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怡情,大赌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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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怡情,大赌失身-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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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认字学道理。你送我这些东西,还整日邀我来玩儿,便是害我。近来我都没心思好好念书了。”
  送孩子一些吃的玩的原本没什么不对,但听她一阵认认真真地声讨,我都觉得自个儿是个祸害。尤其看她一张泪痕未干的小脸,心里跟猫爪似的。将一个小丫头欺负成这样,我到底作了什么孽哟!
  赶紧连连认错:“皇娘娘错了,你以后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再也不祸害你了。”
  她却叹一口气:“但女子无才便是德,反正学得再多也上不得朝堂。况且皇伯伯如今皇位稳固,我爹爹也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我再不用绞尽脑汁地讨太后欢心了。”
  这一通说得是九曲十八弯,我的心也跟着跌岩起伏了千百个轮回,不想她最终还是原谅我了啊!那方才哭得那么卖力是为了个甚啊?!
  生怕没摸准她的意思,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择太后那根良木,改投我这根朽木了?”
  她甩甩脑袋:“皇伯伯才是大燕之主,我觉着他那根紫檀木粗壮些。”
  我无语抚额:“你当真是趋炎附势的一把好手。”
  她“嘻嘻”一笑:“其实我来你的鸾鸣殿也是皇伯伯说的。他道你孤身一人很是寂寞,叫我时常来殿里陪陪你。既然他对你这么关心,那定是很喜欢你了。既是他喜欢的,那我跟着喜欢也指定没错。”
  我已被她治得服服帖帖:“郡主察言观色的本事也练得不错啊!”但始终对她进门就哭的这茬整不明白,便问:“那你方才进门就哭是唱的哪出?”
  她清一清嗓子:“也没什么,就是想吓吓你,为你无聊的后宫生活增添点儿生活情趣。”
  ……
  念云这丫头片子果然好使。
  我再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便可以寻着由头跑到她的听雪堂去。
  不让我吃螃蟹吧?我这是给念云送的;不让我打麻将吧?那我找念云玩儿去。最重要的是,我若在念云的宫里,那每日一海碗的汤羹便能偷偷地倒进痰盂,等我离开,她再让人偷偷倒了去。
  偶有刘麽麽向太后报告我近来的行径,念云还能在跟前帮我圆上一圆。她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又素来乖巧,讲的是真是假都无人怀疑。
  暗度陈仓的日子过得惬意,但大约在太后看来,日子太平静了反倒无趣。念头一转,便说皇室之中人丁单薄不利于传承大统,身为皇帝必须多娶老婆多生娃,将来立起皇储也多些选择性。
  这个想法冒出来,简直是举国欢庆的盛举。多少朝臣官员的女儿翘首以盼,多少梦想入宫的少女削尖了脑袋往里头挤,尤其那些个祖上没能有所作为的,就更是指着这个光宗耀祖了。
  “办!”我一拍桌子:“这事儿得好好办,往大了办。”
  小玉不能理解:“日后秀女一选,宫里尽是年轻美貌的女子与您争宠,娘娘您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我觉着她真是个榆木脑袋:“你想想,太后为什么就盯着我一个人抓小辫儿?不就是宫里没人嘛!往后三宫六院闹腾开了,哪还有时间管我?”脑海中不自觉便浮现出贵妃娘娘把淑妃娘娘的头发扯了,德妃娘娘一泡口水吐在贤妃娘娘脸上的精彩场面。
  她摸一摸脑袋:“说得也有那么一点道理。”踱了几步,还是觉着不对:“万一太后要在这些妃嫔中另扶一位起来,那娘娘您就……”
  她还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另扶一位皇后?这事首先陆澈就不能同意。
  我恨铁不成钢:“立谁当皇后可不是太后说了算,那得看皇上的意思。”况且我这个皇后本就是陆澈求着骗着当的,我还怀着他的骨血,那些新进的女子能比?我激动道:“赶紧多备些瓜子,日后有得看热闹了。”
  小玉满头黑线:“哦……”
  太后办起事来颇有效率,不过一月,各地经过层层筛选的姑娘们便入了宫。
  那日我站在内宫的城楼上看了的,一行少说也有二三十人,排成两列,盈盈的步伐配着花花绿绿的衣裳,煞是姹紫嫣红。
  念云个头矮,坐在小喜子肩上,看完了直摇头:“四皇叔不过娶了两房妾室便将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皇伯伯一下子纳这么多妃嫔,多半要把房顶都掀了。”
  我一副事不关己:“谁掀的谁修,反正这事儿是太后办的。”
  她瞅我一眼:“皇娘娘,皇伯伯突然多出这么多小老婆,您就没有什么感情危机?”
