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认识我?”楚孝风干脆坐在了地上,他感觉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颗心脏“噗通”、“噗通”的剧烈狂跳,那可是整整五条街,而且速度保持不变的快速奔行,像他这样高贵的皇子何时曾如此拼命奔跑过。
“我怎么可能认识你这个丑鬼!”张斐本想立刻冲上去教训一下这个欺辱筝妹的丑鬼,但见他那气喘吁吁的模样便立在了原地,他自幼饱读诗书,君子不趁人之危!
“那你为何追我!看样子还要杀我!我到底哪里得罪阁下了?”楚孝风闻言心中狂骂,你我互不相识,第一次见面就如同仇家一样,难道我们命里犯冲,还是你脑子有毛病!
“我。。。。。。”张斐被楚孝风一问,顿时有些语塞,的确如此,自己连问都没问就断定眼前之人与筝妹有亲密关系,是有些鲁莽了。狠吸了一口气,张斐这才小声的说道:“谁叫你欺负筝妹。”说出这句话,张斐自己都觉得理亏,依筝妹的性子,有谁能欺负她?想到此处,他满脸通红的立在原地,有些尴尬的看着楚孝风。
“我欺负你筝妹?什么蒸妹煮妹的,我不认识!”楚孝风气的大叫起来,自己还真不认识什么筝妹,等等,难道是郭清筝那悍女?
“喂,大个子,你说的筝妹难道是福寿赌坊的大当家郭清筝?就那悍女也值得你如此为他痴情?你不知道,他刚才居然咬着我的鼻子不放,老子现在还觉的有些疼呢!”楚孝风气愤的说道。他倒真为眼前的大汉义愤填膺,彪悍如郭清筝之女根本不值得哪个男人为她拼命,她哪有一点淑女形象,纯粹是个悍妇!
“你。。。。。。你说什!我一路行来,听说筝妹居然喜欢上了一个丑鬼,难不成是你!”张斐刚刚还在为自己莽撞的行为感到愧疚,但听闻楚孝风竟然如此说,脸色顿时一寒,心中怒焰滔天,两只眼球都瞪出了血丝,一对拳头握的“咯咯”作响。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楚孝风恐怕已经死过好几回了。张斐心中暗骂:这人实在狡诈,故意将筝妹说的如此不堪,还不是怕我把筝妹抢走!
“什么?那悍女居然会喜欢我?得了吧,我和她八字不合,这根本不可能!你是不知道,当初第一次见面她居然主动吻我,你说这种浪荡*女子谁敢要!”夜色如墨,暗淡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却没能让楚孝风看清张斐的表情,他见张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还以为他在考虑自己的建议呢,于是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心态,他又加了一剂猛药,劝说张斐另寻他芳。
“啊!我要杀了你!”张斐的肺都要气炸了,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竟被眼前的丑鬼如此贬低辱骂,他觉得自己若是再无动于衷,今后还有何脸面再见自己的筝妹,当下不再犹豫,飞身扑了上去,今天,他定要这狂徒付出代价!
