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你看来，在别人眼里我最多就是个不敢抗命的可怜的小婢女而已”，我有些幸灾乐祸的看向身旁一脸洋洋得意的冥夜。
要不是我们现在坐的这么高，要不是怕他万一给我丢在这房顶上不理我了，我觉得我应该还能将话说的再更解气一些的……
只是，他这次好像并不想跟我斗嘴，他抬头看向空中如银盘的圆月，背影略显的有一些落寞。
“以前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看着月亮的，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所以我每次都会忍不住的想，你到底是变成了星星，还是变成了月亮呢……”。
我看着冥夜的背影，这些话如今听起来还是那样的心酸，我明白的……
就像那时的我，每每在羽国抬头看天空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的想着，罹月的天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冥夜眼中的天空是不是与我此时看到的是一样的……
“那……那你希望我变成星星还是月亮呢……”，我微弯了嘴角，看着冥夜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依然盯着那轮圆月，许久才摇了摇头，”都不要“。
冥夜说着，转头看向我，那眼神有些迷离，却又十分的坚定，“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不管是什么样子……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像是那些不好的回忆全部都涌了出来，冥夜说着就紧拧了眉头，他盯着我，直到现在我都觉得他还是会害怕，害怕我有一天会突然消失不见……
“那我就在你的身边，一直一直，不管什么样子……”，我伸手抚上冥夜有些冰凉的脸颊，同样坚定的看着他。
他听我这样说，好像很开心，有些颤抖的将我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那一晚的月亮很圆很美，那一晚的约定很真……很重……
话说回来，我们两个坐在永宁殿的屋顶上看月亮，想来冥夜大概谁也没跟谁说，估计连德公公都没有知会一声。
所以，没多久这整座皇宫里便乱做了一团，坐在那么高的地方都能听得见德公公那急急火火的声音，满皇宫里的找皇上。
看德公公那个架势，我想他大概是不是会觉得，是我将冥夜一起带不见了，毕竟我回来这个事本来就邪乎的很……
我发现冥夜越发的孩子气起来，我本来还想叫德公公一声，可却被他阻止了，只是靠着我，有些兴趣满满的看着下面那些人惶恐的四处乱跑着……
我刚回来的时候，看到他那么严肃的样子，还以为是这么多年冥夜已经变了性子。
可如今看来，他在别人面前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可在我的面前却还是那副模样……
我们两个人在那高高的房顶上，一直待到德公公看起来都快要急死了，差一点就要以死谢罪的架势，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才出了声音。
当德公公看到我们的时候，竟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半天才看清楚我们是坐在屋顶上的，我想他该不会是以为……以为我们两个是悬在半空中的吧……
自此之后，皇上带着我上房顶看月亮这件事，在宫中便传开了，我一下子就变成了整个罹月皇宫里的传奇人物。
这皇宫里储了那么多个妃嫔，却没有一个能在皇上的心里，填得了死去皇后的位置。
可偏偏就是我这么一个外来的小婢女，从一来就是不同的，皇上不惜用了那么多的珠围翠绕，稀世珍宝将我留了下来；还为此不惜得罪了羽国的太子。
还将我一直留在了他的身边，说是婢女，却什么都不用做，而且还有专人伺候……
去月华寺祈福，除了之前的皇后娘娘之外，其他的嫔妃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可独独是我这个小婢女，却被皇上带了去。
一直到现在，皇上对我的态度更是让人费解的，竟然还带我上了永宁殿的屋顶，就只是为了看看月亮……
一时之间，皇宫里所有的人见到我都跟见到妖魔鬼怪，大罗神仙似的；总之不是人就对了……
我也懒得去理会那些，毕竟这皇宫里本来就是听风就是雨的。
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一直让宁蓉帮我盯着那青儿的动静，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就马上来通知我。
宁蓉虽然一直都是一脸疑问而又怀疑的样子，但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就应下了。
我想依着那洛贵妃的性子，应该也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果然，今日一早宁蓉便来对我说，看见近日那个青儿从洛贵妃的宫里出来，脸色不太好，脸上身上还都有伤，见了人也是一副惊恐的样子躲着走的。
说这洛贵妃耐不住性子，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耐不住性子。
这样也好，省的浪费时间，我让宁蓉去将那盒上好的金创药拿上，跟着我一起去涟鸢池子那里等她。
远远的我就看见了我要等的人，全然没有了那一日的趾高气扬，此时她只是耸拉着脑袋，唯唯诺诺的向前走着。
直到走到我的跟前，都不曾抬起头来过，看到我的时候还差一点把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青儿眼中的惶恐与惊悸表露无遗，马上低下了头，想要从我身边绕过去，可是怎奈宁蓉马上一闪身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见我们是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离开的，急的一矮身就跪在了地上，“嫣儿姑娘，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那簪子我还给你！你就饶我一命吧！”。