  我捧着肚子想了会儿:“没有。”
  她嘴巴一撇:“嘴硬。”
  我还就是嘴硬。
  回去便扯着陆澈问他:“今日宫里进来那么多美人,你觉着哪个看着顺眼?”
  此时陆澈正坐在书桌后头批折子。听我这么一问,便停下笔认真想了想,答:“礼部王义夫家的女儿倒是不错,模样清丽又重礼数,很好。”
  我的心往下沉了一沉。
  他续道:“窦县的陈姓女子饱腹经纶,也是不错。”
  我的心再往下沉了沉。
  他还没说尽兴:“还有中州的、广武的、骁骑营骑蔚家的……尤其是那个叫燕无双的,长得真叫一个妖娆动人。”说着似突然想起什么,喜道:“她父亲正是封阳的县令,说起来还是你的同乡。”
  我的一颗心沉到了底。
  男人果然都是花心的,往日对着我一人颇是深情,如今宫里美人排排坐,他便将心思都放在别处了。什么陈美人、燕无双,不过才见了一面,竟连人家名字都记住了。
  我睨着他道:“那你觉着我与她们比如何?”
  陆澈放下手里的狼毫,盯着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模样很是正经:“你如今找不着哪是脖子哪是腰,如何比?”
  看吧看吧,都开始嫌弃我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却勾着唇角一顿笑:“母后为我张罗选妃这一月,看着你好吃好喝事不关己,不想总归还是醋的。”
  我歪着脖子解释:“不是不是,我只觉着,身为皇后理应关心后宫事宜。毕竟我立志母仪天下,是要做天下女子表率的。”
  陆澈笑得更开了:“我只记得你立志要当一方财主,什么时候改成母仪天下了?”
  我诚然是没这么远大的理想,但这么说不是想找些恰当的借口,挽回点颜面么?既然开了这个头,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
  我挺着胸膛道:“今日啊!今日我在城墙上看着秀女入宫的浩荡情景,情绪很是激动,心情很是澎湃,觉着能领着这些美人在宫里过日子,也是颇有面子的事儿。”
  他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儿,似在考究这些话的真实性。半晌,拾起笔道:“我觉着你这话应该说给母后听听,她要知道你这般贤良淑德,便不会为难你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

☆、她是何人

  太后之所以不喜欢我,多半是因为对我的印象只留在乡野村妇这个阶段,若晓得我有理想识大体,说不定就欢喜了呢。
  但仔细回味陆澈这话,显然是不信我跟他胡扯的意思。
  我悻悻地道:“你说的颇有道理。”
  他提笔在折子上写了一会儿,忽又想起什么,抬头道:“不过今日有个秀女倒是蹊跷,长得极似顾茗。”
  我讶然:“顾茗不是流放去了粟敖么?没有刑部的公文,是不得回京的。况且这些女子多是经过地方举荐,她如何混得过去?”莫非是太后使了什么障眼法,又把她给弄进来了?
