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泓已经顾不得她眼神了,他生怕她跑了似的,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她上身,颤颤道:“躺下,躺下,咱们轻一点。”
冯凭终究是躺了下去。只是心不甘情不愿,满面灰色。
她在黑暗中闭目宁神,默默地解去了身上衣物。她解的时候,拓拔泓也偎依过来,伏在她身上,一边吻她,一边帮她解衣。
这次,他的吻就轻柔多了。
身上最后一片衣服最终也脱离了肌肤。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手,从肩膀滑下去,穿梭过平坦的腹部,最终游走她全身,一寸一寸,将她每一处隐秘统统占领。
第48章 知道
好女人就像好马, 骑起来相当酣畅淋漓。
拓拔泓感觉非常刺激。
他低头看到她的脸。她点漆的黑眼睛, 雪肤墨发,红唇皓齿,在昏暗的灯烛光下, 越发显出柔美娇丽的颜色。她的身体洁白柔嫩,细腰圆臀,双腿修长而笔直。她的声音全是媚, 还有她唯独对他开放的禁地。这是视觉、触觉, 嗅觉和听觉的多重体验。拓拔泓对她的爱意,几乎全是来自于色。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拓拔泓将她脖子上咬出了一串子牙印。他不知怎么, 就是想咬她。咬得她哀鸣战栗, 他感到非常过瘾。
事毕之后, 拓拔泓软在她怀里,浑身舒畅, 心灵得到了释放。他舒服的上天了。
时间, 长度, 节奏,□□。这一切都刚刚好。刚好让人满足快乐, 又不至于过分疲惫, 以至于厌倦。简直太完美了。
夜殿寒凉,脊背在空气中晾了一会儿,他感到有些冷了,遂扯了被子,盖在身上。他双臂搂住她, 在温暖的衾被里同她又接了一会吻。她的身体湿热而柔滑。遍体上下,已经全是他的痕迹和气息了。
“爱你。”他低声说,吻她耳朵,“你爱我吗?”
他吮她嘴唇:“说你爱我。”
冯凭道:“我爱你。”
这个美梦以完整的形式收场,拓拔泓搂着她,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一夜宁静。
最近几年都是一个人睡觉,她差不多忘了身边有人是什么感觉了。半夜梦动翻翻身,手便摸到他的身体,肌肤充满弹性,体温炙人。而拓拔泓,怀抱着一具温香柔软的肉身,感觉也是前所未有的快慰。
她睁开眼睛,黑暗中凝视了一阵他的脸。他眉目清秀,五官精致,睡着的时候却并不可恨,也不丑恶,那嘴唇和脸颊的线条甚至是美好的。
她闭着眼又睡了。
拓拔泓果然不再纠缠她了。
次日,冯凭醒来,发现床畔是空空的,早已经没有了拓拔泓的影子。他当真已经离去了,而且是悄悄的离去,没有打招呼。若不是赤。裸的身体,欢愉的证据,以及身体上残存的斑驳痕迹提醒,她几乎会以为昨夜又是一个梦。
她预感到,这一切,终于在昨夜结束了。
她下床,唤人送进水来沐浴,而后开始梳妆,更衣。梳头的时候,她看到脖子上有好几块被咬的於痕,衣服领子遮不住。她用粉底厚扑了一层,将那颜色盖了盖。
拓拔泓天不亮就离开了。
他是不辞而别,因为昨夜话说成那样,已经下了决心了。他怕自己再在她身上停留,会越来越舍不得她,最后又纠缠不清。
他已经得到了,满足了,她已经是他的了,是她心甘情愿,两人自愿交合欢好。
谁都不能否认。
她既不肯接受这种关系,他没必要再厚着颜,热脸去贴人冷屁股了。
他拉满弓,瞄准了靶子,心说:走开吧。
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年轻,健康,以后他的女人多的是。他是皇帝,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他都没有精力去留恋她。该可怜同情的是她才对,一个寡妇,她不珍惜他,以后夜夜孤枕寒衾,自己熬吧。他抱着他的美人快活满足,才不会想起她呢。
箭嗖的一声飞出去,命中红心,左右的侍从都欢呼起来:“好!”“好!”
