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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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生香-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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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问对方村寨里住的什么人,为何在深山里,而州府的户籍上,从来没有记录过这里还有人住。

    谁知,那些进过村寨的官兵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道:“什么村寨,这深山老林如何能住人?我们连个人都没有看见,怎么会有村寨。”

    所有人哗然,两方对峙争吵,却毫无结果。

    于是再原路去找,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地方。

    此事不了了之,当年的砍柴郎是死是活也无人知道。

    舅舅说,那不是药能做到的,而是一种手法,多年来姜族就是这样保护自己的领地,所有误入的人若逃过死劫,就一定忘记了曾经去过那里的记忆,若不然就忘记了红尘羁绊,成为了其中一份子。

    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而知道的人不会说。

    赵衍心头转过,嘴角含笑,“如此看来,沈湛是忘情。”忘记了红尘羁绊,像是串在一起的糖葫芦,抽走了木条,糖葫芦还在,可连接他们的东西不见了。

    他捡起的记忆,一块一块又是完整,譬如沈湛和他打架,他记得打架的事,却不会记得他是为什么打架。

    不过,人是很奇怪的,当你思绪模糊的时候,就会在潜在的给这件事下一个定义。

    比如,当初打架他很可能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口角,而串联那事的情感,没有了。

    赵衍说不上什么情绪,因为就如沈湛不喜欢他一样,他也不喜欢沈湛,彼此讨厌可又没有大仇,说的就是他们。

    但是有一点却是极好。

    他起身,负手往外走,恰好隔壁结账出来,查荣生一脸不解的跟着他,心道,难道来一趟如云馆不是约了人用膳的。

    现在不吃,又要走了?

    王爷好奇怪,他开始有点不理解了。

    “咦,王爷!”苏婉如的声音,语气里没有是失落,痛苦或者愤怒,她对沈湛也不是多喜欢的吧,否则怎么会这么洒脱呢?

    赵衍如此想着,心情极好,上前去道:“我来,是和你谈一谈教习先生的事。”

    “什么教习先生。”朱珣问道。

    苏婉如愕然,也问:“什么教习先生?”

    “论语幼学三字经,我皆可以。”赵衍颔首,又道:“若觉枯燥无趣,还可加上琴棋诗画,这些我自问教女子启蒙,也没有问题。”

    “在女学里?”苏婉如将赵衍当初说当先生的事忘记了,她不认为一个王爷会到女学里做教习。

    不过,那些勋贵或者小姐们,不会反对,宁王爷去当教习吧?

    毕竟宁王妃的位置还空着呢。

    多有意思。

    可苏婉如觉得没意思,她摆手,“不行,我小庙可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小庙吗。”赵衍理了理衣摆,扬眉露笑,“原来不是女学啊。”

    周娴没忍住,噗嗤一笑,又忽然觉得失礼,捂着嘴退在一边。

    朱珣嘴角抖了抖,看着赵衍,道:“王爷,您不用这么拼吧?”莫非是知道八哥忘情了,所以打算发起迅猛攻势,妄图占领城池,一雪前耻?

    这朱珣暗暗掐了一下苏婉如,提醒她不要移情别恋。

    如果要真要移情别恋,那移情他好了,他也很不错啊。

    苏婉如笑着回绝,“王爷还是接着游手好闲吧,不然真去编书?”

    赵衍轻拍了拍苏婉如的头,样子亲昵而自然,“编书不如教书有趣,还请苏姑姑成全。”

    苏婉如无奈的看着他,道:“不管住,不管饭,不管茶水,不管例钱,更没有车马费,王爷也愿意?”

    “如此,倒显得我更心诚了。”赵衍笑道。

    苏婉如甘拜下风,摆了摆手道:“成,八月初二,王爷一早来点卯吧。”说着又想起什么来,“早点来,顺便帮我剪彩。”你要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定到。”赵衍回道,随苏婉如一起下楼。

    朱珣看着目瞪口呆,反倒没他的事了,他忙追了上去,喊着苏婉如,“阿瑾啊,其实我也可以当教习先生啊。”

    “嗯?教什么?”苏婉如头也不回,下楼,出门,上街,语气敷衍。

    朱珣顿了一下,一副焦心的样子,自言自语,“我会什么?文不能作诗,武不能打架,他会什么?”

