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俞家的姑娘。但凡是个有血性的,也不能任凭龚三儿横行霸道,春晓姑娘纤纤之姿,乃是你妻,却不知受了多少屈辱。”
祝时让眼神一晃,气势便弱了下来,再瞪着龚炎则时目光飘移,想在人群里寻到张十二,忽地就听轿子里的老妇人厉声喝道:“十四娘是我家的姑娘,什么你的他的,若再敢胡言乱语,老身舍了一张脸不要,也不敢善罢甘休,我钟楼张家也并非无名之辈。”
这话却是威吓祝时让的,祝时让怔了怔,隐约确定自己是被张十二挑唆了,可张十二为何要这么做?又想春晓花容月貌,张十二即便存心挑唆,可也说的是事实,春晓原就该是自己媳妇,却是在太师府里做丫鬟时被霸占了,这总不是张十二说的,是太师府里的婆子说的。
祝时让神情一变,一咬牙,破釜沉舟道:“春晓与我早前有两家长辈定下的婚约,后头又与我两情相悦,龚三爷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后院如花美眷江河入海一样繁多,就不能放过春晓,让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屁!”龚三爷怒了,之前怎么说都是慢悠悠的,这会儿疾风骤雨一般的骂道:“你他娘的再敢放屁?爷度量大不是用来戴绿帽子的,再说一回,春晓是爷的媳妇,是我龚三儿即将娶进门的妻子,终成眷属也和你半文钱干系没有!再敢乱放屁,爷弄死你!偿”
“龚三爷,我叫您一声三爷是敬您,若是三爷如此不通情理,那咱们现在就去衙门上见,当初春晓家里与我家长辈定亲时互换了信物,且前日我见春晓时,她还给了我一绺头发与丝绦打了络子佩在这块玉佩上,三爷不信可看。”说着祝时让拿出一块鸳鸯戏水缀五彩如意络子的玉佩托在手上。
春晓在轿子里如坐针毡,恨不得现下出去与祝时让对峙,她什么时候私底下与人东西了?绝不可能。
龚炎则只扫一眼就知不是春晓的东西,因春晓素日里并不爱妆饰,若非去给老太太请安,自来是从简为之,手上、头上都是极少插戴,何况腰上,大概除了装银子的荷包,还不见她挂什么。
祝时让见龚三爷方才还急怒大骂,这会儿反而轻轻一笑,却是全不在意的样子,不禁急道:“这真是春晓给我的,不信你问她。”
“不用问,爷的女人爷心里有数,能看上你?”就差没直说,他龚炎则早前都不曾被正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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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不踏实
祝时让瞅了眼龚三爷,拿着玉佩就朝春晓的马车疾走,龚炎则哪能让他过去,夹着马肚就要过来拦,忽地一支利箭从脸颊擦过,一箭射穿迎面祝时让的喉咙,祝时让瞪大眼睛‘噗通’一声,仰面倒地。
“啊!死人啦!”随着张老太太车驾的婆子惊声尖叫,随即四周一片混乱,马被惊的四蹄惶动,堵在巷子口看热闹的人不但没散去,反而越发的往前拥。
春晓坐在车厢里头,当破空的箭矢飞过去,几乎是同时的,她撩开车帘子,眼瞅着祝时让被射中,立时扭头寻射箭的人,却见拥挤的人群,并不能从中看出什么。春晓连忙与龚炎则道:“人死了,这里的人都不能走。”
龚炎则会意,大庭广众之下死人,无论如何也要给个说法,随从见状已经围了过去,却因只有六个人还是叫一些人跑了,龚炎则脸色铁青,下了马,低头见祝时让咽喉出箭尖穿透,竟是把人钉在了青石板上。
忽地,龚炎则目光一闪,站起身扭头看春晓,春晓在脸上蒙了帕子,只露出眉眼来,感觉到龚炎则的目光也看过去,但见龚炎则眼底存了一丝狐疑,虽是转瞬即逝,还是被春晓扑捉到,大感奇怪,他怀疑什么?
