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逃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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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逃妾- 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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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对,别麻烦三爷,这里到金陵也不是很远,且你舅妈还有相熟的亲戚在镖局,也要走船的,我们正好一道,路上也安全。”郭志杰与登云摆手,转过来与春晓说。
  春晓见登云不再执意,才想要问什么镖局,就听连同后院的门外有人敲门,郭志杰一愣,几步过去开门,见是侍候大秋的小丫头来,道:“大姐儿请贵客到屋里去。”
  春晓诧异,这位大表姐似乎很排斥自己,还不曾碰过面,这会儿叫过去做什么?只不管怎么说是自家亲戚,与舅舅点点头,她带着登云过去。
  大秋屋里有浓重的药味,那些药渣子似侵透了家具和帐帘,亦或是大秋骨头里装的全是药汤子,春晓一进去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用帕子按住鼻子,再抬头,不大的屋子收整的还算干净,陈设的东西不多,却也好像不少什么,就在一座台式绣花屏风后,坐着一个少女。
  春晓知道这就是大秋了,梳着双髻,头上简单的簪了绢花,尖下巴,颧骨瘦的有些高,标致的杏仁眼儿,迎着春晓的目光看过来,却又一下子躲开,哑着嗓子道:“你坐。”
  登云想把窗子开了,但看表姑娘身子单薄的骨瘦嶙峋,哪还敢动,只能忍着立在春晓后头。
  大秋道:“让外人出去,我有话和你说。”
  春晓蹙眉,给登云使眼色。
  登云忙不迭的出去透气,那个侍候大秋的小丫头也跟着出来屋子,把门关好,上一回来不见大秋有丫头侍候,便问:“你新来的?”
  “年前太太买我进来侍候大姐儿。”那小丫头说。
  春晓听着两人说话,目光落在大秋身上,大秋脸儿蜡黄,双眼却还精神,捂着帕子咳嗽了两声,道:“你离开整三年了。”
  春晓没应声。
  大秋深深喘口气,又道:“当时我掉进水里,水真冷,我到今日还记得冰碴刺进骨头的滋味。虽然是你把我救上来的,可我还是恨你,那日我们两个走在冰面上,原本你在左,我在右,偏你要看人家放烟火,让我走到了左边,那里有个凿开的洞……咳咳……”
  春晓蹙眉,难不成就因为两姐妹换了位置走路,一个掉进水里,一个看烟火躲过一劫,就让大秋恨上了?甚至不愿意见自己?
  大秋咳嗽的撕心裂肺,那双带着娇俏的杏仁眼儿咳的似要挤掉眼珠子,春晓忍不住伸手想要拍拍她的背。
  大秋一怔,随即避开春晓的手,因动作过激,倒惹得她喘的更厉害。
  春晓不敢再动,只能有些无措的看着她。
  足有半刻钟,大秋才渐渐缓过来,蜡黄的脸儿因着剧烈的咳嗽和喘气,脸颊浮现出一些不正常的红,春晓忽然明白大秋恨意为何这样浓了。
  果然大秋道:“你虽然被迫去了别人家里做事,可我宁可与你换,在病床三年,我喝药喝到想一头撞死,若不是怕爹娘伤心,只怕早就白骨一捧了,你让我如何原谅你?我没法原谅,不能原谅!”
  “那就不原谅。”春晓断然说道。
  这事真的不怪原主,难道非要当晚原主掉下去才理所应当?大秋被折磨这么多年值得同情怜惜,想法却无法叫春晓认同。
  大秋睁大眼睛看着春晓,冷笑:“我娘还说你变了,怎么就变了?你还是那样自私,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自私自利,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做了人家的小妾是怎么想的,我想,那个男人可真倒霉,早晚要被你连累,被你害了!”
  春晓脸色冷了下来,看着她道:“你要见我就是要说这些?”
  大秋未曾想到记忆里那个沉闷不讨喜的表妹竟有这样的气势,冰冷的目光看过来直叫人畏怯,不觉得撇开脸,咬着唇道:“我和爹娘就要去南边了,你以后再不许出现,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我娘也不想!”
