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石魁也不禁大惊失sè。
嘴巴上,他好像不怕汉军;可内心里,对红水大营还是有些忌惮。
毕竟,那大营中上万人,是他石魁部落的十倍之多。如果真的打起来,石魁绝对不会占得便宜。似昨日袭击汉军这等xiǎo打xiǎo闹的事情,倒是不必害怕……一来,黄huā林隐秘,不为人知;二来在石魁看来,汉军人数虽多,可那汉军主将,却非强硬之人。他初来红泽,总要顾及一下红泽人的想法,也不敢闹大。
可是,石魁却没想到,汉军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黄huā林。
他更没有想到,汉军居然不顾一切的出兵,看起来丝毫不在意红泽人的感受。
石魁jī灵灵打了个寒蝉,酒一下子醒了不少。
“汉军来了多少人?”
“不太清楚!”
“他们从何处而来?”
“从南北和西面包围而来,看上去好像是倾巢而出。”
南北西三个方向?
石魁一蹙眉,沉yín片刻后,脸上lù出一抹狰狞笑容。
“传我命令,举族备战。”
“喏!”
“慢着,把青壮们都给我召集起来,等候我的命令。”
那扈从不明所以,但出于对石魁的畏惧,却不敢怠慢,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走。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名心腹xiǎo帅跑来,一见石魁,xiǎo帅们就慌张问道:“大人,该如何是好?汉军打来了……该死的,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们驻扎在黄huā林?”
石魁牛眼一瞪,厉声喝道:“慌个甚?不就是汉军找上mén来?
这黄huā林易守难攻,汉军就算是打过来,一时半会儿的也别想找到咱们……我问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大人,这话是怎么说的,想死怎样,想活又如何?”
“想死简单,咱们守着营地,和那些汉军死战。不过呢,汉军兵力充足,到最后必然难逃一死。想活的话……带着咱们的战士,从东面突围。听鼓声,东面汉军的人数应该不多。加之那边沼泽遍布,汉军肯定不会想到,咱们从东面突围。
只要能杀出去,有的是机会报仇。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恐怕要丢弃些人了……族中那些老弱fù孺,最好别带在身边。”
第419章 黑眊出击
第419章黑眊出击
几名xiǎo帅的脸sè,顿时变了。
让那些老弱fù孺留在营地中抵抗,等于把她们丢到虎口之下,和送死没有区别。
这可不是个好主意!
那些老弱fù孺当中,有他们的妻儿,有他们的父母……
但不得不说,这也许是目前而言,最好的办法。也真亏了是石魁,换个人还真就说不出话来。几双眼睛盯着石魁,大帐里突然陷入一种难言的寂静当中。
你说你好好的,和红泽人对抗也就是了,干嘛要去袭击汉军?
一时间,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们之前对石魁的阿谀奉承。只不过这种责备,也只能留在心里。他们不敢说出口,以免触怒了石魁。这家伙,可是生着一副狗脸,说翻脸就翻脸,绝不会有半分客套。而且,石魁的凶残,也让他们害怕。
“我留下来!”
一名xiǎo帅苦笑道:“我爹娘还在这里,难以割舍,就随他们死战吧。”
“我也留下。”
“还有我……”
眨眼间,就有四五个人站出来,表示要留在营地之中。
其余的xiǎo帅,则面面相觑。他们看了看那几个xiǎo帅,又看了看石魁。
“我等愿随大人突围。”
生和死之间的选择,他们选择了生。
也许真的是在这河西呆的久了,以至于对一些伦理,早就淡泊了……石魁眼珠子一转,lù出悲恸之sè,“几位兄弟既然要留下,某也不拦着。不过思来想去,还是该给兄弟们留个血脉。某愿保护你们的孩儿一同突围,将来也好为兄弟们报仇。”
几个xiǎo帅脸sè大变,相视不禁苦笑。
原本,他们还有投降打算,可是石魁这一手釜底chōu薪,却是拿住了他们的软肋。
“大人只管突围,我等死战就是。
还请大人看在往日情分上,多照拂一些。”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石魁一脸的决然,“汝子即为吾子,决不亏待。”
你连你老爹老娘都敢抛弃,我们能指望你什么?但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几名xiǎo帅拱手告辞,石魁则着急来五六百青壮,做出突围的架势。
“汉家儿迂腐,讲的是忠孝仁恕,绝不会肆意杀戮。
若我们落在汉军手中,必生不如死;可如果我们突围出去,汉军反而有所顾忌,必不敢奈何我等家人。今日突围,正是为他日报仇,儿郎们随我一同撤离。”
听上去,石魁这番话好像也要些道理。
随着战鼓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汉军似乎在不断bī近,营地中luàn成了一团。
石魁领着部曲,悄然自营地东面撤离,进入黄huā林的沼泽地。
身后,营地中火光冲天。
战鼓声,号角声不绝于耳,人喊马嘶声,更响彻夜空。
打吧,你们支持的越久,老子就越安全。
石魁心里冷笑一声,下令加快速度。对于这黄huā林的地势,他们早已经是轻车熟路。什么地方有泥潭,什么地方可以通行,石魁这些人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走。
汉军,你们等着!
