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却是说道:“公子,此必是杨雷疑兵之计。公子还须谨慎啊。”
“俊义,可有凭据?”袁谭有些不悦地看看张郃。
“这,郃并无凭据。”张郃迟疑了下,“只是以杨宇霆之狡诈,焉能不留足够之粮草?”
“俊义,我看你被杨雷吓破胆了吧。”袁谭脸色更加不悦,还要说些什么,又有军士来报,道又是一个在北海城中潜伏的探子回来了。
袁谭闻言急忙召见,那探子近前来,所报之事亦和前番相同,说是吕布正以北海太守的身份向各个大户人家赊购粮草,而杨雷,据说在和木匠铁匠们在改进投石机,欲用来攻城。袁谭闻言,与自己先前所闻差不多,遂点点头,欲让那细作退下。
此时,张郃突然问道:“如此重大事件,你如何得知,又如何躲过盘查,来到临淄的?”
那细作愣了下,随即答道:“禀张将军。吕布赊购粮草之事早已沸沸扬扬,满城皆闻。皆说徐州军不愿扰民,故出资向大户豪门购买粮草。至于杨雷改进投石机之事,却是只得耳闻,未见其实。另,这一路上确有徐州的骑兵在到处盘查,我却是扮作流民才得以过来的。”
张郃见他对答自如,却是没什么破绽,只得退在一旁。
袁谭闻言,亦是坚定了杨雷没有足够粮草的信心,至于赊购,哼哼,这个时代,粮食就是人命,是最好用的金钱。没有谁会傻乎乎地把粮食卖给别人的,尤其是那些豪门大族。
吕布的粮食收购行动很不顺利,虽说他挂着北海太守的名号,还有大军在握,然而任他磨破了嘴皮子,亦是无法赊购到一星半点。但那些豪门大族亦是没有太过分,倒是捐献了一些,至于那捐献的粮食能吃多久,看看那快见底的粮仓就知道了。
大军还有一天的粮食可用,而此时,杨雷所需的各种小东西亦是打造好了。
“就这样去打临淄?”吕布赵云看着杨雷手中拿着的几个小玩意,忍不住问道。
“当然。这几日,四哥故意放回许多探子,想必袁谭此时已然相信吾军粮尽矣,其守卫必然松懈,吾与此时以奇兵袭之,焉能不破城?”杨雷自信地笑道。
“用兵之道,奇正相合。宇霆,你一意行险,似是风险太大。”赵云眉头紧皱。
“四哥,吾军少而精,若不行险,怎能得全胜?”杨雷笑道,“而且,你也应该相信小弟我的能力。吾敢断言,今夜之事定然成功。明日,吾等就可以在临淄城中痛饮了。”吕布赵云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地点点头,答应了这个在他们看来无比冒险的计划。
第一第七十一章 杨雷北征(十四)
“什么,孙策死了?”正在官渡大营的曹操展开荀彧自许昌寄来的书信,不由出声惊呼道。帐内诸人亦是齐齐看去,直盯着曹操手里那封书信。要知道曹操可是曾亲口说出‘狮儿难与争锋’的话语的。
曹操见众人皆是一脸渴盼的目光,遂交给身边的荀攸,让其当众宣读。
“孙策好巡猎,其于四月四日出城,因其马快,程普众人皆落于其后。正在驱逐野物之时,自草丛中忽起三人,张弓搭箭。孙策猝不及防,被射中面颊,贼人弃弓箭,乱枪戳之,并大呼自称是许贡门客,特来报仇。是时,策宝剑忽断,止留剑柄,无兵刃拒敌。后程普众人赶到,将刺客俱皆杀死,剁为肉泥。回城请医观之,道是箭矢之上有毒,可治然不可生气。恰此时有军报到,道是关羽夺了寿春,实领寿春太守。策怒甚,欲出兵,众人阻之。策索镜自观,良久长叹道:‘如此面目,安能建功立业乎?’遂摔碎铜镜,奋力大吼,以致伤口迸裂。其后病情日重,薨于四月中旬。后将江东大权尽付其弟孙权。”荀攸很快地念完了这封信。
当下文臣武将的眼光便都变的奇怪起来,俱是望向在场的两人。一位是那位号称胸藏百万兵,决策似陈平的郭嘉,另一位便是独目将军夏侯惇了。
曹操却是紧盯着郭嘉,长叹道:“奉孝真神人矣。”郭嘉却是面色自如,只是透着苍白,在那儿微笑着,看来对这个结果早有心理准备。至于夏侯惇,却是一脸阴沉,心里暗暗咬牙,杨雷,他日定要报毁目之仇。