“皇上箭术有神!”
拓拔泓在一片称赞和恭维声中渐渐心情好起来了。
冯凭日常处理政务。
上午,李益来崇政殿,询问一份半个月前被拓拔泓留中,一直未下发的折子。
“先问皇上,皇上说是呈交给了太后了。已经过了十五日了。”
冯凭将折子取出,递还给他,李益接了,立在案前,却一时未离去。冯凭感觉他的目光在看自己。她抬头,有些不解道:“你看我做什么?”
李益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迹。
一点暗红,像是桃花花瓣。他心中有点微微的惊动,顿生了某种联想。这印证了他数月以来的猜想。其实他早就感觉到了,只是一直处在怀疑中,不敢求证。
此时他心中一动,离奇地生了一点小心机,他指了指她,道:“你那里有东西。”
冯凭下意识地手挡住脖子:“什么东西?”
李益看她这个动作,更加怀疑自己的猜想。
他假意说:“不是那,是脸上。”
冯凭松了口气,感觉他今天说话很奇怪:“脸上?”
李益指着她右脸:“就是那。”
冯凭不安地摸了摸脸颊。她笑的有点尴尬:“没有东西,有什么……”
李益说:“我来帮你吧。”
冯凭摸不着头脑,说:“哦……”
李益得了她允许,便上前来,蹲在她身侧。他假意摸了一下她右脸,便将注意力转到了她脖颈上。冯凭察觉到他的意图了,吓的要站起来,李益却一手按住了她肩膀,沉声说:“别动!”
冯凭像浮水的葫芦一样,心颤颤地被他按下去。
李益伸手按住她脖子,用拇指去搓她脖颈上那点红色。冯凭大不自在,转过身,尴尬地笑着推他:“你怎么了?你别闹!”
她一手按着裙子,一手推他,试图站起来。李益抓住她手:“别动。”
冯凭笑说:“你下去。”
他的手搓她的皮肉,搓的很疼。冯凭道:“你把我弄疼了。”
李益说:“你忍一忍。”
冯凭又是躲,又是逃,陪笑好言地劝了半天,李益却一定不肯走。她骤然变了脸色,生气道:“李大人,注意你的行止!我命令你下去!”
李益不急不怒,声音平静说:“我只看一下。”
然而那粉遮盖的非常好,他手指搓了半天,也没搓出什么底细来。他情急之下,伸手拿起案上的一杯热茶,试了试温,一杯泼在她脖颈上。
冯凭道:“李大人……”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淋了一脖子的水。
洗去粉质,她原本的皮肤终于见了天日。那不是一点暗红了,白嫩的肉皮上一大片都是牙齿吮咬出来的於痕。他将她领子往下扯,甚至连锁骨和胸前都是。
他得到答案了,却高兴不起来,跪在原地发呆。
冯凭怒不可遏了。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怒。她是很爱李益的,然而此时此刻,只感到一股无名的火,徐徐从丹田生出来。和拓拔泓的关系,她一直不肯承认,也不愿意去正视。她在心里,只把那当做是某种误会。然而在李益这样□□裸地将她的证据扒出来,她感到强烈地受辱了。像是光天化日,被人当众扒去了衣服。
而李益强硬的动作也微妙地刺激到了她敏感的神经。她喜欢李益,因为他温柔体贴而顺从,她说什么,他都能理解,他能体谅她的心意。他现在这样的动作,简直跟拓拔泓没差别了。
她站起来,指着他愤怒道:“你岂有此理!谁许你这样大胆的!”
