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逃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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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逃妾-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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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婆子眼尖,晚饭后半晌不见春晓,这会儿都掌灯了才见人回来,便觉得不妥,又想寄远阁里住着的庞九爷,不由眼皮乱跳,生怕春晓做出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来,忙撩了帘子进来,见春晓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慢慢走近,细细打量她的神色,并不见春风雨露的娇羞,反倒是这双清泠泠的眼睛越发带着霜意。
  “婆婆有事?”春晓手指绕着头发,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孙婆子抻着脸皮笑道:“钱婆子早早在火上煨着燕窝粥,老奴进来想问姑娘,这会儿要不要用一些。”
  春晓折腾那一气,竟觉得饿了,便道:“端来吧。”
  孙婆子答应了声,却没挪脚,春晓余光扫了她一眼:“婆婆还说没事,有事就说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姑娘,近些时日可曾见过庞九爷,老奴的外甥昨儿热水烫了下巴,想求庞九爷的雪融生肌膏,不瞒姑娘说,老奴那便宜外甥倒有几个钱儿,如今还没娶房媳妇,脸上要是落了疤就不美了。”
  春晓这才明白孙婆子的意图,不由苦叹,心道:还说什么见不见,才一同逃出来,明日还要去见,此人因我而受伤,一时半刻只怕断不了联系了。
  孙婆子细打量春晓神色,见她似想起了什么,半晌不应声,不由惊诧,急道:“姑娘!你可不能这么做啊,如今你……”不待她说完,就听身后有人进来,“说什么呢?什么不能做了?”
  原是龚炎则回来了,孙婆子立时闭了嘴,春晓垂下眼,慢声道:“婆婆不许婢妾再吃酒了,如今侍候在三爷身边,总不好老是吃的酩酊大醉。”说着起身,为龚炎则倒了碗茶。
  孙婆子忙低了头,退了几步,转身出去,掀帘子时回头看了眼春晓,恨不得一肚子劝诫的话要说,却只能憋着,脸色分外难看的出去了。
  龚炎则接了茶喝,又要洗漱,便喊夕秋,春晓忙要去打水,道:“夕秋病了,婢妾正叫了鲁婆子来,张罗给她请郎中。”
  “什么病?”龚炎则拦住春晓,朝外喊福泉进来侍候。
  春晓道:“看不出,肚子也痛头也痛。”
  龚炎则由着福泉侍候,又进里间换了常服,才坐下来与春晓说话,“晚饭用的什么?”
  春晓答了,瞥眼就见从珍儿屋里带出来的剪刀放在炕边,忙走过去要收起来,龚炎则看过去,就道:“晚上别做针线,仔细坏了眼睛。”
  “嗯。”将剪刀收进针线篓里,便不说话了。
  龚炎则道:“夕秋病了你这里便没人侍候,爷看,还需配几个丫头,再配个教养嬷嬷,管事妈妈就孙婆子吧,人也精明能干,钱婆子灶上的手艺不错,也留下,你看看还要添什么人。”
  春晓总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要走,是以对这些事并不上心,但今日发生的事让她警醒,先不说何时能出府,就怕真有那么一天,她不一定有命在,如此安置在她身边的人是有必要仔细些,遂道:“三爷说的都好,就是丫头婢妾想从外面采买。”
  龚炎则看了看她,眸色冗沉,片刻后忽地一笑:“你想怎样就怎样。”说完起身坐到春晓身边,春晓想躲,龚炎则的手臂却更快一步,将人环住,凑近她的颈窝深深闻了闻,低声道:“醉娘,你昨晚睡的太沉,理都不理爷,可知爷受尽煎熬,今晚你要怎么补偿,嗯?”
  春晓僵住身子偏偏了头,只觉得他哈出的气湿润灼热,脖子往下一阵阵酥麻。
  龚炎则忽然顿住,坐回身子,道:“你身上一股子什么味儿?”