正要问,就听有人呵斥“让开”,嘈嘈杂杂的在一片死寂的现场尤显突兀。
几名官差推开人群,一脸威严的来到近前,先与龚炎则抱拳,“三爷在啊。偿”
龚炎则笑道:“难得见哥几个这样全,一会儿收整了这里,可要一起吃一杯?”
其中一个长脸的,也笑着,却是皮笑肉不笑,道:“这可不好说了,最近也不知走了什么背点儿,尽是人命案子,就这会儿功夫还有个女人在衙门告状呢,死了两个,诶?……”那衙役无意瞥了眼地上的尸体,一下就被吸引了过去,蹲下细细看了祝时让的咽喉,与一个有些年纪的差役说:“吴老您瞧瞧,是不是同一种兵器。”
吴老是名仵作,他仔细看后,又让两个衙役帮忙,将地上的青石板砖撬了下来,抬起祝时让的脑袋,指着那钉死的箭道:“没错,就是同一种。”
龚炎则扫了眼那箭,眸光变幻莫测,随即闲聊的问:“什么同一种,还有人中了同一种箭么?什么时候咱们沥镇多了如此穷凶极恶的人,晚上出去怕是不安全了。”
“还真别说,三爷最近出门小心些,谁知道这是冲谁来的,死的那两个是在护城河发现的,尸体都泡烂了,一个咽喉中箭,一个胸口中箭,都是一下毙命,凶煞的很。”
龚炎则故意嗤笑,“爷身边的随从都不是白给的,倒没什么怕的,该吃酒吃酒,该逛园子逛园子,听说最近翠雪居来个雏儿,长的标致,嫩朵似的一捏都能捏出水儿来,哥几个看什么时候得闲去乐呵乐呵,要让爷说,这案子天天办天天有,没个头。”
这话正说在几个衙役心里,这两天又是下河捞尸首,又是顶风冒雪的查案子,可苦坏了,一听都给他们头儿是眼色,撺掇着要去。
那头儿是个好女丨色的,舔了舔嘴唇,“翠雪居可不是便宜地方。”
龚炎则一笑:“有爷呢,只管乐去。”
衙役们互相觑着乐,到底是点头应了,龚炎则面上笑的轻佻,目光却没离开那姓吴的仵作,待祝时让的尸首被抬走,忙叫赵海盯紧这案子。他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瞅了眼已经回车厢坐好的春晓,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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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三爷靠不上
再说张老太太车驾适才被祝时让堵住,只能拘在车厢里看热闹。而祝时让被射死,实在出乎太多人的意料,张老太太也是懵了一阵,醒过神来又被龚三爷派的人拦着不让走,直到衙役把尸首抬走,看热闹的人群里但凡是住在附近的街坊便叫散了,有十来个过路的看热闹,纷纷记录在案才让离开。
张老太太再强势也不过是内宅妇人,何曾见过这样的架势,但见龚炎则与衙役称兄道弟,手下人办事干脆利落、条理清楚,着实是刮目相看,心里隐隐起了忧虑,怕老二这回要弄巧成拙,如龚三爷这样的人物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但凡以后被察觉,他们张府曾戏耍了他,只怕后患无穷啊。
张老太太强作镇定的被一众儿媳、孙女拥进门去,但见一个个都是惊魂未定的样子,忙让厨房煮压惊的参汤,一人喝上一碗,除了胡氏都叫回去了,胡氏留下来,捂着胸口与老太太说:“真是晦气,十三才把窗户推个缝儿透透气,正见着祝时让叫人射杀,噗通一声,可把妾身吓死了。”说完半晌,就见老太太耷拉着眼皮若有所思,不由疑惑,“您想什么呢?”
“我们张家只怕是惹麻烦了。”老太太久久叹口气。
张十二爷听说祝时让死了,当即没吓瘫了,四肢发软的被仆从两头架着回来,张二爷才回来没多久,从老太太的屋里出来,一把被来寻他的张十二抱住大腿,就见十二弟跪在地上恸哭流涕,“二哥救我,可都是二哥吩咐我撺掇祝时让找春晓闹的,就是为了让人觉着春晓不规矩,与外男有私情,如今闹是闹了,却哪里想到会把人闹死了,二哥,祝时让手里拿的玉佩可是十三妹的,若衙役来查可怎么好?”
