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太后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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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太后这些年-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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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什么见闻,就要跑过来跟冯凭说。得到东西,也要拿过来给她看, 冯凭哄他说:“快扔了,多脏, 我们不要这个。”
  他就“哦”一声,把虫子扔了。
  过一会, 他又拿着一朵新摘的月季花进来,高兴跟她比划说:“花花。”
  “给你,花花。”
  冯凭说哄他:“宏儿乖, 花花你拿着玩吧。”
  他转过身又跑了。
  他不肯停歇,时刻忙碌着探索这个世界。一花一草都是新鲜的。他穿着留裆的裤子,夏天屁股上长痱子,头发也剃的只留额头前一撮。冯凭看他快活地小跑出去了,便不由地会心一笑,由衷的欢喜。
  冯凭身体不舒服,最近可能是有点中暑,吃不下东西,胃里老是有点犯恶心。
  一早上,她老是觉得想吐。宫人送了食物来,有她最喜欢的,烤制的羊腿肉,然而那油荤味突然传过来,她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恶心,弯下腰就吐。
  没吃东西,干呕了半天,除了一点酸水,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她想起上个月月事没来,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心里莫名有些恐慌。
  她也不敢召御医询问。
  躺了半天,她心中闷的厉害,想出去走走。奶娘牵着宏儿在殿前玩骑木马儿,冯凭站在台阶前,弯下腰去,拍拍手,柔声唤道:“宏儿,过来。”
  宏儿看到她,小跑过来,扑到她怀里,奶声叫:“妈妈。”
  宏儿不会叫人,按理说,冯凭的身份是他的祖母,但冯凭还年轻,不喜欢宏儿叫她祖母。叫太后,似乎也还是生疏,婴儿张嘴,第一个词是妈妈,所以他习惯叫妈妈。其实对父母应该叫爹娘,宏儿喊拓拔泓便是喊爹爹,但冯凭不是他的娘,自然不能喊娘,因此他便一直叫妈妈了。这通常是皇子小时候对保母的称呼。
  拓拔泓不知道何时过来了,在一边看着,说:“你得让他改口,让他学着叫太后。不能老是叫妈妈,多不好听。”
  冯凭不在意这个。对宏儿来说,妈妈是最信赖最亲近的人,他要和妈妈一起睡觉,有什么东西都要给妈妈看。冯凭喜欢被他在意。
  “他这么小,哪里听得懂那么难的称呼,就这么叫吧。”
  拓拔泓说:“小的时候才好改,大了习惯了就改不了了。”
  冯凭说:“叫也没什么。”
  拓拔泓总是听不习惯,觉得那是对下人的称呼。
  拓拔泓和冯凭的关系,在宫中是人人心知肚明的。
  他整日在太后宫中来去出入,夜晚也在太后宫中宿,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只是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这两年他们感情非常好,拓拔泓对她几乎可说是专宠了。
  这听起来很奇怪,但也能理解。太后年轻,正当美貌,宫中又没有别的男人,只有一个皇帝。拓拔氏本是游牧民族,不讲什么礼节,高祖还娶了自己儿媳妇,认亲孙子当了儿子呢。她和拓拔泓走到一起,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何况两人只是偷情,并没有打破名分。这种事,放在汉人那也不稀罕。
  跟李益是偷,跟拓拔泓也是偷,本质都一样,但方式不同。
  拓拔泓是不怕人说的。
  他是皇帝,他有那个权力,没人能说三道四,自能偷的坦然,不必担惊受怕。
  一个皇帝,一个太后,两个人实际是光明正大,各自尊重,互相需要,有没有名分都不重要。
  冯凭叮嘱奶娘说:“看着他,一会太阳出来,热了,就把他带回来。别让他在太阳底下玩,要中暑的。”
  奶娘答应着:“是。”
  冯凭便又转身回到殿中,想再休息一会。
  拓拔泓侧目看她回去了,遂也在后头跟上,说:“你不是生病了吗?”