  春晓一愣,方才匆忙的赶回来,还没来得急换衣裳,身上这味儿不好说,别是龚炎庆的迷物,偷偷撩眼皮,见龚炎则身子向后仰,嫌弃道:“快去洗浴,以后别什么香的臭的都往身上擦。”
  春晓不动声色的也低头闻了闻,竟是珍儿用的香水味儿,暗道:今日的事看来也不全是坏的,就身上的这股子烂水果的味儿,也算物尽其用了,惹龚炎则的厌恶,正合她意。
  龚炎则又喊福泉打水,福泉只得忙碌起来,福泉是贴身侍候龚炎则的,春晓过意不去,有些不自在的想喊旁人帮忙,这才发现,善为不在,孙婆子又常叨咕腰疼,钱婆子还在灶上看着燕窝粥,一时竟真寻不到帮手,她原地打了转,龚炎则笑道:“你是他奶奶,他侍候你是应当应份的,你胡乱苦恼什么,过来给爷倒茶。”
  福泉伶俐,忙道:“小的能为奶奶做事,那是小的的福分,奶奶可千万垂怜小的,保佑小的这份福分长长久久才好。”
  如此说,倒不好不让他做了,春晓只得转身去给龚炎则倒茶,才走到桌前,龚炎则的手就将她的手握住,拇指指肚缓缓碾揉,低低说道:“你倒是个心软的,怎不见你心疼爷?”没等春晓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又道:“你不心疼爷,爷心疼你。”说着也不知从哪拿出一只妆花黑木妆奁,放到她手边。
  福泉偷眼溜了一圈,见那匣子就是一愣,随即心砰砰乱跳,急忙退了出去,到门口正瞧见善为陪着鲁婆子过来,他将人拦住,道:“三爷在里面,有事您明天再来。”
  “可……”鲁婆子知道春晓,这么晚了找她必是有事要说,她一迟疑,福泉才道:“我方才听了一耳朵,奶奶是要为夕秋姑娘张罗请郎中,夕秋姑娘病了。”
  鲁婆子一愣,“奶奶?”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福泉呵呵一笑,道:“三爷的意思,即是这么称呼,三爷高兴,姑娘面上也风光不是。”
  鲁婆子恍悟,原只是讨春晓欢心罢了,倒不是真成了什么奶奶,不知怎地,她反倒是放心多一些,并没有什么欢喜,既然见不到春晓,只得如福泉所言,去瞧瞧夕秋,三人都有事要做便散了。
  屋子里,春晓见匣子里一对碧玉镯子,一副鸾凤点翠头面,一支缠枝步摇并一副玉珠坠子,齐全一套,翡翠水头绿汪汪的一看就知贵重,她面上不见欢喜,反而抿紧了唇,碰都不去碰一下。
  龚炎则将匣子盖上,心想多少女人爱这些珠宝首饰,她却是个少见的,便揉捏着她的手心说:“不欢喜便罢了,欢喜什么告诉爷知道,爷也好送来讨你欢心。”
  ………题外话………时灵时不灵的评论区啊,也是没谁了~所以作者只能重点推荐我的新浪微博了,名字叫做三爷在等你,有微博的菇凉可以关注我,我每天都会发布更新时间~
  再啰嗦一句,菇凉们最好按时睡觉哦~更新是跑不掉滴,我们可以睡一觉再看呐~

  ☆、第084章 浇灭

  正说着,外头福泉来说浴汤预备妥当,龚炎则没等到春晓表态,捏着她的手不放,不一时又听孙婆子在帘子外说燕窝粥要不要端进来,春晓焦急的想抽出手,偏龚炎则就要她给句话,春晓算是折服了,比任性霸道,再也没见过他这样的,只得憋憋屈屈道:“若是有几本书打发清闲,便觉欢喜了。”
  “你识字?”龚炎则微愣,市井女孩大多不识字的,而后又笑,“识字最好,我书房里的书随你去看,爷记得有杂记、也有话本子。”顿了顿,眉梢微微一挑,手指勾着她的手心慢慢说着:“还有颜色鲜丽的图册,花鸟鱼虫、男男女女绘的也算生动有趣,你要不要看?”
