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岳云试图推开她,但月儿却搂了他贴紧说:“云哥哥,带月儿走吧,月儿想回岳家军去。
岳云忽然间无奈,想想当年玉娘姐姐接走月儿,想想当年同床共枕抵足而眠两小无猜的日子。 |
两人高兴的在放鹤亭中坐下,虽然外面大雪新停后有些寒冷,但树树梅花怒发,远处是西子湖,却是景致绝佳。
岳云望着月儿,眼神含混又迷离。
月儿却半嗔半怒说:“若不是玉姐姐唤你来,你怕都急不得月儿了。
“我曾经来找过你两次,一次说是你去建康府疗病,一次说你随玉姐姐去海上仙山进香去了。
月儿按了事先想好地故事编讲给云儿听,讲述她这些年的经历。 起岳家军,岳云忍不住眉飞色舞地为月儿讲起收复襄阳六郡那漂亮的战役,伪齐兵和金兵如何的望风披靡,四散而逃。
月儿听的津津有味,浑然不觉雪地的寒冷。
忽然,月儿伸手去摸岳云头上那根发簪,感叹的说:“云哥哥,你都正冠了?”
岳云得意的说:“可惜你没赶上,那天送贺礼的人很多,有人送了几块儿可口的点心,我还在想可惜你不在。
月儿却痴痴的抚弄着岳云的发髻,回忆说:“云哥哥还记得那年坠马受责吗?那时云哥哥赌气,让月儿帮你束发,插那根发簪时,月儿心里就想,云哥哥正了冠该是如何威风英武的少年。
“是了,这么说,月儿应该是首先见到哥哥正冠的人了。
“哥哥可得了字号?”
“字应祥,号会卿。
“好字号~~顺口,易记。 。 玲珑可爱的模样,莹的目光不离岳云的脸颊。
“月儿!”山下一声呼唤,那声音似曾相识。
月儿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般慌的推开岳云,提了长裙就要往山下跑,却不妨一脚踩在裙脚上被绊飞扑了出去。
岳云疾步一跃横腰截抱了月儿,在地上翻滚几下被一棵梅树拦住。
岳云从地上抬头望去时,眼前多了面色沉肃的一青年,背了手笔直了身子,那副仙风道骨般卓尔不群的模样却是官家赵构。
孤山脚下如何见到皇上?岳云慌的整衣俯身跪拜:“臣岳云参驾。
岳云想到了玉娘姑姑,怕是皇上来这里看望玉姑姑赏梅花,巧遇了他和月儿的重逢。
岳云低声对倒在一旁的月儿吩咐:“快见驾。
月儿却委屈的喊:“九哥,扶月儿起来。 。
月儿痴痴的笑,一脸的戏虐、调皮、得意。
岳云脸上的骇然令赵构过来俯身横抱起月儿,瞟了岳云一眼说:“来吧。
抱了月儿往山下的宅子去。
风卷了梅花飘舞,月儿那白衫长裙就在风中舞动,贴了赵构的胸前小鸟依人般的模样。
“月儿是朕的御妹,听说她先时在岳家军避难过一段时光。 问岳云说。
“岳云,若是朕将御妹赐婚与你,招你为驸马,你当如何?”
岳云慌忙说:“官家的恩德,岳云没齿难忘。 敢有非分之想。 。
赵构的脸上掠过杀气:“女孩子名节为重,你同月儿有过肌肤之亲,如何还能另聘旁人?”
月儿忽烁的眼睛偷看九哥,一副委屈的样子,岳云更是六神无主。若是沙场征战他都不怕,这谈到了儿女私情就是不该如何是好。
赵构忽然笑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做不得主,朕自去同令尊言讲。 <; www n, , , )
冰心玉壶
冰心玉壶
餐简单的家宴,玉娘不时宽慰着略显紧张的岳云。
怕是一切的变故太突然,还没能让云儿从这突如其来的惊涛中挣扎出来。
而月儿却是款款微笑,拢着新换上的粉色罗衫小袖频频为九哥赵构和岳云布菜。
玉娘还是那么雍容大方,对岳云说:“云儿,在玉姑姑这里不必见外。既然官家约了你来玉姑姑这里,就没打算以君臣之礼去待你。官家当年初见云儿时,云儿还是十来岁的娃娃,在扬州城顽皮踢球,伤了小张竹。”
提起这段往事,岳云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反显得几分羞涩。
“如今都是横戈立马令金兵闻名丧胆的小将军了,怕这韶华催人老呀。”赵构一声感慨,岳云心想,官家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比爹爹小四岁,如今还不到而立之年,就有了白首之叹了。
沉吟片刻,赵构忽然神色黯然的轻晃了酒中蠕动薄唇感慨:“不知道父皇、母妃在北国如何?天寒地冻,可能有温饱?”
