“怎么会这样?”蒙远惑然道“这不符合常理呀?”
“具体什么情形小弟也不知道。”蒙辽苦笑摇头,又道“不过渔阳城内的赵军已经开始互相火并,就在刚才,一股赵军已经夺南门出奔蓟县去了。”
蒙殛想了想,吩咐蒙辽道:“辽儿,即刻将藏荼半道崩卒、白宣被部将所杀以及赵军在渔阳发生火并的消息飞报洛阳。”
“喏!”蒙辽轰然应喏,领命去了。
目送蒙辽的身影远去,蒙远又道:“父亲,是否趁机偷袭渔阳?”
“不,在没有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蒙殛老成持重,宁可放弃一些眼前利益,也不愿意贸贸然行事,当下又吩咐蒙远道“还是多派斥候游骑,严密监视渔阳城内赵军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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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王韩信从睡梦中被内侍轻轻摇醒,挣脱八爪鱼般缠在自己身上的冯妙女,韩王韩信睡眼惺忪地步出寝宫,一边披衣一边问道:“什么事呀?这深更半夜的惊扰寡人清梦。”
内侍微躬着腰,亦步亦趋跟在韩王韩信身后,道:“大王,刚刚接到邯郸飞报,赵王张敖已经退位让贤了!”
“你是说?”韩王韩信猛吃一惊,一身睡意顿时不翼而飞“张敖退位了?!”
“对,张敖已经让位给了张景!”内侍道“不仅如此,张景还废止了连横盟约,转而加入了合纵同盟,楚太子项政的十万大军也已经进驻邯郸城了!据说,赵王张景已经谴飞骑前往燕国,密令左将军赵登捕杀白宣了。”
“怎怎怎,怎会如此突然?”韩王韩信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定了定神,韩王韩信又吩咐内侍道:“快,快召国相、军师还有上将军进宫,寡人要见他们,马上就要见到他们!”赵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楚汉两大阵营的实力对比已经严得失衡,其势简直犹如天倾,韩国也必须尽快选边站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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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未央宫。
夜凉似水,汉王刘恒正倚在阁楼上翘首仰望星空皓月。
轻盈的脚步声中,一道窈窕倩影自阁楼上袅袅婷婷地走出,却是王后窦漪房,窦漪房将手中的轻裘披在刘恒身上,又柔声说道:“大王,夜凉了,回去歇了吧?”
刘恒回头向窦漪房报以淡淡一笑,道:“王后你先睡吧,寡人想在这里再呆一会。”
窦漪房便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她很理解刘恒此时的心情,骤然得知太傅兼太师陈平的噩耗,他又怎能不悲伤?陈平死后,先王留给大王的老臣是越发的凋零了,大王他目睹如此满月,触景伤情也是人之常情。
就在这时,阁楼下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窦漪房蹙了蹙秀眉,从楼台上探出身子往下张望时,只见一名内侍挪动着肥胖的身躯气喘吁吁地奔过了圆拱桥,直奔这边阁楼而来,看到那内侍匆匆忙忙的样子,窦漪房心里顿时便咯顿了一声,不好了,怕是又出什么事了。(未完待续)
楚汉争鼎
第553章 十路伐汉
“什么?”听完内侍的急报,刘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王张敖退位,楚军已经进驻邯郸?赵国上将军白宣也被杀了?!”
陪在刘恒身边的窦漪房也是惊得huā容失色。
紧接着。赵国左将军赵登在玄衣卫的帮助下成功击杀刚刚大破燕军的白宣,十万赵军大部投归张景,余部则冰消瓦解。赵国的局势得以迅速平定。
最让人意外的是,燕王藏荼竟也在奔归无终的半道上咳血而亡,且二十多万燕军在渔阳被赵军打得土崩瓦解。加上燕太子藏衍已经先于藏荼死于胶东安丘,燕太孙藏息尚在襁褓之中,燕国的大权一下便落入了蒙氏父子的掌控之中。
紧接着,韩王韩信又谴来使者,表示愿意加入合纵同盟!
