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逃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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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逃妾-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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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云第一回听说春晓认了师傅,但见春晓脸上淡淡的,便没接着话头说偿。
  车子晃晃悠悠走的不快,眼瞅着拐过巷口就到油坊,玄素心里有些不安,偷眼看春晓,见她看都不往自己身上看,显出焦急来,心想:许是自己话重了,她本来就是为了驱鬼才拜的师傅,又不曾与师傅朝夕相处,自然不亲近,叫不出口也正常。
  “我……”玄素想着,就觉马车渐渐停了,便知是到了油坊,他看着春晓欲言又止。
  “你去吧。”春晓让登云把银票给玄素,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玄素的性子颇为敏感,一见登云递来五百两的银票,蓦地就红了眼睛,道:“你要走?”
  “什么?”春晓脸色一变,心里咯噔一声,随即垂下眼帘遮挡住眸光,就听登云道:“我们姑娘怕你的油坊没有收入,才给你这些过活用的。”
  “那也不用五百两啊。”玄素还是觉得春晓要抛下他离开。
  这时春晓抬头,伸手道:“我是看你不大往府里走动,我又不好总来看你,才给了五百两,你不要还回来,只当我没你这个同门。”
  玄素一听同门,手一收,把银票收了起来,终于笑了,道:“既是同门,有难自然要帮一把,我成全你。不过你不许给了银票就不管我,还是要常来看我。”
  春晓见他不提喊师傅师兄也松了口气,又想他到底是少年人,心一软,“我得空就来。”
  玄素这才高兴的回去油坊。
  随后春晓带着登云回府,路上登云见流彩的铺子从眼前过,就道:“也不知那个女人如何了?”
  春晓透过窗子看了眼,“有惊无险,不幸中的大幸了。”
  再说龚炎则,这一日正是商会会长定下来的日子,许多北地商业巨鳄齐坐一堂,商会元老出席三人,李老行程不定,樊老病在床上来不了,派了亲信奉上亲笔书函,写明了支持谁,另有俞老既没到场也没派人来,这种情况算作弃权。
  张老让人把写了名字的纸笺放进匣子里,小童手捧匣子在场中走上一圈,众人各自写好投进去,龚一百零六人投票,到场的有四十六人,其余都派了亲信来。
  这一番作罢,有堂倌当场数票。
  龚炎则也投了票,按照规矩,若是投票者被选为候选人,那这一票便不作数。
  堂中这时真真透出紧张的气氛,福泉在三爷身后侍立,竟觉得手心潮湿,眼睛盯紧了前头桌案后一站一坐的两人,一个数,一个记,而后唱票。
  正如预料的,龚三爷排在了最前,漕运大当家的大爷排在了第二,另有一位联运商行少东家第三,三人之间都只差一票,委实惊心动魄。
  支持三爷的人淡淡露出喜意,就连龚炎则也往后靠坐微微松了肩头,端起茶碗吃茶。
  这之后是元老投票。
  张老、周老很利落的投给了龚炎则,轮到廖老时,廖老极快的在龚炎则身上扫了眼,道:“我支持联运商行的少东家皇甫亦。”
  而廖老正是之前与龚炎则在一起促膝谈了许久,表明支持三爷的一位元老。
  事故突变,让人猝不及防的懵了一下,随即一起追随三爷的人齐齐怒视廖老,廖老也是老资历,这点子目光不算什么,他坦然的坐在那里,威严不减。
  龚炎则在他看过来那一眼时就已经预感到不对,听到结果虽也怔然,却极快的回神,微微眯起眼睛,仍旧慢慢品了一口茶。
  大部分知道廖老与龚三爷走的近,以为十拿九稳会选龚三儿,没想到临场换人了,一时看看廖老,又去看龚炎则,发现这二位都跟没事人似的,也都迷惑了,难不成在他们不知信的情况下已经闹掰了?