眼里闪烁出熠熠泪光,岳云看了眼玉娘,玉娘示意他不要多说。
岳云心里不由感染得心酸,想想自己被金兵逼死的生母,再想想靖康奇耻,毕竟抓走去北国受辱的都是眼前这位官家赵构的亲人,作为人子,他能不心伤吗?
“官家,臣定当尽心竭力,提锐旅,光复失地,迎回二帝和梓宫。”岳云起身信誓旦旦。
若说官家的论功行赏,对岳家军确实未曾亏待。
不久前,朝廷降旨,晋升父亲岳飞为镇宁、崇信军节度使。这在当时的制度看,担当两镇或三镇节度使简直是少有的恩典,况且父亲很年轻,资历上比不得那些老将。数一数,当朝被授予三镇节度使的刘光世、韩世忠和张俊都是老将。就连惟一的一位两镇节度使吴玠也比父亲年长十岁。就连父亲自己都上表一再推辞说: 盛典,非有大勋,岂容轻授。”
赵鼎丞相还派人捎信安慰父亲说:“襄阳六郡的收复和淮西大捷,都是战局扭转的大战,挫败了金、伪齐联军。让敌人看到宋军的实力。
赵构冷笑一声挥手示意岳云坐下,愤然说:“提锐旅,光复失地?谈何容易。朕且不多说,这回淮西大战,金兵险些兵临临安,惊得圣驾南逃。几道诏谕下到军中,有几位元帅提拔迎敌了?一个个畏敌如鼠,都到了金兵败北。反是请功地折子一道道都飞来了临安行在,这就是我大宋的将帅,朕还指望他们提锐旅。光复失地?”
赵构杯中酒一饮而尽,扬长而去。
玉娘拉住岳云说:“云儿,你在这里不要擅动,姑姑去看看。”
玉娘走了,剩下月儿和岳云对坐,月儿才恢复了昔日在岳家军调皮的样子,举止谈吐一如往昔的偷望望玉娘的背影对岳云说:“云哥哥,别担心,九哥这回是被淮西一战气恼了。张俊和刘光世上表为下属邀功。他们到底有没有派兵去打仗,如何捡得的战功,九哥都了如指掌。赵鼎丞相叫嚣了要治罪刘光世和张俊,可九哥却奇怪地反封赏了张俊他们,怕要息事宁人,但心中自有是非经纬。”
月儿的谈吐反是成熟许多,陪了岳云边吃边饮,讲述了她鲜为人知的身世。
“云哥哥。你还记得六叔当初带月儿去军营吗?”月儿打开话题。
这个话题开得很聪明,若不是提到“六叔”,怕岳云真是没多大兴趣去关心帝王家的隐秘故事。
“六叔当年在相州救过玉娘姐姐的性命。所以玉娘姐姐待六叔如自己的亲哥哥一般亲近,玉娘姐姐是月儿的表姐。”
听了月儿的话,岳云反有些纳罕,如果玉姑姑是皇亲,如何流落如妓院,若不是玉娘姑姑混迹风尘,爹爹也不会严厉地禁止六叔同玉娘姐姐的婚事。
“奇怪是吗?月儿也是后来才懂得。玉娘姐姐的爷爷是月儿母妃地的舅舅,官职不高。在工部负责长江和运河水利,却是个刚直不阿的好官。父皇用运河运送花石纲修筑汴京皇宫,劳民伤财。玉娘姐姐的爷爷,就是月儿
爷就上书阻止,得罪了当时的权臣蔡京,被满门抄家
岳云听得吃惊,关注起这个话题。
“抄家也就罢了,舅爷死了,舅舅也死了,剩了玉娘姐姐这个女儿和一个儿子。按了宋朝的法制,那个儿子,就是月儿的小表哥,被净身为太监,听说是后来死在了宫里。玉娘姐姐就被发为官妓,后来沦入风尘。”
月儿顿了顿,看看岳云愣愣的神色接了说:“月儿地母妃是月儿的养母,却是九哥的生母。那时候母妃不过是个地位低微的‘婉容’,父皇都不屑一顾,九哥这皇子也没什么地位,人微言轻根本说不上话,而且尤恐受到牵连就永无立足之地。舅公出事前,九哥和玉娘姐姐的婚事都是被父皇默许了,出了这变故,玉娘姐姐沦入风尘就~~就被~~”