“他妈的,你抽风了!”见劲风袭来,楚孝风还没出口的话戛然而止,大骂一声,迎了上去,自己好心好意劝说你弃暗投明,另求淑女,你怎的提拳便打,当真欺人太甚!自他体格改善以来,连番挫敌,让他的自信心有些膨胀。
“嘭”的一声,楚孝风顿觉胳膊一麻,眼前大汉的气力居然与自己不相上下,还未来得及掏出银针,胸口便被重重的踢了一脚,整个人瞬即飞了出去。即便二人力气相仿,但张斐乃是军旅出身,还是此地的参军,其武艺之高绝不在郭清筝之下。刚才他一时气糊涂了,若是施展轻功,何须陪楚孝风“溜达”五条街道。
“噗”的一口血沫喷出,楚孝风两眼直冒金星,此时别说跑,就是站都站不起来,一身蛮力放他普通人面前还有作用,若是与张斐这等武林高手较量,那就如同螳臂挡车,不堪一击。
“停!我有话说!”楚孝风忽觉头顶一股寒风刮起,吓得他急忙大喊一声。
“死到临头,你还有何遗言!”张斐闻言一把将楚孝风提了起来,冷冷说道。
“其实。。。。。。其实郭当家心里是喜欢你的。”楚孝风脑中飞速旋转,寻找着最恰当的脱身计谋,慢吞吞的说道。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张斐微微一愣,触动了他心底最柔弱的那根心弦。自他十八岁那年跟随姐夫来到此地见到郭清筝的第一面时,他就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性格开朗的女子,为了她,他背负不孝之名,三十几岁却依然没有娶妻纳妾,为了她,原本可以任职校尉头衔,他也宛然拒绝了,只是要求在这清荷镇做一个小小的参军。他相信自己的痴心总有一天会打动筝妹。
“难道你不想知道郭当家对你的心意?”楚孝风见此话有用,急忙说道。
“心意?什么心意?”张斐心中一动,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想知道筝妹对自己的心意,筝妹一日未娶,自己就有机会俘获她的芳心。
“啧啧。。。。。。放开我,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楚孝风使劲挣脱掉张斐的双手,坐在地上,懒洋洋的说道。
“恩人?”张斐眉头一皱,他真不明白眼前这个丑八怪到底在搞什么鬼?难不成故弄玄虚。
“坐下,咱们慢慢聊。”不理会张斐狐疑的目光,楚孝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嘿嘿笑道。
张斐本想接着教训楚孝风,但他太想知道郭清筝对自己的心意如何,立刻不自觉的坐到了楚孝风身边。
“其实,今天是我和郭当家演的一出戏,郭当家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她在你心中到底占有如何的分量。”见张斐乖乖坐在自己身边,楚孝风心中一乐,这大个子真是沾色则迷。
“我对筝妹的情义,天地可见!”张斐闻听此言立刻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从刚才你那些举动我就可以知道,你对郭当家绝对是真心的!”楚孝风强忍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是。。。。。。可是外面为什么传言筝妹喜欢上一个丑鬼?”张斐疑惑的问道。
“哎!你这还不明白么?这都是郭当家计划的一部分,无论郭当家性情如何彪悍,她终究是个女人,她这是在考验自己未来男人对自己是否真心。若是面对如此流言蜚语依旧能无怨无悔的爱着她,你说妇复何求?”楚孝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身边的张斐,意思仿佛在说,郭当家用心良苦,难道你没看出来!
“嗯,原来如此,兄弟,是我不对,我张斐向你道歉了。”张斐急忙对着楚孝风施了一礼,心中乐开了花,原来筝妹借这次我来赴宴的机会在试探我,害我白担心一场。
“哎!你们两人倒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我就惨了。”楚孝风偷偷瞟了一眼正暗自高兴的张斐,叹了口气说道。
“兄弟有何难事?尽管对哥哥说,在这清河镇上无论大事小事,我张斐一律帮你摆平!”见楚孝风一脸愁色,张斐拍着胸脯保证道。
“为了演这出戏,我假冒郭当家的情人,惹得多少人嫉妒憎恨,才短短几日我家便被一些爱慕郭当家的人砸的稀巴烂,损失惨重呀。我倒是成全了一对良配,但却没人弥补我的损失,哎!”楚孝风伸出衣袖擦了擦眼角,似是万分委屈。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让身边的张斐看的有些动容,多好的人,为了自己和筝妹的幸福居然能够如此无私,不行,我必须要报答他,他可是我张斐的大恩人。想罢从怀中掏出一只玉马,在夜光中闪烁着莹莹蓝光,一看就是价值连城。
“兄弟,为兄此次出门匆忙,并没有多带银两,这里有一只玉马,就送与兄弟了,权当是哥哥对你的感谢。”张斐将玉马递到楚孝风面前,轻声的说道。这只玉马原本是送给他姐夫隆世杰隆员外的,见楚孝风如此不惜一切代价的撮合自己和筝妹,张斐头脑一热便把它送给了楚孝风。
“那就多谢张大哥了。”楚孝风即刻转忧为喜,急忙一把将玉马夺过来,仔细的端详起来,此物通体晶莹剔透,散发莹莹光晕,浑身没有半个污点,一看就是上好的美玉,而且此马雕琢精细,栩栩如生,定是出自名家之手,如此宝贝怕是无价之宝。
“呵呵。。。。。。兄弟可还满意?”见楚孝风小心翼翼的将玉马收入怀中,张斐哈哈大笑道。
“对了,张大哥,小弟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楚孝风忽然转过身,神秘的说道。
“嗯?什么事?兄弟尽管说。”张斐眉头一锁,暗道这小子难道贪得无厌,还想找我要东西?
