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后点点头,“朕倒想见识一下呢。”“皇上想看什么?”她欣慰的松松身子,“陪朕作画吧。”
一张宣白的大纸旁是一排毛笔和各种颜料,她与他并排而站,处在只有二人的书房里,“画什么?”他看着若有所思的她,打趣道。“皇上可以花山水啊。”她哪有在想什么,只是要应付一下罢了。他摇摇头,透着许些孩子气。
“不,朕想画白府,算是给你们当份贺礼。”还贺礼?她有一种想打上一拳的冲动,他给她添了多少麻烦啊。他躬了些身子,或许是因为桌子有些矮,他有点费劲。
在宣纸的右下方,轻轻地勾勒着,她看了些许,突然触动了一下,脸上略微有些惊讶,他在画山茶花。不出一会,盛开的山茶花仿佛生长在了纸上,尽管其余地方还是一片空白,却显山茶花栩栩如生,令人喜爱。
她忍不住想上去抚摸一下,又借机在花芯上绘出一只蝴蝶,静静落在花上歇息,微微扇动着奇特的翅膀,若是不小心碰到,或许蝴蝶就会飞出来似得。
她欣赏着,淡笑不语,梨涡轻陷,他又挥动手中的毛笔,一边投入地说着:“若花无人陪衬,也不显得花娇艳。”不久,山茶花后又一名身穿紧身长袖裙的女子,站在他们面前。“来,你把你的脸补上。”这是在画她?她心里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
女子在画中倾城一笑,勾人心魄。
后来,女子身后有一亭,亭后有一片树丛,但树丛后有一名男子的双眼,一直凝望着女子的背影。
白萱烟没能看到树丛后的眼睛,还以为凌漠烨只画了自己。
一花一世界,一人已有心上人。
第三十一章 笑容与他的琴声
江南池馆燕深红,零落空山烟雨中。却是北人偏异惜,数枝和支上屏风。作画之余,她在最头上提诗。“好字好诗,朕也有点乏了。可否能同朕去花园瞧瞧?”他礼貌地微笑着,还是有风度的一面嘛,她暗想。
她将毛笔放下,推开窗门,阳光一下子直射进来,她的眼睛有些受不了,眯成一道眯缝。“当然可以,皇上这边请。”她回过身,走到门口,招呼道。
外面空气也不算多新鲜,温度又有些上升。她的额头难免冒些汗,显得皮肤亮晶晶的。他则很快适应了屋外的亮度和气温,走到她身旁。“皇上为何来白府呢?”她以白萱烟的身份去问,希望能问出白洛旸问不出的话。
她装作若无其事,边走边问。他沉默着,只有一张突然冰冷下来的脸孔和矫健的步伐。她不免感到有些尴尬,一时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烟消云散。他寻思会儿,又变的温柔似玉起来:“自然来看望白老官的。”她不再看着他难以捉摸的目光,“家父身体抱恙,给皇上添心思了。”
提到白滨翔,她的脸便愁眉紧锁,眼睛里全是担忧的神色,他“咳”了一声,加快步伐向前走去,“别想了,你父亲会好起来的。”
她突然轻轻偷笑起来,脸变得更加红润了些,像一朵白兰花,茶色的眸子展示了一组温和的火焰,还可以明显看到两个可爱的酒窝。他灵敏的双耳听见身后银铃般的笑声,他也笑逐颜开。
很快,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再进数步,见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meng)绣栏,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当初说要在此打出一片水源,只可惜家中近期早已无心插手此事。”她失笑着,走到有小鸟鸣唱的梧桐树下,正好替她挡住伤人的太阳,他低头随意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皇上是想弹琴吗?”她寻问道。
不知为何,原本不想动手的他竟有了想奏一曲的心思,他甩袖走到她身边,“琴在何处?”她指了指不远处,“那边有一把,是小女的。”
一座古色古香的八角亭,熠熠的阳光洒落在亭顶上,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闪闪发亮。朱红色的圆柱泛着红光,亭中央一把“绿绮”放在木桌上。
“这便是绿绮?”他打量这一张传世名琴,即桐木、锌木结合的精华,才得此琴。她点点头:“是家父送给小女的,皇上试试上不上手。”
他席地而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与音与人,一同沉醉。她不禁闭上眼睛,用心倾听着他的心声,忽快忽慢,有悲有喜,层层此次,好琴艺啊!