  春晓从郭志杰这里出来,上了马车,细细嘱咐郭志杰保重自己,路上小心。
  郭志杰跟着滚动的马车走到巷子口,一心以为自家闺女与春晓和好了,当初俩小姑娘掉冰窟窿里回来,闺女生病,春晓啥事没有他也有些怨气,后来为了给闺女治病把春晓卖了,这口怨气也就散了,不过妻子却始终耿耿于怀,闺女也不让人再提春晓这个人,如今既然肯见面了,该是翻篇了。
  郭志杰又站在原地望了一阵,直到马车拐进大街被行人遮挡,这才返身回去。
  而马车上的春晓把手伸出来,张开,掌心里是一块碎了一半的玉佩,看不出是什么,半圆形,表面打磨的光润。
  登云凑过来看,道:“这个似福禄佩,这边断掉的该是蝙蝠和上半截葫芦,怎么好好的玉佩碎了。”
  “大秋拿给我的,说是我娘的,这碎了的缘故也是因着我……摔碎的,是不小心。”春晓摩挲着玉佩的表面,想着玉佩是在救大秋那晚摔碎的,挂着绳的这半个葫芦还在,另一端却不知碎落哪里去了,因着舅舅舅妈发怒,她没能去冰面上找回。
  “可惜了,玉是好玉。”登云拿在手里朝光看了看,她整日里摆弄春晓的首饰,也自有一套眼光。
  “好不好的放着吧,终究是一点念想。”春晓这样说着,心里却想玉佩是原主母亲的遗物,也是原主的念想,不如就和那张烧化的魂魄契书一道装进陶罐里,再送去原主母亲的墓旁埋起来吧。
  登云替春晓把玉佩放好,嘴里道:“咱们家去吧,天擦黑了,再晚要冷的,也没什么可逛的了。”
  “哎呀,忘记去看望玄素了。”春晓猛地拍额头,只想着大秋与原主的事,竟是一墙之隔的玄素没去见。
  春晓很少失态,此时在车里帷幔也没有戴,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还挺响的,把登云吓了一跳,再见春晓光洁的额头泛了红,忍不住嗔怪:“没去就没去,你何必对自己下这样重的手。”正说着忽然马车猛地停住,登云没坐好,往前一冲,被小几子磕了膝盖,疼的抽气,朝外喊道:“怎么了?”

  ☆、第429章 你说罚不罚?

  “前面出事了。”外头随侍的随从道。
  闻言春晓把窗子全部推开,探头出去看,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惨叫声,声音不大又很快,一眼看到有个丫头被人从背后搂着脖子一刀下去,血雾喷溅尺许,随即如被丢弃垃圾一样丢在地上,那边的人也看到了春晓他们的马车,竟是行动有素,不慌不乱的指挥着人把巷子当间停着的轿子抬起就走。
  春晓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具尸体,都是穿红戴绿的女眷,忙缩回头,帷帽也顾不得戴就下了马车,登云见状忙跟上,给春晓配的四个随从也紧着护在左右偿。
  几人冲进巷子里,春晓蹲下去看,见所有人都是隔断喉咙毙命,再无可能生还便皱起眉头,这得多大的仇怨。这时就听登云捂着嘴干呕的说:“好像见过……撄”
  “嗯?”
  “对,就是在之前的银楼里,女人后头跟着的丫头,那轿子里被劫走的岂不是?……”登云面无血色的说完,瞥眼就见一个死尸脖子汩汩冒热气,再忍不住,扑到墙面弓身吐了出来。
  春晓当机立断的吩咐随从道:“快去救人!”
