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御医跟着应道:“就是就是,也不妨碍什么。”
不喝酒,怀的孩子更康健顽强。
苏绿檀有些结巴道:“怎、怎么不妨碍啊,夫君少不得应酬吧。”
钟延光盯着她抬眉道:“难得休息几日,我本就是病了,还应酬什么,这五天从早到晚都在家陪夫人了,夫人高不高兴?”
心口突突地跳,苏绿檀欲哭无泪,高兴个什么呀高兴!她根本不想让他这时候陪她好吗!
准备好的酒也不能喝了。
一旁的胡御医笑眯眯的,道:“侯爷是该好好陪夫人了。”
苏绿檀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倒时候怎么坦白,怎么开口呢!
钟延光险些憋不住了,转眼去看写完方子的胡御医,道:“我送胡御医。”
背起药箱子,胡御医道:“有劳侯爷。”
做了个“请”的手势,钟延光领着胡御医出去了,出了院门,他双手负在身后,问道:“胡御医,若是某人伤了脑子,忘记了一些东西,是什么缘故?”
胡御医擅治外伤,行医多年,他还真见过这种情况,他道:“许是淤血积在脑子里,才忘了事。”
“若是撞了脑袋后来又想起来了呢?”
胡御医笑道:“这可能是好运,淤血散开,脑子就恢复了。”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钟延光道:“原来如此。”他撞了脑袋之后,应该就是御医说的这种情况了。
胡御医好奇道:“可是谁人伤了脑子?”
“没有,不过听说了此例,十分好奇,便碰巧问一问。”
胡御医想了想,笑了笑,道:“我那儿有本相关的书,侯爷要不要看一看?”
钟延光没有拒绝,他道:“麻烦您了,我这几日随时在府里。”
勉强地压下嘴角,胡御医道:“好,下官一会儿回家就让人给侯爷送来。”
钟延光点着头,还没听出什么异常来。
送走了胡御医,钟延光折回了荣安堂,苏绿檀以前坑蒙拐骗地哄他,这账也该好好算一算了,他仿佛是记得她要给他清洗身体,还有那个什么鸳鸯戏水、观音坐莲来着?
倒是新奇玩意,他还没见过,没玩过这些,心里还真是非常非常想见识见识了。
第76章
钟延光回到内室的时候,苏绿檀却不在屋里了,问了丫鬟才知道,她躲去小厨房里了,说是要给他亲手做一顿晚膳。
钟延光笑了笑,就坐在屋里耐心的等。
半个时辰左右,苏绿檀就回屋了,正好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后面跟着来的,还有提着食盒的丫鬟。
丫鬟提着食盒要往圆桌上摆,钟延光道吩咐:“摆炕桌上来。”
苏绿檀嘟哝道:“怎么在炕桌上吃?太挤了点吧!”
眸子里泛着笑意,钟延光道:“不挤,从前我们俩都是挨着坐,手牵手用膳的,你忘了?”
心下一沉,苏绿檀道:“夫、夫君记、记得了?”
钟延光饶有深意地笑道:“不是你告诉我的么?难道不是的?”
扯了个笑出来,苏绿檀道:“啊,是,当然是,不过太细枝末节,我一时也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
钟延光抿了个笑,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丫鬟摆好了菜,钟延光挥退她们,冲苏绿檀招招手,道:“来,坐。”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盯着钟延光身侧的空位,苏绿檀心里默默发抖,她怎么觉得那个位置铺上了一层刺猬皮呢。
缓步走到那边去,苏绿檀不大自在地坐上去,离钟延光有两拳的距离,根本不敢碰着他的身子。
钟延光看着两人之间这么大的缝隙,往她身边靠了靠,揽着她的肩膀,粗粝的指头无意地从她的脖子间擦过,挠的人痒痒的。
这样亲密的触碰,让苏绿檀一下子就幻想起许多画面,虽然说想的不大真切,但也足够她头皮发紧了。
她从未跟钟延光赤(注)裸相对过,而且这还是她的第一次,她知道这回再来,肯定是动真格的了,她又羞又怕,从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真坦白起来,完全羞于启齿。
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怎么可能会承认那些事,嘴巴根本就张不开啊!