阳光打在琴儿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微仰着头,神色静宁而安详。她忍不住鼓掌,莞尔一笑:“皇上,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他被逗笑着,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用心弹得曲子,都是好声音。”
她想起来,自己现在是白萱烟,白萱烟身子柔弱,受不住太阳的直晒和高温的折磨,是时候该离开了,她装作身子像是突然不舒服,好像快要站不稳似得:“皇上,小女身子骨不太好,可否让小女先回去呢?”
他像是要去扶她,她轻轻摇头,“小女自己还能走。”她缓缓向长长的走廊前行,他看着她单薄的后背,又想起了白洛旸,看了看脚下的琴,向正厅走去。
她回头,看着他渐渐走开,时间好像凝聚了几秒,又流失了下去。
第三十二章 争辩
待凌漠烨回到正厅前,她与白萱晴也各归各位。白萱晴想扯下面部的纱,却被她禁止,心里好像有些不满,虽然还很微不足道,白萱晴眼底划过一丝怒意,她巧然地捕捉到了,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认为白萱晴只是想好好见一次凌漠烨而已,以后机会多得是,不差今日,更何况今日非比寻常,还是少见为妙。“晴儿,你且先回去吧。”她理好自己身上的长袍,平常的说着。“为什么?”白萱晴瞪着双眼,很不服气的样子。
她劝说道,手放在白萱晴的手上:“好晴儿,今日真的不行,你已经帮的够多了,快回去吧。”白萱晴甩开她的手,她不由的惊讶道,白萱晴眼里好像要迸出火花一般,大声说着“呵,我把姐姐的忙帮了就该回去了?姐姐,你知道吗?我今天好委屈,我。。。。。我尽力了,我忍不下去了!”
她看着白萱晴气愤的脸,久久定格在她的脑海里,“你需要忍什么?”她严肃了起来,眸子好比一双锐利的箭,她感觉白萱晴有事瞒着她,“晴儿,姐姐先警告你,你若有进宫当妃的打算,趁早打消,伴君如伴虎,我们白府吃不起那份荣耀。”
白萱晴两眼变暗,小脸吧嗒一下沉了下来,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恨情绪,在心里翻腾,“那姐姐就可以在皇上身边,我又何时说过什么?”她争辩道“晴儿,那不一样。”白萱晴鼻子泛起酸意,穿红了双眼,哽咽道:“姐姐,是一样的啊,姐姐梦想实现了,在朝中看着皇上,陪皇上辅佐朝政。可我的梦呢?姐姐你有何曾问过?至少,我白萱晴所做的每一个决定,谁都拦不住的!”
她忍心地否定了白萱晴的想法,“回去好好冷静下吧,来人,送二小姐回房。”两名小侍女斗胆架住白萱晴的双手,拉了出去。但愿,白萱晴只是一时冲动,她不希望妹妹重叠覆辙,和她一样要看别人的眼色。白萱晴要比她幸福。
凌漠烨瞄到被拉走的白萱晴,装作没看见轻松的迈进了“荣禧堂”,打量了白萱烟,气色不是很好,看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她看到他进来,连忙行礼:“皇上。”他主动坐上位子,喝了口刚泡好的茶,“免礼吧,在你府上呢,太客气倒显生疏了。”
她谈笑自若,根本就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花园一游,皇上感觉如何?”他浅笑如画,若有所思:“大小姐可谓是劳累一番了,又陪朕作画,又是游园。”她苦笑一番,“大小姐身子骨一向不好,皇上倒还意犹未尽啊。”
他点了点头,望向天外:“什么时辰了?”王管家毕恭毕敬道:“回皇上,刚过晌午。”他起身,拍拍身上的尘灰:“是该回宫批折子了。”眼睛却看着她,眼神好像在告诉她什么,神秘兮兮。“洛旸,二小姐那里替朕问好。”
她的脸色“刷”一下子苍白许多,些许冷汗从后背冒出来,“皇上不是第一次见二小姐吧。”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露出端倪,“那自然,灯宴都见过了,怎么?”