短短不到十天,天下大势便由最初的混沌不清急转直下,向着楚国的急剧倾斜,现在大举伐汉的时机成熟,延绵二十余年的楚汉之争终于要分出胜负了!
“大王,大举伐汉的时机已然成熟了!”百里贤以手中羽扇虚指面前地图。朗声道“臣有平汉二策,供大王参考。”
“其一,尽起江东、荆襄、巴蜀之兵,再纠集韩国、赵国、燕国、魏国、齐国以及北貂国之兵。以雷霆万钧之势强攻潼关、直入关中。”
“此策的好处是可以集中绝对优势之兵力,于潼关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摧毁汉军,以尽可能地保全关中元气,利于三秦大地尽快恢复;不利之处在于汉军可以凭借雄关而守,我军从正面强攻势必会付出数倍于汉军的惨重代价。”
“其二,兵分十路、从各个方向同时伐汉!”
话音甫落。上书房里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
显然,在场的文官武将们都被百里贤的“十路伐汉”给惊到了,项庄也有些好奇,当下挥手压下众人的私语,示意百里贤继续往下说。
百里贤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第一路乃伐汉主力,由上将军领兵二十万攻汉中;第二路,魏国公高初引兵五万攻潼关;第三路,世子项治引蜀兵两万出金牛关、侧击汉中;第四路,护羌校尉庞铮引羌邸兵两万,击陇西;第五路,秦国公蒙殛引北貂骑兵出塞,径由阳山南击九原;第六路,太子项政领兵五万,过壶关、经蒲阪击临晋,威胁潼关侧后;第七路为韩军,经离石击上郡;第八路燕赵联军,过雁门击云中;第九路为水军,溯河水、渭水直叩咸阳抄截汉军之粮道;第十路为月氏人,可令其侧击北地!”
寂静,整个上书房霎时变得死一般寂静,静至落针可闻。'~'
项庄、毕书沉吟不语,其余项佗、项他、桓楚等文武大臣却是目瞪口呆,都以无比吃惊的眼神看着百里贤,那情形就像看着个怪物,大王平时常说太师智计过人,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他们还不怎么信,不过今日却是信了。
这不,太师只是动动嘴皮子,便出现了十路伐汉的惊天布局!
十路大军齐头并进,从不同的方向对汉国发起攻击,汉国丞相白墨纵有通天之能,也是绝对难以招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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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未央宫。
周冠夫按剑大步上前,指着悬挂在木架上的地图对白墨说道:“丞相,根据黑冰台提供的情报,楚国治下江东、巴蜀以及荆襄各郡府兵都在进行大规模的集结,韩国、赵国、燕国还有西边的月氏人也在暗中集结兵马,似有不轨之举。”
汉王刘恒大惊失色道:“怎么月氏人也跟楚国搅到一起去了?”
赵国、韩国先后背盟投靠楚国,这个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现如今,楚军早已经分兵进驻无终、邯郸以及安邑,韩、赵、燕国事实上已经变成了楚国的附庸国,所以,这三个国家会出兵伐汉,刘恒并不惊讶,但月氏人就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
坐在下首的白墨叹了口气,说道:“月氏人会跟楚国勾结,早在臣的意料之中,大汉国即将迎来一次史无前例的危机,是生是死,皆在此一战了。”
刘恒神色苍白,颤声说道:“相父,局势如此,该如何应对?”
