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逃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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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逃妾-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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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就在临窗的长塌坐,见了她来神色疏淡,也不叫人看座,待她规规矩矩的站好,老太太道:“早年三儿常在外头跑,回来留不了两日就又走了,鸳鹭苑也总是冷冷清清,近年纳了几房妾室才有些人气,却不曾想是那不省心的,如今红绫肚子怀着一个,只你侍候前头是累了些。”
  她向来多思,稍一琢磨便明白了,老太太是要给三爷添人,心一下就沉了下去,低着头不应声。
  老太太眼里看着,半是调侃半似讥讽的说:“当初你存了要走的心思,如今只怕是不舍得了吧,也是,府里锦衣玉食,三儿又是出众俊才,只不想走,也是人之常情。”
  见春晓要紧了下唇,脸儿发白,顿了顿,并不想把话说的太重,可也见不得龚三儿过分宠个丫头,略沉吟道:“我看上个闺女,十五,品貌端正,更是秀才的女儿,识文断字能写会算,把她纳进来,一来比月盈管着院子身份上更合适,二来迎来送往也比你和红绫更知世情,你看如何?”
  “老太太都是为三爷好。”
  “嗯,以后春秀进门,你也学着点,女子还是要性子温柔,明事理的。”老太太若有所指道。

  ☆、第179章 一山还比一山高_尽孝

  说性子不温柔,该是指她与三爷闹那两回,虽是关门闭户,可总挡不了风声传到老太太那里去。春晓抿着嘴,仰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天空几缕极淡的云,冬日里的天很少见晴朗的时候,总是灰蒙蒙的撄。
  “姑娘,姑娘……”
  思瑶、思华扭头就见朝阳跑的气喘吁吁,近前来也不施礼,急着道:“老太太给三爷纳妾了,府里都传遍了,可恨姑娘还不知道,姑娘快与三爷说去……”
  “说什么?”春晓的声音虚无缥缈般安静。
  “说三爷已经有姑娘了,不要别人。”朝阳稚气的理直气壮。
  春晓笑了笑,伸手拧她的脸颊,道:“小闺女,你以后就这样看紧你夫君好了,咱们朝阳啊,将来一定是正头娘子。”说罢招呼两个丫头:“回吧,天暗了,只怕还有场雪要下,回头滚雪球耍。偿”
  朝阳还要再说什么,被思华拽住。
  果如朝阳所说,傍晚时,府里都传三爷要纳新人,平民良家女,进来就是姨奶奶。倒叫下人们诧异,下院一切如常,并不见闹什么,岂不知三爷去一回红绫姨奶奶那里必保下院就吵的响亮,如今安静的叫人提心吊胆。
  红绫那里该是老太太也叫去敲打了,也乖顺老实的模样。
  一时三房风平浪静。
  下晌出府办事的龚炎则回来,把马缰绳丢给福海正要上台基,福海凑过去低声道:“老太太请您回来过去一趟。”
  龚炎则点点头,转了个弯奔明松堂去了。
  小丫头见三爷来了,忙高声朝里报信,殷切的打起帘子,龚炎则进去,但见老太太由着佳玉侍候用晚饭,先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招呼丫头侍候他净手叫在这吃,龚炎则很少在老太太这里用饭,只赶上了不好辞去,便接过佳玉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把脸,用香胰子洗了手。
  佳玉红着脸围着龚炎则转,老太太看在眼里目光一凝,不动声色的叫佳玉给龚炎则添饭,佳玉全没平时的爽利劲儿,虽也麻利的过来侍候,可那含春的眼神和稍显扭捏的姿势,立时印证了老太太的想法,却是蹙了蹙眉。
  龚炎则从小在老太太这里生活,祖孙俩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坐下后静静的用饭,待吃好了,丫头来撤走席面,佳玉殷勤的捧了茶水上来,也不用小丫头,亲手托着痰盂侍候龚炎则漱口。
  而后龚炎则与老太太挪步去了花厅,老太太养了几盆名贵的兰花,长的极好,叫龚炎则看,嘴里说着:“小前儿你最淘气,我这里的兰花不知被你弄死多少盆,非说地龙就该养在土里,岂不知放的太多,花根被缠死了。”
  “多久的事了您还记得,改明儿我弄几盆稀罕的给您送过来。”龚炎则笑着道。
  老太太横了他一眼,显见是不领情,龚炎则笑意越发浓郁。
  忽地听老太太漫不经心的道:“祖母给你相中了一个闺女,已经以你的名义送去聘礼,这两日你就挑出一日光景把人接进府来,快快开枝散叶,为你死去的父亲尽孝,祖母我死也瞑目了。”