早知道钟延光这么难灌醉,苏绿檀就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说那么那么多丧心病狂的话了。
现在好了,这几天里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穷凶极恶的场面!
拂开钟延光的手,苏绿檀颤着手拿起筷子,心虚道:“夫君啊,饿了吧,咱们先吃饭。”
钟延光也跟着拿起牙筷,挑了一块鱼片,剔了刺,喂到苏绿檀嘴边,笑看着她:“来,张嘴。”
对她这么好,肯定是有所图!
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苏绿檀红着脸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亲热做什么?自己吃自己的!”
声调上扬,钟延光“嗯?”了一声,道:“老夫老妻?咱们才成婚多久。”他贴在她耳畔,道:“不该是新婚燕尔吗?又或者,小别胜新婚更合适。”
他的嗓音本来就略有些低沉,带着些磁性,在苏绿檀耳边刻意压着声音,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垂上,不消说有多么暧昧动人。
可苏绿檀完全不敢动啊。
仿佛下一刻,钟延光就要亲上来,剥了她的衣裳似的。
嘴上说的再多,苏绿檀终究只是个不足十七岁的处子,这种事,哪有不怕的。
一口咬住钟延光的筷子,苏绿檀慌忙吃下那片鱼肉,急急忙忙道:“这总行了吧,我要吃饭了,夫君也快吃饭。”说着忙不迭地扒饭,根本不给钟延光献媚的机会。
坏笑一下,钟延光也继续夹菜,一边吃一边道:“这五日也不知做什么好,夫人想做什么?”
“没有!完全没有!”
在钟延光不能喝酒的情况下,苏绿檀什么都不想做,不想在屋子里待着,不想跟他出去玩,反正就是有他的事儿都不行!
现在的苏绿檀一看到钟延光,脑子里不自觉地就蹦出了那一日给他排毒的画面,结实的身体,粗。长的巨物,很久很久才能排出毒来。
苏绿檀不敢想象,她当时手臂都酸的不行了,如果这一切情况都发生在她身上,是多么的可怖。
大慈大悲的送子观音,她尚且年幼小纪,身体又如此娇嫩,如何承受的了呀!
心口噗通噗通跳跳着,苏绿檀只顾得吃白米饭,菜也忘了吃。
钟延光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道:“吃点儿菜,想好没,想做什么?”
苏绿檀闷闷道:“食不言,寝不语,吃完再说!”
嗯?这话好生耳熟。
钟延光记得,这句话貌似是他先说给她听的罢,怎么时隔几月,好像颠倒过来了。
真有趣。
吃罢饭,半个时辰后,钟延光喝了药,挽着苏绿檀的手进了内室。
内室里,夫妻两个坐在一起,苏绿檀“一本正经”地在灯下读诗,钟延光斜躺在罗汉床上,支颐瞧着她,一动不动,像一尊会眨眼的玉雕。
苏绿檀余光瞥了过去,见钟延光保持这个动作好久纹丝不动,以为他睡着了,便悄悄扭头看了过去,却正好被他抓个正着!
苏绿檀讪笑道:“夫君没有睡呀?我还说你困了先去睡的。”
起来动了动筋骨,钟延光开始解衣服,苏绿檀吓得一哆嗦,道:“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难道今夜便要吃尽苦头了?!
攥紧了书的封皮,苏绿檀心中好紧张,好悲切!
