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不由得笑了,“阿福,看起来你现在不错啊”否则也不会让你,保护休若先生的安全。”
“哪里有不错不过是沾光而已。
父亲到了许都之后,因造刀得法,而出任少府诸冶监监令;我内兄也不过是海西县县令。此次能随休若先生全凭了内兄之推荐。否则的说…*……”蒙荀先生看得起,来江东增长眼界而已。”
曹朋言说的轻描淡写但黄月英还是很高兴。
“对了,甘宁怎会成了世父之随行?”
“你是说甘大哥?”
两人停下脚步,向身后看去。
却见阚泽和甘宁落后五十余步,正沿着山路慢行。
曹朋突然想起,三国演义里,阚泽和甘宁的关系好像不错。按照历史,甘宁现在应该是在江上做贼吧。否则那锦帆贼之名,又从何而来?不过看得出,他在荆州的地位并不算太高。
否则也不会被派来当一个随行扈从。
“你可别小看了甘大哥,他也算的上出身豪族。”
黄月英似乎害怕曹朋小觑了甘宁,连忙提醒道:“而且甘大哥的身手很好…你可别得罪他。”
“豪族?”
“是啊!”
见曹朋露出疑惑之色,黄月英还以为曹朋不相信。
连忙解释道:“甘大哥祖世原本南阳,嘻嘻,说起来和你还是同乡,祖籍舞阴。不过其先祖后来客居巴郡,所以说话难免有巴郡。音。他生于巴郡临江,甘氏在临江县,与严、文、杨、杜合称临江五姓。临江县人口约五千余户,其中有一半人,都走出自这五个姓氏。”
曹朋闻听,不由得大惊。
五千户,也差不多就是三万人。一半人口,那就是一万五千人,分摊五姓头上,那一户就是三千人。按照这么计算的话,那甘氏还真是当地大族。
而且属于那种非常庞大的豪族……”
“甘大哥做过计猿,还被补为蜀郡郡承。
只是他轻财敬士,后来得罪了人,便弃官不做。还聚合一伙少年,成群结队,游来荡去。他在巴郡,名声很大,听他说,当年他步行有车骑陈列,水行有轻舟连接,走到哪里,哪里就光彩斐然。而且他家中富庶,停留时便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割断,弃之不……”
听得出,黄月英对甘宁,极为钦佩。
曹朋不免吃味,嘀咕道:“可我听说,人唤他锦帆贼。”
黄月英嘻嘻笑道:“阿福,你也听说过他的诨号?那是因为他性子狂傲,所在城邑的官员,或者与他交往的人,如果待他有礼,他就会倾心相交;如果无礼,他就纵部曲劫掠对方甚至还会杀害官长吏员。因他好插鸟羽,身配铃锁,所以在巴郡,人们才会称呼他锦帆贼。”
我丵操他个罗大忽悠!
险些又让我丢了一次脸”曹朋一直以为甘宁是水贼出身。
没想到,“锦帆贼,这称呼,居然是这么一个来历。
不过,他心里面更不是味道…醋味儿更浓,“再厉害,如今不也是扈从?”
黄月英这一次,听出了曹朋话语中的酸味。
双颊透红若秋波般的眸光,瞄了曹朋一眼“阿福,你不高兴了?”
“没有,我哪有不高兴。”
“可我明明觉得,你确实不高兴了。”
曹朋连连摇头,“你肯定是感觉错了,如今咱们能在吴县重逢,我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呢?”
