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逃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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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逃妾-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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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从家里带的雪融生肌膏还有么?”
  李氏被弄的发愣,下意识应道:“有的,怕冬儿磕了碰了,特意带了两盒子。”
  茜娘也不说什么,啪的甩了帘子去了。
  李氏待茜娘再没回转,坐在炕上思绪反复,她最怕的就是庞白遇到心仪女子,若真是这样,冬儿怎么办?即便庞白纳进来的是个妾,只怕那女人将来生的孩子也将夺走庞白更多的关注,冬儿又没个亲娘,继室身份若不在茜娘身上……。
  李氏越想越急,眼前一黑,只把自己弄的晕了过去。
  冬儿本还在爬着玩,见母亲突然躺到炕上,几下爬过去,喊着:“娘,娘!”倒把外头听差的丫头惊到,进来探看,这才及时给李氏用了风凉油,将她救醒。
  李氏醒了后,先抱着冬儿流了一会儿泪,因她常落泪,丫头们见怪不怪,也没人上前多问,即便问了,李氏也不会说什么。李氏哭的冬儿不耐烦,在她怀里挣着,丫头们才劝上两句。因冬儿年岁还小不懂事,话也说不清,李氏说什么并不背着他,将冬儿放在炕上,李氏抹了泪,叫丫头扶着亲自下地去翻找雪融生肌膏,果见少了一盒,因问:“爷什么时候拿走了一盒子。”
  半岭负责归拢保管这些东西,回说:“上回奶奶晕过去,特特请了给老太太把脉的孔郎中,但求孔郎中费心,取了一盒生机膏送做谢仪。”
  “你亲眼见着九爷送到孔郎中手里了?”李氏扭头,就见半岭摇摇头,只道:“九爷这样说的,当时奴婢与半月正对着奶奶之前用药的方子,未曾留意。”
  李氏不知自己是个什么滋味,心口冰凉,抖着手慢慢移回炕边,丫头们以为她要躺下,上前把引枕抽开,李氏却道:“半岭,你去把麦子叫来。”
  半岭有些惊讶,但也很快应声:“是。”
  不巧的是麦子随庞白出府去了,待天晚才回来,半岭来来回回两三趟才把麦子领到李氏跟前。
  李氏因病,容色不佳,近两年很少见外人,即便是庞白的小厮,也只庞白要远行前,叫过来叮嘱几句,很少如现在这般突然叫人过来。
  麦子就见李氏端坐在明堂的梨花大椅上,气色比起从老家出来时还要差一些,叫人瞅着心里不好受,奶奶多和善端庄的人儿,如何就得了这样的病。正想着,就听李氏幽幽沉沉的问:“你常在九爷身边侍候,也有些年头了,我自来信你。今儿我有一句话要问,你要如实回我,若有半点虚假,在我这里也不算个忠心的了,日后总要将你远远打发才罢。”
  麦子神色一凛,忙表忠心:“奶奶有什么尽管问就是,麦子有一句瞎话叫天打五雷轰。”
  李氏面色和缓不少,轻声道:“九爷最近应酬多不多,有哪些相知的朋友,在外……在外头可有可心的女子了?”
  她话音一落,只留麦子傻眼了,这要如何答?不答就是违心,才发了毒誓。可回了话,叫九爷知道岂不两头不落好?再一想春晓三番两次勾丨搭九爷,恬不知耻,就在奶奶都进了府住下,还派了善为无事往九爷眼前晃,叫九爷又送了一盒子雪融生肌膏过去,也着实该叫奶奶知道,点醒九爷才是。于是舔了舔嘴唇,慢慢说道:“九爷应酬向来不多,即便与人吃酒也不落晚,也并没多什么相知的朋友,若说可心的女子……”眼见李氏紧张的望着自己,麦子又有些犹豫,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谈不上可心,九爷也不过是被一时迷了眼。奶奶,你可得宽心,爷若是知道这事是从小的嘴里出去的,小的可担不起啊。”
  “谁?”李氏脸涨的通红,手上紧紧抠着扶手,却是怒而不发。
  如今骑虎难下,麦子只得道:“离的不远,就是住在下院的俞姑娘。”
  “她?”李氏怔住,那不是龚三爷的妾吗?她是深知庞白的,别人的妻室再如何好也不会让他动心思,遂皱了眉,“别是你记错了吧?”