  陆澈似看出了我的疑虑,轻轻吹了吹折子上的新墨,抬首道:“今日太后初见她时也很是震惊,但这个女子与顾茗除了形似以外,声音举止却大不相同。我特地让卫凌查过,她的身份没什么问题。”
  这便奇了。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
  他将手里的折子往边上一放:“岳彤。”
  这个人大大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既是连太后都为之震动,那这个岳彤与顾茗必定是长得十分神似了。
  隔日我着人去问,说是昨日进宫的女子总共留了四位,其余的都放出宫去了。而留下的五位当中,恰巧便有一位叫做岳彤的。
  还没来得着人去宣,小喜子又报,说岳彤此时正在太后宫里。
  这倒是巧的很。
  我理了理妆容,便径直往琼华殿里去了。
  进得殿门,只见太后翠华珠光地坐在正位上,模样极是雍容。地上孤零零跪着个人,背影清瘦,穿得也十分简单。不似其他秀女,恨不能将所有色彩都在身上堆个齐全,只着一身素白色的锦缎,拢的发式也不出挑,上头仅簪了两朵珠花外加一支步摇。
  听着后头有声响,却不反应。
  倒是太后开口就训:“刘麽麽,你明知皇后怀胎八月,出行多有不便,怎么也不拦着?”
  刘麽麽吓得不轻,又不敢狡辩:“奴才知罪,这就去掖庭领罚。”
  可见在太后手下办事也不轻松,动不动就要打要罚。
  我笑眯眯地道:“不打紧不打紧,我就是听闻宫里来了个叫岳彤的女子,美貌得很,特地跑来瞧瞧。”语毕又觉着这个理由太直白了些,便加了一句:“呃,主要是来替皇上看的,皇上说头一天没看清。”
  太后之所以能混成太后,智商自是不低,铁定猜得到我今日来的目的。也没多说什么,只将头转到地上那人的身上,不急不缓地道:“岳彤,还不快给皇后行礼?”
  地上的女子闻声,赶忙跪转过身子,朝我行了一记:“采女岳彤,拜见皇后娘娘。”
  果真嗓音低沉厚重,语调起伏有度,并不似顾茗的张扬与尖细。
  我笑着道:“这么快就晋封采女了哈。”
  一旁的小玉扯扯我的衣角,小声道:“娘娘,但凡被选上的秀女都要被晋封采女。”
  我抽了抽嘴角,圆道:“我是说,内务府办事颇有效率,昨儿才定下的事今早就置办齐整了。”说完又做出个慈祥的模样,看着岳彤:“站起来让我瞧瞧?”
  岳彤领命,这才缓缓地站起来,却不与我对视,微微垂着脑袋。
  我将她细细打量了,确觉得她样貌与顾茗相像。但从举止嗓音来看,又相差甚多。过往的顾茗性情活泼,骨子里一副大家闺秀的气质,举手投足毫不拘泥。而岳彤看起来清瘦许多,对顾茗过往熟悉的琼华殿也流露出陌生和不自在,像是个头一回入宫的模样。
  好一阵,太后问我:“皇后瞧着她,是不是像极我那被流放的侄女?”
  我点点头,自个儿找了把椅子坐下:“像,太像。”
  她挥挥手,示意宫人将岳彤带出去。
  待人走得远了,才朝我道:“皇后今日前来,可不就是想辩一辩真伪,如今瞧了,觉得如何?”
  我特地来辩一辩真伪是没错,但仅凭瞧这么一眼,实是判断不出个什么。
  不过,太后与顾茗亲如母女,她若真是顾茗,太后为了避嫌,定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招到琼华殿来落人话柄。
  我抱着肚子调整了一下姿势,答道:“顾茗往日见了我三句不对便要损上一损,哪会像今日这般恭谨?不是不是,铁定不是。”
  聊到这里殿中的气氛还没什么不对,但哪知道太后她这脸色就跟天气似的,变得你全然摸不准规律。
  我一答完,她便话锋一转:“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寻着个相像之人也要追到我的琼华殿里来赶人?”
  天地良心啊!我几时说过容不下顾茗?
  冤有头债有主,当日扣押我的是她爹,她被牵连流放出去,我也同情得很。今日无非就是听闻陆澈将她留在了宫里,心中好奇,这才来瞧个新鲜。
  经她老人家这么一斥,我吓得差点摔椅子下头去,委屈道:“您对我的成见也忒深了些。过去我与顾茗不过小打小闹,哪能扯到容不容得下这么严重?况且,况且她又不是我赶出去的。当日你让我去找皇上求情,我也确确实实办了,就是……”我没什么底气:“就是没办成罢了。”
  她老人家的脸色仍是没好看多少,身子往椅子里靠了靠,质问道:“且不论你当日究竟是办了没办成还是压根儿就没办,就说今日,若这个岳彤真是顾茗,你想如何?”
