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乌?
曹朋手里哪有奇乌!
只不过是借这个名声,用灌钢法造出来的兵器而已。
不过,这口奇乌剑打造,却是费了些功夫。曹朋和曹真在大牢中选中了曹洪之后,便请人带信给曹汲,托他打造一口宝剑。这口奇乌剑,也是在五天前才打造完毕。剑体和天罡刀差不多,剑脊上有奇乌剑铭。这只剑真正出彩之处,是剑颚和剑柄,通体用黄金打造而成,金光闪闪。
就这剑颚和剑柄,重约五斤,耗费了近二十金方提炼而成。
和市面上流通的黄金不一样,这可是足金。曹红眼睛一亮,旋即眯成了一条缝,转身又坐下来。
“这支剑,真的那么好?”
史阿站起来,走到案前,拿起宝剑。
他掂量了几下,旋即挥剑斩断案角,犹如刀切豆腐,断口平滑。
眼中登时透出喜色,史阿连声道:“果真好剑!”
只是,他有些尴尬,因为曹洪又回来了。
难不成,要和曹洪争抢?
“史大家,此剑若在市面上,价值几何?”
史阿说:“之前曾有人愿以两千溢金购曹大家所造天罡刀。如今天罡刀已难以用钱财计算,所以这支奇乌剑,我估计在三千镒之上。而且,曹大家所造神兵,市面上根本就找不到……”
曹洪眼中的精芒,更亮了。
史阿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地,转身对曹洪道:“子廉,把这支剑,卖给我吧。”
“这个……”
曹洪看了看曹朋,突然问道:“娃娃,看起来,我倒是小看了你。”
曹朋微微一笑,把锦匣拿开,下面摆放着一本用针线穿好的书册。
“曹大夫,我所有的设想,都些在里面。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妨拿去看看。别的不敢说,但我敢保证,如若开设盛世赌坊,可日进斗金。”
“哦?”
曹洪眉毛跳了两下,嘴角勾勒出一抹奇异的弧线。
“小娃娃,你不怕我拿走之后,把你甩开吗?”
这时候,史阿和曹真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曹朋和曹洪两人。
曹朋笑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人贪财,取之无道。就看曹大夫愿做君子,抑或小人。”
这一句话,可有点肿了!
曹真忙开口道:“阿福,怎可对叔父说话如此无礼?”
曹洪却没有生气,瘪了瘪嘴巴,“君子如何,小人又如何?”
“人常言:君子坦荡,小人戚戚。曹大夫愿为君子,则天下财富,滚滚而来;若为小人……呵呵,世上非满伯宁一人。”
那意思是说:你要是君子,咱们合作,我还又很多赚钱的门路。
可你要做了小人,把我抛开……我无所谓啊,另找门路就是。可你必然会少了许多门路。
昔日曹洪爱财,纵容宾客家奴肆意妄为,被满宠收拾的哑口无言。
你是想光明正大的赚钱?
还是准备整日里提心吊胆?
曹真可真没有想到,曹朋的言语,会如此犀利。
他了解曹洪,清楚自家这个叔父,可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心里面,不由得为曹朋担忧。
曹洪凝视曹朋许久,突然间放声大笑。
“小娃娃,你好胆气。”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小子也是想钱想的疯了,故而才敢冒昧。”
曹洪笑声嘎然而止,脸上的冷峻之色,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笑起来,脸颊有两个酒窝,如同秋日盛开的菊花灿烂。
“这么说,你我倒是可以合作一下。”
说罢,曹洪站起来,走到曹朋的案前,伸手拿起那本册子。
“史阿,给你十天时间,准备三千镒金,送到我府上……否则的话,这支奇乌剑,还给我。”
“啊?”
曹朋忙起身道:“恭喜史大家。”
曹洪爱钱,那是爱到了极致。
家里本来很富有,偏偏养成了一毛不拔的习惯。
他身上的衣甲,手里的兵器,还又胯下的战马……没一样是他出钱购买。衣甲是战利品,兵器是别人送的。就连他那匹马,也是在洛阳之战后,护送曹操返回濮阳,曹操赐予他的奖励。
以曹朋对他的了解,那是个把钱穿在肋巴骨上,花出去一枚,都心疼半天的主儿。
对这样的人,千万不能示弱。
你越是示弱,他气势就越是强盛。
“子丹,我先回去了……这件事,我得回去再好好琢磨一下。”
曹洪说罢,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曹真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苦笑连连。
“阿福,你看这件事……”
“大哥,你莫担心。曹大夫这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可他明明说……”
史阿突然插嘴,“子廉这个人,一贯如此。他不可能给你肯定的答复,既然说琢磨,那就是答应了。否则的话,他断然不会收了曹公子的奇乌剑。如此也好,咱们也算是各有所得。”
史阿有钱!
