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林朵中餐馆门口,连嘉澍下车,推开中餐馆门。不一会时间,和林朵肩并肩走出,也不知道连嘉澍都说了什么甜言蜜语,林朵笑得和她的名字一样心花怒放,两人甚至于还在门外停下脚步。
这时,林馥蓁心里莫名其妙恼火了起来,连换鞋的时间都不给她,这会儿倒是和年轻姑娘有闲情聊天了。
那两人目光不时间往她这里瞧,林朵还朝林馥蓁做出打招呼动作。
这时林馥蓁再去看林朵,发现那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儿,身材高挑,五官秀美,往那里一站,惹眼得很。
车子启动时,林朵还站在门口,一副要目送他们远去的架势,果然,车子拐弯时,林朵还像一个石膏像一样站在那里。
对了,林朵手机还保留着几年前连嘉澍的照片呢。
直到那具石膏像消失不见,林馥蓁以一种听起来比较满不在乎的语气问连嘉澍找林朵做什么。
“我把房子钥匙给了她。”
什么!
“连嘉澍,为什么要把房子钥匙给她!”林馥蓁的声音一点也不低,甚至于听上去有那么一点点高亢。
“你不是说花园暖房门没关吗?你不是怕那些一天到晚吵个不停的家伙们会饿肚子吗?”
目光继续看着窗外,不说话。
“有什么问题吗?”他小声翼翼问到。
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连嘉澍是房子的主人,他想把钥匙交给谁就交给谁。
“你不喜欢我把房子钥匙给她吗?”声音更为的小心翼翼。
这问题提得真可笑,还有,人家是有名字的,这个“她”充分说明房子主人和中餐馆主人交情不错。
而且,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还算可以。
一开口“连嘉澍,我觉得你和林朵很合适。”这话就蹦出来了。
“林馥蓁,你又可爱了很多。”答非所问。
紧接连嘉澍的话:“这话应该留到在林朵面前说。”
他没再开口,只是笑。
那笑声让林馥蓁心里懊恼了起来,刚刚的话分明是二十岁的林馥蓁才会有的语气,不仅这样,她还把那时的小家子气也一并带上。
林馥蓁一把摘下脸上的眼镜,都是这幅眼镜搞得鬼。
车子停在红绿灯口,这是惠特灵大街最后的红绿灯路口。
窗外映着一张女孩的笑脸,那是在花店打临时工的女孩,女孩正冲着她笑,一边笑着一边朝她做出祝福的手势。
真是莫名其妙,有什么好祝福的,仔细想想,林朵之前似乎也给她做过祝福手势。
这个社区尽是住着奇怪的人。
车子越过斑马线,那女孩连同写着“欢迎来到惠特灵大道”的指示牌一起远去。
四十五分钟后,八千英尺高空,林馥蓁俯瞰着泰晤士河,伦敦标志性的建筑一个个变成小小模型,最终就只剩下英吉利海峡,飞机沿着法兰西的方向。
抵达尼斯时,天际处有着万丈霞光。
一下飞机,就有几名机场人员等在那里,一行人从特殊通道离开,她的身影投递在通道上,看起来像个阿拉伯人。
现在林馥蓁的打扮和阿拉伯人没什么两样,长披肩充当阿拉伯头巾,连嘉澍还硬塞给她一个大墨镜。
大墨镜外加阿拉伯头巾,想必,就连柯鈤也无法把她认出来。
柯鈤……
林馥蓁的手从连嘉澍手掌处挣脱出来。
一行人再从机场内部员工停车场分别乘坐三辆车离开。
林馥蓁和连嘉澍坐的车在中间,车几乎是全封闭式设置,透过黑压压的车窗就只能看到建筑的轮廓和日影,这让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坐在一辆防弹车上了。
开车的人正是巫延吉,车子沿着埃兹的方向。
远远,连嘉澍的家门口挤满了人,一抹抹身影分成两个阵营,个个□□短炮。
到了这会,林馥蓁大约猜到一些,无非是连氏实业首席执行官最近发生了了不起的事情,民众对于这件事情谈论度极高,各路媒体投其所好。
只是,到底连嘉澍遇到了什么事情,破产?看了一眼连嘉澍,一点都不像破产的人。
还是……以前做的亏心事情被抖了出来,人们对于围观这类事情总是热情高涨,连嘉澍以前做的亏心事一箩筐可是也装不完。
林馥蓁再看了一眼连嘉澍。
冷不防,连嘉澍的手朝着她。
下一秒,她的脸结结实实埋在他腿上,这人想干什么?