白墨起身走到木架前,指着地图说道:“大王,韩、燕、赵国迫于楚国威压,纵然出兵也未必会尽全力,不足虑,月氏人近在卧榻之侧,威胁极大,不过臣已命人在河西遍筑烽火台,可令骠骑将军引骑兵三万驻北地,月氏人来,则击破之。”
刘恒轻轻颔首,周亚夫却蹙眉道:“丞相,末将想守上郡。”
两个多月前在齐地,周亚夫在楚太子项治手下连连吃亏,导致连横同盟内部因为分脏不均而出现了龌龊,这才有了不久之前的韩国背盟,韩国背盟,汉国一下就失去了东部的最大屏障,九原、云中以及上郡各郡便直接暴露在了敌军的兵锋之下。
汉国如今的外部环境之所以变得如此恶劣,周亚夫要负很大的责任。
周亚夫回国后,汉王刘恒、丞相白墨都没有苛责,但越是这样,周亚夫便越是愧疚,心中更萌生了强烈的洗雪前耻的念头,这次闻听楚太子项政正在邯郸集结兵马,其攻击方向直指蒲阪、临晋,周亚夫便萌生了在上郡再跟项政一决高下的念头。
“不行。”白墨断然摇头道“以你现在这心态,不宜跟项政对阵。”
“丞相!”周亚夫闻言大急,白墨邓不由分说道“你不必多说了,你的任务就是守好河西,绝不能让一骑月氏胡骑进入北地。”顿了顿,白墨又对刘恒说道“大王,至于临晋的防御,臣以为还是交给李左车将军为好。”
李左车自从十六年前回到关中后,便失去了刘邦的信任,此后一直赋闲在家,既便是伐楚的沔水之战,李左车也未随军出征,不过白墨却知道李左车为人还算忠义,而且老成持重颇有谋略,可以说是镇守临晋、迎击项政的不二人选。
“就依丞相所议,由李左车老将军镇守临晋。”刘恒顿了顿,又道“不过,楚太子项政的大军多半只是偏师,寡人以为伐汉的楚军主力必然是潼关、汉中两路,却不知道相父又有何应对之策?”
白墨道:“大王英明,臣也同样以为进犯潼关、汉中这两路楚军才是其主力,而且,臣更可以断言,领兵进犯汉中的必然是臣那师弟毕书,汉中乃关中最大之屏障,汉中失则关中亡,所以,臣决意亲领大军前往汉中迎击。”
“至于潼关,乃屏护咸阳要冲之地,非绝世猛将不足以镇守。”说到这里,白墨又将目光投向了周冠夫,接着说道“潼关就拜托冠军侯了。”
周冠夫当即拱手作揖道:“丞相放心,只要我周冠夫还是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一个楚兵越过潼关!”
刘恒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白墨却又说道:“大王,相比汉中、潼关,臣其实更担心九原!”
刘恒的心顷刻间又提了起来,急道:“相父,九原难道也会遭到攻击?”
白墨点了点头,道:“韩、燕、赵军即便进犯云中、上郡,臣丝毫不担心,但北貂骑兵若是从漠北越过阳山陷九原,则可直抵咸阳。”顿了顿,白墨又道“北貂国与燕、赵、韩国的情形毕竟不同,北貂大将军蒙殛根本就是楚国的将军!”
刘恒大惊道:“相父,蒙殛若真引北貂骑兵从九原毁关入塞,沿直道十日间便可疾驰咸阳城下,这便如何是好?”
白墨叹息一声,道:“大王,说不得只能引狼入室了。”(未完待续)
楚汉争鼎
第554章 引狼入室
刘恒有些吃惊地望着白墨,低声问道:“相父是说,匈奴人?”
白墨轻神情苦涩地点点头,又道:“匈奴自从两年前被楚军袭破狼居胥山的老巢,便已经分裂成了四个互不统属的部落,其首领皆自称单于,其中势力最大的是原匈奴右贤王顾诺言,大约有七八万骑,占据了紧邻九原的大片草原。”
周冠夫道:“可是丞相,匈奴人会答应跟咱们联兵吗?”
白墨摇头道:“匈奴跟大汉乃是死仇,他们当然不会跟咱们联兵,不过咱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借助匈奴人来阻挡楚兵从九原直叩关中,所以,咱们根本没必要跟匈奴联兵,而只要将九原郡让给匈奴人就行了。”
“将九原让给匈奴?”刘恒蹙眉道,“万一匈奴人占了九原,却又跟楚军联兵攻掠关中呢?又该如何是好?”
刘恒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焉知楚国不会和匈奴狼狈为奸呢?
“大王放心,这种情形断然不会出现。”白墨摆了摆手,笃定地道,“既便是在楚国面临汉、齐两国大军、局势最为艰难时,楚王项庄也没有动过跟匈奴联兵的念头,由此可见他对匈奴人是极为忌惮的,所以臣敢断言,楚国绝不会跟匈奴联合。”
刘恒沉吟了片刻,又道:“若是匈奴人不入九原,如之奈何?”