“因为,我刚才一直在夸奖甘大哥。”
黄月英偷偷笑了而后正色道:“你可别误会,甘大哥待我如亲妹,平时很照顾我。他之所以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实在是因为”,唉,兴平元年,益州刺史刘焉病故,朝廷派了扈瑁来接任益州刺史之职。当时甘大哥是支持朝注的,所以就得罪了益州牧刘璋,被逼无奈,最后只得弃家逃离临江县,带着八百僮客返回荆州。之前,他一直在荆州,屯驻新野。
可是刘荆州不喜军事,故而一直不肯重用。
去岁曹公征伐湖阳,甘大哥立了功,刘剩州就把让他到江夏。可惜,我叔父对他并不喜欢。
这次父亲出来散心,叔父就让甘大哥一路随行护卫。他人挺好的,只是有时候有些狂傲,让人觉得不太好相处。不过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他是个好人。做事的时候,也非常认真。”
从黄月英这一番话中,曹朋听到了许多内容。
再次扭头,看了一眼正和阚泽相谈甚欢的甘宁,曹朋心里,顿生拉拢之意。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难。
甘宁如今正处于人生的低谷阶段,而且这个低谷,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一直到他反出江夏,投奔东吴。历史上,甘宁是在什么时候,投奔的东吴?曹朋已经记不太清楚具体的时间。
印象里,应该是在赤壁之战前。
而现在呢?
官渡之战都还没有发生……
邓尉山,位于吴县西南。
是一座斜插入震泽,也就是太湖的一个半岛。相传,东汉光武帝时,邓稷的祖先,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司徒邓禹就隐居在这里。邓禹官至太尉,故而名为邓尉山。这山上梅花似海,这里的居民,也大都是以栽种梅花为生。待梅花盛开时,邓尉山白皑皑,被花海所覆盖。
远远看去,就好像一片白色的海洋。
故而后世又有人称之为“香雪海,。
“阿福,前面那座寺观,便是司徒庙。”
身为地头蛇的阚泽,在身后向曹朋招呼。
“听人说,司徒庙很灵验的,可以求取功名,求取姻缘”呵呵,你要不要进去看一看呢?”
黄月英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有些心动。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曹朋牵着黄月英的小手,轻声问道。
黄月英点点头,随着曹朋迈步,一同朝司徒庙方向走去。
看着他二人的背影,阚泽轻声道:“兴霸,我觉得阿福和黄小姐,其实挺般配,你说是吗?”
甘宁眼睛眯成了一各缝,半晌后回答道:“月英小姐聪慧过人,才华出众,在江夏颇有名气。那阿福又有何德能配得上月英小姐?再者说了,即便是月英小姐愿意,黄先生未必首肯。”
阚泽呵呵一笑,“兴霸,有时候这眼睛看到的,未必一定就真。”
“哦?”
“阿福之前程,恐非你我所能估测。”
“是吗?”
甘宁疑惑的朝着曹朋的背影看去,露出了深思之色。
从司徒庙出来之后,天色已晚。
曹朋等人踏上了归程,一路上黄月英显得很高兴,脸上的笑容更没有消失过。她和曹朋牵着手,沿震泽湖畔漫步。此时雨已经停了,晚霞照映天边,把湖面映得火红,景色极为绚烂。
“咦?”
阚泽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着湖岸的码头看去。
“阚大哥,怎么不走了?”
曹朋疑惑的回过身,向阚泽问道。
“你们看………”
阚泽手指码头方向。
顺着阚泽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艘小船停泊在码头上。几个男子从小舟上走出,簇拥一名少年,匆匆朝着一辆马车行去。那少年的个头不算太高,相貌很周正,步履间颇有官气。
“怎么了?”
曹朋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忍不住问道。
阚泽说:“那是奉义校尉。”
“奉义校尉?“曹朋一怔,“又是什么人?很了不得吗?”
阚泽没好气的看了曹朋一眼,“奉义校尉是吴侯的兄弟,你说了得不了得?”
“你是说?”
曹朋心里面一咯噔,但是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和黄月英在湖边欣赏了落日之后,四人便踏上了返程的道路。回到吴县,天已经完全黑了,曹朋一直把黄月英送到了葛德儒的住所,才发现这葛府其实距离驿站,并不算是特别远。
“阿福,你明天得闲吗?”
曹朋笑道:“应该没什么事。”
“那我们明天泛舟,好不好?”