她勉强地笑着,“没什么,二小姐那里,微臣会做到的,皇上这边请,就让管家送你出去吧。”他不再说什么,回头看了看花园,眼中浮现出白萱烟的笑脸,心里温暖了许多。
第三十三章 算命男子
白萱晴站在阁楼上,红润的眼角残留着泪珠,她从窗子里望到下方,看见凌漠烨向着大门走去,心中先是激动和欢喜,剩下的满是憋人的难受,她想大声喊,却心不从口,她把头伸到窗子外,尽量能更好的看到他,一缕青丝被风吹到她眼前,她用手拨去发丝,没料到手中沾过泪水的香巾飘了出去。
香巾像一只淡粉色的蝴蝶,忽上忽下地飞舞着,她没有去抓,认为香巾会飘到他面前,引起他的注意,她的眼睛不停地跟着香巾旋转着,最后还是从他身后一袭而过,谁也没有注意到。
她失望的转过身,扑在榻上,脑海里一边是白萱烟的话,一边是凌漠烨和她漫步的景象,而白萱烟的话仿佛越说越大,声音清晰刺耳,她的泪水浸透榻上的布,颤抖着肩膀无声哽咽。
白萱烟坐在椅上,愁眉苦叹着,一时也不敢去打扰失望的白萱晴,她突然想到一个人,便从府上的后门走了出去。
“洛阳兄?”萧柯站在自己的府门前,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她因为之前和萧柯有过一次隔阂,所以有点不好意思,“陪我出来透透气吧。”萧柯那笑容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也罢,整日呆在府上也闷得慌。”他豪迈的迈了出来,“这时候,有一个地方还是挺热闹的。”
当铺i,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小贩子在沿街叫卖。一座热闹的虹型大桥,桥上人头攒动。只见桥上两侧摆着许多小摊,有卖各类杂货也有卖小点乾果,以及卖茶水的。。。。。。。
她手上拿着一个热哄哄香喷喷的包子,看着萧柯不停地让她瞧这瞧那,当真像个无忧的孩子,她拉住萧柯的手,严肃的口吻说道:“去个安静点的地方吧,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他们走进一个人较少的长廊一处,坐下。萧柯止住脸上的笑容,“什么事?”“今日,皇上去了白府。”她很是平静的眸子让萧柯原本紧张起来的心又恢复平常,“没出什么事吧。”她点点头,脸上好像有一瞬间的慌张,又冷静下来。
萧柯双手环抱,平视湖上泛舟的小船,“洛旸,有什么事希望你都能尽量告诉我,别自己担着,就像今日,万一出了什么事如何是好,白将军出征,不能照顾你,我还到现在才知道。。。。”她听后,心里真有点惭愧,乖乖点头。
萧柯伸出一只拳头停在半空中,“有什么事一起承担。”她心里犹豫着,面对真心待她的萧柯,怎么好意辜负?她也伸手对上他的拳头,“好,我答应你。”
下了虹桥,沿河水一岸是家家户户,比桥上安静不少。她眼眶里突然迎进以为披着斗篷的年迈男子,看男子的面容,少说也有六十载,满额都是岁月的年轮,男子叫住了没想停住的白萱烟,礼貌地问了个好:“公子,可否让我给公子算上一卦?她拒绝的挥挥手,”实在不好意思,我不信这个的。”
男子见她又要走,连忙开口:“我不收你的钱,我也是快进棺的人了,遇见公子,也算是一种缘分了,还请公子满足一下我的心愿。”她只好坐在男子身旁,萧柯则站在一旁看着。