    等他想明白了,苏婉如已经进了对面的楼,而赵衍也紧随其后,他只听了赵衍说了一句,“先带我熟悉环境,免得来时不认路,多是不便。”

    苏婉如没说话。

    朱珣咕哝了一句,踢了踢不知是谁掉在路边上的一个没熟的柿子,柿子咕噜噜的滚的老远,停在一辆马车边,马车没停但帘子动了一下,又慢悠悠的走远。

    他也跟着跑去了对面,“我要帮八哥看着阿瑾,不能让她见异思迁了。”

    门内,苏婉如陪着赵衍走着,一面走一面介绍,“院子没有大动,左右两边的楼做两间学堂,楼上上课,楼下做刺绣。”又道:“另外一栋则是做先生们的办公室,平日没课时就歇在楼里,喝茶看书休息。”

    “办公室?”赵衍听着点了点头,似乎是懂了这话的意思,“你的办公室在哪里?”

    苏婉如侧目看着他,笑着道:“我做不了先生,所以这里没有我的办公室。”

    “嗯?”赵衍挑眉,“那你做什么。”

    苏婉如轻轻一笑,道:“我是校长啊。”她说着和赵衍眨了眨眼睛,显露出一丝俏皮,“管你们所有人。”

    校长又是什么?他好像也听的懂,赵衍拱了拱手,道:“赵某定然尊顺校长指派。”

    苏婉如笑了起来,正要说话,后面就听到朱珣阴则则的道:“管事还缺不缺?”

    “缺倒茶扫地的,来不来?”苏婉如停下来看着朱珣,“扫席以待!”

    朱珣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庙,装不下我这尊倒茶小厮!”

    “别谦虚。”苏婉如看着二位,“参观完了,我要去工作了,为迎接二位贵人的到来,我要将这里收拾的更精致,以便于配得上二位天潢贵胄的身份。”

    朱珣看着赵衍,心道,宁王原来还会这样,贴着人时也没脸没皮的。

    不过,这脸皮还是不如我八哥,我八哥贴的时候,那是

    他想了想,决定给沈湛留点面子。

    苏婉如将两尊大神送走了,就进了给自己留的房间里歇着,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咕哝来咕哝去的,好一会儿才又出来,喊了个新招的李婆子来,道:“将我的名帖送太子府去,就说应锦绣坊的苏姑姑,想要拜见太子殿下。”

    李婆子一愣,瞪大了眼睛,“姑姑姑,要送去太子府吗?”婆子才招来的,是附近庄子里的婆子,以前在城里做过奴婢,所以规矩是懂的。

    但还是头一回听见谁这么直接的说要给太子府送拜帖。

    要知道,他们到底只是个女学罢了。

    “放心,最多将名帖丢你脸上,不会要你命的。”苏婉如轻笑,道:“去吧。”

    李婆子忐忑不安的拿着名帖去了太子府,敲开了太子府的侧门,道明了来意,守门的婆子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就好像她是乡下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似的。

    “苏姑姑送名帖给太子,两厢一比也算是穷亲戚了。”李婆子喃喃自语,看着侧门啪的一关,里面的人也没说让她等还是让她滚,她惴惴不安的在门口站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这点功夫,来回四趟侍卫打量过她。

    “走吧,走吧。”李婆子道:“苏姑姑的面子没这么大吧,不过一个女学而已,再有能耐也到底是普通百姓。”

    她念叨着转身欲走,就在这时侧门再次打开,里面的婆子道:“殿下说,请苏姑姑明日辰时来府中。”