  他亲政日久,而今性情已经越来越沉稳,越来越有帝王的风度了。说话声和脚步都是不紧不慢,镇定从容。
  冯凭慢慢往榻上坐下,身子有点疲惫。宫女服侍她脱了丝履,将她双腿也放上榻。
  拓拔泓往边上坐下了
  看她闭着眼睛,他伸手去摸她额头:“没发烧啊。感觉怎么样?”
  冯凭道:“还好。”
  拓拔泓说:“可能是中暑了。”
  冯凭心里有事,脑子乱糟糟的。她伸手拨开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想一个人静静。
  拓拔泓见她这个动作,却以为她是不高兴,跟自己生气了。
  拓拔泓很敏感,很在意她对自己的态度。有时候她冷淡一点,他就内心一咯噔,情不自禁怀疑她是嫌弃自己。
  在她面前,他永远缺乏自信,永远怀疑自己缺乏魅力。
  他声音不由地低了:“怎么了?”
  而对冯凭来说,她在拓拔泓面前永远无法坦然,无法心安理得。
  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真挚而干净,没有任何杂质。她张嘴想说句话,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最终她摇了摇头,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怅然:“没怎么。”
  拓拔泓听她说“没怎么”,就知道一定是“有怎么”了。但是她不说,他也没法知道。
  “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躺一会?”
  冯凭道:“不用了,皇上去忙自己的事吧。”
  拓拔泓越是见她拒绝自己,越是要亲近她,否则就感觉有什么隔膜。他无所谓道:“今天没什么事,奏章下午再批也可以的。我陪你躺一会吧。”
  冯凭没拒绝,他便上了床来。
  冯凭闭着眼睛躺了一会,然而睡不着,拓拔泓的呼吸缭绕在她耳边。他默不作声地靠过来,先是将嘴唇在她的脖子,耳畔游移,亲吻她锁骨和肩膀。慢慢又伸了手,放在她腰上。
  冯凭想忽视他,假装睡了,然而身体太敏感。她抬手按住那只试图探入衣里的手:“别……”
  拓拔泓低声道:“咱们来吧。”
  冯凭道:“我真的不舒服。”
  拓拔泓说:“我轻一点。”
  冯凭烦恼道:“不要了。”
  拓拔泓却不理她的拒绝,他掐着她的腰,将她翻过身来,摆成面朝下,臀部抬起的姿势,自背后搂抱上来。冯凭担心自己的身体,怕被他弄伤,连忙推搡阻止他。拓拔泓固执地坚持,一定要做,冯凭一定不肯,拓拔泓也是存心要跟她赌气,故意下手很用力。他一只手按住她挣扎的两手,另一只手在她身体里侵犯。
  然而他还是没成功。
  一度松了手,冯凭皱了眉,十分不高兴。
  拓拔泓再度搂住她,这回她是真的发火了,两人扭打在一起。她到底是力气不敌,而且不敢用力,很快气喘吁吁的,被拓拔泓按在身下。拓拔泓折腾了半天也有点来气,目视着她质问道:“你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对我不理不睬。”
  冯凭道:“你别闹了,我今天真的没心情。”
  拓拔泓道:“你不会是因为他回来了,怕他知道吧?”
  冯凭不解道:“什么?”
  拓拔泓说:“你别装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冯凭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拓拔泓觑她神色,发现她不是在说谎。也对,而今她不理政了,相关消息也没有那么快。
  冯凭说:“皇上刚说的是谁?”
  拓拔泓决定大发慈悲告诉她,看看她是什么反应:“不就是李益,朕就将他调回京城了。朝廷里有缺,有人上书举荐他,朕允了,决定起复他,征辟的诏令刚发下去。”
  冯凭听到这句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炸了。她站了起来,怒瞪他:“你疯了吗!”
  拓拔泓好像预见到她反应:“你这么大火气做什么,这不是好事吗?你先前不是称赞他有才能,可以重用。我记得你当初还很信重他,怎么现在又说不行了。”
  冯凭怒道:“当初是当初,这人不能任用。”
  拓拔泓说:“为何?”