可好剑却难求。
三千镒,买一支好剑,对史阿来说,并不困难。
他徒子徒孙众多,三教九流什么人物都有。想凑足三千镒出来,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曹真虽说是曹洪的族侄,要说了解,他还真比不上史阿。
想了想,不由得哑然失笑。
“还以为要费多少心思,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了……阿福,看起来你比我,更了解叔父。”
不是我了解曹洪,而是我知道,这些人的真实想法。
曹洪真的就是看不起曹朋吗?也不见得!说穿了,他难道不知道曹朋年纪多大?如果真不想做,那他就不会过来。之所以刚开始拿捏,其实还是想从曹朋身上,再敲出来一些利益。
毕竟,曹朋一介布衣,却占了两成股份。
曹洪若说心里没其他的想法,那才是真的怪了……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曹朋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了史阿。
史阿也没有异议,便答应下来,回去后会召集他的那些徒子徒孙,到洛阳**。而后,史阿便告辞离开。
曹朋和曹真,在风雨亭众又坐了片刻,说了会儿话。
“咱们过去吧……这么就不回去,说不得二哥他们又要闹事。”
曹真点点头,和曹朋起身,一同走出风雨亭。就在这时候,从对面雅室里走出来几个人。
其中一人不小心,和曹真撞了一下。
曹真那是什么体格,壮的好像一头牛。对方也有些醉意,一不小心,险些坐在地上。幸好同伴将他搀扶住。
“瞎了尔的狗眼!”
一个文士,张口就骂。
曹真闻听,顿时勃然大怒,“你骂谁?”
“就是骂你……走路不长眼睛,不是瞎了,又是什么?”
曹真那也是个骄横的主儿,闻听对方言语恶毒,哪咽得下这口恶气。于是二话不说,上前一步便揪住了对方的衣服领子。
“仲节,休得无礼,还不赶快道歉?”
被撞到的那人,这时候站稳身形,连忙开口喝止。
曹朋也上前,拉住了曹真。
“两位公子,请勿介怀。我这朋友吃多了酒,话语中得罪两位,还请两位公子,勿要怪罪。”
那人年纪大约在三旬上下,相貌俊秀,举止文雅,颇有几分气度。
听他的口音,不是许都口音,也不是豫州的口音,很轻,很柔,颇有几分柔软之韵。只不过,他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腥味。不是腥臭,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很怪异的味道。
曹真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松开手。
他刚从牢狱里出来,并不想过分招惹是非。既然对方服了软,他也不好再过于逼迫对方。
哼了一声,转身和曹朋离开。
曹朋与那青年笑了笑,拱了拱手,也转过身去。
“仲节,你这是做什么?”
曹朋就听到身后传来那青年隐隐约约的责怪声,“此地非是下邳,你我怀温侯重托而来,岂能意气用事?”
下邳?
温侯?
曹朋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蓦地转过身,向那些人看去。
他们,是吕布的人?
“阿福,怎么了?站在这里发什么愣?”
“那些人……好像不简单啊。”
曹真也点了点头,“那家伙武艺不差,刚才我揪住他衣服的时候,他明显是在克制。不过若真打起来,未必就会吃亏……哦,好像是徐州的口音。奇怪了,徐州来的人,怎登得三层?”
吕布的名声并不算太好,他的人按道理说,是没有上三层的资格。
而对方又是明显刚吃罢了酒水,难道说,是哪家豪门世族子弟吗?
徐州豪族可不少,但曹朋了解却不是太多。
曹朋道:“那个文士,好像是领头的。观其气度,和他的言谈举止,应该不是普通人啊。”
“这有何难?”曹真微微一笑,“若想知道他们的来历,找这酒楼的人一打听,便可知分晓。”
第100章 宿卫之责
回到望天阁,典满和许仪都有些高了。
一见曹真,两人立刻上去,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二话不说,先
灌了三大杯酒,才算罢休。
趁这个机会,曹朋在曹遵耳边低声细语两句。
曹遵愣了一下后,点点头起身便走出了望天阁,,,,
“你们两个家伙……”曹真被灌得有点上不来气,见典满许仪一
旁没心没肺的大笑,很无奈的笑骂道:“再过两天,典中郎和许校尉就
要比武。若知道你们两个凑在一起,岂不气急?”
许仪连连摇晃硕大的脑袋,笑呵呵道:“我爹说了,他和典中郎
是长辈间的事情,和我们无关。该怎样就怎样,他不会生气。典中郎
也是这个态度,之前还和阿满说,不要冷了兄弟情义。”
曹真沉默片刻,叹息一声。
“许校尉与典中郎,果然大丈夫。”
“不过,阿福你老实交代。你交给典中郎的那什么兵法,是不是
胡闹?”
曹朋愕然抬头,看着许仪道:“二哥,此语怎讲?”
“整天介在校扬里走走停停,也不见操演阵法……那等练法,怎
可能胜得了我家的虎卫呢?”
许仪有些醉了,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
“虎卫很厉害吗?”典满顿时不乐意了,“我爹这叫,这叫……
对,那劳什乎成竹在胸。你不懂就别瞎说,阿福怎可能害我爹呢?阿
福,你说是不是,我爹这一次,能打赢,对吧。”
典满眼巴巴向曹朋看去。
曹真也起了好奇心,向曹朋看过来。
这家伙,还真是……
不过这时候,曹朋肯定是站在典满一边,笑了笑,“二哥,你可
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韶。”
“开秉一心!”
