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不需要我找太医去府上看看?”
“多谢殿下好意,之前父亲请过太医,依旧束手无策。”
太子点点头,似不经意的说:“可惜了你二姐的一副美貌。”
池惟闻讪讪的笑了几声,然后转移话题。
说了几句后端起酒杯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惹不起还躲不起么!要是说二姐身子好了你指不定怎么威逼利诱,即使是他们追随的人也不能强迫了他二姐。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晏津嵘端酒杯默默听他俩的谈话。
身子不好?不是昨日才送了他马蹄糕么?难道这么快就生病了?
众人饮酒作乐,直到太阳渐斜才散了。
衡阳候府与池府恰好一个方向,晏津嵘与池惟闻翻身上马,一前一后的回家。
两人关系不错,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晏津嵘佯作不经意的问:“太子看上你姐了?”
因为晏津嵘总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也经常说不着调的话,所以池惟闻也没多想,苦恼的说:“应该不会吧,殿下想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会偏偏看上我姐呢。”
因为你姐美啊!
不过晏津嵘没说出来,只是安慰他:“可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顺口提了一下吧。”
池惟闻苦笑着点头,可太子不止提了这一次,他总感觉太子在觊觎他二姐。
“怎么从未听你提过你二姐生病?”
“我二姐自小体弱多病,现在虽然已经好了,但是身体还是很虚。”池惟闻随口与他说。
“哦。”怪不得她走两步就累,原来不是娇气。
池惟闻奇怪的看着他,为何一个两个都问他二姐。
他决定谁再问他都不答了,随口问的也不答!
作者有话要说:
池晚莺:我这种娇滴滴的姑娘不适合你?
晏津嵘:(脸疼)谁说了!
第8章
晏津嵘骑着马掠过,突然见一个要收摊的摊子上挂着一个走马灯,色彩淡雅,小巧精美,他都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灯。
“你先走吧,我买些东西。”他对池惟闻说。
池惟闻应了一声,挥手策马离开。
那摊位旁是位老人家在收拾东西,摊位上的一些首饰已经收好,他开始颤颤巍巍的收挂着的几盏灯。
晏津嵘在摊位前下马,那老人见了和蔼的朝他笑:“公子是想要买什么?”
面对一个朝他笑着的面善老人,他也不好意思用平常的轻佻语气说话,正了正神色道:“想买一盏灯。”
“那您看看想要哪个?”
晏津嵘指着他看中的那一盏,白与清交融,显得清丽好看,“就这个。”
那老人家笑了笑,将灯取下来让他看,“公子真有眼光,这是我老伴做出来最喜欢的一盏了。”
晏津嵘拿在手里看了看,挺满意,嘴角噙着笑从袖中掏了块银子给老人。
老人不敢接,“公子,您有没有碎银子?您这我找不开啊。”
晏津嵘嘴角上扬,“不用找,这灯值了。”
他留下这句话直接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那老人家拿着那块银子喃喃自语,“好人呐,这公子定是要送给心上人的。。。改天让老伴去庙里给祈求这对好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
晏津嵘不知老人所想,一手提着走马灯,一手牵着马绳。
他不知为何一见这灯就想到她无聊的情景,就想买着给她,让她不用再坐着发愣。
他。。。只是觉得她太可怜了。
别人弹琴是为了学好有朝一日能炫技,可她却是为了打发时间,那一方院落,能有什么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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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晏津嵘又翻上了墙头,未见她,提着灯等了一会,仍未见她出来,他看了看烈日,夏日到了她定是不会出来受热的,笑了自己一下,他翻身下墙回去了。
屋里的池晚莺像是有意识的往屋外看了一眼,小院内没什么异常,外头太阳依旧很大。
“你说夏日炎炎有人会出去么?”