钟延光忍笑解释道:“坐了一会子,准备去沐浴了。”
松了口气,苏绿檀坐这么好半天,真的累了,她道:“你自去罢,我再看会儿。”
钟延光一步步地走到苏绿檀面前,道:“替我宽衣。”
微微一愣,苏绿檀又听他道:“从前习惯了你给我宽衣,如今倒不喜欢自己动手了。”
双手搭上钟延光的腰,苏绿檀安慰自己,只是宽衣,没什么要紧的。
替钟延光除去衣裳,苏绿檀驾轻就熟地给他挑选了干净的里衣,递到他手上去。
钟延光没有接,脸上挂着笑容,直直地看着她。
手一抖,苏绿檀差点把衣服给扔了,她细声道:“怎么不拿呀?”
钟延光笑问:“我记得你说过,咱们从前不是洗过鸳鸯浴吗?”
浑身一哆嗦,苏绿檀真想扔衣服了,什么鸳鸯浴啊!瞎说!胡扯!没有的事儿!
苏绿檀道:“府里净房也不是很大……虽、虽然我也……”
拉住苏绿檀的手,钟延光严肃也深情道:“你知道我的性子,虽刻板无趣了些,不过你从前都特意提过了,又为了我出生入死,待我这么好,我自该和从前一样地宠爱夫人,好好地回报夫人。为了夫人我厚一厚脸皮,倒也无妨。”
钟延光脸上一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模样。
苏绿檀面色如常,内心不能平静:………谁让你鞠躬尽瘁了?!
眨了眨眼,苏绿檀硬着头皮道:“夫君啊,咱们不急在一时,你看啊,你近来身体不好,又在吃药,我想这个时候若是正好怀上了,孩子是不是可能不太好,咱们以后的孩子得健健康康的对不对?”
钟延光皱眉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论调?”
苏绿檀道:“我听说过!不信你明天去问问胡御医。”
说完,苏绿檀使劲儿推着钟延光往外走,奈何他跟石像一样重,半天才推得动两步。
苏绿檀干脆松手,摇着钟延光的胳膊撒着娇催道:“去嘛去嘛,你洗漱了我也好洗漱。”
钟延光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道:“那我去了,夫人不要着急,我下回肯定补给夫人的。”
他还捏了捏苏绿檀强颜欢笑的脸蛋,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人一走,苏绿檀整个人就飞到床上去了,捶着床嗷嗷大叫。
这可怎么好啊啊啊。
即便再相爱的人,第一次坦然相对的时候,也仍旧是羞涩难当的。
苏绿檀看起来胆子大,对待情(注)事却是十分胆小,越想越怕,越想越害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两刻钟后,钟延光洗好了进屋,苏绿檀跟他打了个照面,赶紧就拿着衣物出去了,洗了半个时辰才慢慢悠悠地回来。
此时钟延光已经披散着头发上了床,他趴在枕头上,被子只盖住了大半个背部而已,露出一双结实修长的胳膊,和宽阔结实的肩膀,背后线条分明,见苏绿檀进来,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笑道:“快来,我已经替你把被子暖好了。”
苏绿檀忽然就走不动了,今夜这个状况,好像非常不适合睡在同一个被窝里,不是吗?
看着钟延光的身体裹在被子里凸起来那么一大团,可以想见里面是什么样的状况,再看他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苏绿檀就觉得自己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绵羊,每往前走一步,就是主动入虎口,好弱小,好无助!
忐忑地靠近床边,苏绿檀嘟哝说:“都三月天了,还暖什么被子,也不嫌热得慌!”
钟延光侧了身子,把被子稍稍往下揭一点,把胸膛展现在苏绿檀面前,道:“不是夫人从前一直喜欢我替你暖被子么?”
苏绿檀默默地爬向床上的另一床被子,人还没过去,脚腕就被钟延光给扯住了,一下子就面临了“狗扯羊腿”的囧境。
第77章
被扯住脚腕的苏绿檀根本没法往前移动; 她朝着墙壁的方向伸了伸手,那才是她该睡的地方啊!
钟延光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苏绿檀背后响起:“绿檀,你不是说,以前都是我抱着你睡的; 不抱不习惯,甚至睡不着么?”
眨了眨眼,苏绿檀道:“我……说过?”
