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她,房间里的四个婆子并着李珺都吓傻了,吵架动手谁也没动过刀。
“这说明了,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一口一个狐狸精的说我,我就当你夸我了,谁让你姿色平庸,区区一个韩江毅你都只能看着着急。”又道:“不过,这姿色都是其次,重要的还是脑子,知道吗。”
她说着拍了拍吴悠的脸,又抬眸看着四个婆子,“你们要不要试试,是你们冲过来快,还是我手里的刀快。”
四个婆子摇头,谁也不敢上去。
“苏瑾。”吴悠回神,咬牙切齿的道:“你敢动我,你也一样活不成。”
苏婉如不屑的笑了笑,道:“要试试吗。”
吴悠顿时吓的没了话。
“想嫁给韩江毅吗。”苏婉如看着她,“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路。”
吴悠冷笑,“我不用你帮!”
“那我说,你听着。”苏婉如似笑非笑道:“婚事是皇后娘娘赐的懿旨,你就这么求皇后娘娘怕是不成……所以你只能从圣上那边下手,怎么做知道吗。”
吴悠摇了摇头。
“让韩大小姐装疯卖傻啊。”苏婉如道:“圣上就是因为定国公府一个月二十封奏疏弹劾,所以才怀疑韩正英的品行是不是配得上定国公府的二爷,你让韩正英装疯卖傻,圣上自然就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了。”
“这和韩世子有什么关系。”吴悠道,“她还是要尚公主。”
苏婉如就道:“说你笨你还急着验证了。韩正英为什么会品行有问题而皇后娘娘不知道呢,那中间势必有人被骗了,谁骗的,谁又是受骗者?”
此刻,吴悠才明白过来,苏婉如的意思,皇后是不可能说她骗圣上要害定国公府,那就是有人骗了她,她蒙在鼓里好心办了坏事,那么谁骗的她?
不是故意刁难报仇的司三葆,那就是隐瞒病情未报的江阴侯府。
司三葆肯定没事,因为有父亲和祖母护着。
“圣上会罚韩世子的,说不定连他的爵位一起削了。”吴悠道:“他们家处境本来就尴尬。”
苏婉如松开她,吩咐婆子给她倒茶,和吴悠坐在一起接着说话,“圣上要削爵位,就不会同意赐婚恶心他尚公主了……所以,一时半会儿,圣上不会有什么行动的。”
吴悠目光动了动,“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去做好人啊。”苏婉如嫌弃不已,“你去和皇后说,说你愿意嫁给韩江毅,让他留在京城,一心一意为朝廷效力,断绝过往所有的人和事。又解了皇后的围,又让圣上觉得亲恩伯府事事为皇家考虑,连嫡女都舍不得牺牲笼络江阴侯府这样的江南百年大族。”
吴悠听着听着,就觉得苏婉如这个法子极好,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明白脖子上的刀已经没有了,她一顿跳了起来,道:“你……你敢拿刀威胁我,你好大的胆子。”
“行了。”苏婉如道:“快去和你的好姐妹韩大小姐商量此事。不过你不能告诉她是我说的,不然她不会听你的话,势必会觉得我要害她。”
吴悠皱眉,也觉得苏婉如要害她,“你帮我,你有什么好处?”
“看在你娘的份上。”苏婉如无奈的道。
吴悠狐疑的看着她,一点都不信,苏婉如就收了匕首下了炕,边走边道:“不过,这事过后韩小姐怕是嫁不出去了,你要不让她嫁给你兄长?你们关系那么好,亲上加亲好了。”
吴悠瞪眼,道:“我兄长都已经成亲了。”
“那就算了。”苏婉如摆了摆手,“那我告辞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着,就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吴悠想拦住她,可一想到她方才说的办法确实不错,她刚才去宫里后皇后的态度,怕是她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会答应的。
只有让韩正英装疯卖傻,先退了和定国公府的婚事,然后再慢慢谋算她和韩江毅的婚事。
苏婉如出去,沈湛正好到,不是他来的迟,而是苏婉如进来房内前后不过两盏茶的功夫。
沈湛扫了她一眼没看她,冷着脸往前走,苏婉如一愣喊住他,“你干什么去。”
“先将人收拾了送给吴忠君去。”沈湛要走,苏婉如低声道:“一个小丫头,没什么好计较的,你别管了,我自己处理好了。”吴悠被徐氏保护的很好,虽任性骄纵了些,可也单纯。
她忽然想起胡琼月来,以前在宫里她明着暗着的也用过手段,讨好卖巧的让她被母后责罚了两回,后来她就知道了,对付有的人就不能和她客气,你客气了退让了她就以为你好欺负,蹬鼻子上脸的把自己当主子了。
沈湛蹙眉,道:“没伤着?”
“这话你该问她。”她轻笑,沈湛却没笑,转身就走了。
苏婉如愕然,想喊他,可沈湛一转身就翻身上马拍马走了,她一脸的莫名其妙,招手喊着二狗子,“你主子怎么了?”
二狗子道:“汪!”