“我觉得郭当家应该不会嫁给你。”楚孝风嘿嘿一笑,淡淡的说道。
“你说什么!”张斐听了楚孝风的话心中一凛,他本能的感觉到有股危险逼近,可惜他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便感觉脑中一片空白。
“切!老子的天针刺脉可不是吃素的,有武功管个屁用,还不是被老子悄无声息的放到!”楚孝风得意的哈哈大笑,抬腿使劲踢了张斐一脚,小样,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就在刚才楚孝风借助说话之际,已经悄悄用银针封住了张斐的几处大脉,原本以张斐的警觉很容易就能发现异样,可是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楚孝风的话语上,根本没有注意自己身体的变化,这就让他彻底悲剧了。
第十五章 淫诗荡词
漆黑的夜空下,清荷镇的街道上早已没有行人,家家房门紧闭,户户烛影绰绰。楚孝风喘着粗气坐在张斐身上,低声的咒骂道:“他妈的,这大个子真是皮糙肉厚,老子的手脚都有些麻木了,他怎么跟块石头似的,真他娘的晦气!”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楚孝风瞟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斐,淡淡的说道:“这次就算是个小小的惩戒,明天你自然会醒来。”而后转身就想回香河畔的茅草屋去,环顾四周,楚孝风心中“咯噔”一下,不会吧?怎么四面都一个模样,刚才只是顾着奔逃,具体跑到哪儿了却没有在意,这下糟糕了,难不成自己迷路了。
“萧大哥!”就在楚孝风暗叹倒霉之际,一道响亮的喊声在朦胧的月色下突然响起,如同平地一声闷雷,吓得楚孝风心中一颤,他还以为是身后的张斐醒了。就见不远处数点亮光缓缓朝这边走来,原来是隆府的管家老马正领着王二狗以及一些家仆寻找楚孝风。
原来,隆员外见天色已晚却迟迟不见楚孝风的踪影,便让老马去寻找一番,谁知老马刚一出门就碰到了还坐在地上哀嚎的王二狗,这才带着他寻到此处。
“王兄弟、马管家,我在这里!”楚孝风急忙挥手大喊道。终于见到亲人了,要是让他一个人走回去,还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呢?说不定还会南辕北辙,越走越远。
“神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等走近了,老马气喘吁吁的说道。他年岁已高,本来隆员外不想让他来,但是听了王二狗的叙述后,他这才知道,自己手下的家仆居然将楚孝风拒之门外,这简直是对隆府恩人的一种侮辱,为了弥补自己的疏忽,他坚持一定要亲自去将楚孝风请回来。
“呵呵。。。。。。我是被人给追到这里来的。”楚孝风淡然一笑,耸了耸肩,倒是显的无所谓,而后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指着身后不远处还躺在地上的张斐说道:“就是这个大个子,叫什么张。。。。。。张斐的,无缘无故的就想杀我。”
“什么?张斐!”老马听了楚孝风的话瞬间惊出一身冷汗,那可是隆员外的小舅子,本地的参军大人。此人脾气暴躁,性情冲动,经常做事不计后果,手上的人命官司单单知道的就有十几件,虽说那些人都是盗匪恶奴,但也不能说宰就宰呀。神医怎么惹上他了,希望员外爷能够看在神医对他有恩的份上替他说几句好话。
“王兄弟,你的伤势如何?”楚孝风并没有发觉老马脸上骇然的神色,走到他身后对着王二狗说道。此时,王二狗倒是舒服的很,他被隆府的一个家仆背着,显的派头十足。
“呵呵。。。。。。萧大哥有心了,我已无大碍,刚才郭当家赏了一瓶金疮药,已经涂抹上了。”王二狗对着楚孝风抱拳说道。心中一热,他与自己不过相处半日,竟会如此在意自己这个人人喊打的地痞无赖,更为了自己与郭当家大大出手,这个朋友我王二狗交定了!