张二爷本就心头不安,一听这话一脚将人踹出去老远,气急败坏道:“你好糊涂,拿谁的不好,拿十三妹的东西做筏子,等着衙役查到身上,你让十三妹还怎么说的清楚?春晓与祝时让有私情,龚三爷必然气恼,龚三爷宠女人是出了名的大方,可也是出了名的阴毒,凡是生厌的都没好下场,我查了他后院里,卖的卖死的死,前不久还送去庵堂一个,那个还是个大着肚子的,可想龚三爷并非多深情的人,只要他恼了春晓,不管如何处置,总归这样的淫丨娃荡丨妇再不配做我钟楼张家的女儿,我家女儿高洁出尘,就是守寡都有贞节牌坊,如此,既可以让春晓离开咱们家,还不得罪龚三爷,一举两得,而你,却办了件蠢事!”
“那……那怎么办?”张十二一脑袋冷汗的问偿。
“这件事我们张家说什么也不能卷进去,不但不能,还要尽可能的摘干净,我这就去见龚三爷,请三爷允许咱们将春晓挪出府去。另外……”张二爷顿了顿,眯着眼睛道:“玉佩也不是不能偷龙转凤。”
再说春晓回了自己房里,白天侍候她的丫头早没了影儿,她又是独一个洗漱换衣,才收拾妥当忽地就听窗户‘扑棱’一声,因她全神贯注的想着白日里的事,这一声把她惊醒,倒是吓出一身冷汗,缓过神忙过去推窗子看,外头除了屋檐下灯笼散发的淡淡氤氲的光晕,什么都没有。
春晓以为是鹰隼,干脆出了房门跑到窗下往天上张望,也是什么也没寻见,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想着龚炎则带着狐疑看自己的那一眼,恨不得立时到他近前去问一问。她咬着唇角垂下眼帘,余光里箭地上有个鹌鹑蛋大小的球,弯腰捡了起来。
原是蜡封的药丸,“方才是这个砸了窗子?”春晓晃了晃,疑惑的回了屋。
把烛台端到桌子上,随后坐下,就着光亮把蜡丸捏开,里头还真是药丸,被一张蜡纸包着,她一手捏着药丸,一手捏着蜡纸,但见蜡纸上写有字迹,“卢栽赃,张难傍,三爷靠不上;冷梅温酒,一丸藏命。”
春晓皱紧了眉头,移过目光看那朱红色散发着淡淡梅香的药丸,藏命?往哪藏?直到捏着药丸的手指僵住,才把药丸仍旧用蜡纸包住,放回蜡封里。
“送药丸的,难不保也是个魑魅魍魉。”春晓念叨归念叨,仍旧把药丸放在香囊里,贴身放好,又仔仔细细想了想,脸色沉了下来,卢正宁真是阴魂不散,当初不若一箭毙命省心,至于张家,本也没打算倚靠,三爷……,为何说三爷靠不住?
早前太师府里,龚炎则合上属下送来的信笺,抬手撑住额头,用力的揉了两下,忽地扬声道:“福泉!……”
福泉就在门边候着,忙应声,“在呢,三爷什么吩咐?”