李益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去想这件事。那人是拓拔泓吗?据他猜想,应该是的,拓拔泓几度流露出那个意思。除了拓拔泓也不会有别人。他心中五味杂陈。她和拓拔泓的关系比和他要复杂,也重要得多。拓拔泓是她最爱的那个人的儿子,他们之间是皇帝和太后。他们的事不是他一个普通的大臣能插嘴,或者是插手的。他甚至不可以问,她的反应已经明白的告诉他。她动怒了。
李益还是不愿意把自己放到臣子的地位上,而是以有爱情的情人。他有些无奈说:“我只是关心你。我不会说什么的,你不要动这么大的火。”
“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冯凭打断了他。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她愤怒,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所受到的羞辱。她出口的话变得非常刻薄恶毒:“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个大臣,你要做的是守好自己的本分,不是来揭主子的短,显示你的机智!”
李益道:“好吧,我错了。”
冯凭脖子上水淋淋的,听到他这一句更加冒火:“你不要这样一副我在逼你认错的样子!背地里却在埋怨我对你的态度,我告诉你,你就是错了!你想想你自己,你什么都不能做,还非要来揭我的疮疤。你想让我在你面前痛哭流涕,求你安慰吗?你想太多了!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自己高兴就行了,不必告诉你,也用不着你来关心。”
李益跪在席上,被她数落的心烦意乱。他手扶着剧痛的额头,道:“你的脾气越来越大了。我什么都没说,你干嘛说这么多,还给我安一肚子想法。我没你想的那么多心思,我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撒谎!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和眼神,跟死了亲娘似的!你分明就是在这样想!”
李益道:“你真的太敏感,想的太多了。我看你病还没好,让徐医生再给你开几服药吧。”
冯凭气坏了。
她受不了他顶撞,受不了他一点点的忤逆。哪怕只是他言谈中隐微的不满她都无法忍受。她走上去,两个手用力击打他肩膀:“你说什么!”
李益被她打的痛了,说:“我说你有病,劝你去休息休息。”
冯凭说:“你敢讽刺我!”
她下手没轻没重,李益两只手按住她手,牢牢贴在腰上,和她对视,目光发了狠,强忍着颤抖的嗓音道:“你真的是个神经病啊。他给你的病还没有好全是吧?亏我想尽办法寻医问药,给你治了这么久,结果吃了一肚子药,全喂了狗了。我之前怎么没看出你病的这么深!”
他低道:“你有病也忍着一点吧!要是连我都受不了你,这世上没人受得了你了!”
冯凭道:“你才是神经病!”
李益道:“谁有病,谁吃药,谁自己知道。”
冯凭打了他一下,挣脱他手,站了起来:“我是神经病,你走吧!爱去哪去哪,你不是要回你的冀州去吗?我准了你了,带上你的妻儿去吧,今生不要再返回京城了,咱们一刀两断了。我有你还不如没有,没有好歹还不惦念,不伤心,有了什么好都没有,只是折磨我让我难过。”她说到最后,带了哽咽。
他手紧紧捂着眼睛,几乎要潸然泪下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三十几岁的人了。他用力忍了一会,终究还是把那泪意忍住了。真是差一点就要出大丑丢大人了。他勉力坐起来,跪正了,行了个礼,一言不发地退出去了。
他鼻子酸的疼,被清风一吹,才好了一点点,只是眼睛干涩的难受。他低着头,行色匆匆地还署中去了。他后悔地想:今早是怎么了,今天就不该进宫来的,都怪自己头脑发热,好好的非要去搓她脖子做什么。惹成这样。
下次没脸再见了。
冯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想:他什么都知道了。知道她跟别人,两情相悦已经没有了。她说了那样的话,他不会再爱她了。
第49章 纳妃
冯凭正靠在榻上, 闭目养神, 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温柔磁性,在耳边一吓:
“嘿!”