“这话……是要从何说起啊？我不过就是求着青儿姑娘帮我修一修那簪子，怎么就成了想要你的命了？”，我故作一脸疑惑又无辜的问道。
“自从嫣儿姑娘上次跟我说了簪子的事情后，我家娘娘就怀疑我跟姑娘你是一伙的，以为我要跟你合谋害她，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还说……还说……要再有下一次，就必定会要了我的命的”。
青儿越说越害怕，连声音都抖的厉害，“洛贵妃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要不要我去跟她解释一下呢？”，我继续故作无辜的问道。
那青儿一听我要去见洛贵妃，更是吓的惨白了一张脸，不停的跪在地上给我磕着头。
“姑娘千万不要去，求求您了，您现在的身份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可咱们这贱命说没就没了”。
贱命？我听她这样说不禁在心里冷笑，说是这么说，我看她可紧张着自己的命呢。
她帮着洛贵妃害死凌婕妤的孩子，害死梅儿，害死凌婕妤，想要害死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这样啊，既然青儿姑娘这样说，那我就不勉强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我才引起的这个误会，我心里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说着我就从宁蓉的手里接过了那盒上好的金疮药，“我这有盒金疮药，不值什么钱，还希望青儿姑娘不要嫌弃”。
“姑娘严重了，这点伤没关系的，”，青儿还想要推辞，看来是真的怕了。
“一盒金疮药而已，青儿姑娘不会这也要推辞吧？”，说着我就不由分说的，弯腰将那盒金疮药塞进了她的手里。
说完，直起身子，缓步离开了涟鸢池，快到永宁宫的时候，我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表情有些凝重的宁蓉，“就请宁姑姑去找人继续盯着洛贵妃那边的动静”。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需要我再说什么，宁蓉大概也已经猜到了我要做什么，自然也知道我是要她去盯着什么。
她虽心里还是多少有些疑问的，但在明白了我要做什么后，便也不再多问，只是说了声“是”便不再出声。
我其实从来都不想瞒宁蓉什么，所以很多事情也自是不会避讳，我想依着宁蓉的机灵，应该很快就会想到是怎么一回事。
或许，现在她就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也说不定，我想只要她仔细想想，就能发现的。
很多事情我甚至都是故意当着她的面，做给她看的，为的就是要让她起疑心，然后好好的想一想。
至于现在，我只要等着就好了，等着洛贵妃自乱阵脚，自己将自己送到我这里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是不是
这几日，宫中关于我的传言已经愈演愈烈，大概早已不止洛贵妃一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有能力要我的命的人，自是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将我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没那个能力的，即便是故意刁难一番，也要来出出这口气。
这莲妃就是其中的一个，此时我便与她冤家路窄的在去御书房的回廊里碰上了。
我知道这个时候，即便我给她行礼，做尽了礼数，她也照样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毕竟，她今日来就是要与我不痛快的，我索性替她省去了堂而皇之的借口与理由。
果然，见我半天看着她，不曾行礼，她那两个眼珠子马上滴溜溜的转了起来，不动声色的看向她身边的那个婢女。
“好大的胆子，见了莲妃娘娘也不行礼！”，那婢女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至今她那一巴掌我还记着呢。
若是以前，我也许并不会与一个婢女计较什么，可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咱们既然要算，就一个也别想跑。
我抬眼倪了那狐假虎威的婢女，抬手就狠狠的甩在了她脸上，她本来还想再发发威，可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着实的让她怔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莲妃见我这表情，也是一愣，不过她很快就收起了略有些惊讶的神情，疾言厉色又愤怒至极的盯着我。
“放肆！你个奴婢竟然这样的造次！真是长能耐了，当真以为皇上一时的新鲜，就这样的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了，不过……本宫记得是教过你规矩的，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我也记得，莲妃因为这事也是得过教训的，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我也学着莲妃的样子，冷笑着看向她。
我不说还好，一听我这话，她整个人都瞬间变得更加狰狞起来，“你不要以为如今皇上宠着你，你就真的能飞上枝头了，再怎么着也就是个别国的贱婢！”。
“莲妃这话说的没错，可如今看来，莲妃你可是连我这个别国的贱婢都还不如吧？”。
我这句话算是彻底的将那个莲妃说的恼羞成怒起来，再也没有那惺惺作态的仪态万千，却而代之的是气急败坏的瞪着我。
“反了反了！一个婢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来……”，莲妃说着就想命人来收拾我。
“莲妃，你可真是不长记性，当初我为何罚你在这跪了两个时辰你竟已经忘了？”，我走近了她一些，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