  春晓看了看他,微微点头,道:“婢妾的舅舅原也读过几天书,后为家计无奈弃了,婢妾未进府之前就是舅舅教认几个字,三爷的书自然都是好的,婢妾先谢过三爷。”
  龚炎则听了更是嘴角上扬,往日幽潭般深不见底的眸子带着几分促狭,竟站起身来,摸了摸春晓的发顶,便朝外走,说着:“那正好,爷去取来,咱两个一起看。偿”
  春晓怔愣的跟着起身,总觉得男人优雅翩翩的背影透着奸猾,让人隐隐觉得不妙。
  龚炎则方一出去,孙婆子便将粥端了进来,也不与春晓绕弯子,直接道:“早前我看到庞九爷送来的雪融生肌膏就知道是好东西,后来听说是宫中秘制,绥州庞家献的方子,如今除了宫里便只庞家独有,可见贵重了,庞九爷却眼也不眨的愣说是马郎中那你落下的,他的心思如何,姑娘也该知晓了。如今你已经跟了三爷,若犯傻再招惹他,弄得两边不得利,最后也只你一人受罪遭殃罢了。”说了一通见春晓只听不作声,急道:“我的姑娘啊,这可都是为着你好呢,你倒是应我一声啊。”
  春晓背过身自柜子里取了干净衣裳,便要去净房洗澡,孙婆子又要拦住,春晓无奈的看着她道:“明儿咱们院子要采买一批下人,三爷觉得婆婆您精明能干,叫管着院子的事务,您就多费心些,至于旁的事,我自有分寸。”
  孙婆子还待说什么,就听春晓进了净房传出话来:“之前您不说,如今却来说,不觉无趣吗?总归连累不到您身上,您就放宽心吧。”
  孙婆子嘴巴瘪了瘪,有心对付几句,但想如今春晓毕竟是主子,今日不同以往,还要敬着些才好,弄的撕破了脸面,她也不好在这处院子呆了,便只站了一会儿退出去。
  净房里,春晓听到渐轻的脚步声,神色才松垮了下来,也是苦恼,想着明日去见庞白如何说辞,只一点,无论怎样她与庞白都不会有什么,一边想着,一边将帕子打湿了在身上胡乱的摸了两把,里外换成干净的衣裳便罢。
  龚炎则回来见春晓已然洗完澡的样子,愣道:“你洗澡倒是快,已将军中将士比下去了。”随后就笑:“莫不是等不及,怕爷跑了?”
  春晓无语,她是害怕,却不是怕他不回来,相反是怕他回来的快将她堵在净房里,一想光溜溜的被个男人撞见,就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想到昨儿因着吃醉了酒逃过一劫,今晚却不知如何是好,后悔没顺手取走龚炎庆半支迷香,也好叫他哥一觉天明,没办法祸害别人。
  这时龚炎则已然坐了过来,一只手臂搂着她肩膀,贴着耳朵说:“书取回来了,爷陪着你炕上看去,这册子有些来历,爷也是颇费些心思才弄来的,咱两个,慢慢看,细细的看……”
  由不得春晓推拒,被龚炎则轻巧的往怀里一拽,紧跟着两人就倒了下去,再一个翻身,春晓只觉头晕目眩,人已经同龚炎则滚做一团,两人的身子贴的紧紧的,龚炎则微微喘着气,压着她细细端详,手指顺着凝白的脸颊往下滑,慢慢摩挲她的脖子,见春晓紧张的瞪大眼睛看他,他才哑着嗓子轻笑:“又不是第一次,你绷这么紧做什么,爷对乖顺的女人向来温柔,莫怕。”
  他的手揉弄着脖子便又向下,才到春晓胸口,春晓突然道:“不是说看书吗?书呢。”
  “真个要看?”龚炎则眼角染笑的问。
  春晓忙不迭点头,龚炎则便拖着她稍稍起身,两人靠在引枕上,他将书拿过来,头挨着春晓的头,极亲密的说:“这册子里的东西啊,非兄弟不能看,非夫妻亦不能看,你真个要看?”
  春晓见那册子上蓝底黑字书写‘景鸾欢’便觉不好,龚炎则又一股子邪气蛊惑,就更确准不是好东西,可如今旨在拖一时是一时,又不能如对龚炎庆那般对付他,若真一花瓶砸下去,不知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她一时蹙眉,一时咬牙,青笋般的指尖捻着册子却不肯翻开。
  “你这心思也太重了些,爷说了什么你就苦恼成这样,爷来。”
  春晓一晃神,册子已然打开,整篇金土衬底,上绘人物花鸟。正是芭蕉绿、翠竹青,鹦哥蜷首金丝笼,月洞门后通幽径,碧水池畔轩窗浓,一笔笔绘出的各色人物具神情生动、姿态风流,一副风月图,雅在只见风情不俗媚。
  看到最后,便是作者落款,红泥小印纯公子三个字。
  龚炎则见她盯着纯公子的小印,一伸手将册子合上,想了想,问她:“你觉得如何?”