  随从却没动,互相看了看,有一个为难道:“三爷只让我等保护姑娘的安危。”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会与三爷说,你们快去,但要小心,那些人的功夫很高明。”春晓先下了保证,又不着痕迹的激将了一下。
  这些随从都身怀武艺,往日跟着三爷穿山过海,什么险不敢犯?这段日子三爷哪也没去,又把他们安排给了女眷,每日里不是茶房吃茶闲聊,就是少有的跟着出府闲逛一圈,一身的骨头都僵了,这会儿听春晓说什么那些人功夫高明,一个个都不忿。
  有一个听出是激将法,怀疑的看了眼春晓,心知三爷这位被宠爱的内眷并不简单,不仅有一手好箭术,且有几分智谋,只他才看一眼就被惊艳,女子清艳中带着淡若薄冰的冷意,美色惊心动魄,哪敢多看,慌忙低下头,心头砰砰乱跳,忘了反驳,被人扯了一把稀里糊涂的去追凶了。
  春晓这时也反应过来少了帷帽,走去车里戴好,返身回来扶登云,登云吐的昏天暗地,方才在舅老爷家吃的茶点一点没剩都倒出去了。
  “怎么样?”春晓关切道。
  “只怕十天半个月的不敢一个人睡了,姑娘,晚上就让我在你屋里值夜吧,好不好?”登云扯着春晓的袖子,眼里含着泪,可怜巴巴的说。
  “那是最好的,我也害怕,现在心还乱跳呢。”春晓虽是这样说,却发觉自己比任何时候都冷静,心绪平稳,脑子也清明。
  登云总算松口气,拽着春晓头不回的上了马车,再不敢往巷子里看一眼。
  主仆在车厢里等,登云是等着回府,恨不得立时就走,春晓是等着那几个随从回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有人发现巷子里死人,顿时尖叫声充盈了半个街面,随后有人去县衙报案,又有许多人闻声而来,堵在巷子口朝里头张望,大家都小声议论,因还不知死的是什么人,但见都是女眷,实在看不明白怎么回事。
  春晓所在的马车就停在巷子口不远处,斜对面是家杂货铺,那店主却是方才倒水的功夫目睹了杀人惨案,却不敢声张,只藏在门帘后头往外看,等春晓的马车来了,又派人去追,他才擦掉一脸冷汗,又见马车上的府标是太师府,就更放心一些。
  这种事小民惹不起,太师府却不含糊。
  不一时见衙门里来人,吆喝着进了巷子,又有两个衙役在附近寻人问话,一眼看到太师府马车便过来问询,那车夫挺着胸脯一板一眼的把看到的事说了,就有看热闹的人非议着说他们怎么不救?喊一嗓子也能吓跑歹徒啊,何至于叫里头死了那许多人。
  店铺老板听不下去了,强自拖着还在发抖的腿出来,把事情经过也说了一回,道:“车里的两位姑娘当时就下来了,挨个的看了见没活的,又紧着叫自己的随从去追凶,我亲耳听一个姑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慈悲不念好,谁还要说嘴?”
  一听这话人们住了嘴,可只是静了一下,随即议论声更大,嘈杂一片,纷纷问车里的是谁?因为角度关系,店老板只看见春晓一个侧脸,但就侧脸也看出是一位美貌女子,立时想到前阵子澄湖凿冰,三爷的妾侍便是孝心感动菩萨降福,猜测道:“难不成是三爷的爱妾?”
  如今三爷身边只有春晓一位女眷,又是才有些名气的,人们便都猜店老板说的是这位,连衙役也看向车夫,用目光询求证实。
  车夫才懒得搭理这些人,只端着脸不说话。
  就在这时有几个人小跑着过来,到马车跟前停下,不与任何人招呼,只齐整整的护在马车左右,一人微喘着气朝马车里回禀:“逮住两个活口,已经绑去了衙门,轿子也截下来了,通知了家里人把人接走了。”
  很快车里有女子声音传出来,不疾不徐,说道:“几位辛苦了,咱们回去吧。”
  随从应声,车夫随即扬鞭驱车,车轱辘缓缓转动,众人不自觉的让开路,马车通过,渐渐快起来,转个弯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衙役听说有活口在衙门,也忙呼啦啦的往回去,现场留给仵作吴老收整,杂役推车将死尸拉回衙门。
  春晓回府,龚炎则已经在门口等了,亲自扶她下来,沉着脸问:“没事吧?”