“我得罪他了吗。一来就给我甩脸。”苏婉如去找沈湛,可街面上早没了他的身影,她咕哝了几句,带着二狗子回了绣坊,刚坐下来杜舟来,神秘兮兮的关了门,“公主,二殿下来信了。”
“我二哥的?”苏婉如激动不已,迫不及待的将信拆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中,她坐在窗前看着,杜舟站在一边候着。
“婉婉,二哥已经顺利到济宁,会在济宁待上一个月,其后便会南下。我会暗中召集旧部,虽所剩人数不多,但多是左膀右臂心腹之友。”
“婉婉,父皇和母后以及大哥的仇,万千后宋将士的仇,我不能不报!即便再死一百次,该做的事,我一样会做!”
“你是女子,我和父兄母后一样,只盼望你能寻一安宁之所,安安稳稳顺顺心心的生活。燕京的事你且放下,让段震陪你去长安,我在长安有一处宅院,前后安静风光宜人,正适合你居住。”
“报仇的事就交给我。你在燕京,我日夜难安,速速去长安,待时机成熟,我会去长安看你。”
苏婉如泪流满面,颤抖着手翻着信纸,杜舟拿帕子给她擦着眼泪,好一会儿她才能看清后面的字,“另有一事,二哥不得不叮嘱你,沈湛胆大包天,当年他在你身边做小厮时,二哥就知他不安好心。区区一个小厮就敢肖想后宋的公主!如今他混成了镇南侯,只怕是更不会放手。”
“此人太过危险,你切不能和他来往,切记切记。”
苏婉如看的目瞪口呆,连眼泪都忘记流了,杜舟吓了一跳,摇着她道:“公主,您……您怎么了。”
“小杜。”苏婉如将信递给他,“我二哥说,沈湛以前在我身边做个常随?”
杜舟脸色一怔,咳嗽了一声,敷衍的道:“二……二殿下记错了吧。”二殿下看沈湛和公主来来往往的,一定是以为公主什么都知道的,可并没有,公主什么都不记得啊。
“不对!”苏婉如抓着杜舟的手,“你在骗我,你老实和我说,沈湛什么时候去我身边做小厮的?”
杜舟被她的样子吓着了,“您别急,奴婢说,奴婢说。”杜舟道:“沈湛去应该开顺十三年,您十一那年,奴婢第二年去您身边当差的。”
十一?那就是说她还没有穿越来喽?
原来如此,她当初在赌沈湛认识不认识她的时候,得多可笑,人在她身边当过常随,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这么说,沈湛惦记着的,喜欢的就是十一岁时的苏婉如,而不是她。
苏婉如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看着杜舟眼泪却在掉,“你还知道什么。”
“奴婢知道的也不多。”杜舟回道:“后来就知道他走了,然后您就生病了,病了半年多才醒了神,中间一直迷迷顿顿的说胡话……再醒过来您就不记得沈湛了,有一回看见他落在您车里的匕首,您还让奴婢扔了。”
是不认识,当然不认识了。她没有见过沈湛啊,她为什么要认识!
真是太可笑了……她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件事了。二哥让我去长安,我要给他回封信去。”
杜舟应是摆了笔墨。
“二哥,我就在京城。你招兵买马筹谋起兵之事,我就在燕京里应外合。”
“近日赵之昂就要祭天,燕京会来很多人,我要看情况办事。”
“起兵要银子,你只管放心去做事,银子的事我和龙卫会想办法。二哥,你是父皇和母后的孩子,是后宋的子民,我也是。没来由你去报仇拼搏,我却安逸的等待你来之不易的果实。我要和你一起,一起为他们报仇,手刃赵之昂!”
“二哥,我打听过,京中如今所剩的,能带兵的将领不过四五人。我留下来,想办法将这四五人或暗杀,或离间,将来一日你领兵起势,赵之昂却发现自己留着的都是一堆草包。”
“至于沈湛……”她写着停了停笔,一时间只觉得嘲讽不已,“他惦记的是以前的苏婉如,不是我!有一天他会知道,执念也就不在了。现如今他对我并没有危害,你尽管放心。”
“行事上我有分寸,你不用担心惦念我,多保重自己,我和你立场一样,所想一样,为了后宋为了父皇和母后,便是死也是值得。”
“婉婉上!”
她写完,将信折好交给杜舟,道:“你送去给段震。”
“是。”杜舟接过去,揣在怀里低声道:“公主,二殿下他……想做什么。”
苏婉如面无表情的擦了擦手,看着杜舟道:“和你我想的一样,报仇!”