一些画面在那个瞬间像影像胶卷,骤然间,脸红耳赤了起来,拼命挣扎,但头被按得死死的,一张脸被使命往着他腿上贴。
这个坏家伙,他们这个样子看在巫延吉眼里会变成什么!用尽全力挣扎着,无果,刚想开口咬,冷不防,压在她后脑勺的手松开。
林馥蓁直起腰来。
车子已经越过大门边线,林馥蓁回过头去,透过正在关闭的电子门缝,她看到黑压压的人影,那些人正朝着门里的车辆拍照,闪光灯直把她闪得头晕脑胀。
林馥蓁被安排在她以前住的房间里,打开门时,熟悉的场景,按照她喜好摆放的小物件让她误以为在这个黄昏,她只是去看日落去了,打开房间门,沿着日落方向,脚下的每一条小径都可以把她带到可以看到日落的所在,只有在嘉澍的家里,不管从那个角度都可以看到最美的落日,看完落日,顺着去时的路回到嘉澍为她准备的房间。
站在房间门口处,林馥蓁一在提醒自己,她不是去看日落回来,这个房间她已经阔别五年。
连嘉澍没和林馥蓁一起回来,他有个新闻发布会,新闻发布会地点就设在他家门口,等候在门外至少有不下一百家媒体。
那么大的阵仗都让林馥蓁有点好奇连嘉澍新闻发布会的内容了。
这是新媒体时代,遗憾地是林馥蓁没能在房间找出任何电子通讯设备,想出门透气,一左一右两尊门神传达:女士,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可以代劳。
来送晚餐的并非南茜,而是一张陌生面孔。
直到夜深沉,林馥蓁都没有见到连嘉澍。
十点半左右,科恩给她送了热牛奶,德国人代替他主人传达:今晚好好休息,因为明天对于她来说将是忙碌的一天。
德国人还广而告之,为了让她明天有足够精力,热牛奶里放了少量安神药。
明天,是她和连嘉澍约定的第二十天。
第二十一天,午夜钟声响起,她就可以完完全全摆脱连嘉澍了,这个想法让林馥蓁心平气和。
当着科恩的面,喝下了热牛奶。
一夜无梦。
第二十天来临,林馥蓁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她床前的连嘉澍,一直以来,都是她爱赖床,他不爱赖床,就像很多个时日一样,他柔声告知睡眼惺忪的她:一起去散步。
刷完牙,洗完脸,沿着他们以前爱走的路线。
日出光芒越过半个山头,把海平面分成两种颜色,一半蔚蓝色一半淡金色,若干日光穿透树枝缝隙,横向折射,像一条条横在他们面前的金色琴弦,或长或短,或细或粗,他们的身体越过一根根金色琴弦。
红嘴鸥和黑尾鸥是蔚蓝海岸区的常客,它们终日盘旋,跟着那只红嘴鸥,他们来到那棵苹果树下。
“小画眉,我在那颗苹果树下吻过别的女孩。”他低声说着。
她早就知道了,她还曾经因为这个落泪不止。
“在那颗苹果树下,我还捡过小画眉的脚链。”他打开手掌。
她在他手掌里看到被她遗忘在某年某日的脚链,是哪年丢的,来自于何种出处她已然不记得了,但肯定不是嘉澍送的,嘉澍送给她的东西她心里总是一清二楚。
八点,林馥蓁回到房间。
吃完早餐,换上外出衣服,把头发打理好在房间等他,都是按照连嘉澍的要求。
九点,连嘉澍敲开她的房间门。
连嘉澍身后跟着巫延吉,巫延吉手里拿着的东西挺多。
把笔记本电脑,大叠报纸,若干杂志放下后巫延吉就离开了,林馥蓁承认她是有些性急,关门声刚刚响起她的手就往着那叠报纸。
手被拦截。