月儿红了脸凄然说:“九哥再找到玉娘姐姐,恍若隔世。据说,那之中玉娘姐姐被逼曾去自杀,是被六叔岳翻救了,是岳六叔规劝了她,她才重新改头换面活下去,一心为柳家伸冤。九哥一直为此很后悔,很痛苦,恨自己回天无力。直到后来发生了靖康之变。月儿就是随了母妃被抓去了金邦,又饶幸逃了回来找到玉娘姐姐和九哥。而九哥有着皇家种种家法束缚,同玉娘姐姐只有如此的云端互望了。”
岳云忽然想到六叔岳翻,竟然同当今的皇上在争抢一个女人,还是风尘中的女子,想来多么地荒唐。
“月儿的身世,翻六叔后来是知晓的,只是替玉娘姐姐一直在隐瞒,直到翻六叔过世。”月儿惨然的说:“玉娘姐姐现在每到了六叔的祭日,还是不吃不喝,素服礼佛,谁也不见。”
“怕生在帝王之家是月儿的不幸,没能享受荣华富贵,却受尽了人间的苦,看到了冷暖。真想还回到昔日在岳家军军营的日子,同云哥哥同玩同睡,练功玩笑。”月儿悲悲切切的样子,令岳云心生怜惜。
“月儿,哥哥同你巩姐姐定亲了,你可知道?”岳云终于开口捅破这曾窗户纸,月儿一阵语讷。
赵构始终没有露面,反是冯益公公出来传话,让银钩送岳云下山。
岳云终于能冲出这个令他压抑的宅院,看了眼楚楚可怜地月儿,岳云告辞离开。
银钩随在身后说:“云儿,帝姬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
银钩此时的装束令岳云也难找回昔日在军营那亲兄热弟的亲密感觉,只是敷衍的说了几句告辞。
“云儿,你想好了!”银钩喝住岳云说:“月儿回宫,多少王孙贵胄蜜蜂般围了来提亲,争了娶月儿长公主。若不是月儿在意当年在军营同你同榻而眠,亲近过了的日子,官家才不会想到要把月儿下嫁给你呢。”
“岳云更是高攀不上。”岳云仿佛被侮辱一般,瞪了眼银钩这个昔日同一壕沟里滚爬过的兄弟。
“那你就想好了,为了保全公主的名节,怕你和公主的事也不便流传出去。宫里的规矩,怕就要把你净身入宫充入御林军之类的地方,也算是全了公主的名节。”
岳云伸手接过银钩手中那柄进门时为他保存的剑,转身离去。
回到馆驿,父亲的眼疾似乎又犯了,岳安正在伺候了父亲敷药。
岳云看着父亲眼上重新蒙起的黑布,本来想了一路要对父亲提的月儿回宫的事,也只得忍了下来。
父亲若是知道了,急怒攻心不免又要加重病情,况且当年月儿流落军营的种种遭遇也不能怪他,他哪里知道月儿是个女娃子,还真当她是个可怜的小太监去怜惜了。如今想想月儿是女孩儿身,岳云脸上都不由燥热,毕竟同月儿同吃同睡亲密了那些时日。
“云儿,见到月儿和玉娘姑姑了?”父亲问,声音温和。
岳云支吾的说了句:“见到了,她们很好,月儿脸上的病也好了,在那里吃了顿饭。”
父亲没多问,只是说明天还要去上朝,催促岳云也去早睡。(未 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 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储君之争
储君之争
云睡得正酣,迷蒙中忽然被一阵叩门声惊醒。
岳云趿着鞋子打开门闩,父亲的房门已经灯光大亮,风尘仆仆一队人随父亲进了堂屋。
岳云放穿好衣服赶去堂屋,就听屋里一真欢腾庆贺的声音。
“金军忽然退兵了!”岳云听了也极为振奋,怕是金兵屡遭打败,终于放弃了进军大宋的狼子野心,决定撤军回金国。
见了岳云,赶来的于鹏军师拈了胡子高兴的说:“云儿,才来临安几日,云都显得越发的英俊,溶入这西湖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美色了。”
看了于鹏元帅喜不自胜的样子,岳云追问:“金兵真的撤军了?”