石魁在心里暗自咒骂。
而对于那些坚守在营地里的部曲,石魁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他这辈子,最佩服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那杀父霸母,后来更雄踞塞北的匈奴大单于冒顿。做人当如冒顿那般,才能建立功业。所谓的亲情,在石魁眼中不值一提。石魁部落,和其他的红泽部落不同。最初,他们由一群河西马贼组成。后来窦宪在河西整兵屯田,石魁部落的祖先,见汉军势大,便立刻归附汉军……
窦宪横扫漠北的时候,石魁部落的祖先,的确是立下了不少功劳。
后来有了功名,便改弦易张,定居下来,又随着当年的河西遗民,组建了红泽三十六部。
石魁部落,不靠农耕,不去游牧。
他们是红泽的盗匪,同时也是汉家的异类。
百年来,他们即依附红泽,又独立于红泽之外,成为红泽各部落中,声名狼藉的一支。
而到了石魁这一代,更是变本加厉。
四处劫掠,同时和羌胡又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更造就了石魁那凶残不羁的xìng情。
“大人,快看……”
有人突然呼喊,石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黄huā林,火光冲天。
汉军发动攻击了!
不少人叫喊着,要回去救援。
可石魁却拦住了他们,厉声喝道:“现在回去又有什么用处?汉军既然攻击,难道凭我们这些人,可以挡住汉军吗?大家听我的,咱们突围之后,可以立刻袭击红水大营。到时候汉军见红水大营遭遇攻击,必然会撤兵援救……咱们,再埋伏在中途,等汉军路过的时候,突然袭击,而后迅速撤离,效果岂不更好?”
不得不说,这石魁能成为部落大人,也不是xiōng无点墨的人物。
他也读过一些兵法,知道这围魏救赵的典故。
部曲们听罢,也觉得石魁说的有道理,便立刻息声,随着石魁,加快了向东突围的脚步。
至于突围之后是袭击还是逃离?
石魁自有他的盘算!
如果汉军大营空虚,他就袭击;如果守卫森严,他就撤离……
反正到时怎么做,他完全可以掌控。
总之,保命要紧!
石魁想到这里,暗地里好不得意。
眼见着前面就要走出沼泽地,石魁紧张的心情,也随之放宽了不少。
他领着部曲,冲出沼泽地。但见四周牧原广袤,月朗星稀,一派难言的寂静。
石魁长出一口气,准备下令。
忽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只见远处的蒿草丛中,呼啦啦一阵摇动。
“黑眊,出击!”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蒿草丛中传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也不知道是什么动静。紧跟着,就见从蒿草丛中,luàn箭齐发。
石魁和他的那些部曲们,根本没想到汉军竟然在这里设有埋伏。
他虽然读过兵书,但是却不知道围三阙一的道理。汉军从三面包围,留下一个缺口,就是为了做必杀的一击。箭矢呼啸着从蒿草丛中飞出,那些部曲猝不及防,顿时有数十人从马上栽倒下来,噗通摔落在草地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汉军有埋伏!”
石魁的部曲,顿时大luàn。
“别慌,别慌……咱们有马,冲出去。”
石魁连声呼喊,策马向前冲锋。
两轮箭雨过后,就见那蒿草一阵luàn颤,一排手持大盾,身着黑sè披衣,犹如一队幽灵士兵的汉军出现在眼前。
“投矛!”
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见一排短矛呼啸着掠空飞来。
冲在最前面的石魁部曲,纷纷坠落马下。
面对铁骑冲锋,这些军卒竟然丝毫不惧,迎着他们往前推进。
一排投枪过后,站在第一排的军卒,将大盾高举,蓬的斜chā在地上。紧跟着,第二排投枪飞出,又有数十名部曲栽落马下。石魁哪儿见过这等悍卒,竟然比那些羌胡还要悍不畏死。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阵型极为整齐,丝毫不见半点húnluàn。
进退间,步履从容,颇有章法。
三排投枪过后,竟bī得石魁那些部曲,再也不敢向前冲锋。
地上近百具尸体,足以令他们心惊ròu跳。而且,随着黑眊的bī近,骑军的冲锋空间,一下子变得很少。失去了这种冲锋的距离,骑军的威力也随之减弱。有一些人,竟吓得往回走,想逃进沼泽地中。可是,这慌luàn中,哪里还记得那些沼泽位置,十几个人连人带马陷进了沼泽,惊慌失措,大声的叫喊着救命……
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谁还顾得上他们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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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冲!”
石魁急红了眼,嘶声吼叫。
他想要发动亡命的攻击,从对方的阵型中冲出去。
可刚一靠近,就见一排手斧飞出。十几名部曲被手斧劈中,惨叫着就掉下马去。
这些家伙,究竟是何方军卒?