“林馥蓁,在你看那些之前我得让你先看别的。”连嘉澍把一张盖有法航印章的表格递到她面前。
那是一份从香港飞巴黎的航空旅客名单。
林馥蓁赫然在那份旅客名单中发现叶云章的名字,心跳加速,但她没在旅客名单中找到兰秀锦的名字。
“你妈妈现在叫做张兰。”
林馥蓁在旅客名单中找到一位名字叫做张兰旅客。
张兰,名字取得好,对于避世的人名字越普通越好,小法兰总是精通各种各样的生存法则。
“距离航班还有两个半小时,你妈妈刚做完全身麻醉手术,三十分钟后离开医院前往机场,十四个小时后,你妈妈将抵达法国。”
点头,每当这样的时刻,她似乎就只剩下点头的份。
“想不想见你妈妈一面?”他问她。
怎么可能不想,她已经有五年时间没见到兰秀锦了,妈妈在她的梦里一会是大胖子,一会瘦得只剩下一双眼睛,不管是胖子还是瘦子都让她心疼得要命。
重重点头。
连嘉澍深深看着她。
她都被他看得心里都慌张了,慌张之余又有一点点心酸,嘉澍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就好像,就好像她下一秒就会和他翻脸似的。
她怎么可能和他翻脸,他做了那么了不起的事情。
“林馥蓁,我刚刚说的那些你听清楚,想明白了?”
“是的,听清楚,也想明白了。”柔声说到。
“那好,你现在想看什么都可以。”
刚刚心里还急着想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可这会儿,林馥蓁倒是有些迟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迟疑些什么。
于是,她问:“嘉澍,你说过的,游戏不会有任何文字文件协议。”
他淡淡应答一声。
得到切确答案,林馥蓁这才来到搁置巫延吉带来的那大堆东西面前,深深呼出一口气,她到底要从那样看起呢?
翻开报纸,彩色版面偌大的标题一目了然,再凝神细看,她没看花眼,再打开另外一份报纸,标题差不多。
手越翻越急,从昨天到前天,再到四五天前,剩下的林馥蓁懒得去翻,直接打开杂志,财经版、娱乐版、名人版各种各样标题让人眼花缭乱。
不下百份报纸,十几本杂志都在传达着同样的主题:连氏实业的掌舵人要结婚了。
连氏实业的掌舵人是谁,连氏实业的掌舵人就是眼前这位。
连嘉澍要结婚了,婚礼举行日期就定在明天下午。
这场婚礼之所以吸引住这么多的关注度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其实她也有点好奇,只是在满足自己好奇心之前,她得和连嘉澍求证一件事情。
林馥蓁来到连嘉澍面前,轻声问到:嘉澍,你要结婚了?
点头。
“婚礼就定在明天下午?”
这回,只会点头的人变成了连嘉澍。
所以,报纸上写的那些都是真的了,那么……
“嘉澍,新娘是谁?”小心翼翼问着。
和连嘉澍即将举行婚礼的女人是谁,相信这是蔚蓝海岸区半数以上的女人迫切想知道的事情,昨天连嘉澍在新闻发布会时说了,这个答案只能留在婚礼现场揭晓。
这回,连嘉澍没点头没摇头也没说话,就只是看着她。
“嘉澍,你看着我干什么?”声音在发着抖。
他还是不说话,就只看她。
她开始摇头,尖着嗓门:“告诉我,一切并不是我想的那样,连嘉澍,快告诉我!”