  ☆、第180章 一山还比一山高_何为妾侍

  百善孝为先,一顶孝帽压下来,世人皆得服服帖帖。
  龚炎则不是愚孝的人,但与别人家里不同,龚炎则的孝道更显沉重。
  早说过,龚炎则生父早亡,他四岁上就与祖母一起生活,而祖母为继室,府里唯一与她有血亲的只龚炎则一个孙子,如今祖母身子不好,每日里活的苟延残喘,看不到他后继有人,是这辈子最放不下的事撄。
  龚炎则深知祖母心事,半晌没言语偿。
  老太太叹口气道:“我知道你欢喜春晓那丫头,我也知道那丫头是个好的,可惜,没怀上。红绫肚子里虽然有一个,却不知是男是女,祖母挨不了多少日子了,你就当宽慰祖母的心吧。”
  “聘的哪家?”龚炎则沉着嗓子问,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老太太知他是心里不痛快了,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也是祖母心急了,你去看看那姑娘中不中你的意,前门刘秀才的闺女,叫春秀的。”
  “春……秀?”龚炎则蹙了眉,极不喜欢有人与春晓的名儿撞字,只提名字,便起了厌烦心。
  后头老太太错过话头,与他说了些旁的,龚炎则起身告辞,佳玉一直送到门口,张头望了一阵才回来。
  老太太在黄花梨小条案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来,佳玉还有些魂不守舍,但听老太太咳嗽才紧忙收心,过来侍候。
  老太太吐了痰,静了口,再端了茶吃,余光里但见佳玉身段苗条,容貌也算端丽,两颊的雀点带着点少女的俏皮,皮肤白里透红,是个血气足的,看起来也该好生养,心思动了动,转瞬掐灭,杨妈妈侍候一辈子,早与她说过要外甥女找个像样的人家嫁了,若是做了三儿的妾侍,倒不美了。
  “你说,三儿能瞧的上秀才闺女不?”老太太故意引着佳玉说话。
  佳玉还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落在老太太眼里,只想着什么秀才闺女,有春晓那样美貌摄人的摆在前头,哪还能入三爷的眼?虽这么想心里也发酸,却也否认不了,便道:“春晓美貌华盛,曾听人说,比起宫里的娘娘不差什么,您老只说刘姑娘品貌端正,想来是不及春晓的了,三爷又只爱颜色,该是看不上的。”
  老太太之所以偏疼佳玉,一是因她是杨妈妈的养在身边的,二来也是这闺女说话直爽,不虚与奉承,有一说一,再看不惯的事也不添油加醋,不由心底又可惜,这样的纯良的孩子若能跟着三儿,也是三儿的福气。拉起佳玉的手轻轻拍着,慈和道:“你是个实诚的姑娘。”停了一阵,冷笑道:“狐媚子多了去了,随便男人犯贱去,真能守到最后的只有当家主母,将来给你们三爷娶个掌势的奶奶,这些小耗子全都得俯首帖耳,不过是侍候人的玩意儿,不当事。”
  说着有意无意的瞥着佳玉,见佳玉脸儿发白,老太太语气缓和下来:“刘姑娘不需什么才貌,能生养就行,真有个男丁出来,便是我的福气,她的造化。”
  佳玉心头一寒,少女旖旎的春景立时被击的粉碎。