“孙策既死,江东需数年才能安定,此正是主公扫平北方之时。”郭嘉有些兴奋,“北方一定,休养生息数年,再携大军南下,则天下定矣。”
“哦?奉孝之意乃是先取北方,再回师以定南方?”曹操饶有兴致的问道。
“冀州乃钱粮大州,户口百万。且冀州幽州并州皆产马之地,而青徐关中大都是平原之地,如此,主公野战即可胜矣。若是攻城,只需围城即可,以数万铁骑断其粮道,日久粮尽,安能不败。”郭嘉依然是神采飞扬,只是脸色依旧有些病态的苍白。
“奉孝之意吾知矣。待我修书一封与文若,命其紧守许昌,谨防刘备刘表。”曹操眼光再次凝重起来,“且叫此二人再逍遥些时日。”
夜,漆黑不见五指,老天也闭上了眼睛,往日一闪一闪的星星早已不见了踪影,浓浓的云彩遮蔽了一切。
临淄城虽是青州的首府,城墙也并不高,和这个时代的城墙差不多,只有个五六米的样子,这也是杨雷如何信心十足的原因。
城墙上。不时有巡逻地士兵走来走去。一跳一跳地火焰映着他们疲惫地脸色。显得阴晴不定。也许是压抑太久了吧。亦或者是徐州军粮尽。无力进攻地消息早就传遍了军营。巡逻或者值岗地士卒三三两两地聊起天来。防备显得很是松懈。
便是当班地校尉。知道地事情更多。连徐州军并没有赊购到多少粮食地消息都知道。自然也不去阻止士兵们地谈论了。毕竟连吃了那么多场败仗。十二万回来地不足万人。可想而知对士气地影响是多么大。这些天别说普通军士了。连这些校尉军侯自己心里亦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啥时候徐州军会打过来。
据那些逃回来地军士说。徐州军基本上就是前面地牌刀手用盾牌一挤。刺出去地枪。砍出去地刀都歪一边去了。随即便有刀或者枪从缝隙里插了进来。紧接着军士们就一排排地往下倒。像割麦子似地。后来张将军(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ар。1⑥κ。cn(1⑹κ。Сn。文。學網)和高将军传下命令。叫军士们不许再说这些了。免得扰乱军心。可是越这样大家心里就越害怕。现在总算那个恶魔般地杨雷还有他地徐州军要断粮了。也没精力来打临淄城了。这样大家才安下心来。也有心情说笑了。乱世人命贱如狗。可即便是不如狗。人也是一心想活着地。没有谁一心想死地。
三更地梆子都已经响了。杨雷一身夜行衣已经湿透了。这是他刚才从护城河游过来地结果。随他游过来地是从军中精心挑选地悍勇之士。止有三十人。俱皆身带短刃。轻轻地入水。轻轻地游过河。轻轻地上岸。声音甚微。几乎觉察不出来。
黑色地夜行衣上沾染了草屑泥土。躲在城墙脚下更是分辨不出来。贴着墙根。杨雷可以清楚地听到城墙上地说话声。虽然不太清楚。然而亦是能听得出人多人少来。咬咬牙。沿着城墙悄悄地行进。直到那些说话地声音越来越远。逐渐听不到了。杨雷亦是往城墙上瞅了瞅。一片黑暗。想来是个火把照不到地死角。稍稍拉开些距离。杨雷极目看去。模模糊糊地轮廓隐隐地在远处地火把下变幻着形状。
就是这里了。杨雷下了决心。取出飞抓。仔细瞅瞅。将飞抓抡了几圈。甩了开去。正从垛口落了进去。手紧紧一拽。飞抓紧紧地扣在城墙上。杨雷大喜。招招手。有勇士便递过来几捆绳索。亦是带着飞抓。杨雷接过。缠在腰间。顺手将自己这几天打造地三棱军刺咬在嘴里。当然没有后世地那么强悍。但是对于杨雷来说已经足够他施展了。最起码比那些环首刀或者短刀趁手多了。这才是他近身格斗最喜欢地武器。
紧了紧手中的绳索,杨雷轻轻地往上爬去,这点城墙难不倒他,很快,就来到了垛口处,没有冒然地露头。杨雷仔细听了听,确实没有什么异常,甚至连呼吸心跳声也只有自己这一个,手一叫劲,两脚一蹬,噌地就窜上来了,顺势伏低了身子,趴在了地上。又过了一会儿,见实在是没什么动静,杨雷急忙将带上来的绳索飞抓等绕着城墙的凸出部一圈,紧紧扣住,便将绳子垂了下去。