  春晓摇头。
  龚炎则上下打量了,见真没伤了哪,哼一声,一行人回外书房,等春晓进屋,他在院中询问那四个随从,虽然之前有人来报过信儿,可还是不放心,仔仔细细的又问一回方才让人下去。
  撩了帘子回屋,春晓在净房沐浴,侍候在净房外的是思华,原是登云也去洗浴了,走这一天的尘土不说,光是怎么闻都沾上身的血腥味让他无法忍受。
  龚炎则等春晓出来,见她长发迤逦,面容清透红润,眼睛水泠泠的,也是诧异,此女面对死亡从来都有股子从容不迫的气度,也不知怎么养成的,难不成前世是个将官?想将官都是男子,龚炎则打了个恶心的冷战,又想该是土匪婆子,可这身雍容矜贵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
  他头一回对春晓前世的身份起了点兴趣,招手叫春晓过来坐,顺手接过思华手里的帕子,搭在手上轻缓擦拭,道:“那么多人从那过没管,倒是你做了侠士,不想想万一那群人穷凶极恶伤了自己怎么办?值当?”
  “值!”春晓扭头,却被龚炎则推回去坐好,说着:“爷这会儿懒的听你狡辩。”
  春晓背对着龚炎则翻白眼,道:“不是我去救的,是那四个随从。”
  “你不提醒爷倒忘了,还要重重罚他们,他们的职责是保护你,结果把你丢下跑去沾不相干的事,真是欠收拾了。”
  春晓道:“丈夫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们没做错。”
  “你还有理了?这么爱做侠士就让他们走,爷没那闲钱养英雄!”龚炎则再一把将春晓的身子扭回去,手上继续擦她的头发。
  春晓气的鼓腮帮子,却也懂以三爷的角度没错,便不吭声了。
  龚炎则等了一阵见春晓不说话,歪着身子看了眼,噗哧一笑,又坐了回去。
  春晓到底没沉住气,拧巴道:“反正不许罚他们,不然以后谁还听我的。”
  龚炎则噗哧就乐了,把她头发松了,让春晓转过身来,道:“都听你的了,谁还听爷的?若是不罚,岂不是都知道爷听你的?爷的脸面都挂在你的裤腰带上?”
  春晓脸腾的滚烫,站起身就要躲一边去,被龚炎则拉住,眸光戏谑,“爷全听你的,你说罚不罚?”
  春晓羞恼至极,说罚,那就是她失信与人,不罚,却是靠她床丨上邀宠,罚与不罚总归她都落不了好,一时气的眼睛都发红,又挣不开男人的手,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龚炎则大笑,手臂一收,将人扯进怀里稀罕的亲了好几下,道:“罚是要罚的,但看在你求情就少罚一点。”
  回头龚炎则果然罚这四个随从在靶场跑圈,足足五十圈,靶场不是很大,可也把人累的直吐舌头,跑完回去三爷又赏他们每人一百两银子,说法是:“擅离职守,罚。尽忠,赏。”
  四个人面面相觑,心里都琢磨以后是听三爷的还是姑娘的?那个窥了眼春晓容貌的人道:“自然是给姑娘尽忠,没看三爷更乐意咱们尽忠?只不过下一回咱们别都冲出去,留一两个在姑娘跟前不就妥了吗?”
  几人都点头应是。
  再说春晓转天又出去,带着登云并四个随从,先到玄素的油坊,从油坊里把装有烧化契约的陶罐捧出来,把那半块玉佩放到里头,随后由玄素念超度经文,随从刨了深坑,春晓亲自把坛子放进去,埋好。
  尘归尘土归土,这一桩事终是落下帷幕了。
  春晓这样想。

  ☆、第430章 一票之差

  春晓乘车回府,玄素就在车上,想着如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只有玄素不知如何安置,有些犯愁,因问:“你想过去找玉霞真人么?”
  玄素撇了撇嘴没吭声撄。
  “姑娘问你话呢。”登云用手肘撞了一下玄素,以为他想什么入神没听见。
  “是师傅,你若觉得师傅埋没了你,不配你叫师傅,那我也不是你师兄,咱俩没什么关系,我不用你管。”玄素哼道。
  春晓一愣,也抿住了唇不再吭声,叫师傅不是那么轻易叫的出口的,这总能让她想起梦境里的裴景期,还有师娘范梓蓉,与两个与自己长相一样姐妹。
  登云第一回听说春晓认了师傅,但见春晓脸上淡淡的,便没接着话头说偿。
  车子晃晃悠悠走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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