许仪一怔,而曹真若有所思。
“我知道许叔父虎卫勇猛,我也见过许叔父的操演。我觉得,有
一件事许叔父没才弄明白。”
“什么事?”
“虎卫军作何用?”
许仪眉头一蹙,开口就要回答。
曹朋摆摆手,制止了许仪,“二哥,你先听我说完。我觉得,许
叔父没有看清楚自己的位子。何为宿卫?万事以守护曹公为主,宁可
死掉,也不能累主公受到伤害。宿卫,并非用以争强斗狠,冲锋陷
阵。典中郎正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如此操演阵型。你看那操
演,或许无甚用处。但临战之时,我敢保证,任凭虎卫凶猛,也休想
冲过虎贲军的阵型。”
一番话,说的许仪哑口无言。
曹真目光中,闪烁奇光。
“阿福,那岂不是说,宿卫不得先登?”
“也非如此!”曹朋抿了一口酒,“宿卫先登,必须是在曹公安全
,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方可。若不顾曹公安危,只顾冲锋陷阵,那与其
他兵马,有何分别?宿卫不是为了争取荣耀,而是为了守护荣耀。在
曹公安全无虞的前提下,先登陷阵,二者似乎并没才什么冲突吧。”
非争取荣耀,实守护荣耀!
望天阁中,突然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虎贲自古才之,每战先登,似已成为习俗。虽则后来虎贲守卫的
职责更大,却从没有人把职责如此清楚的挑明。在曹朋眼中,虎贲就应
该像后世的中央警卫团一样。他们已无需争取荣耀,因为加入其中,
本身就是荣耀……这一刻,曹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一些。
明白什么?
就是那一句‘荣耀即吾命’的真实合义。
曹递从外面走进来,见众人一副沉思棋样,愣了一下后,便恢复正
常。
他在曹朋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恬,便走回朱赞身边坐下。
“大哥,杜袭是谁?”
“杜袭?”曹真疑惑道:“你是说杜子绪吗?”
曹朋可不知道,杜子绪是哪一头。看曹真的表情,这似乎也是个
了不得的人物,于是向曹遵看去,曹遵点点头。
“哦,杜子绪乃颍川定陵人,也是颖川名士。
他曾租父杜安,租父杜根,都是本地极才名望的人,也曾显贵于
朝堂。太平道之乱时,他去了荆州。后刘景升牧守荆襄,对他也是极
为敬重。去年,主公在洛阳迎奉陛下,杜Χí便回到了老家,被委任为西
鄂长……当时西鄂颇为混沦,寇贼肆虐。这杜袭颇有胆气,曾披甲持
戈,率部杀敌,斩贼寇数百人。后贼寇破城,此人又收拢吏民,竟没才
一人从贼。”
“哦?”
曹真接着说:“这次主公任钟元常司隶校尉,钟元常专门点了杜
袭,拜议郎参军事,随行关中。”
“这杜袭,不简单啊!”
“当然不简单……对了,怎么好端端,提起他来?”
曹朋道:“刚才咱们碰到的那些人,就是杜袭的客人。之前的雅
室,也是由杜袭出面安排。”
曹真眉头一蹙,轻声道:“这么说来,那些人来头不小!”
“此话怎讲?”
朱费接口说:“杜龚这个人,清高自傲,所从者皆品德高洁之
士。而且,他甚看重门第,若非贵人,他绝不会出面安排。你也知
道,这毓秀楼的三层,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上来。
典满许仪,这时候都有些糊徐。
而王买和邓范,更插不上嘴,只好疑惑的看着曹朋曹真。
曹真想了想,“算了,本就是个误会,咱们也别再计较……徐州口
音?我回头再打听一下。”
他看得出,曹朋对那些人很感兴趣。
所以便把这件事揽了下来。
曹朋也说:“没错,反正和咱们无关,今曰是为四哥和六哥送行,
就别再说那些无趣的事情。四哥,六哥,此去洛阳长安,小弟祝二位
兄长大展鸿图,扬咱小八义之名,请共饮此杯。”
曹真等人,纷纷邀酒。
朱赞和曹遵也都笑了,来者不拒,一杯杯开杯畅饮。
这一顿酒宴,直喝到了近戌时才算结束。此时,许都城门已经关
闭,曹朋便带着王买和邓范,随典满回虎贲府居住。今天晚上,典韦
轮值,所以不在府中。四个人都喝了不少,进房间后,便纷纷倒榻,酣
然入睡。曹朋心里才事,一时间睡不着,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他披衣而起,从厢房里走出,漫步于虎贲府花园。
月光皎洁,洒在院中,如月披上一层轻纱……不时间,有夜鸟啼
鸣,更平添了几分静谧之气。
月朦胧,鸟朦胧……
曹朋步入亭中,陷入沉思。
实在记不清楚建安二年,发生过什么事情。
曹朋哪怕是读过三囯演义,也无法清楚的记下,那一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