男子握住她的手,陷入一阵沉思。她能亲身感觉到男子的手很是粗糙,还有不少茧子有点不舒服。男子先是抬头看着她温柔的笑了笑了又低头叹了口气,“终究会是为梦而生因情而灭,公子,你的劫数我也算过一二,却总是模糊不清,老夫只劝一句,公子,找对的人,务必点到为止。”
她听得一头雾水,用力收回了自己的手,礼貌的笑笑,“多谢老人家的话,我先走了。”她好不怠慢的往前走,萧柯对男子点头礼貌一下,也跟了上去。
男子叹气的看着天空,“主宰她命运的人就要开始出现了。”
第三十四章 自己努力吧
她听过方才算命男子的话,心里又是一阵阵的回想,但有认为男子只是在胡言乱语,无济于事。她颔首从嗓眼里本能的发出低沉的声音,在萧柯看来,着实可爱。
他趁白萱烟不注意,买了一串糖葫芦,在她眼前晃悠,她停止回想,不耐烦的停下脚步看着他,带着一点藐视的感觉,“我在想事情,你能不能不要打扰啊。”他立即晃晃手中的糖葫芦,不断地“诱惑”着她,带着丰富的感情解释着。
“洛旸,这糖葫芦可是好东西,让人胃口大发的食物,仅仅一口,酸甜的至极融入在你的嘴里,味道一绝啊!”她一边听着,一边注视着他手中的糖葫芦,颗颗饱满,穿上一身晶莹的糖衣,在阳光的照耀下,迷人的红色泛着金光,立即让人食欲大发。
她伸手接过,客气的先是一口,爽脆的口感,一阵酸意后蔓延着甜味,回味无穷。他见她品尝后满足的样子,温柔的笑着,眼底闪着令人着迷的琉璃光泽,她下咽后,反应过来:“你怎么不吃呢?”
樱唇抹着一层诱人的色彩,搭配上一双绝世眸子,他有一会的失神,甩甩衣袖“我吃腻了。”她半信半疑的点点头,“怪不得。”继续又是一口。
归去后,已是近酉时,天上蒙上了神秘的黑色,白府也挂上了灯盏。她换去男装,随手穿一身浅蓝锦绣,将发丝任意散下,握住一撮在脑后插一枝玉簪,清水出芙蓉。
她扶着前往阁楼的阶梯,说真的,上午把白萱啨关进屋子看管,完全是迫不得已,不仅仅是因为感情的不允许,万一让凌默烨听去,才一发不可收拾。
“大小姐。”阿朱见白萱烟回来,欣喜地笑着。她看闺房的门紧关,也猜到白萱啨定是连午膳都没动,她叹了口气,在敲门之前吩咐:“让厨房备一些开胃的糕点。”阿朱福福身子,匆匆下去。她轻轻敲了几下门,透过门上的纸糊,里面是一片漆黑,没有人回应她的敲门声。
她推开门,探头观望,才发现黑暗中趴在床榻旁的白萱啨,她点亮身边的灯,顿时屋子亮起来,不时摇曳着火光,她用透明盖子遮住,没有风,火光便稳定了下来。
白萱啨闭着眼,呼吸均匀,看来是睡着了,她浅笑着,小心翼翼走过去,为白萱啨披上衣服,她蹲下才看清白萱啨脸上有几道泪痕,让她心疼不已,她轻轻抚摸着白萱啨的脸,使白萱啨微微动了动眉毛,缓缓睁开眼,一见是她,心里难过。
“姐姐,你出去吧,让我静静。”白萱啨喉咙发干,声音有些哑。“晴儿,姐姐不是有意要关你的,万一让皇上知道我的身份,大家都会没命的。”她解释着,白萱啨摇摇头,不想看着她:“抱歉,是我太大声了,但姐姐,你否定了我的感情,喜欢一个人也是错的?”
白萱啨全身轻微地颤抖,最后眼泪不能遏制的往外汹涌,她连忙用手擦拭白萱啨的泪水,“姐姐没有否认你的感情,皇上不值得你喜欢,他有后宫佳丽三千,无法为你专一的。”白萱啨很不满的拿去她的手,“姐姐,我不求他专一,我只想天天能见到他,和他说说话,就够了。”
她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