“当然好!”曹朋笑着点头,“那我明天在码头等你。”
黄月英开心的答应,又和曹朋说好了时间,这才往葛府大门走去。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下来,朝着曹朋摆了摆手。曹朋微笑着站在小巷的拐角处,和黄月英挥手告别,目送她的身形,没入葛府大门。而后,他和阚泽沿着湿涔涔的小巷,往驿站方向行去……”
“阚大哥,奉义校尉回来…你似乎很奇怪?”
奉义校尉,就是孙权。
只是曹朋想不明白,阚泽为何会如此郑重其事。
阚泽低声回答:“你既知奉义校尉身份,想必也应该知道,奉义校尉如今还担当阳羡长吧。”
曹朋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
“那你知道,吴侯为何要奉义校尉出任阳羡长?”
“这个……”难道另有别情?”
阚泽说:“阳羡,囤积大批插重。吴侯早有横扫丹阳之意,所以从去年便开始做准备,在阳羡囤积粮草。如今,吴侯驻扎溧阳,阳羡负责供应整个丹阳战事的插重粮草,责任重大。奉义校尉这个时候突然秘密返回吴县,究竟是什么原因?我刚才奇怪,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呃……”
曹朋陷入了沉默。
从刚才孙权上岸的架势来看…的确是秘密返回。
难道说,吴县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能迫的孙权放弃了丹阳战事,从阳羡匆匆返回?
阚泽的疑惑,并非没有道理。
可是这其中的机巧,却不是曹朋一时间就能想个明白!
第186章 惨案(一)
葛德儒只经五十多了,但是看上去却很年轻。黄承彦的年纪,比葛德儒小那么一点,也接近五旬。不过黄承彦两鬓已成斑白,而葛德儒却是一头黑发,似乎比黄承彦小许多。两个人坐在客厅里,正在闲聊。同时在下首处,还有一个青年相陪。青年看上去二十多,皮肤细嫩而白皙,相貌也很俊朗。一袭月白色蝉衣,更衬托出他卓尔不群的身姿。往那里一坐”有一种出尘脱俗之气”让人觉得有些朦胧。
黄月英回来的时候,黄承彦的脸色很不好看。
“阿丑,怎么现在才回来?”
怯生生看了黄承彦一眼,黄月英低垂螓首,轻声道:“爹,我和阿福去邓尉山看日落,所以回来的晚了些……”
“你……”
不等黄承彦发作,黄月英抢先开口道:“爹,我累了,先去歇息……”“月英,见到伯伯,怎么不理呢?”
葛德儒笑呵呵开口,声音清雅而洪亮。
黄月英连忙行礼,“侄女见过伯父……咦,孝先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听说,你之前不是在天台赤城山中修行吗……”“阿丑,不得无礼。”
黄承彦连忙喊喝。
青年笑道:“月英出落的越发动人了我之前是在赤城山中修行,不过得仙师传授《白虎七变》和《三元真一妙经》”
准备入世游历。我这次回来,是探望一下父亲,随后便准备前往罗浮诸山,拜访仙家道友。月英,听说你刚才在街上遇到熟人,震泽的风光可好啊?”