  麦子冷哼道:“小的说的句句实话,当初九爷见那***狐狸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奶奶,那女人可不是个好物,满腹心机,昨儿还变着法的要了一盒子雪融生肌膏。”
  李氏一听,这是对上了,心思浮浮沉沉,听说是春晓,反倒没那么慌乱了,一个即将抬姨娘的女人,怎么也与九爷无缘的。
  ……
  话说春晓与朝阳回到下院,直把帽子罩的严实,脏乱的衣裳也掩在披风里面,快步进了屋,几个大丫鬟不敢问春晓,拉住朝阳到一边审问,夕秋却是跟着进了东屋,要侍候春晓更衣,春晓背着身子道:“你先下去。”说着去了净房。
  夕秋听见净房里有水声,只当春晓在出恭,也不在意,退出去后张罗把饭菜送去灶上热一热,耽搁的时候久了,菜都全都是凉的。
  思瑶嘟囔着菜再回锅味道就不好了,却麻利的将桌上收整进食盒拎走。
  春晓自在净房将衣裳统换过一回,洗了脸,头发也打散开,沾水梳拢平顺,待收拾好了才出净房,叫思晨进来侍候重新挽发。
  夕秋与思晨一同进屋,见春晓如此架势坐在梳妆台前都是一愣,春晓道:“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思晨,你再给我梳个之前的发髻。”
  思晨忙上前拿起梳子,认认真真的摆弄起来。夕秋却存了几分怀疑,转身要去问朝阳,春晓却道:“朝阳送手炉给我时说,思岚回来闹了一场,怎么回事?”
  这事只与夕秋有关,夕秋不好离开,只得老老实实的将事情说了,因道:“奴婢是呛了她几句,可她那脾气比起主子不差什么了,姑娘若要罚,奴婢甘愿领受。”
  春晓听的心不在焉,只想着龚炎则回来怎么说,毕竟三爷与五爷比别的房头兄弟更近一些,不知三爷是否误会她勾丨人?这也不是不能解释,只要他肯信她三分,她也能说的清楚。她心里更担心的是龚炎庆会对龚炎则说什么,若龚炎庆胡乱说话,只怕三爷先恼了,听不进她的话。再有,龚炎庆会不会提匣子的事,三爷向来精明,岂有不起疑的道理?他若问起这件事,她当如何周丨旋?
  春晓满心思虑,自然没把夕秋与思岚斗嘴的小事放在心上,不一时思晨将头发梳好,捧着首饰匣子请春晓选钗环,春晓并无兴致,叫夕秋参谋,两个丫鬟照比着镜子给她插戴一番,知道春晓不见客时并不爱花俏,也只略略点缀便罢。
  这时思晨也将热好的饭菜取回,春晓虽无胃口也在明堂坐了,夕秋正要近前布菜,外头高声喊道:“三爷来了。”
  龚炎则进屋就见春晓端坐一旁,四个丫鬟侍候左右,再看桌上饭菜,还冒着热气,遂道:“再添副碗筷来。”这就是还没用饭,思瑶忙转身取来餐具,才想给龚炎则添饭盛汤,龚炎则却拿手一挡,眼睛看向春晓。
  春晓自他进来就僵住了身子,人也没起身请安,心口砰砰乱跳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会儿见龚炎则这番做派,深吸几口气,挽起袖子为龚炎则添饭,端端正正放到他面前,又盛了一碗汤来,事毕,龚炎则也不说话,拿起牙箸用饭。春晓倒是愣了一阵,待龚炎则吃的一碗空了,她才回神,起身又添饭。
  龚炎则一连用了三碗才罢,扭头看她,道:“你这一大早的也费了不少力气,不饿?”