  ☆、第181章 一山还比一山高_春眠不觉晓

  龚炎则头一回纳个小妾心里发堵,回了下院,正瞧见丫头往外撤席面,显见是才用了晚饭,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丫头见是他,忙喊道:“三爷回来了。撄”
  帘子一掀开,春晓自里头出来,微微笑道:“您回来了。”
  龚炎则走过去,拉着春晓回东屋,脱了披风道:“才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留饭,爷在那边用的,你晚上吃了什么?”
  春晓把披风放好,背对着龚炎则道:“两三样清淡的,原本灶上做了您爱吃的柴骨肉,您没回来,我吩咐善为拿去与福海、福泉吃酒去了。”
  龚炎则心里不是滋味,以前春晓可不会惦记他吃什么用什么冷不冷病没病的,如今好不容易知冷知热,却便宜了几个奴才,不由脸色一沉。
  春晓回头就见男人满是不悦,莫名其妙,又见伸长手臂,便走过去侍候宽衣,龚炎则身材挺拔健壮,只站在眼前便有无形的压迫感,再有这通身的富贵气派,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春晓在女子中算是高挑身段,在他面前也只有小鸟依人的份,此时垫着脚尖伸手解他的衣领,额头正对着他的唇,浑厚的气息沉缓的扑在皮肤上,激的她一阵酥麻,立时浑身发燥偿。
  好不容易把衣裳脱下来,转身快步躲开,佯装挂衣裳却是慢慢平缓着自己的呼吸,忽地腰被男人从后面环住,有些坚硬的下巴陷进她的颈窝,那湿热的呼吸抚过耳畔,如影随形的直钻到领子里去,不由的身上一软,靠进男人宽厚的怀里。
  “你……听说了吧,老太太……”龚炎则舔了舔发干的唇,竟说不下去了。
  “嗯。”春晓才软绵的身子顿时被泼了一头冷水,僵硬住,沉闷的吭了声。
  龚炎则思虑半晌,忽地贴上春晓的耳畔,嘴角抿着她的,轻声道:“还是得有个孩子,这样麻烦事也少许多。”说完不待春晓反应过来,一下将人横抱起来,春晓惊呼,下意识的把男人的脖子搂住,眼前一阵旋转,很快就被压在了炕上,身上有只手灵巧的挑开了她的衣衫,软绵被大手握住,随即嘴也被堵上。
  锦帐摇晃,随着有规律的喘息荡出满室春波。
  丫头们在看到三爷抱住春晓的时候就纷纷退了出去,夕秋见丫头们虽还面带羞涩,却不会窘迫到手脚错乱,笑着吩咐:“准备热水吧,一会儿主子要用。”
  哪曾想几个丫头困倦的互相打瞌睡也没听见屋里叫水,而那羞人的娇吟喘息却断断续续,至天亮还能听见。
  春晓自是没起来床,龚炎则却神采奕奕的洗漱后去外书房,临出门时见几个丫头眼下都有青影,沉声吩咐了句:“值夜留一个就行,其余都去歇着,省着白天没精神侍候你们姑娘。”
  几个丫头忙应是,待三爷走远了,夕秋叫大家回去补觉,自己也打着哈欠道:“晌午饭再来侍候,姑娘那时候许能起的来。”话落,几个丫头又是一阵脸热,纷纷逃离般的散了。