那莲妃听我说完这句话，僵立在原地，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我刚才说了什么。
可是，我看着她那个表情又十分的确定她是听清楚了我刚才与她说的那句话的。
半晌，她才眨了眨犹如死不瞑目般圆睁着的眼睛，突然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看着我向后踉跄的倒退了好几步。
若不是她身边的婢女手快扶住了她，估计是要摔个四脚朝天的。
我嘴角挂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看着她，她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似乎是要确定我刚才的话有多少可信，多少不可信。
毕竟，这件事当时是很多人都看到了的，打听打听也就知道了，所以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你休要信……信口雌黄，妖言……妖言惑众……一……一派胡言！”，那莲妃自是也明白这个道理，不可能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能相信我。
“那盒胭脂莲妃可还留着？我那如今还有一盒上好的，莲妃若是喜欢我便送给你，不过不知道你敢不敢用呢？”。
那胭脂的事当初也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这宫里能有什么真正的秘密。
可是，我这样说多多少少也是将那莲妃给吓的不轻，她如今已经并不能分的清我的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假。
“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什么对我这样的特殊，皇上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莲妃在这后宫中待了这么久，应该比我更清楚的吧？”。
我看她此时已经是十分的惊慌失措，便又添油加醋的说道。
我这话她大概是觉得极有道理，瞪大了眼睛看向我，“你……你是……你是……不……不……不可能……”。
莲妃此时已经完全被我的话说的有些惊恐万分，甚至开始觉得我是回来索命的厉鬼所化，那眼神简直就是跟见了鬼没两样。
我将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个不要说的动作，然后冲她阴险一笑，那恶狠狠的样子连我自己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我收回手，懒得再多看莲妃一眼，转身就离开了那条回廊，只是好半天才听到刚才的地方突然有人惊愕加惶恐的声音。
那声音一听就是莲妃的，她说：“鬼……鬼……鬼啊……”。
宁蓉一路跟着我回了永宁殿，路上一句话都不曾说，可是我知道此时她一定不是没有话说，而是已经错愕的不知要说什么了。
我见宁蓉始终不开口，索性我也不说话，与她继续装傻，我知道她那个性子，即使如今看起来再稳重，却也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宁蓉。
“嫣儿姑娘，你……”，果然，还没等我等多久，宁蓉就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我。
“我？我怎么了？”，我继续装傻，倒要看看她准备问我什么。
“你是不是……是不是……”，可能是觉得自己的那个想法，实在是太过荒唐了，问了半天都没有问出口。
见她这个样子，我反而来了兴趣，索性就是不说话，等着她问出来。
宁蓉憋了半天，脸都快憋紫了，才终于问了出来，“姑娘刚刚跟莲妃说的那些话是是什么意思？”。
宁蓉说完郑重又严肃的紧紧盯着我，生怕我会跑了似的。
“我要说我只是在拿话诈她呢，你可信？”，听我这么说，宁蓉眼中突然有什么被浇灭了。
很快又抬起头看向我，”那姑娘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事的？奴婢可是一直跟在姑娘身边的，从来没见姑娘打听过这些事情，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告诉我的”，我随口胡诌。
“不可能”，宁蓉听我这样说，连想都不想就否定了我的话。
“哦？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不可能？”，我看着宁蓉那样的确定，不禁就有些好奇。
“这宫里头，谁都有可能跟姑娘说这些事情，唯独皇上是绝对不会跟姑娘说的”，我看着宁蓉不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自从我们娘娘走了，皇上便再也不曾与任何人提起过有关娘娘的所有的事，连别人都不能提起，那些仅剩的回忆，皇上将它们放在心里……对于皇上而言是弥足珍贵的，连一个字都是视若珍宝的……”。
宁蓉的话，倒是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了，我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些哀凄，“宁蓉……你……”。
“你是娘娘……是不是？”，虽然知道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疯狂，可是宁蓉还是忍不住的揪了我的衣袖看向了我。
我看了她很久，想着到底要怎么回答她，“我若是说我不是，你可信？我若是说我是，你可信？”。
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又问了她，“我信！我信！我信的！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的！”。
宁蓉看着我，好像已经确信我就是她曾经一直跟随着的，那位早就已经死在城楼之下的……罹月的皇后娘娘……
我此时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她，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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