  此时票数仍旧是龚三爷领先,堂倌等在场的议论声静了静,又要开口,忽地有人站起来,道:“打扰,为何听了这么久,已经开始诸位元老表决,可在下却没听到自己投的票。”
  众人看过去,见是个细长眼睛的干瘦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做花楼的曲老板。
  龚炎则知道,这是发作了,却不知老曲能干出什么来。
  不一时,唱票人果然在匣子的边角摸到一份投票,却不是叠起来的,而是单张纸片,且剪裁的细小,写字的一面贴在狭窄里围上,唱票人看了眼老曲,转头看向几位原来,不知这种意外如何处置,这票数可还要算上?
  廖老道:“之前并未泄露,应该作数。”
  另几位虽然觉得突兀,但也觉得该算上,一致点头。
  龚炎则讥讽一笑,已经知道老曲在搞什么鬼,果然就听堂倌唱道:“联运皇甫大爷加一票!”
  众人哗然,也终于看明白廖老与老曲该是临时倒戈,这里头只怕猫腻不小……。
  如此皇甫亦就与龚炎则只差一票,漕运排到最后。
  福泉手里的汗湿透了。
  接下来元老仍要表态,呈上的是行踪不定的李老的票,“联运皇甫大爷加一票。”
  众人再度哗然,此时皇甫亦与龚炎则同等票数了。
  现场气氛越发紧张,大家都紧紧盯着堂倌手里的票,乃是卧床不起的樊老派亲信送来的,堂倌唱道:“龚三爷加一票。”
  此话音一落,全场都松了一口气,大部分还是希望龚炎则为会长,毕竟比起名不见经传的联运皇甫亦,龚炎则更有实力和魄力,虽有部分人看不惯,但说起做生意,没人愿意拿身家性命冒险。
  福泉总算松开了拳头,再去看三爷,竟是越发的淡然无波,似周遭的一切全不放在眼里。
  六位元老,三位支撑龚三爷,胜局已定,大家纷纷起身拱手祝贺,龚炎则这才露了些喜色在脸上,起身还礼。
  正一派热闹,忽地就听有人道:“不是还有俞老没表态么?”
  大家循声望过去,但见说话的是老曲,老曲阴翳着眼笑道:“俞老未曾到场,却也曾弃权啊。”
  “他不曾来……”张老皱眉开腔,还没等说完,就听外头传报:“俞老到!……”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门被打开,一个胖老头出现在门口,娃娃脸儿,精神利落,目光矍铄,穿着细布衣裳,领着个小童进来,进来后先是抬头看了眼众人,随后目光落在老曲身上,眼神分明是别有深意。
  龚炎则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却不叫人扑捉到。
  俞老走到几位元老身边,元老们围拢过来,小声说了一阵话,散开后,廖老冷沉着脸坐回去,俞老的娃娃脸上笑的可亲,只说出来的话却是毫不留情,“为一己之私而枉顾全体利益,那便已经失去元老资格,解释再多也是诡辩,我提议,废除廖老的元老身份。”
  今儿可真是消息大爆炸,整个明堂里炸锅了,一时说什么的都有。
  廖老阴沉道:“你不知道规矩?要半数人提议才能如此,你一个人凭什么?”
  “要规矩?等新任会长坐上来,规矩自然给你。”说罢看向龚炎则与皇甫亦,“老夫与他确有私怨,但他也确实是为政不公,二位谁愿意助老夫一回,老夫投桃报李,就用手里的票助他上位。”
  有例可循,早在战乱时期,北地会长平均选票两位,后来两人都在位,不过从中分开,把管辖的生意分开来管理,虽不说有什么值得发扬的,但也并无过失。所以今天若是俞老把票投给与龚炎则一票之差的皇甫亦,那么北地商会将会一分为二。
  众人互相看着,一时都懵了。
  皇甫亦瞅了眼老曲的方向,见老曲轻轻颔首,他故作沉吟道:“事情还不明了,我若上位必然抓紧去查清楚,若真是某位元老的问题,定然寻求解决之道……”
  “别他妈废话,你只说你助不助老夫!”俞老打断皇甫亦绕弯子,转过来看龚炎则,“龚三爷,你呢?”
  龚炎则被点名,却是摇摇头,“不清楚之前,我不能做出承诺。”
  众人议论,那就是三爷同意二分天下了?