黄月英脸一红,轻声道:“颇动人。”
葛德儒笑道:“好了,孝先,月英也累了,让她先去歇息吧。月英啊,我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莲子羹,一会儿让人热一热,送到你房间。既然到了吴郡,就好好的玩耍,莫挂念太多……”“多谢伯父……”黄月英偷偷看了黄承彦一眼,答应一声,转身随着婢女,离开了客厅。
“你看看,你看看……兄长,你说这让我怎能不担心?这孩子出来一趟,就完全不懂礼数了……”“贤弟,你这就不对了。男欢女爱,古之常情。你能拦得住月英的人,能圈得了她的心吗?心已经在外了,你强收回来,也没有用。就好像这张长案,你想把它翻到,可是硬按的下去的话,恐怕没有效果。”
说着话,葛德儒用力按了按书案。
书案纹乓不动旋即,葛德儒猛然把书案掀翻在地,蓬的一声响,却令黄承彦心中一动。
“月英年纪也有二九,是时候找个人家。我不知道你说的那小子有什么好,但既然能让月英心动,那必定是有其不俗之处。给月英找个更好的人家,等回了荆州之后,多走动,多接触,月英这心思慢慢也就淡了。到时候你又何需再去费心呢?贤弟,你平日里挺睿智,为何一碰到这儿女之事,便乱了方寸呢……”黄承彦的眼睛一亮,
轻轻点头。
“对了,孝先你这次回来,还有什么事吗……”“倒也没什么大事。不过仙师早年间曾在中阳山教授过一个弟子,一直很牵挂。这次我下山回来,仙师曾嘱咐我,若是有可能,让我去中阳山找一找。他那学生的身子骨不太好,为此仙师从《白虎七变经》中领悟了一套白虎七变强身之术,如果找得到人的话,就传给他……”“中阳山?”
黄承彦眉头一蹙。
青年点点头,“不过仙师早年曾算定,那弟子十三岁会有一场劫难,也不知道能否平安渡过。说不定现在…………我到时候过去看一看,如果他不在了,我还要回转山中,回禀仙师才行……”“受人所抚,忠人之事,那你还是早些起程吧。”“是………”青年答应一声,便起身离去。
毒承彦突然问道:“孝先所说的仙师,又是哪一位?”
“哦,便是那庐江左元放。”
“原来是他……”
黄承彦恍然大悟,露出羡慕之色,“久闻左仙翁道法高深,有神仙术,可惜却未曾一见。孝先能得左仙翁真传,的确是一桩幸事。依我看,将来葛家必然能成就仙家大道,可喜可贺。”
葛德儒一笑,并没有言语。
那青年名叫葛玄,是葛德儒之子。
自幼好学,博读五经,十五六岁时便名震江东。
只因好神仙术,所以成婚后不久,便往天台赤城山中修道。后得左慈左元放之真传,成为道家祖师。后世人尊称其“冲应孚佑真君”黄承彦也因为曹朋出自中阳山的关系,所以对中阳山人颇有些抵触。
以至于他没有再追问一句,否则必然会知晓,左慈让葛玄找的那人”就叫做曹朋。
之后的十数日里,江东波澜不惊。
孙权悄悄的来,却没有引发任何动静。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孙权已经回到吴县,更不清楚,他是否已经离开。
十余日来,曹朋很快乐。
或是和黄月英泛舟震泽,穿行于吴县大街小巷。
黄承彦倒是没有限制黄月英和曹朋的来往,不过也没有和曹朋照过面。
大多数时候,他和葛德儒在家中钻研黄老之术。唯一遗憾的便是,每次黄月英出现,甘宁都会随行保护。二人世界中,一下子多出来了一只大灯泡。虽然那只“灯泡”已经尽力的不去打搅曹朋和黄月英”可他跟在后面,总是让曹朋感觉有些别扭,以至于每次都不得尽兴。
好在这是甘宁。
若换一个人的话,曹朋可能已经翻脸了。
这一天,他和黄月英自城外回来后,便走进一家酒肆中歇息。
“甘大哥,一起坐吧………”曹朋摆手招呼甘宁,让甘宁颇有些疑惑。
“是啊,甘大哥你也忙了这许多时日,一直跟着我们,月英心里也颇有些过不去。不如坐下来一起食饭……嘻嘻,阿福很喜欢听你当年的英雄事。你和他说说,让他也增长一下见识………”甘宁笑了,当下也不客气,上前坐在旁边。
曹朋的酒量不错,甘宁更是海量。
在加上这段时间的接触,两人也都熟悉了,所以很快便推杯换盏,在酒肆中痛饮起来。黄月英坐在曹朋的身后,不时给曹朋添酒,那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曹朋每喝一杯,她脸上的幸福感就会增加一分。就好像一个贤惠的妻子,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