    “啊!哦哦。”李婆子点了点头,有些惊讶太子居然真的见苏姑姑啊,虽然态度不好,但是对方是太子,不好也是有道理的。

    李婆子松了口气,回去回禀了。

    这边,蔡夫人正在一墙之隔的临江侯府做客,临江侯惧内,王夫人说一句话,他大气都不敢喘的,蔡夫人不喜王夫人,平日也少来往,可这次是受了苏婉如之托,无论如何都要给她办成了。

    “四位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正是学规矩懂规矩的时候。”蔡夫人道:“送去女学里,既能结交好友,又能识文断字学刺绣和规矩。”

    “这刺绣是应锦绣坊的绣娘亲自教,那可是一等一的,而教规矩的则是宫里出来的嬷嬷,重金聘来的呢。”

    王夫人喝着茶,余光扫着蔡夫人,眼底划过讥诮,不知道收了苏瑾什么好处,堂堂一个诰命夫人,居然帮一个绣坊的姑姑跑腿当说客,也不怕自跌了身份。

    女学?那种人开的女学能学到什么东西,还宫里请的嬷嬷,说不定青楼请来的,你都不晓得。

    好好的小姐,出门就叫让教坏了。

    王夫人心头冷笑,面上却是半点看不出来,“你瞧,这事儿我要和我家侯爷商量一下,他这人对儿子不上心,说是摔摔打打才会沉稳,但对闺女却上心的很,半点苦头不舍得让她们吃呢。

    “都是邻居,我也不瞒您,这闺女里头两个是我生的,还有两个不是。我连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都做不了主,何况另外两个呢。”

    “且不说这些,这些孩子娇气,无法无天的,要是去惹了事,我里外难做倒无所谓。可不能连累您被我们侯爷还有后院那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埋怨,您说是吧。”

    呸!蔡夫人心里骂了七八句后,才笑着开口,道:“那也成,等夫人和侯爷商量过后,决定了就去告诉我一声,这眼见就要开门了,到时候去的迟了,就怕没有名额了。”

    王夫人心头冷笑,这破女学还能没有名额,说笑呢吧。

    除非是招的卖鱼卖肉的人家闺女,只怕是不交学费还贴钱,不然那些人家的闺女都是干活的顶梁柱,谁愿意跑过去干耗时间。

    就吹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蔡夫人就起身告辞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一堆事等着我呢。”

    “那您慢走。”王夫人说着送到了院子门口,等蔡夫人上了小轿子走远,她便冷了脸,和身边的婆子道:“好好的夫人不做,偏要和市井女流混在一起,那位苏姑姑虽进宫几回,还得过赏赐,可到底不过是个绣坊的绣娘,还是上不的台面。”

    “夫人说的是。”身边的妈妈道:“不过,奴婢听说她和宁王爷有些首尾。”

    王夫人噗嗤一笑,道:“什么首尾?宁王爷那样的人能看上她也不过一时新鲜罢了,还能为一个绣娘,一个女学出力不成,笑话了。”

    妈妈点这头,“那还是不要送我们小姐去了,免得什么宫里出去的嬷嬷,那可都抢手的很,她如何能请得到。”

    “所以我说鼓吹,说的天花乱坠,还不过是个小学堂。”王夫人不屑,回了房里,又想起什么来,“不过,那女学什么名字来着?”

    妈妈摇头,“牌匾还空着的,不知道。”

    “一个名字怕都要绞尽脑汁。”王夫人呵呵一笑。

    时间一晃而过,八月初二那天,西大街异常的热闹,鞭炮响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来往恭贺的人络绎不绝,王夫人想瞧笑话,还是派了婆子去打听,等了好一会儿婆子才回来,道:“夫人那边开门了,还列了诸多规矩。”

    “还列规矩,挂在门口?都什么规矩?”王夫人问道。

    “每日卯时三刻敲钟,旷课迟到三次者,劝退!打架吵嘴挑事斗势者,记过三次,劝退!每月末三业考试,三次未得甲者,劝退!”婆子说着顿了顿,又道:“后面还有,奴婢没记住,很长一页纸。”