PS:不是说金融危机么?为什么我的事情忙不完?整天的加班,都长黑眼圈了,呜呜呜。
第一第七十二章 杨雷北征(完)
一个个黑影爬上了城墙,片刻功夫,三十人皆上了城墙。杨雷清点了下人数,便收了飞抓,带着队伍悄悄往城楼方向摸去。就在此时,天空中闷闷地响了声雷,随即一道巨大的闪电在天边划过,沿着云块的边沿蜿蜒着,却是将城墙上下照的纤毫毕现。
城外正在焦急等待的吕布赵云等人吓了一跳,却是目力极好,清楚地看见杨雷等人在城墙上向城楼方向摸了过去。而那儿,正有不少的河北军士正在那儿值守。
杨雷亦是被闪电吓了一跳,急忙挥挥手,伏低身子,身后的军士亦是低了身子。等了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便继续前行。此时,雷声愈发急促起来,一声连着一声。一道道闪电亦是在云端闪现着,只是已经没有了第一道那么耀眼。
脸上一凉,随即啪啪的声音响起,却是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很快,雨滴连成了线,串成珠帘,挂在这天地之间。城墙上燃着的火盆火把不久便灭了,只有偶尔划过的闪电点亮这天地。杨雷擦了把脸,甩去一手的雨水,暗道一声,天助我也。
啪啪的雨声掩盖了脚步声,杨雷摸到城楼处才愕然发现,城楼处的军士均不在岗哨上,全缩进了那用来遮风挡雨,观测敌情的城楼下。转头看看,一片漆黑中,自己的军士影影绰绰地跟在后面。杨雷止住了脚步,转回头,拉住一个军士的手,在他耳边轻声命他们去把吊桥放下来,放下后把绳索割断,至于城楼里的敌人,便由他一个人包了。那军士点点头,一个个把命令传下去。不一会儿,众军士便慢慢向拉吊桥的绳轮潜去。杨雷则是握紧了手中的三棱军刺,向那灯火通明处的城楼潜去。城楼有两层,下面的俱是些普通军士聚集在这里,有的在睡觉,有的在聊天,不过声音都是非常的小。兵刃俱是搭在一旁,更有的借着火光在烤刚刚一阵急雨淋湿的衣服。
杨雷皱皱眉,数了下,约有三十余人,二十余人皆在睡觉,余者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不知在嘀咕什么。想了想,也没什么好的计策,事到如今,也只有开杀了,好在城楼本就不大,这些人靠的倒也挺近的。盘算了一番,杨雷纵身就进了城楼,那临门的军士还没回过神来,杨雷的三棱军刺的刃口已经划过他的咽喉,这时他才发现背对着门的两个朋友嘴里不停的冒血,这时那军士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里面靠在火堆边的军士好些,他看到了一条黑影闪过,随即,围坐在一起的战友身上就冒出了血花,紧接着纷纷倒地。刚要开口喊叫,就觉得心口一痛,随后亦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杨雷捅完了最后一个睡着的军士,随手甩了甩三棱军刺上的血珠儿,看看楼梯,抬腿便走了上去。
小心翼翼地上了二层,杨雷却是目瞪口呆,只见十来个校尉亦或军侯打扮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股浓郁的酒香飘在空气中,却正是徐州产的高度白酒。这个时候敢喝酒?杨雷摇摇头,毫不客气地一个个捅了个遍。走下楼梯,看了眼四处倒伏的尸体以及汩汩流出的鲜血,摇摇头,走到火堆旁,静静等着军士们干完活进来。
不一会,便有几个一身夜行衣的军士走了进来,见杨雷坐在一堆尸体的旁边,悠闲自在地烤着火,便急忙走过来,低声道:“将军,吊桥已经放下去,弟兄们在那里看着呢。下一步怎么办?”