萧儿笑了一下答道:“小姐这是想出去?总有人不得已要出去,像老爷每日要上朝一样。”
“我才不想出去。”在屋里凉快多好,为什么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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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池晚莺吃饱后照常在院子里散步。
走了一会,突然墙头上猝不及防出现了一盏灯,她吓了一跳,轻呼一声躲到萧儿身后。
萧儿定定的站在她自家小姐身前,她也有点怵。
晏津嵘这边只有墙角边暗暗的一盏灯,他穿的又是暗色的衣服,所以叫人一下看不清他。
“是我。”
“谁?”池晚莺下意识的问。
“。。。江湖人。”
“是你啊,大晚上的你爬墙干什么!”听到是认识的人,池晚莺从萧儿身后走出来略带埋怨的说。
见她还是有些怕的站在光亮处,他从墙头跃下来,拿着走马灯走到她面前。
“见你日子太无趣,给你玩。”他似乎颇为嫌弃的将那走马灯往她怀里一塞。
池晚莺楞住看着怀里的东西,惊喜的将它拿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好漂亮啊。”
他不在意的轻笑一声,“那就送你了。”
说完见她高兴的样子满意的转身准备走。
她爱不释手的拿着那盏灯,见他给完就走,奇怪的问他:“为什么送给我?”
他的背影顿了一下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转身朝她说:“就当是还你的马蹄糕。”
她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问他:“你喜欢吃么。”
“不喜欢。”腾身一跃留下这三个字翻过墙。
他确实不喜欢甜食,但昨日回到府中看着那盒子碍眼,随手打开了,香味清甜,忍不住尝了一口,结果却停不下来了。
吃完那盒他才讪讪的擦擦嘴角,是不是太饿了。
她瘪瘪嘴看着那个消失的身影,转而看到手里的走马灯又轻声笑起来。
真是个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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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这个上午,楚将军来府上拜访,池豫章领着池惟闻在前厅招待,没想到将军大人还带来了他的女儿楚童心,更没想到楚将军会叫他带她女儿在府里逛逛,他很无奈,却只能应允。
他可听人说楚将军的女儿蛮横无礼,还喜欢随意惩罚下人,凶神恶煞的,而且据说总是一身男装打扮。
面前这个一身华贵裙装的楚小姐是假的吧?
临别时他爹还特意叫他好好招待人家,他对着自家爹苦着脸一笑,转过头依旧是儒雅的领着客人往花园走。
这啥意思?楚将军不像是来谈大事的样子,谈大事也不会带女儿来他们府上吧。
“池公子,你们府里真好看。”楚童心走在长廊里,感觉烦人的热气都消散不少,而且一旁还种有各种好看的花。
池惟闻礼貌的微笑,礼貌的互夸一番:“想必将军府更好看吧。”
“那池公子改日来我府上看看吧。”楚童心捂嘴一笑。
“。。。”他是不是说错了话!直接拒绝似乎太拂人家面子,他只好答道:“有时间再去吧。”
“那就这样说定了。”
“?”说定什么了?有时间再去听不懂是婉拒?
两人相对无言又走了一段距离,池惟闻好几次感觉到她不加掩饰的目光,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为何老看我。”
楚童心突然一下害起羞来,搅着手帕羞答答的开口:“池公子。。。实不相瞒,上次你去相思湖畔对诗时我见过你。”
“哦,见过我又怎么了?”池惟闻不解,这与她看他有什么联系么。
“我。。。我。。。我对公子一见钟情!”楚童心见他不懂她的意思,索性把话挑明了。
池惟闻楞在原地,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她,这他第一次被人当面表面心意。
有些激动!还有无措。
他张了几下口,见她满脸绯红终于敛了笑开口说:“可在下早已心有所属。”
楚童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第一次豁出去穿了裙装来表明心意,不是想要这样一个结果的,她瞪大了眼睛问:“她有我长得美么?她家官位比得上我家么?”