不过石魁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连忙叫喊道:“他们只会投掷,人数不多。儿郎们,冲过去,只要冲到他们跟前,他们就只能束手待毙。随我冲……”
话音未落,石魁一马当先,扑向汉军阵营。
在军阵后方,郝昭一身铁甲,手持长刀。眼见着那些胡骑冲过来,他丝毫没有紧张。那种黝黑的面庞,lù出一抹森冷笑容。长刀高高举起,他厉声喝道:“准备冲撞!”
在过去的四年当中,黑眊经历了一次更迭。
所有的成员,都是重新训练,在原有陷阵营的基础上,又增加了许多新的项目。
比如,加强了防御力。
为了保证军卒的守御能力,曹朋请郭永在河一工坊,打造了一批重甲。
黑眊jīng兵身披重甲,手持大盾,连成一排后,组成一面盾墙。而后会有人用冲车和撞木,盾墙进行冲击。历经四年的淘汰,能留下来的,全都是jīng兵悍卒。
莫说石魁那些骑兵,就算是重骑兵冲锋,黑眊也保证一定的战力。
石魁眼见着距离盾墙越来越近,可是对方却纹丝不动,也不禁感到莫名的恐惧。
就在这时,忽听号角声响起。
两队骑军好似神兵天降,从两边杀出。
石魁的骑阵,顿时húnluàn……
“石魁何在!”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苍穹回dàng。
石魁下意识的勒住马,扭头看去。
月光皎洁,洒落牧原。
这是一个难得的月圆之夜,夜幕中,星河璀璨。
一骑疾驰,好似闪电般,从骑队里冲出。马上大将,胯下狮虎兽,身披唐猊宝铠,腰系狮蛮yù带。大红披风,在空中飘扬,只见来人手持一杆方天画戟,一下子就到了石魁跟前。
“曹朋在此,石魁,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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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朋已经等了一晚上,等的就是这一刻!
李儒问他,黑眊的战斗力如何?曹朋一点都不担心。在他看来,石魁部落看似凶悍,不过是乌合之众。黑眊历经四载光yīn,耗费了无数钱粮和心血打造而成,即便是虎豹骑,在同等人数下,黑眊也无所畏惧。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这四年来,黑眊没有一次参战的经验。如果贸然投放到战场上,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似虎豹骑,四年来征战不止,早已经成了气候。
而早先吕布的陷阵营,袁绍的大戟士,刘备的白眊jīng兵,都是出生入死,才练成的百战雄兵。曹朋自认,黑眊不逊sè任何一支jīng兵,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没有经过战场的磨练,始终不能成为真正的锐卒。此次围剿石魁部落,正是为了让黑眊增加历练。所有事情都是从易而难,这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只有一次次的胜利,才能令黑眊真正的凝聚成形,成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雄兵锐卒。
而以目前状况来看,黑眊的战绩,颇令曹朋满意……
在luàn战之中,曹朋一眼就锁定了石魁。
也难怪,石魁顶盔贯甲,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而且一直是呼喝叫喊,又怎可能被认错。
曹朋纵马而来,jīng气神在刹那间达到了巅峰。
从第一次上战场,曹朋就得了魏延的警告: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哪怕是再差的对手,也不能有半点轻视。骑战当中,任何一个细xiǎo的疏忽,都会带来严重后果。
而后来,曹朋接触到了无数高手。
从典韦许褚,到后来的关羽张飞,乃至于吕布等人……
无一不是如此!
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全力一击。
曹朋人马合一,到了石魁跟前。
月光下,只见他脸上闪过一抹狞笑,lù出雪白的牙齿,如同噬人的野兽。
方天画戟挂着万钧之力,朝着石魁落下。
那石魁也算得上是红泽牧原的悍将,一身武艺自然不弱。
眼见曹朋到跟前,他举刀相迎。只听铛,一声巨响。石魁的脑袋嗡的一阵眩晕。
那支方天画戟,似开山巨斧般劈落。
刀戟jiāo击,石魁就好像被雷击一样,根本无法抵挡。
他连忙伸手,拖住了刀背,凝聚全身力道向外一崩,想要把方天画戟崩开。
哪知道,从刀上传来一道道规矩劲力,或如泰山压顶,又似江水延绵。那一道道,一股股的劲力在瞬息间涌来,汇聚在一起,令石魁难受的想要吐血。全身的骨节嘎嘣嘣直响,胯下的坐骑,更希聿聿嘶鸣不止。只见那石魁一口鲜血喷出,连人带马一下子栽倒在地上。身体好像一滩烂泥般的倒在地上,七窍流血。
曹朋一击,将石魁骨骼机会震得粉碎。
连带着他胯下的那匹马,也承受不住曹朋这凝聚万钧之力的全力一击,倒地之后,竟再也站不起来,只是不停的chōu搐……
犹如雷电般的凶狠一击,令战场上鸦雀无声。
月光下,那大红披衣猎猎作响,犹如一团烈焰燃烧。
“跳梁xiǎo丑,也敢撼我朝廷天威,真不知死活。”
曹朋在马上厉声喝骂,方天画戟抬起,遥指那些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