“好。”杜舟眼睛发亮,“是后宋的东西,谁也夺不走。”
苏婉如点头,重复道:“是!是我们的东西,他赵之昂还没有这命用。”
杜舟出门而去,苏婉如觉得好累,倒在床上看着帐子顶发呆,方才沈湛负气而走的样子,一直在她眼前晃……
她烦躁不已,用被子蒙住头,迷迷糊糊睡了一通,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起身视梳洗吃过早饭,出门去找刘三娘,等到了同福客栈她才知道,刘三娘和青红根本不在。
“她们去哪里了,昨晚和前晚没有回来吗。”苏婉如拉着小厮问。
小厮摇着头,回道:“前晚回来了,不过昨天下午两个人结伴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
“没有回来?”苏婉如觉得奇怪,她们两个人在京城不认识人,能去哪里,如果是出去玩不可能不来和她说一声,她道了谢就去了司三葆在燕京的宅子。
拍开门,是一个婆子开的,她笑着道:“劳烦通禀一声,就说锦绣坊的苏瑾有事求见司公公。”
“锦绣坊的?”婆子扫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道:“等着吧。”
说着就关了门,苏婉如在门口等了近一炷香的时间门才开,婆子道:“进来吧。”
苏婉如由婆子领着进了门,司三葆在外院的书房里,她上前行了礼,道:“苏瑾叩见公公。”
“苏绣长!”司三葆不冷不热的,“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杂家当你死了呢。”
苏婉如暗暗撇嘴,面上却是笑着道:“托公公的福,还活着呢。”
“哼。”司三葆没好气的道:“锦绣坊不器重你吗,就是杂家也对你不错吧,你居然说走就走,良心何在!”
苏婉如咳嗽了一声,回道:“当时家里有事,事发突然我怕说不清楚,就一时冲动走了,对不起公公,我错了。”
“行了。”司三葆摆了摆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小像,“看在这个的份上,杂家不和你一个吧,今儿壮着胆子来,是有什么事。”
“我想问问三娘和青红去哪里了。”苏婉如道:“客栈的她们昨天下午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司三葆一愣,眯了眯眼睛道:“会不会出去玩了?”
“不会,她们要出门游玩肯定会和您回禀一声,也要和我说的。”苏婉如看着司三葆,“公公您带她们进宫后,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司三葆就回道:“前儿宵禁前。圣上忙了一天,到用晚膳的时候才有时间,随意问了几句话,就遣了她们出来了。”又道:“怎么,你还怀疑杂家把她怎么样了。”
苏婉如摆手,“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她们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里。”
“行了,我让人去打听打听。”司三葆摆着手,道:“你坐着吧,一会儿的功夫。”
他说着就吩咐了內侍去办事,苏婉如就坐在他书房里,司三葆就问她,“现在在哪里做事?”
“在宝应绣坊里做事。”苏婉如道。
司三葆立刻就想到了,“我就说,听人说有个宝应绣坊不得了,两个月就顶了锦绣坊没路走,不成想居然是你……我道谁这么厉害呢。”
说是苏婉如他就不奇怪了,这小丫头确实聪明。
两个人闲聊了好一会儿,外头去查探的人回来,道:“公公,有人昨天下午看到两位姑姑在街上出现过,后来还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出了城后,就没有再回来了。”
“什么意思。”司三葆愣了一下,苏婉如蹭的一下站起来,“什么样的马车,驾车人可能查得到?”
內侍摇了摇头,“暂时只能打听到这些。”
是啊,才这么点时间,他们也查不到更多的信息,苏婉如看着司三葆,“司公公,我感觉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司三葆看着苏婉如,她低声道:“她们在京城是没什么利益牵扯,可是她们是跟着您来的,是应天锦绣坊的绣娘,一个是绣皇后娘娘宫装的,一个是绣圣上龙袍的,您说着有没有事。”
“嘿!”司三葆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害杂家?”
苏婉如哪知道是不是要害他的,反正现在司三葆去找人是嘴合适的,“完全有可能,不然谁会去对两个绣坊的姑姑下手。”
“快带人去找。”司三葆立刻吩咐随从,随从应是而去,他又看着苏婉如,“你说有人要害杂家,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杂家。”
问题还真多,我要这样就什么都知道了,我就是神仙了。她腹诽着,回道:“公公您可记得,当时龙袍的事?”
“怎……怎么了?”司三葆道。
苏婉如猜测着,“会不会有人想要将那件事翻出来?”
“翻也无事。”司三葆道:“圣上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解释了便是。”
苏婉如就笑了笑,回身关了门看着司三葆,压着声音道:“公公有所不知,当初的龙袍确实是坏了,只是因为来不及重绣,又不敢传扬出去,我就用修补好了,用镶了金片。”
司三葆目瞪口呆,指着她噗通一声坐在椅子上,恨不得直接死过去,“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
“公公,当时您要是知道了,您当怎么做?向朝廷回禀龙袍坏了?这可是死罪啊!”苏婉如道:“只有将这件事掩过去,天知地知我们知道就好了。”
“放屁!”司三葆跳了起来,怒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龙袍在这里,早晚就是个祸害。”
所以现在和你说啊!苏婉如道:“公公别急。龙袍已经在宫里了,现在三娘和青红姐姐都不见了,您想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司三葆蹙眉,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将这件事翻出来,害杂家?”
“是的。”苏婉如道:“将您和锦绣坊,甚至和您有牵连的人,一网打尽!”
难道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不会……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啊,太子吗,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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