他仔细看了看,觉得确实比她美,但还是不要惹别人伤心好了,“都比不上,但是。。。”
“好了不用说了!”楚童心泪眼汪汪的不让他继续说。
她擦擦眼泪,强势的开口:“你就说她是谁吧。”
那股气势似乎他说出来后她就立刻上门找别人麻烦一样。
他怎么可能说出来,只尴尬的在那不知道说什么。
“惟闻,你在干嘛呢?”
突然一道娇柔的女声缓他,他仿佛找到了救星。
“姐!”赶紧噔噔噔跑到自家姐姐面前,背对着楚童心委屈巴巴的装可怜。
她确实刚刚走到这边,恰巧看到他随口一喊,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一姑娘在哭,他朝自己做这幅表情是什么意思。
看惟闻的样子似乎碰到困难了,她低声问他:“这是怎么了?”
池惟闻挑了重要的告诉她:“她向我表明心意,我拒绝了,她在哭。”
池晚莺看她的样子挺单纯的,哭得又有些可怜,于是白了他一眼:“小姑娘都这么委屈了也不知去安慰一下。”
池惟闻更委屈的看着她求她帮忙。
她敲了两下他脑袋,然后走到楚童心面前柔声道:“姑娘你别哭了,这世上又不止他一个好男人,你接下来会遇到更多更好喜欢你的人。。。”
池晚莺还没说完,自顾自的抹着眼泪的楚童心推了她一把恶狠狠的说:“不用你管,离我远点。”
池晚莺一下没防备,身子往后倒去。
“没事吧?”幸好在一旁的池惟闻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池晚莺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捂着胸口,吓死她了。
池惟闻冷着一张脸看着楚童心,楚童心一时楞在那,反应过来她推了他姐姐,赶紧解释:“我没用力的。”
池惟闻吩咐后面跟着的丫环带楚童心到前厅,然后没再理她,扶着池晚莺走了。
不理会后面气跳脚的楚童心,他对池晚莺道歉:“对不起啊姐。”
“谁怪你了,下次记得给我带好吃的就成。”
“好嘞。”
第9章
“凝儿,快尝尝我做的马蹄糕。”
树荫下,两个姑娘坐于桌两侧,一淑婉一灵动,桌上摆着棋盘,衣袂随意落在地上。
萧儿将今日池晚莺刚做的马蹄糕摆到桌上。
沈应凝哇了一声,看着卖相还不错,闻着也香甜,“表姐亲自做的?”
池晚莺笑了笑,“嗯,你快尝尝看。”
沈应凝尝了一口,然后惊喜的看向她,“好吃耶,表姐真棒。”
“好吃么?”池晚莺被夸着心里小小满足了一下。
却又突然想到那日他说不喜欢,她脸上的欢喜收敛了一些。
她自己尝着也觉着不错,为何他不喜欢呢?
“表姐你怎么了?”见她突然不说话,沈应凝好奇的问。
池晚莺摇摇头,将那情绪抛去,看着许久未动过的棋盘开口:“下棋吧。”
“好啊。”
两人下了两局,沈应凝输得不愿说话,棋越下越快,带了些赌气的意思。
这一局又输了,沈应凝鼓着嘴伏在桌上,“表姐你就不能让让我嘛!”
委屈得不行的样子,池晚莺忍不住噗嗤一笑,“那还是我的错喽?”
沈应凝赌气道:“是!就是!”
池晚莺托着下巴看着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那你与惟闻。。。”
伏着的人猛的抬头看她,惊慌万分:“表姐。。。表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还未说你着急什么,你们互表心意多久了?”池晚莺越过小桌子捏了捏她的脸。
沈应凝见她眼里只有好奇而无生气,这才放下心来羞红着一张脸轻声说道:“就上次来找你。。。才互表了心意。”
“哦?”池晚莺拖长了声音,笑吟吟的看她连耳尖都红了的样子。
“表姐!”