  那边皇甫亦早见俞老与龚三儿说话便已沉不住气,忙道:“晚辈定会秉公办理,相信俞老不会空口无凭。”
  “好,既然你如此说,那老夫这张票就给……”
  全场人都站了起来,屏息静气,生怕少听到一个字就错过了,眼睛也都紧紧盯着俞老。

  ☆、第431章 好人好报

  “老夫这张票就送给……龚三爷。”俞老微微一笑,看向龚炎则。
  龚炎则微感意外,挑眉,“许是我没说明白,廖老的事不能武断来判,我什么都答应不了您,俞老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皇甫亦也道:“俞老您是不是说错了,晚辈才是说要助您的人!……”
  这时廖老冷冷的看过来,皇甫亦蓦地咬住舌头,没再说下去偿。
  俞老道:“不仁不义的我能选?自然不是你,是龚三爷。”
  皇甫亦的脸一时红一是白,回头去寻老曲,就见老曲瞧瞧的往后退,正在明堂边缘,顿悟,这是要开溜,所有事情让自己一个人扛,当下怒目圆睁的指着老曲的方向道:“都是他鼓吹撺掇,还说是礼亲……啊!”
  众人原本都朝老曲看过去,结果惨叫声一响,再看皇甫亦,喉咙中箭,当场毙命,而见状几步就往门外奔的老曲被龚三爷的人合围,就要生擒,此时龚三爷徒然喝道:“让开!”
  几个随从训练有素,脑子里还没想龚三爷为何下命令让开,惯性使然的均已做出让开的动作,就见老曲“啊!”的一声扑倒在地,生死不明。
  一连两人出事,场中的人就乱了,大声喊护卫的此起彼伏,不一时涌进来各自随从,整个大堂乱营一般嘈杂起来。
  龚炎则的随从也靠拢过来,福泉护在身边,警惕的看向房梁,那些箭都是从上头来的。
  众人见状立时效仿,也都亮了兵刃出来。
  萧杀与不安在每个人脸上滑过,有几个胆小的商贾这会儿已瘫在椅子上起不来,众人大都是商场叱咤风云的人物,面对死亡却全没有往日威风,更甚者有人竟然失禁。
  大约半盏茶后,龚炎则厉声道:“给爷搜!”
  原是他在外头早备了大批人马,就等着礼亲王所指使的所有暗鬼露头便要一举捣毁,方见有人奔命的往外跑,他一声令下,外头尖锐的哨声划破长空,也划破歹人的胆,刘兆领着百余名护卫从大门外闯进来,哗啦啦将这里围了个密不透风。
  “但凡往外冲的,都是叛徒,杀!”刘兆是见血就野的狂人,一直守在上清观外头守的身上都发霉了,前些日子因着三爷选会长而倍感隐忧时,将他调回,刘兆恨不得现在就找两个冒头的祭刀魂,也让他痛快痛快!
  他浑身阴煞之气,顿时震慑住场面,有个往外跑的,他问都不问一声,劈刀就将人砍成两半,血喷的到处都是,刀锋在日光里滴滴答答冒着热气儿,被血染过更显寒意。
  “啊!……”多人惊叫,有长有短,无一不惊惧万分。
  因为那往外跑的有可能不是搞事的,而是单纯的害怕要离开罢了,有人心里不满,可看那血色刀锋,也都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这样的光景一直持续了近一个多时辰,头抓了十来个奸细叛徒,就是这些人在鼓吹一部分人推选皇甫亦,进而由背后之人操纵北地贸易。
  一场骗局被挑破,微机被化解,廖老支持皇甫亦也被问询,但廖老却始终坚持自己的说法,不看好龚三爷与漕运,这才退而求子其次的选了皇甫亦,但龚炎则一点不信。
  翌日晌午龚炎则回府,忙活了一宿回去洗簌之后只想歇一觉,结果不见春晓,问了丫头才知道,春晓带着人又出府逛去了。
  龚炎则一笑,心想如今她倒成了抱猫溜鸟的公子爷,自己则规规矩矩只知闷头苦干的长工了。
  正想着,门口有人禀告:“前门俞家的太太派丫头送谢礼来了。”
  龚炎则愣住,因问:“哪个俞家?”