“这也是不可能的。”白墨淡然道,“匈奴人做梦都想夺回漠南的河套草原。若是我军主动撤出九原,匈奴人是绝对无法抵御重回河套的诱惑的,而且眼看就要入冬了,既便明知这是一颗毒药,匈奴人也会毫不犹豫地吞下去。”
顿了顿,白墨又道:“将九原郡让给匈奴有两大好处,除了可以利用匈奴人以抵御蒙殛的北貂骑兵。还可以将驻守九原的五万大军调往其余各个方向,上郡、北地、汉中、临晋以及潼关等各处防线的兵力就能得到极大增强。”
刘恒道:“让匈奴人占了九原,关中尚有内长城可做屏障。可若是让楚军进占九原,内长城绝对阻挡不了楚军铁骑的兵锋,届时大汉国恐有灭国之祸。两相权衡取其轻,也罢,那便依相父所言,尽快从九原撤兵吧。”
“大王英明。”白墨冲刘恒揖了一揖,又回头吩咐周冠夫、周亚夫说道,“冠军侯,还有亚夫,你们也回去各自准备吧。”
“喏。”周氏兄弟揖了一揖,领命去了。
“大王,臣也告退了。”白墨又冲刘恒浅浅一揖。转身去了。
望着白墨远去的背影,刘恒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山雨欲来风满楼,也不知道大汉国还能不能撑过这次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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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水河畔,顾诺言正眺望着日渐枯黄的草原黯然神伤。
两年之前。匈奴大举征伐月氏,结果却让楚军趁虚捣毁了王庭,留在老巢的妇孺几乎被楚军屠戮殆尽,绝大部份牛羊牲畜也被楚军掳掠一空,此后曾经盛极一时的大匈奴便分裂成了四个大部落,顾诺言领着七万余骑占据了外长城一带的水草地。
原本以顾诺言的实力。完全能够占据余吾河、卢弓河沿岸那两大片水草地,不过顾诺言更加清楚,留在那里他的部落只能持续衰弱下去,只有占据外长城沿线的草原,或者还有机会南下打草谷、通过从中原掳掠人口而恢复元气。
别看顾诺言麾下还有七万余骑,可若是没有女人和孩子,这七万余骑很快便会在各部落之间的无休无止的混战、以及恶劣残酷的生存环境下消耗殆尽,届时,曾经雄霸整个大漠的匈奴民族就将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不过外长城沿线的草原相对贫瘠,要想在这里生存并不容易,眼看就要入冬了,可他的部落却还没有筹集到足够的越冬物资,能吃的牛羊骆驼都吃光了,剩下的母牛、母羊以及母骆驼都得用来下羔崽,那是绝对不能吃的。
马匹也吃得只剩下坐骑了,若是连坐骑都吃了,那就真的完了。
现在,顾诺言最大的愿望就是今年这个冬天千万不要太过寒冷,否则冻死了刚下的羔羊和小马驹,明年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旁边一个匈奴百户回头望着远处山梁上蜿蜒盘旋的长城,怅然说道:“单于,若是咱们能夺回河套就好了,那里气候温暧,再冷的冬天也不会冻死刚产下的羊羔和马驹,还有那里有成群的黄羊,今年冬天就再不用发愁吃的了。”
顾诺言也是怅然若失,河套草原水草丰美、野物成群,那简直就是塞上天堂,问题是汉国在那里驻扎了五万大军,所以,要想从汉军手里夺回河套又谈何容易?就凭他现在剩下的七万余骑,能否打破高阙关都是问题。
顾诺言正黯然神伤时,忽有一骑快马沿着河岸疾驰而来,还隔着老远,马背上的骑士便高声大喊起来:“大单于,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好消息?”顾诺言无动于衷,冷冷地望着那骑士飞驰到了近前。
那骑士狠狠一勒马缰,胯下坐骑顿时人立而起,前蹄腾空连续踢腾了数下才堪堪止住了前冲之势,落地之后又道:“大单于,刚刚游骑回报,汉军正从河套撤兵!”
“嗯?!”顾诺言闻言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