  我哪知道啊?来之前我是真没想过。但太后她老人家肯定不信。
  我两手一摊:“也没想怎的,大约就问问她到底是如何回来的,关心关心她在外头过得如何……”
  可细细一想,她若真是顾茗,又躲过重重盘查回到宫里,连太后也欺瞒过去,那她到底想干什么?
  真是细思极恐!
  我小心翼翼地道:“她真不是顾茗?”
  太后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本宫再是老眼昏花也不可能认不出自个儿的亲侄女儿!况且这个女子是皇上亲口说要留下的,她若真是,你还能将她赶出去不成?”
  我连连摆手:“误会误会,我就是想再确认一下。”
  多半是一见到我便觉得头疼,她揉揉脑袋紧皱着眉,张了张嘴又闭上,辗转几回,干脆看着我的肚皮道:“你身怀六甲,再过个把月便要足月生产,还是别操心后宫的事了,回去歇着。”
  既是在赶人了,我也不好再与她探讨下去,只得讪讪地走了。
  (三)她是何人
  虽说太后一再否认此人就是顾茗,但我这几晚却怎么也睡不踏实。
  陆澈下令杀了顾氏一家,剩余的女眷又全部流放到了不毛之地,与顾茗来讲,那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怨。若她当真瞒天过海跑回了宫里,还成了陆澈的妃嫔,不就等于身边养了只狼吗?
  我觉着,我必须提醒提醒他。
  如今时值深秋,树上的叶子哗啦啦地掉,被西北风吹得很是萧索。一走出殿门,便能感受到初冬提早透出的凉意。
  我拢一拢身上的披风,又吩咐小玉多拿了一件陆澈的,这才坐轿缓缓地往广明宫里去了。
  刘麽麽急得在后头直喊:“娘娘娘娘,使不得啊!太后说了,要您在宫里歇着。外头风大,要是染上风寒该如何是好?”
  我打小就没了爹娘,再苦的日子都受过,又不是什么娇弱的小姐,哪能吹点冷风就得风寒了?刘麽麽简直是瞎操心。
  见我不搭理她,她便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跪在轿子前头拦着:“娘娘,听老奴一句劝,咱们还是回去吧,若让太后知道了,我就真得去掖庭领罚了。”
  小玉倒是伶牙俐齿,一把将刘麽麽扯开,骂道:“你要受罚与娘娘有什么相干?听你的意思,是责怪娘娘害了你不成?”
  刘麽麽吓得连连磕头:“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小玉凛一凛眼色:“还不起开?在娘娘面前大呼小叫的,若是惊着小殿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刘麽麽只得爬到一边,哭丧着脸:“老奴知错,老奴知错。”
  等轿子将她甩得老远,我方朝小玉竖起根大拇指:“这才是皇后宫里的人该有的气势,回去将那根白玉镯子赏给你。”
  小玉欢喜得眼睛笑成一条缝:“谢娘娘夸,谢娘娘赏。”
  到得广明宫门口,门口的宫人瞧着却不大对劲。朝我问安的姿势扭扭捏捏,模样也尤其紧张。
  我小心地从轿子上下来,问为首的宫女:“皇上呢?”
  她低垂着脑袋,说话声音有些打颤:“皇上在书房里批折子。”语毕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采女岳彤也在里头。”
  这下我总算明白这些宫人为什么畏畏缩缩了,原是怕我瞧着陆澈与其他女子共处一室,心生嫉妒。而这个女子她又与其他女子不同,她是个长得似我当日“劲敌”的女子。这也就难怪了。
  但要说陆澈在里头跟她做什么卿卿我我的事,我是不信的。陆澈既当日容不下顾茗,便不会看上个与她相似的女子,岳彤之所以能留在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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