“林馥……”他手伸向了她。
呆呆看着他,眼看他的指尖即将触到她的脸颊,大力逃开。
跌跌撞撞倒退着,对了,她还没看电子媒体,看看电子门媒体都说了一些什么。
林馥蓁打开电脑,在搜索框输入关键词,关于连嘉澍即将举行婚礼的消息铺天盖地,从门户网站到社交平台,再到各种论坛社区广场众说纷纭。
背对电脑,单手撑在桌面上,另外一只手在半空中,往上也不对,往下也不对,最终垂落,可怜兮兮问着:“嘉澍,你刚刚说了,不会和我签任何文字协议。”
“这话一直有效。”他声音平静。
这话一直有效!
回头,把报纸杂志电脑一股脑扫落在地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连嘉澍面前,手指着地上的报纸杂志,大声问:“那那些是什么?你给我看那些是想表达什么?!”
“如你现在所想的那样。”
哈!如你现在所想的那样,这人哪来的自信?
笑得花枝乱颤:“嘉澍,让我来猜猜,吸引住全蔚蓝海岸区全民关注的那场婚礼新娘子是谁?某奢侈品牌继承人?日本政要人物的千金?还是……素有连氏实业首席执行官红颜知己之称的方绿乔。”
这些都是媒体们列出的连嘉澍新娘名单,方绿乔也在这些名单人选上,这可是让人头疼的名字,但愿不是。
歪着头,直勾勾瞅着连嘉澍:“如果是方绿乔的话,那就让人太倒胃口了。”
连嘉澍抬起手腕,说:“林馥蓁,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就出发。”
“做什么。”傻傻问。
“科恩没告诉你吗,今天你有很多事情要忙。”
这真是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连嘉澍结婚关她什么事情?当然,也有例外原因。
吃吃笑:“嘉澍,婚礼伴娘该不是我吧?”
“不是。”
那就好,当前未婚夫婚礼伴娘这样的事情她可不乐意干。
“我们十点出门,我先带你去熟悉婚礼现场,中午我们在酒店用餐,下午还要试礼服拍照,琳达安德鲁他们已经在赶来参加婚礼的路上。”连嘉澍如是说。
林馥蓁一动也不动。
“林馥蓁?”
“如果我说不呢?”问。
瞅着她,笑,牙齿整齐洁白。
“对了,如果你介意没有浪漫的求婚仪式的话,我应该可以在十分钟里把这个遗憾弥补上。”
“连嘉澍!”冷冷说着。
“当然,你也可以说不。”笑容如数收起,眸底被寒冰覆盖,“之前我说过,你只有两种选择,接受还是不接受,不管做出何种选择,你都要为你的选择承担后果。”
“林馥蓁,一旦你选择不,就意味着放弃,放弃所导致的后果是你妈妈将从飞法国的旅客名单中被取消,在游戏没结束之前,我奉劝你不要心存任何侥幸心理,我有的是办法,我再提醒你一句,万一你不遵守游戏规则,后果将会是灾难性的,不仅你妈妈,连同叶云章也会被拉下水来,有一件事情我得让你知道,开普敦的农场我们是以叶云章的名义购得,你叶叔叔没那么多钱,外交部工资并不高。”
十点,林馥蓁挽着连嘉澍的臂膀出门。
☆、第139章 终章:爱的启示录(中)
十点; 林馥蓁挽着连嘉澍出门。
十点五十分,载着他们的车开进戛纳海滩一家酒店停车场; 巧的是这家酒店就是五年前她和连嘉澍举行婚礼的酒店。
明天她和他的那场婚礼即将在这个酒店举行; 更巧的是; 婚礼地点时间和五年前那场婚礼如出一撤。
于林馥蓁而言; 这可谓是旧地重游; 不,应该是伤心地重游。
明白了,所谓丛林法则无非是连嘉澍想让她体验那种冷不防被甩掉的糟糕感觉。
也许婚礼举行一半,他当着来宾的面; 说:女士先生们的; 欢迎来到我们的婚礼现场,但遗憾的是我兜里放的不是戒指,而是分手宣言。
于是; 这一切到了外人眼中就变成:五年前,她当着全世界的面甩他一次,五年后,他当着全世界的面甩她一次。
一人一次; 扯平了,这是特属于小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