沈应凝羞恼的叫了她一下,看得她又忍不住发笑,平日里也未见他俩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这不动声色就看对眼了,真是奇妙。
池晚莺想了想这两人在一块的画面,不知善文善思的惟闻是占上风还是被吃得死死的。
但是。。。他俩这般。。。家人还未知晓吧,要是知晓也不会让惟闻单独带着将军的女儿闲逛了。
“凝儿你可得好好抓住惟闻呀,你可不知有多少姑娘盯着他呢。”池晚莺说。
沈应凝一怔,“他确实很好,有姑娘心悦他很正常,我。。。”
那磕磕绊绊的语气让池晚莺皱了皱眉,“你不想与他在一起?”
“想的。”
“那你就不要有什么犹豫,只要你们互相喜欢,没人能破坏你们。”池晚莺认真的说。
她不愿看见因为门楣地位权势成为他们的阻碍,她幼时就听她娘亲说过,她与爹爹一个权贵之女一个寒门书生,门第的落差导致他们未能在一起,后来经历了许多,成婚后娘亲娘家不给予帮助也不认娘亲,直到后来爹爹当上御史大夫,她娘家那边才与他们往来。
且不说沈应凝家里不算寒门,就算是寒门他们家也不会阻拦,已经历离合悲酸,又怎会让自己成为那个阻拦的人。
“可是我也算不上优秀。。。在如此多貌美的姑娘里。”沈应凝索性将心底的担忧说给她听。
“。。。我昨日见楚将军的女儿与惟闻说喜欢他。”
池晚莺故意没说完看她的反应。
“他。。。如何说?”沈应凝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忐忑不安的问。
“拒绝了呀,还能如何,所以你得相信惟闻。”
“嗯。”沈应凝应了一声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池晚莺没再说什么,让她想清楚也好。
池晚莺任由她想了一会,吃了几块马蹄糕喝了两杯茶,觉得这天气越发的燥热了,额上渐渐冒出细汗,她不在意的拿出帕子擦了擦。
直到她热到有些烦躁时沈应凝才回过神来,见她热得不行赶紧歉意的说:“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表姐我们快进去吧!”
池晚莺无奈的看她一眼,两人携手进屋。
一进屋里感觉到凉气扑来,瞬间凉爽不少,池晚莺连喝了两杯水才缓过来。
而沈应凝一进屋就被挂着的走马灯迷住了。
水清色的基调,周围镂空雕刻,很精致很抢眼。
“表姐!这个灯好漂亮啊。”
池晚莺闻言看过去,忽然笑了,“是吧?我也觉得。”
沈应凝摸了摸,然后拿着看了好一会,“真的好漂亮啊,我回去也要买一盏和这个一样好看的灯。”
“买吧买吧,让惟闻送你。”
“表姐~”
两姑娘互相打趣,院子里飘荡着姑娘的欢声笑语,似乎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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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衡阳侯府,晏津嵘挂着一抹笑准备出门。
“去哪啊。”浑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回头瞥了一眼严肃的男人,语气随意的说:“玩。”
晏殊鸿见他不正经的样子眉头皱得更深,“你什么时候能干件正事。”
“用不着你管。”晏津嵘嗤笑一声不再理会他,把玩着手里的短笛踏出府门。
晏殊鸿在他走出去后叹了口气,背着手望着半暗的天,低语:“夫人,若是你在他兴许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晏津嵘毫无所知的到了一堵墙下,将短笛挂回自己腰间,在袖中摸了摸,然后又翻上了墙。
坐在墙上看着她屋子的方向,黑暗中有些模糊,却还是朦胧的看见她的笑颜。
今天怎么如此高兴。
那一抹倩影逐渐走过来,他就坐在墙头等着她何时能发现。
“喂!”她轻柔的声音今日有些轻快。
他一副嫌弃的眼神俯视着她,“你今天很开心?”
“对啊,怎么了?”她仰着头双眼弯弯。
笑得有点甜。
“我还以为你会很无聊,还说送样东西给你玩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