龚炎则站起身,走到衣架旁把大氅取了下来,道:“早前说过要出一趟远门,上一趟的事没办利索,这就走,你去叫上兄弟们,立时就走。”回过身来一面往外去一面道:“赵福留下。”
“三爷这会儿去哪?”福泉要去准备马匹,眼瞅着三爷往屏门去。
“张家。”龚炎则说着话,人已经出去了。
龚炎则往张家去,张二爷往太师府来,两下里倒是错过去了,龚炎则在张家大门外知道张二不在,便说要春晓出来,门子赶忙通传,这会儿春晓也才收了药丸正想着蜡纸上留言的意思,听说龚炎则来见她,忙不迭的就往外奔,出了小门,就见巷子里男人笔直的身姿背对着自己。
“三爷……”春晓气喘吁吁的站定,龚炎则转身,指着巷子外的街角,“箭的方向恰是从你后方过来,一箭将人的头颅钉在青石板上,力道十足,爷一晃神以为是你射的,但很快否决了,箭是从爷的左脸颊擦过,而你习惯把连弩戴在右臂上,且车门在右侧,若你从左侧车窗探出身。”龚炎则抬起手臂比划了一下,“太过掣肘,容易射偏,除非你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但在车厢里还有一个丫头,若你真这样做了,那丫头不会看不见,她并非你的心腹,见你如此必然惊叫。”
春晓顺着龚炎则的思路道:“您是骑在马上,若要箭矢擦过脸颊,那人身量必然极高,也有可能是伏在高处射击。”说完看向巷子外的层叠的二层阁楼,蹙了蹙眉,“射程这样远,不是弩能达到的。”
龚炎则点头,却道:“让爷疑惑的是,射进祝时让咽喉的箭,却是与你的箭很相似。”
春晓冷笑:“是又如何,我就在车厢坐着,许多人都看见的,难不成我会飞天遁地不成。”但见龚炎则沉着脸,眉宇拧着,便伸手过去抚了抚,把龚炎则惊了一下,反手将她的握在手里,笑道:“不就是死了个脸大的蠢物么,叫人当枪使的团团转,死也不冤。”又细细端详春晓一番,“爷这会儿又要出远门,把你放在张家着实不放心,张家能让祝时让随意出入,看来也并非什么门禁森严的人家。”说到这眸光显出轻蔑,接着道:“上一回带你去的那处宅子,你先住下,什么事等爷回来再说,爷把赵福也留给你,他在沥镇混的不错,外头的事情你吩咐他就行。”
春晓听说他要走,心里一阵不舍,又隐隐觉得三爷并非只是个商贾,正因如此,倒叫人格外担心,闷着头便不肯吭声了。
龚炎则默默看了她一阵,无奈叹气,将人搂在怀里抱了又抱,待巷子口有马蹄声传来,春晓忽然将他抱紧,埋着脸道:“小心些,婢妾等您回来。”
龚炎则这心里从未有过这种难受的滋味,面上一径冷着,将人从怀里拉出去,转身大踏步去了。
春晓见他笔直的走到巷子口,接过福泉递过来的缰绳,踢蹬上马,一气呵成,却是再也没朝自己这里瞅一眼,眼泪便说什么也止不住,扑嗽嗽的往下掉,紧着向前跑了两步,耳畔却只是渐渐远去的马蹄声,直把心都绞碎了。
转天赵福带着人来接春晓离开张家,张二爷本就因着没见着三爷惶惶不安,这会儿更是脸都白了,一面擦着额上冷汗,一面拦着:“这怎么话说的,姑娘住的好好的。”
春晓本是与张二爷施礼离开,见张二爷拦的邪乎,便道:“三爷的意思是这样住着名不正言不顺,若张二爷有心,不若办个梅花宴亦或迎春诗会,把我介绍给各为亲友宾朋知道,张家十四娘回来了,您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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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衙役截人
“这……”张二爷愣住,他一直以为春晓是和软的性子,换了丫头不作声,叫老太太贬损不作声,又关禁闭又饿肚子也没作声。冷不丁的听她一针见血的反问,倒叫人措手不及。不过张二爷到底是在外头行走的人,很快反应过来,一脸真诚的道:“这有什么,只时间仓促了些,等三爷回来咱们商量一下,想怎么办都好说。”
春晓深深的看了张二爷一眼,微微一笑,也很真诚,“那好。”不等张二爷露出笑模样,接着道:“就等三爷回来再说。”说着便又朝外去。
张二爷眼看着头戴半面纱的女子走过去,掠过一阵似麝似兰的淡香,心神一晃,才明白过来这人不还是没留下么?春晓离开本是合他心意的,可前提是三爷了解他们张家的难处才给接走的,而不是三爷一句话没有,人就走了偿。
张二爷转身就去追,被赵福带来的人拦住,只能眼睁睁瞅着春晓迈过张家门槛,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