  春晓哪有心思和他聊这些个,敷衍的点点头,“婢妾不是很懂,看着花花绿绿倒鲜丽。”
  “果然?”龚炎则忽地眉梢扬高,笑声爽朗:“爷亦觉得不过如此,供人消遣罢了。”说完将册子丢去一边,搂住春晓低头亲了个口脸蛋,手指熟稔的就去扯她衣襟,春晓忙道:“三爷,三爷你停停。”
  龚炎则抬头,“怎么了?”
  春晓用手捂住领口,白着脸道:“婢妾……婢妾口渴,想喝水。”
  龚炎则瞅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上顿了顿,接着起身道:“去吧。”
  春晓四肢发软的爬起来,却不知要怎么从龚炎则身上过去,咬着唇深吸一口气,只得从他脚底下往外挪,待她好不容易‘渡过难关’,就觉屁股被蹬了一脚,一时没有防备,差点扑到地上,魂都要吓飞了,一只手拉住了她。
  春晓惊魂未定的扭头,就见男人侧躺在大红锦缎的褥子上,微敞开着胸口,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拽着她,两人目光相碰,她呼吸猛地抽咽,男人却眯着眼眸,似笑非笑。
  “三爷……”
  “嗯?”
  她想问你做什么踢人,但一想他踢的不是地方,又觉发窘,脸上发烫的又闭了嘴,轻轻抽动手腕,还好很快他也松开了,龚炎则没再问她,她急忙转身去喝水,倒了一碗茶水捧在手心里,小口小口喝的极慢,就好似仙丹妙药,要细细的品才好。
  “你打算喝到天亮?”龚炎则不咸不淡的问。
  “没有。”春晓也知是无用功,只得放下茶碗。
  龚炎则半起身,见她木头人似的不动,神色露出不快,招手让她过来,“爷并不缺女人,你若不愿意就与爷实说。”
  春晓这才神情一动,扭转身子,直直看向龚炎则,抖着唇瓣问:“三爷什么意思?”
  龚炎则并不看春晓,似漫不经心道:“爷听你舅舅说,你在外头有门亲事,许是上回见你舅舅便动了念头,若真是如此,爷也不会强人所难,你只点个头,应个话,爷便放你出去,与那人双宿双栖如何?”
  春晓却还没听说过这么件事,一时愣住,心头思绪翻腾,想着:若龚炎则说的是真心话,那倒不妨认下这件事,待出去了再将亲事退了也不迟,只是怕他人来疯胡乱说的,得了口实把我往死里磋磨,以后的日子必然生不如死。
  “怎么?爷这已算是仁至义尽,还想爷送你嫁妆不成?你到底如何想的快说,爷没那闲功夫陪你在这磨洋工,多少女人等着爷青眼,不差你一个。”龚炎则余光里看她双手勾缠,身子僵直,垂着眼帘不知怎样纠结,咬的下唇就要碾出血来,不由暗暗冷笑,‘看你如何说,说的好还则罢了,说的不如我意,叫你好受!’
  他才这么想,但见春晓突然跪倒在地,挺着腰背道:“奴婢愧对三爷厚爱,是奴婢不识抬举,求三爷高抬贵手,奴婢出去后绝不忘三爷大恩!”说完一个头磕在地上。
  一时屋内针落可闻,肃静的压抑,不过两人在呼吸,亦觉空气逼仄,呼吸不畅。
  半晌不闻龚炎则开口,春晓紧绷的心咯噔一下,隐隐还抱着希望,不管男主人听了这话是厌恶也好,恼怒也罢,就算如拍飞蚊虫一样将自己撵出去,也是如愿了,只怕……
  “要不要给三爷我供个长生牌位,日日焚香祷告?”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倒似钝刀子割肉,听的人头皮发麻。
  春晓的心倏然灰成一片,脸上惨白,打着牙齿再说不出话来。
  “你起来,到爷近前再说一遍你方才说的,爷这几日总觉得有些话听的不真亮,你不近些,爷许就听成另外的意思。”
  春晓僵如石人,一动不动,忽地就听龚炎则一声厉色,“说!怎么不说了?不是说的很好听,还不忘爷的大恩大德?说……”
  “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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