  冯凭气的发抖,拓拔泓说:“朕认为他可以任用,朕打算重用他。当初父皇也说他是可用之才,父皇看准的人总不会有错。”
  冯凭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收回成命?”
  “朕不打算收回成命。”
  拓拔泓说:“诏令已经发下去了,估计这会已经到了他手里,朕想他应当会应诏的。”
  冯凭只感觉气坏了,气的胸口疼肺疼。她认为对拓拔泓,她已经尽了力在笼络了,没想到他还是能做出这种气死人的事。平时看着听话,结果背地里全是招数对付她。她一时棘手的,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而拓拔泓看她反应,知道自己是戳到了她痛处,心里有点嫉妒的同时,又感到解气。
  “我想你也愿意见到他的,还以为你会高兴。”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冯凭坐回床上,手撑着额头:“你是皇帝,我管不得你了。”
  拓拔泓坐过去搂她:“干嘛这么生气,你要真不想见他,不见就是。我还不想让你见她呢。”
  冯凭烦躁道:“行了!”
  


第78章 书信
  拓拔泓使性子赌气, 和她拌了几句嘴, 然而到晚上时,他又有点后悔,讪讪地来道歉。
  “对不起……”
  他坐在她身边,拉了她的手:“我白天话说重了, 你别放在心上。”
  冯凭正抱着宏儿给喂饭,吃一勺子粥,拿帕子擦擦嘴。她好像已经忘了白天的事了,不在意似的说:“皇上不用跟我道歉,朝廷的事情,皇上拿主意是对的, 我不该过问。”
  拓拔泓见她如此说, 也就安心了一些,道:“我不想你不高兴。”
  冯凭道:“我没有不高兴。”
  拓拔泓觑着她神色,见她是不怒也不笑,便知道她是真不高兴。然而要为了让她高兴,而答应她, 让她干涉朝堂上的事,拓拔泓也是不愿意的。他很爱她, 但完全不信任她,他必须要将她关在笼子里, 绝不能打开笼子,绝不能给她留一点缝,否则她一定会飞走。
  原则上的事, 他是绝不会对她让步的。
  他对着她微笑:“那你还怎么对我不冷不热的。”
  冯凭厌倦了他的敏感多疑,甚至神经兮兮。他们两个,只能同患难,不能共欢乐,否则就要生厌。她不想理会这人,只管给宏儿喂饭,脸上冷冰冰地没有表情。而拓拔泓明知道她在生气,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坐在一边,若无其事地跟她搭闲话,说朝堂上如何云云。而冯凭对这种话是听也不想听了。
  她直接打断了他的自说自话,叫过宫女,说:“给我取一团棉花来。”
  拓拔泓其实也是没话找话,闻言好奇道:“你要棉花做什么?”
  他没得到回答。
  宫女拿了小块棉花来,冯凭将那棉花分搓成两个小球,一边一个塞到耳朵里,然后背过身,彻底地无视他了。
  拓拔泓哑然失笑。
  他伸手自背后抱住她,去掏她耳朵里的棉花球,无奈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凭冷漠道:“朝堂上的事,我没有资格问,自然也没资格听,所以将耳朵堵上。以后这些话,皇上去向有资格发表意见的人说吧。”
  拓拔泓搂着她腰,又像无奈,又像撒娇似的叹了口气:“哎,你干嘛总对我这么苛刻,我的心也是肉做的。”
  他道:“你这样不理我,我心里会难受。”
  冯凭真是受不了他这样子:“因为你难受,所以什么都是我的错?”