“神医,请随老奴回府吧。”老马本想告诫楚孝风一定要当心张斐这个人,可是话到嘴边不由得咽了回去,万一吓坏了神医岂不是罪过,还是恳请员外爷出面化解吧。其实,他完全是多虑了,楚孝风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知道是张斐在无端吃飞醋,有郭清筝这张王牌在手就等于抓住了张斐的弱点。
几个家仆上前将张斐抬起来,一众人朝着隆府方向返回。众人心思各异,老马心中倒是踏实了许多,毕竟神医没有怪罪。而王二狗则是兴奋,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如此商贾巨富家中做客呢,这下真是开眼界了。
而楚孝风则是有些郁闷,当听王二狗说隆员外就是龙凤阁的主人时,他就果断打消了赴宴的念头,自己现在身处险境,流落民间,一定要处处小心,万一这隆员外看出一丝蛛丝马迹,那自己岂不是危矣。所以他才知会王二狗去敲门,因为他知道,王二狗臭名远播,开门的家丁一定会先入为主,定然不会让他进门,谁知事不由己,到头来还是没躲过此劫。
众人一路无书,大约半个钟头后,终于来到了隆府。绕过一座巨大的影背墙,楚孝风顿时就惊呆了,这哪是一家员外的府邸,此处建筑设计以及装潢简直堪比皇宫内院。亭台楼阁,分布四周,红砖绿瓦,琉璃剔透,蜂房水涡,矗立两旁。外面虽寒冬时节,这里却温暖如春,生机盎然,花红柳绿,美不胜收。
“神医,你终于来了,你若不到,我们这宴会如何开始呀。”就在楚孝风还沉浸在眼前美景之中时,隆员外隆世杰大腹便便的笑道,快步走到楚孝风身边拉起他就要向屋中走去。
“员外,张爷他。。。。。。”老马急忙走到隆世杰身边,附耳说道,他还真怕这张斐醒来后找楚孝风的麻烦,所以事先给自家老爷打声招呼。
“嗯?”听了老马的叙述,隆世杰眉头一皱,而后对着楚孝风躬身施礼道:“神医受惊了,这张斐是内人的弟弟,自幼顽劣,老夫替他向您陪个不是,望神医海涵。”
“呵呵。。。。。。隆员外哪里话,原来是自家人,是我疏忽了,没有问清缘由。”楚孝风急忙扶起隆世杰,微微笑道。老马与隆世杰虽然是低声交谈,但三人距离太近,加之楚孝风如今体质大变,所以将事情听了个大概。
楚孝风走到还昏迷不醒的张斐身边,取出银针,对着他的几处穴道扎了一下,张斐这才缓缓转醒过来。模糊的前方,一个令他恨入骨髓的麻子脸渐渐清晰,张斐腾的一下跳起两米来高,破口大骂道:“好你个丑鬼,竟然敢暗算你家爷爷,看我不撕了你!”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响亮的耳光令张斐原本高涨的气焰瞬间偃旗息鼓,就见隆世杰挺着大肚子站在他面前恶狠狠的说道:“到后院找你姐去!”
“姐夫。。。。。。我。。。。。。”张斐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给打懵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此刻,他感觉脑中很乱,这是哪儿跟哪儿?
“神医勿怪,是老夫的错,都怪我太宠他了!”隆世杰说完,拉起楚孝风走进了屋中,王二狗也被老马带到了别处,只有张斐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像一根石柱。
张斐年幼时,父母双双死于意外,偌大的家业都是由他姐姐一人打理。直到他姐姐嫁给了隆世杰,两人这才有了依靠,自此后,张斐一直跟随在隆世杰身边,二人的关系可说是情同父子,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