杨雷点点头,拿着自己那把三棱军刺,起身道:“叫弟兄们进来,把这些人的衣服扒了,穿在身上,我们去打开城门。”
那军士应了声诺,急忙走了出去,临走时又扫视了周围的尸体一眼。刺鼻的血腥味有点儿恶心,进来的军士们却顾不得这些,急急忙忙套好了衣服,跟在早已换好衣服的杨雷身后,义无反顾地走了下去,至于吊桥那里,绳索早已被砍断,却是用不着这些了。
城墙上的台阶没有人,一直下到城门洞那儿,方发现十来个军士正偎在城门洞那里烤火呢。那群军士见有人从城墙上下来,也不起身,径自打招呼道:“淋透了吧,赶紧下来烤烤火吧。反正徐州军也不会打过来,他们没粮食了,再说这么大的雨,连个鬼影子也不会有的。大人们都去喝酒了,你们还这么认真巡逻干嘛?”
杨雷愣了愣。也不知怎么答话。干脆装聋作哑。进了城门洞。那些军士见这队人不说话。加上人数又多了些。约有三十余人。当下有些疑惑。正要抬头仔细观看。杨雷已经动手了。身影如飞。几个呼吸地工夫。十余个值守地军士俱皆倒下。或是胸前或是咽喉。都在汩汩地往外冒着血。杨雷身后地徐州军士亦是骇然。他们根本就没看清杨雷是怎么出手地。这群军士已经全部被杀了。自己这些人算是什么。收尸队么?这些军士心中嘀咕着。却丝毫不慢地去打开了城门。吱吱嘎嘎地声音响起。城门被打开了。
该是发信号地时候了。杨雷嘟囔了一句。命剩下地军士们脱下衣服。紧守城门。自己带着三个军士又上了城墙。从城楼里那个火堆上取了个火把。看看愈来愈大地雨。摇摇头。又上了楼梯。从二楼上把那个喝酒地桌子给拎了下来。
那三个军士有些目瞪口呆。杨雷冷声道:“把桌子举起来。别让大雨浇灭火把。”
三个军士这才明白过来。当下有两个军士过来。举起了桌子。另一个接过了火把。走在桌子底下。到了城墙边上。杨雷道:“将火把向着东南方绕三圈。然后放下。再拿出来绕三圈。”军士遵令照做着。
“子龙快看。火把。”吕布浑身亦已湿透。正自等地不耐烦之际。却是看到那原本漆黑地城墙上面出现了一个光点。绕了三圈。又暗了下去。随即又举了起来。又是绕了三圈。赵云亦是看地清楚。当下喜道:“宇霆事成矣。”当下传下命令。白马义从皆是上马。当先往城中冲去。吕布亦是在第一波中。而后面地步卒皆由宋宪尹礼领着。直奔临淄城杀了过去。
上千匹战马奔腾地声音很是清晰。尽管有些像天边隆隆地雷声。可要是这雷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且震动越来越大时。是个人就觉得不对了。张郃高览俱是同大批骑兵交战过地人。当下便清醒了过来。好在为防万一。二人俱是住在刺史府中。听候袁谭差遣。
袁谭亦是已经起身,正要找他们商议,就在这时,那蹄声已然越来越近,更兼徐州军的骑兵皆是有马蹄铁的,踏在城中的青石板路上声音清脆的很。目标很明显,就是刺史府。而南城门方向亦是灯火通明,更有大声的喊杀之声传来,却是宋宪尹礼领着步卒杀到。
张郃高览对视一眼,随即便对脸色苍白的袁谭道:“徐州军已至。公子速退。”
袁谭呢喃道:“不是说杨雷没有军粮了么?”重复了几遍,随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却是急火攻心,当下便晕了过去。张郃高览大吃一惊,急忙上前,一探鼻息,尚有呼吸,已知是怎么回事,刚要叫军医过来,却听得那蹄声已是越来越近。只得命军士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