她吓了一跳。那是李益的声音, 她知道是花椒发出来的,八成又是冯珂小调皮在捣蛋了。只是她精神疲倦,没心思陪她玩。她闭着眼睛, 吩咐她道:“阿珂, 我要休息,把鸟带出去。”
冯珂局促地站在床边, 手里提着鸟笼:“姑母, 你吓着了吗?我看你没有睡着, 以为你不高兴,本想逗你开心。刚我在那玩, 这鸟突然对我说‘嘿!’吓了我一大跳, 我感觉怪好玩的。”
她扭捏地绞着手指:“结果你一点也没笑。我知道错了, 我这就把它带出去。”
冯凭躺在那,脸色有些苍白, 像是被人拆卸了骨头, 提不起力气似的。她手抚着额头,萎靡道:“去吧。”
冯珂吐了吐舌头,跑出去了。心想姑母虽然不发脾气,但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怪吓人的。她不敢缠姑母,跑去找她哥哥玩了。
拓拔泓不愿去缠冯凭, 晚上,便将李坤留在自己宫中过夜。这君臣两个一向情同夫妻,白天起坐同行,晚上共枕而眠,宫中多有闲话,甚至说这两是断袖之癖。
断袖之癖?
冯凭心说:什么断袖之癖,顶多跟他老子一样,荤素不忌罢了。他爹当年不也是这德行吗?十几岁的时候,还跟乌洛兰延贺若一块亲嘴儿。都是骚出来的。后来遇到小常,立马降服了。
冯凭也没干涉他。
立后之事暂且撂下不提,但选立妃嫔的事提上日程了。
冯凭和朝众商议了,打算在亲近的朝臣贵族家中挑选三位品貌出众的女子入宫。
这是拓拔氏一贯的规矩,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子,过了十三岁,都应当要选妃了。这一遴选的目的有二,一是新帝登基,势力还很薄弱,皇帝年纪又尚幼小,需要通过选妃来挑选朝中有力量的家族结为姻亲,培养自己的势力。二自然是为了生育皇子,绵延子嗣。
拓拔家的男人,个个都是长的急匆匆的。刚刚会走路,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弓箭,学习骑马打仗。一过十岁,就开始准备治国理政。十二三岁就必须要生下继承人了。太武皇帝,景穆太子,都是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十几岁就开始做太子监国,主持国政,早早的生下孩子,早早定下继承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草原民族兄终弟及,部落选举的遗习,并没有因为几代皇帝父死子继的努力而完全消除。因为这宫廷的杀戮和变故太难以预料,九成的帝王死于非命,非要早早的生下继承人,非要继承人成长的够快,才能保证属于父子代递的权力,不被那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窃取。危机感已经融入了皇族的血液里。
因为这一次选妃的目的主要是缔结力量,以及诞育皇嗣,对象主要是豪门大族家女,名额有限,一旦获选,位分最低也不出九嫔。一进宫就是有地位的,一定会受宠,其家族也会成为拓拔泓的左膀右臂,得到重用,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拓拔泓往太后那去之前,李坤就牵着衣袖提醒他:“皇上还记得我前天说的话吗?”
拓拔泓说:“什么话?”
李坤跺脚道:“就是前日说的,我那姐姐呀!太后今天召皇上去,一定是说选妃的事情,皇上不得留着心眼,别被人摆布了。”
拓拔泓说:“你那个姐姐,你不是说她嫁人了么?朕总不能选个结过婚的入宫吧?”
李坤说:“放屁!她许了人,还没嫁过去,那男人死了,清清白白的!”
拓拔泓道:“行吧,朕记住了。她叫什么来着?”
李坤被他这记性气死了:“叫李归华!”
拓拔泓第一次听这名字,感觉挺普通的,没记住,第二次听,感觉像个男人,就记住了。
到了太后宫中,冯凭给了他一个黄帛册子,上面是名单,说:“这次打算选三位,一位淑妃,一位夫人,另一位待定。皇上可以照着这册子看看,有满意的名字挑出来,明日召进宫瞧瞧。”
拓拔泓看那册子上,分别写着许多的名字,还有父母年纪也写在上头。都是十六岁往上,最大不过二十五。年纪是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