  ☆、第182章 一山还比一山高_打磨性子

  连续几日,龚炎则都早早回房,两人也不提纳新姨娘的事,一旦熄灯歇下,便是被翻红浪,一夜春光。春晓白日里常常做着针线就睡着了,渐渐竟似黑白颠倒撄。
  一日心头恶心,食欲全无,夕秋忙让善为去请郎中,春晓坐在桌前,两只手紧紧的互相扭着,搓的骨节发白,手心里尽是冷汗,心头砰砰狂跳,也不知过了多久,春晓直觉得浑身都僵硬住了,马郎中才呼哧带喘的来了,竟是被善为拉着跑来的。
  进了屋,马郎中先缓了口气,平复喘息才坐下给春晓号脉,全屋的丫头屏息静气,春晓也是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但见马郎中垂着眼帘,左手换右手,起身道:“肾阴虚而心火旺,阴阳不相和谐,乃是阴虚火旺之症,敢问,姑娘最近是不是睡的太晚?”
  此时春晓的全身上下的血全冷了,面容惨白,根本听不到马郎中在说什么,心里只一个破碎的声音,还是没能怀上。
  夕秋瞥眼看了看春晓,忙请马郎中外头说话。
  思瑶思华两个过去把屏风挪开,思晨就见春晓一动不动,目光暗淡,似全无生息了一半,看的思晨鼻头发酸,吸了口气故作高兴道:“奴婢就说姑娘身子好着呢,肯定没大毛病,方才马郎中也说了,姑娘连药都不用吃,只吃点冰糖百合粥或者酸枣地黄粥都是好的。偿”
  春晓的世界是昏暗的,回头没有路,想朝前走却也寻不到路,一瞬间,万念俱灰,直想从未醒来过,若一直混混沌沌为魂魄,哪里会有今日之苦涩无奈。
  她越想越难受,手撑住额角。
  一时龚炎则急匆匆回来,春晓就听他急切的问,“是不是你们姑娘有喜了?”
  龚炎则进了屋,春晓还是不曾动一下,他脚步踟躇,屋子里的空气似已凝结,好半晌,上前将春晓抱住,春晓空洞的眼底立时淌下泪来,哭的人肝肠寸断。
  “傻妮子,孩子总会有的,你哭什么。”
  春晓感受着他的安抚,把男人的腰抱的紧紧得,抽泣着却是一声说不出来。
  龚炎则心里堵闷,沉沉的下压嘴角,拍着她的肩膀,低声道:“老太太身子不好,爷不好逆着来,她进门你不必理会,只当是个摆设罢。”
  春晓忍不住仰头,哭的沙哑的嗓子道:“将来还不知有多少女人进门,婢妾都当摆设么?即便可以,那正头奶奶呢,三爷……”
  龚炎则蹙着眉头,捏住春晓的下巴抬起来,深深看着她哭的烂桃儿一样的眼睛,冷酷的近似残忍:“晓儿,有些事情你不该想的。”
  大周朝建朝二百年来,风调雨顺,伫立百年的世家与延绵至今的皇室宗亲,世间豪绅官宦,无不重视婚姻门第,龚炎则身为太师府嫡孙,娶的妻子不仅要高贵典雅,还要通达世情,常在世家间走动,协调男人不好出面的事,更甚者要受圣人赐封诰命,进宫参宴亦有可能。
  春晓虽容貌倾城、识文断字,在身份上却有云泥之别,何况春晓并不擅交际、管账、治家,且性子过于刚直,并非贤内助。
  龚炎则这样想着,只能狠下心来磨平她善妒的棱角,不然日后正房进门也是她自己难受,才要再说什么,春晓忽地垂下眼去,轻声恳求道:“婢妾想求三爷一件事。”
  龚炎则心头一跳,大拇指按的重了些,眸底幽光一闪,“你最好别有逃离的念头,晓儿,爷说过的,就是死,你也得死我眼皮底下。”
  “婢妾只是想回去看看舅舅,原本是要赎身出去侍奉舅舅身边的,如今不能了,婢妾想常走动,毕竟婢妾只舅舅一个亲人了。”春晓微微抬起眼帘,泪光洗涮后的眼睛清亮的让人不忍直视。
  龚炎则喉头噎住,良久,他松开春晓的下巴,站起身道:“太师府又不是铁笼子,你想去便去,如何说的这般可怜了,去的时候与月盈说一声,叫库里备些厚礼给你舅舅带过去,另外叫福泉准备车马,随从丫鬟婆子都不能少,早去早回,别在外头过夜,不方便。”
  春晓无知无觉般点点头,龚炎则看着到底不忍,想着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把她这个性子磨圆,便嘱咐道:“郎中嘱咐你多休息,叫丫头服侍你睡一会儿吧。”不用春晓答应,让夕秋进来服侍春晓回屋歇下。
  龚炎则又在堂屋立了一阵,迈步欲朝屋里看一眼,这个时候福海却在外头禀报,龚炎则只看了眼门帘子便转身去了。
  他一走,屋里更静了,安静的有些冷清。
  夕秋见春晓如同气竭形枯般躺在床上硬生生闭着眼睛强睡,心里不好受,沾着眼角出了屋子,到外头嘱咐院子里的下人别乱嚼舌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可总有那嘴巴不严实的,红绫听到信儿时正靠在美人塌上嗑瓜子,听小丫头说完,笑着抓把瓜子给小丫头磨牙去,她自己乐的从榻上站起来原地转了个圈,又慢慢坐下来,手摸着肚子,冷笑着:“春晓,我早就说过,你有的我曾经也有过,而你没有的,我有。”自得了一会儿,想到交代思岚办的事,多少日子了也不曾办。
  秋葵无意间看了眼明翠记的账单,虽当日与自己说只扫了眼,并没多看,但求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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