挠了挠苏绿檀的脚掌心,钟延光道:“说过,我记忆尤深。”
“……”现在收回来还来得及吗?
钟延光光着身体,苏绿檀哪里敢跟他一个被窝; 多看一眼都觉得危险……当然也十分迷人。
以及,脚好痒,还得硬忍住,否则跌在他怀里; 可真就是羊入虎口,出不来了!
苏绿檀痒的发笑; 扭着身子说:“现在热了嘛,不要跟你一起睡; 热的睡不着。”
“嗯?热?”尾音愉悦地上扬; 钟延光道:“你嫁来的时候也是三月,去年三月就不热了?”
“对啊; 一年一个天气; 也许明年就比较冷呢!呜呜; 夫君快放开我; 我好累,我想睡觉!”
纵然知道苏绿檀是假哭,钟延光还是放开她了,道:“先别睡。”
逃脱升天的苏绿檀,掀开被子,兔子进洞一样钻进去躺平,动作一气呵成,钟延光看得直发笑,她总是这么可爱。
伸手勾住苏绿檀的脖子,钟延光道:“过来。”
摇摇头,苏绿檀道:“夫君,今日真的累了,而且你身上有伤,等你好了,我们再……嗯嗯嗯好不好?”
钟延光道:“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擦药,身上有些外伤。”
立刻弹坐起来,苏绿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该死,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钟延光捉住她的手,道:“打自己作什么。”
苏绿檀问:“药在哪儿?”
松开手,钟延光往帐子外探身,从床头的高几上拿了一个褐色红绸布塞住的小瓷瓶给苏绿檀,道:“抹匀就行了。”
苏绿檀接过药瓶子,把钟延光身上的被子往下拉,正好退到他的腰部,宽肩窄腰,脊柱线条分明,尾端有两个腰窝。
顿觉脸上一热,苏绿檀腹诽:怎么一个大男人,身材也这么好看。
趴着的钟延光见苏绿檀半天没动静,哑声问道:“吓着你了?”
朝他背上细细看去,一条弯曲的有筷子那么长的疤缠在钟延光的腰上,若从他前胸看去,一点痕迹都见不着,当背后赤(注)裸的露出来,这条疤也就分外扎眼了。
苏绿檀刚开始光顾着欣赏钟延光身体的曲线,完全没觉得这个伤痕有什么难看的,眼下被他提起,才伸手抚。摸了上去。
已经是有些年头的旧伤了,表皮微微的凸起,柔柔的指腹触摸上去,光生平滑,和别处的触感是不一样的,摸起来有种薄薄细嫩的感觉,仿佛小心翼翼地攀附在正常的皮肤上,却没能掩饰住,结痂痊愈留下的异常伤痕。
“疼吗?”苏绿檀轻轻地问。
钟延光笑说:“当然不疼。”
“我是问,那时候疼不疼。”
愣然片刻,钟延光道:“当然是疼的,不过幸好……”幸好活过来了。
苏绿檀听他说了一半就打住,问道:“幸好什么?”
扭头看着她,钟延光笑一笑说:“幸好没有把另一边也伤了,不然多丑。”
苏绿檀:“……”他什么时候变成一个爱美的男人了?
倒了药酒在手上,苏绿檀揉在掌心里搓匀,便抚上了钟延光的背,在略有颜色的地方抹了上去,手法轻柔细致,不轻不重,恰到好处,舒服的让人想睡觉。
钟延光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臂上,闭上了双眼,满脸惬意。
苏绿檀道:“从前给你按摩的时候,你还不乐意来着。”
笑一笑,钟延光道:“从前不知事,如今知道夫人手法的高明了。”
真的太舒适了,钟延光迷迷糊糊,脸上仍旧挂有淡淡的笑容。
抹完了背部,钟延光道:“腿上还有点。”
苏绿檀的手顿住了,他赤着身子,这被子要是往下拉一点,岂不就……虽然是背面的,但是她还是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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