  春晓一噎,心道:来了!抿住嘴未敢轻易接话,只等下文。左等右等,龚炎则已吩咐思瑶上茶,也未等来他再开腔。春晓坐不住了,筷子夹的饭粒越来越少,干脆将饭碗推了,龚炎则瞥了眼,不咸不淡道:“一大早的饭都来不及吃就去逛园子,看来你是真不饿。”
  几个丫鬟极有眼色,彼此看了看,纷纷退了出去。
  明堂里顿时静的针落可闻,春晓耳畔听的心跳如雷,龚炎则端着茶碗慢条斯理的撇着茶汤上的沫子,极沉稳的姿态。春晓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没话说?爷看你与小五横眉冷对的,话说的利落干脆的很呢。”龚炎则也不抬头,嘴角压着冷硬的痕迹,哼着声道。
  春晓嗫喏着唇瓣道:“婢妾就是去散散,想着不一时就回来了,未曾想遇到五爷,五爷落水也是意外。”
  龚炎则点点头,越发不温不火起来:“继续。”
  继续什么?春晓再次僵住,想着龚炎则若是大发雷霆的质问,反而痛快些,这样一句一句的憋着她,直把人磨的焦躁难安,更让人辨不出心思,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龚炎则吃了口茶,见春晓垂着头,两只手绞成麻花,显见是为难的不成样子,漫不经心道:“小五的性子是屡败屡战,你越是逆着他他越来劲,吃不到葡萄也不说葡萄酸,非要尝了才罢休。”
  “这……”春晓抬头,神色古怪的看向龚炎则:“您是叫婢妾顺着五爷?”
  “你顺一个试试?”龚炎则终于正眼看她了,虽说语气不好,但好歹叫春晓有了熟悉感,不再觉得抓不着摸不透。就听他道:“上一回在外书房,小五被人用花瓶砸破了脑袋,那个人,不是珍儿吧?”
  春晓心下一凛,眸中翻腾起惊涛骇浪,暗道:难不成他知道庞白与自己的牵连?知道哪些?知道多少?为何知道了还能这样平淡?还是说真如龚炎庆所说,他并不怎么在意她。春晓一心想要遮掩与庞白的种种牵扯,归根结底是怕龚炎则失望、厌烦,甚至是怨恨,然而真当龚炎则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在意时,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龚炎则见她脸上神色骤变,慢慢发白,失措茫然的不知如何回应,心头那股子邪火消了不少,又想总归春晓是苦主,一味指责再寒了她的心,便哼了一声,挨到她身边坐将人搂住,数落道:“爷见的女人多了,唯独你是个最能招祸的秧子,爷也是看不透,明明娇滴滴软绵绵的闺女,怎么就敢下死手!”
  春晓真个懵了,“婢妾愚钝,三爷是说婢妾下手该轻点?”
  “爷是这么说的?”龚炎则的火气又往上窜。
  春晓缩了缩脖子,无言以对。
  龚炎则横着眼睛,好半晌才敛了怒气,摸着她耳垂上的葫芦玉坠子,轻描淡写的说:“你和他斗,是斗不过的,论磨人,十个不如他一个,早他还在炕上爬的时候爷就领会过。这事也怪爷下手太轻,才让小五越发蹬鼻子上脸。明儿爷安排一场好戏,你也去瞧瞧。”
  春晓仍旧不清楚龚炎则知道多少,心也就放不下,便不敢接话。
  龚炎则也再没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身道:“叫善为去咱家药铺子取些开胃的药丸子,你每顿吃上一丸,该是比你出去散散强许多。过两日就要办喜事,新妇总不好饿晕在席上,你丢的起这个人,爷跌不起这个份。”但见春晓还是呆头呆脑的看着他不说话,微一皱眉:“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沉闷倔强,爷猜这回若不是被爷碰到,你还要似外书房那回声也不吭,爷是厌烦有事没事追屁股告状的,可也不至于是非不分,你这是没出大纰漏,真有个不好,你让爷怎么处置你?你给爷长点心,少出去招灾惹祸。”想了想,干脆道:“想去哪等爷得闲陪你,你自己就别出去了,天寒地冻的也没甚逛的。”
  春晓听他说来说去也没庞白半分关系,慢慢松了口气,见他立着眉毛等她回话,忙道:“是。”
  龚炎则又看了她一阵,最后鲜见的竟是叹了口气,说了句:“真是欠你的。”这才拔开腿出门办事。