  拓拔泓低声在她背后嘟哝道:“我爱你。”
  冯凭道:“所以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总感觉你一点也不爱我。”
  冯凭知道这个人心肠很硬,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脆弱,好像真的很在乎那点爱情似的,他只是发发牢骚罢了。他表现的再可怜,也不妨碍他随心所欲地行使帝王的权力,把你拿捏在手心。谁信了他才是好笑。冯凭已经懒得回答他这样的问题了,因为这种试探是没完没了的。她回道:“你真的不可理喻。”
  拓拔泓低声道:“那还不是因为我爱你。”
  冯凭没觉得他有多爱,只觉得他有点神经病。
  拓拔泓也知道她在生自己气,是注定没有好脸色的,默默抱了半晌,也就罢了。
  他永远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本来应该是明白的,因为身在局中,所以有时候又糊涂。有时候他会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爱了个什么东西。但他确确实实很迷恋她,迷恋她的身体和气息,深深感觉无法离开她。
  拓拔泓想试试没有她的感觉,遂打算独自冷落一阵,然而坚持了没十二个时辰,他就空虚的受不了了。次日又再次过来,这次他另起了一个话题:“我打算立宏儿做太子。”
  那是晚上。冯凭正心事重重,对着镜子梳发,听到这话顿时抬起了头:“什么时候?”
  拓拔泓说:“就下个月。我已经让礼部去筹备了。”
  “宏儿聪明,有福相,是太子的好人选。朕喜欢他。”
  拓拔泓说:“本来早就该立了。”
  冯凭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她放下梳子,不知道该去关心哪一头。
  拓拔泓抱着她肩膀:“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冯凭有些惆怅,心情倒是真的缓和了一些,感叹道:“我放心什么啊。他现在还这么小,至少得十五六岁我才能放心。”
  拓拔泓听她语气,知道她是没有生气了,终于放了心:“他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你高不高兴?”
  冯凭说:“我高兴。”
  拓拔泓说:“我也高兴。”
  拓拔泓趁着高兴,抱着她,亲亲热热说了好一阵话,又吻她脸颊。她起初是有些不快乐,眉头总解不开,敷衍的很勉强的样子,然而经不住拓拔泓的甜言蜜语,最终还是神色和缓了下来。奶娘将宏儿抱了过来,准备要睡觉了。
  冯凭不愿让宏儿跟别人睡,免得他跟别人亲,跟自己不亲了,所以到了夜晚,奶娘就会把他抱来。冯凭睡在床中间,侧身搂着宏儿,拓拔泓在背后抱着她,说着爱语逗她高兴,摸摸索索。
  宏儿没有母亲,但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缺憾,相比许多其它的皇子,自幼跟母亲分离,又远离父亲,自小缺乏亲人的爱,他可以说是幸运的多。在他身边,有妈妈,有爹爹,朝夕相处,妈妈和爹爹感情很好,他潜意识里就认为这是自己的父母,温馨而完整。而有关于他生母李氏的一切,没有任何人会告诉他。
  太后不许任何人在宏儿面前提起有关李氏的事,拓拔泓也不提。
  冯凭把宏儿哄睡了,才是拓拔泓的时间。他翻身搂上来,屏息凝神,长久地和她接吻,温度和情。欲一丝丝地升上来,这漫漫长夜,最诱人的不过此时了……
  烛光中,她不愿睁眼,只是伸出一只手,去抚摸身边那张脸。拓拔泓躺在她的臂弯中酣睡,触手一片恬静。
  也许是她年纪大一些,拓拔泓在她面前,总有些娇嫩的孩子气,容易任性发脾气,容易低头,连睡觉,也喜欢把她当枕头,需要她体贴照顾。
  他不太会照顾人。
  她每每这样闭着眼睛抚摸他,就会背心发凉,感觉自己所处的这一切很荒诞,很可怕。
  她并不厌恶拓拔泓,只是感觉很荒诞。
  她感觉像是沉入了一场漫长而又封闭的春。梦。梦的内容是黏。腻的,质地也像是某种体。液,黏。稠又发腥,散发着淡淡的恶心。其中伴随着不知名的快。感,那快。感也是黏。腻的带着腥。
  像梦。然而她心中又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一切都是有因有果,有发展有脉络,绝不是无中生有。她知道两个人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她又是如何从抗拒到接受。
  有了一次就有二次,然后是三次四次。只要同在一个皇宫里,随时随地总有见面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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