    “装腔作势。”王夫人道:“这次又请了半城夫人婆子?”她知道上次应锦开业,去了好几位夫人,但多数也只是派个婆子去道贺。

    看的还是皇后,还是锦绣坊的面子。

    “奴婢没瞧见哪些夫人,不过去了几位男子。”婆子道。

    王夫人噗嗤一笑,“女学拉男人撑场子,也亏得她想的出来。”

    “不是啊夫人。”婆子道:“那几个男子是宁王爷,长兴侯父子,还有亲恩伯府的世子,和五皇子府的莫管事。”婆子觉得这些人都有来头,不脏的吧。

    王夫人一愣,恼怒的瞪了一眼婆子,道:“说话说一半,作死呢。”

    长兴侯父子去也就得了,怎么宁王爷还真去撑场子了,还有亲恩伯府的世子和五皇子府?

    这些都怎么了,为一个绣娘撑台面?

    “知道了,知道了。”王夫人有些不耐烦听了,婆子出去走了几步又想一件事来,“还有,他们的牌匾送来了,是叫娴贞女学。”

    娴贞?这什么名字,王夫人道:“小气。”

    “但是牌匾是太子殿下送的。”婆子道。

    王夫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顿时抓了茶盅就朝婆子丢去,“将这老货发卖出去。”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和她卖关子。

    婆子被堵嘴拖了下去。

    王夫人就有些焦躁,喃喃的道:“那也招不到人,谁敢把家里的女儿往那里送。”

    她说着,亲生的两个闺女就结伴跑进了院子,一边跑一边喊道:“娘,我们也要去女学,蔡家的姐妹还有张家的姐妹都去了,我们认识的人都去了,娘,您也让我们去吧,这么多人在一起上学,肯定很有趣。”

    “都去了?”王夫人愣了一下,大女儿就点头道:“是啊,说是刺绣的师父分派别,随我们选苏绣,湘绣还是蜀绣,就连廖姑姑的画绣还有位卞师傅教呢。”

    王夫人嘴角抖了抖,想到自己和蔡夫人说的话,不由松了口气,好歹没有把话说死。

    可进可退的,“知道了,娘再想想。”她正要说话,小丫头跑了进来,道:“三小姐,四小姐,那边女学不招人了,说是已经满了,要进去就等有人被罚出去再填补空额。”

    两个女儿一听就哭了起来,埋怨的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愕然,不由咕哝道:“还真能办的好?”

    此刻,苏婉如送走恭贺的人,已经拿到了第一批学生名单,两个学堂,一边三十人,多一个都不要,而现在这六十个名额已经满了。

    她坐在玫瑰床轻笑,点了点上头的名字,和杜舟道:“这些都是宝贝啊。”

    “是宝贝,都是各家各府的宝贝。”杜舟不屑,看着苏婉如笑嘻嘻的道:“不过都不如公主您。”

    苏婉如白了他一眼,“正经点。”她点了第一排戈玉洁的名字,“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吗。”

    “谁的?”杜舟当然不知道。

    苏婉如扬眉,道:“盐铁副使戈淮川的次女。”长女已经出嫁了。

    “盐铁副使啊。”杜舟惊了一跳,这可是三司之一呢,朝廷的钱就掌握三司手中,“然后呢。”

    杜舟听着来头不小,但是不晓得苏婉如想做什么,“您不是想抓了做人质?”

    “笨!”苏婉如白了他一眼,“往后我再登戈府的门,他们会什么反应?”

    杜舟想了想,“当然是出门相迎啊,您是老师嘛!”

    “那这些人家呢?”苏婉如随手一划,杜舟眼睛一亮,跳了起来,“都会啊,是的,那以后您岂不是能横着走了。”

    苏婉如随手抓了靠垫砸过去,“我是螃蟹吗,我要横着走。”又道:“我就是要大家关系盘根错节,不但和我,也和彼此就算有仇,可一想两家闺女是同学,总要顾忌几分。若是有难,两家闺女是同学,就算不帮但也不至于落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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