  春晓待脚步声远了才真正吐出口浊气,暗道:真是阴差阳错,叫龚炎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却不知是好事还是天大的隐患。
  ………题外话………感谢wanjing7381送的20朵小花,么么哒~

  ☆、第117章 金簪为引6

  隔天龚炎则果然带着春晓出府,在出院门的时候被茜娘拦住。
  “这一大清早的,姐姐是要去哪呀?”虽是与春晓说话,眼睛却朝龚炎则看。龚炎则见是那个爱笑的小姑娘,微一颔首,与春晓道:“待会儿去西边小门。”说罢就带着福海、福泉两个先走一步。
  茜娘有些失望,遥遥望着人走远,心不在焉的道:“三爷待人和蔼,与外面传的一点都不一样,我猜那些说三爷霸道狠戾的都是见不得人好的小人。”
  春晓只是微笑,并不说什么。虽说这两日茜娘比寰姑娘来的勤快,看上去也大大咧咧不似有心机的,但也可能性子太过放纵,春晓并不觉得与她多投缘,亦不觉的贴心,是以常是这样茜娘说的多,她听的多偿。
  茜娘也知道春晓不多言不多语的性子,也不在意,扭头扯着她的袖子道:“姐姐,你去哪,带我一个吧,我在府里好闷啊。”
  春晓暗暗皱眉,茜娘这个性子已经纵的叫人不好相处了,为难的瞥了眼跟着茜娘来的养娘,素日见她还能劝上两句,果然,那养娘不等春晓示意,面上已有些不好,红了脸上前劝道:“俞姑娘,我家姑娘小孩子性子,想到什么说什么,您别介意。姑娘,俞姑娘是与三爷有事出去,咱们不好跟着去,不若哪日天好,咱们早早约俞姑娘出游不是更好。”
  茜娘脸色忽地沉了下来,冷声道:“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别以为你是我二姐的养娘,我平日给你几分脸面,就纵的你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这样打脸的话,便是李氏也从未与她这样说过,养娘脸色一片铁青,浑身都气的发抖,道:“不敢,老奴在李家少说三十个年头,不说多有才干,但规矩却是时刻不敢忘的。既姑娘这样说,老奴也没脸侍候了,老奴告退。”说罢福身施礼,就听茜娘甩着帕子,气哼哼道:“走走走,你要是守规矩,就少在我二姐跟前嚼舌头,没得一脸正经的厌腥人。”
  那养娘身子一僵,转身带着两个小丫头子就走了。
  茜娘瞅都不瞅,只与春晓磨嘴皮子:“姐姐,好人儿,你就带茜儿去吧,茜儿因着姐姐可把李妈妈都得罪了,姐姐不会还不叫茜儿如愿吧,那姐姐也太狠心了些。”
  春晓一愣,合着得罪养娘还是因着我的缘故了?再好的性子也叫茜娘弄的恼火,春晓正要严词拒绝,也是巧了,庞白带着麦子从寄远阁下来,恰就看见她们都杵在这,又不好当作没看见,再说他也担心春晓,哪怕得春晓一个安心的眼神也是好的,便上前施礼:“俞姑娘。”
  春晓忙侧身避开他这一礼,福了福身,中规中矩道:“前儿听我的丫头说庞大人丢了扇坠在小园子里,不知找到没有。若需要人手,大人尽管吩咐。”又问:“您是要出门么?”
  庞白听她不在喊自己九爷,也知该是如此,但心头忍不住一阵失落,清幽的眸子深深看她一眼,转到别处,温和道:“扇坠已经寻回,多谢姑娘惦记。我正要出府会友,姑娘这是……要出府去?”见春晓穿戴严整,不似去园子闲逛。
  春晓瞅了眼茜娘,对庞白微微一笑,道:“我们三爷说要我陪着出去一趟。”
  庞白人精,见茜娘抓住春熙的袖子不撒手,竟顾不得给自己施礼问安,便是眉头一蹙,与春晓对视一眼,道:“天寒地冻的,赶紧去吧。”转过来与茜儿道:“茜娘,你过来,姐夫与你说几句话。”
  茜娘恳求的望着春晓,希翼春晓能挽留她,春晓却似毫不知情般只是笑着朝她点点头,茜娘心思通透,立时明白是春晓不想叫自己跟着,当即咬了下唇,死死盯了春晓一眼,把春晓看的一怔。
  茜娘转身朝庞白去了,春晓却还在为那一眼心悸,心想:这姑娘不笑的时候还真有点吓人。
  庞白叫了茜娘过去,起初是茜娘面带不耐,后来也不知茜娘说了什么,庞白猛地看向春晓一眼,很突兀的一把拽住茜娘的手腕,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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