  “回三爷,前门整条街住的只我们一家姓俞,我家老爷自诩乡野农夫,家里有些薄田,外人也有尊称我们老爷一声俞老的。”那送礼来的丫头亲自回答。
  龚炎则一听这不是说的俞老么?什么有些薄田,沥镇郊外数百里都是他们家田产,哪里薄了?只春晓什么时候结交了他家的太太?因问:“你家夫人可姓刘?”
  “正是呢。”丫头脆生生应道。
  “送的什么谢礼?”这话说的,春晓助人为乐助到刘氏头上去了?
  丫头道:“前儿太太在街上被劫,死了六位侍婢,关键时刻乃是您府上的俞姑娘救了太太,太太特吩咐小婢来送谢礼,一点薄意,还请务必收下。”
  竟然是这件事!
  龚炎则想起来了,可当时随从来回,说救下的女人进了一家寻常的宅子,那户人家姓谢,女人是这户人家的外戚,年前来此走亲戚罢了,不想是俞老的太太。
  如此倒好理解今日为何俞老坚定不移的支持自己了,自己说什么都好,只说了他就应声去办,原是春晓救了俞老爱妻的命啊!
  龚炎则打赏了俞家丫头,又命人把刘氏送来的谢礼收进屋来,就见是一方戗金如意匣子,打开里头装的首饰头面,正是那一副春晓在流彩银楼相中的鎏金点翠龙凤头面一整套,另有一串通红的珊瑚金珠手钏并一只镶了金刚石的素面银戒指。
  龚炎则把匣子合上,让人叫随从来,询问前儿死六个婢女那件事衙门怎么说,随从竟然没盯着这事,一听询问忙转身去查,回来后道:“对外说死的是外乡客的婢女,遇到的是一起子抢劫。暗地里属下问的清楚,死的是婢女不假,却不是外乡人,正是本镇富绅俞家太太的婢女。”
  “抢劫?”龚炎则确准后又问:“抢劫不抢钱却把人都杀了?”
  “这些歹人早盯住俞太太,目的是劫持后,与俞老要钱。衙门里是这样说的。”下属回道。
  “劫持要钱?呵……”龚炎则便全明白了,是要劫持刘氏来威胁俞老在商会投票才是,难怪俞老怒发冲冠,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慎人,原是动了人家命丨根子了。
  原是春晓好心救人帮了自己一个大忙,龚炎则脸上露了笑,把下属打发出去。
  晚些时候春晓回来,龚炎则二话不说先搂过来亲了几口,春晓扭着身子躲着,莫名其妙道:“我还没洗漱呢,一脸的风尘,三爷快松松手。”
  龚炎则抱住不松,下巴摩挲在她脖颈,呢喃道:“香喷喷的哪里有尘土了?就是有,也是花泥一般的香土。”
  春晓哭笑不得,后头到底让男人磋磨的自己动了火气才不得不把她松开,道:“没两日老太太也要出殡了,等家里清静了,也好在冬晴园动土,早先爷让你设计园子,你紧着再看看。”
  春晓一愣,冲口而出:“六姑娘要走了么?”不走怎么动工?
  问完她就后悔了,好似心里一直惦记这事,让三爷那个人精觉察反倒不好。
  龚炎则拉开净房的门,随意道:“等老太太出殡她也该哪来回哪去,何况太后娘娘让她酿酒,她自己也说这酒该在南边酿造,爷也说了,给她配几个得力的管事一道南下,不论如何,她是住不长的。”说罢把门关上了。
  春晓恍惚的点点头。
  这时登云见三爷不在,捧着个匣子到近前小声道:“姑娘仗义出手救了个有良心的,您瞧,这东西转了一圈还是姑娘的。”把匣子打开给春晓看。
  春晓一见这点翠头面,不喜反悲,想着果真是天意,原本是买来送给龚炎文的念想,以为买不到就是离开的时机未到,没曾想东西这就到了手里。
  翌日春晓不曾出府,而是带着这一匣子东西去了纯山苑,刚好龚炎文也没出去。
  两人上阁楼说话,春晓把这匣子给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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