于鹏和前来报信的黄纵都笑了点头说:“金、齐联军在庐州惨败,渡江受阻,又赶上大雪漫天,岁末风寒,粮饷供给都是问题,饿急了,都靠杀马作食。金军中被金贼抓来当兵的中原士卒也暗地同宋军报信,要里应外合去谋变,金军遭了几场败仗,已经军心大乱。”
岳飞沉默片刻说:“吃了宋军的败仗是一层,怕也是金国皇帝阿骨打的病危令金兀术和完颜挞懒大为惊慌,连夜撤兵回北国。看来北国要有场大变,听说现在的太子完颜亶是阿骨打老皇爷一意孤行立的皇储,是金兀术的儿子,又被过继给死去的太子宗峻。这完颜亶小小年纪,行事却颇令人费解,他平素依靠粘罕和完颜宗磐的势力,同金兀术却很疏远。”
“不管金国发生什么变故,刘豫的伪齐军队没了金国主子的支持,一夜间丢盔弃甲的逃跑,星夜兼程逃出去二三百里,这还要进军中原呢。”
朱大壮插了句嘴,众人哈哈大笑。
金军撤军的消息传遍朝野内外,赵构喜不自胜。在宫中赐宴百官。月儿和柔福提议在宫内正殿外举行马球比赛庆祝,被赵构欣然采纳。
马球比赛又叫击鞠,赵构十分喜欢这个运动。文武百官、皇亲贵族,后宫佳丽都可以参与,热闹壮观。
杨 中正手握一柄红漆盘彩球杖,在一旁细心教着一身绛红色劲装腰扎亮黄色束带的岳云击球的技法和规则。岳云是被高宗赵构指名要加入红衣队的击鞠地。官家兴致勃勃,臣子也不能败兴,岳云就只好随了十叔杨 中列入球队。
月儿一身红色的劲装,头发高高束起扎了条红色头巾,一身男儿的装束反而显得英俊妩媚。此刻也比划着一根七彩蟠龙的球杆围了杨 中身边指点着岳云。
其实岳云会打马球,只是不熟悉宫里的规则。
月儿用球杆指着宫院东西两侧一丈多高的喷金彩绘球门柱说:“守门地卒子你是认得的,一边一名;巡边的监场就是两边穿了皂衣摇着彩旗的。看到张竹了吧?那边~~”月儿 ~ 气使的指挥御林军站好位置准备拾球的张绣说“:今天‘小韩 ’不上场。九哥吩咐的。”
殿外彩旗翻卷,迎风猎猎飘舞。
两厢文武百官列于廊下,楼阁上有宫眷垂帘远观。
“云哥哥。快上场了,去列队。”月儿远远的看到冯益公公打地手势,提醒一声。
红黄两队已经上马执球杖列队两旁。
红队是红衣黑马,黄队是黄衣白马,看上去威风整肃。
鼓乐齐鸣,百官起身迎候。一马雕鞍骏马飞驰而至,赵构一身明黄团龙紧身击鞠装,长靴彩杖。
熟练的跑马到场中挥杆开球直飞球门,场内外一片欢呼喝彩。
红黄二队鱼贯而入。场上马快如飞,你争我夺。
杨 中暗示岳云不可造次,岳云就知道这头一杆必定是要官家赵构先进。
月儿却不甘示弱,仗了在北国江南戎马军中马技娴熟,眼明手快,屡次在队友配合下将球开至球门边。
九哥赵构却一脸开心的诡笑,丝毫不留情面。横杖一截,轻易地将球拐个弧度传给黄队的队员。
喝彩声伴随教坊鼓乐回荡在场上。鼓点敲的振奋人心。
赵构截了一球,趁对方守门一个不备,球一个弧线从球门一个不易拦截的死角切了进去。场下山呼万岁。
场外计分的小彩旗立刻插了一支给黄队。
月儿嘟了嘴,知道众人这第一球是有意谦让,心里不服。
赵构似乎也觉察出来,喝了一声:“谁个要是不出力,就是欺君。”
毕竟是游戏,一阵哄笑,气氛活跃起来。
岳云和杨 中的红衣队威风大作,打马追球拦截。时而挥杆急追,时而互相传绕,时而一杆射门。
随了月儿的惊叫欢呼声,岳云已经连进两球。
赵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