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卸甲难归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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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卸甲难归田-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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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芙欢一个娇气小姐,几时见过这样血淋淋的场面,手脚冰凉虚软地想要爬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程文剥了兔子皮,嘿嘿一个坏笑,特意把那血糊糊的兔身举高用树枝狠狠一戳“噗嗤”穿了个通透——燕芙欢的脸顿时连最后一丝血色也没了。
  “嫂子,给!”
  程文乐呵地把穿好的兔子递给田妙华,转头幸灾乐祸地看一眼燕芙欢,很有助攻精神地说:“怎么燕二小姐怕血?这可不行啊,怕血的女人要怎么嫁给我大哥啊?”
  燕芙欢的眼睛忽然瞪的更大——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嫁给程驰还得杀鸡宰兔子??
  这话她连问都不敢问出口,田妙华却如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轻轻一笑道:“放心吧,我不杀鸡宰兔子。”
  燕芙欢高高悬着的心简直是呱唧一下子跌下来,跌得胸口都颤了三颤。
  田妙华转着火堆上的兔子和野鸡,篝火燎去了血渍,燎出滋滋的油脂,香气也慢慢飘散开来。
  小铭巴巴地瞅着烤肉上那油亮的色泽,早已经忘了它们刚刚还鲜活的模样。
  看他那般迫不及待的模样,田妙华温柔笑着去撕兔子外皮上刚烤熟的肉,指尖才刚碰到程驰便心疼地抓住她的手,“小心烫,我来。”
  他用刀子削下几片肉,程文快速地削了三根钎子把肉穿上,递给两个娃娃和小全。
  三个孩子吃得欢快,他却还惦记着田妙华的手指有没有烫到,执起她的手去看。见她白皙的指尖沾着一点油星,不禁便抬到唇边舔掉。
  舌尖的温热混着一点点粗糙的感觉骤然从指尖传来,沿着小臂一片酥麻。
  田妙华一时微怔地看着他,程驰回过神来也是老脸一热,才想起来一旁还有人在呢。
  好在两个孩子自己吃得欢,正在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的手指头,丝毫没觉得美味当前舔手指有什么不对——就别管是舔谁的了。
  其他人一个个都很给面子地别开头当做没看到,程驰想想反正自己脸色黑,红不红的也看不到,也就坦然了。
  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围着篝火,只有燕芙欢一人独自坐在远处。
  她忘不掉方才那血淋淋的画面,即便已经饥肠辘辘,可只要一闻到这烤肉的香气,那剥皮放血的画面就在眼前不断出现,胃里也跟着翻涌起来。
  田妙华烤好野鸡和兔子交给程驰去分,自己撕下一块配上干粮亲自送给燕芙欢。
  燕芙欢光只是看到那块兔肉被拿近就忍不住捂住口鼻向后躲去,田妙华蹲下来支着下巴看着她,笑眯眯地问:“真这么怕血?”
  燕芙欢脸上已经惊惶不已,嘴上却还是不肯服软的,“谁,谁怕了!”
  田妙华便又笑了笑,用油纸垫着将兔肉和干粮放在她旁边,“吃点吧,夜这么长,不吃晚上会饿的。你平日吃的饭菜不也这么来的么,何必现在才开始介意?”
  她这么一说,燕芙欢顿时便将往日的精美菜肴跟刚刚剥皮放血的兔子联系在了一起,想到自己吃下去的那些饭菜,终于再也没能压抑住胃里的翻腾,猛地趴到一边干呕起来。
  ——这样就不行了?田妙华摇摇头,起身拍拍衣服便又把兔肉拿回去了,只留了干粮给燕芙欢。
  好几个人呢,就这么三只野味,浪费了可不好。


第98章 
  只不过一夜; 燕芙欢竟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了。
  在程府干粗活都没能泯灭的斗志只用了一顿野餐和一夜露宿就迅速地动摇了。明明只有两辆马车,一辆给孩子们睡; 另一辆就给了燕芙欢和田妙华,其他的人都还在外面吹冷风呢。
  “说不定是一起在马车里的人不合适; 换一个她也许就欢喜了。”
  田妙华远远看着燕芙欢飘忽的背影调侃着程驰,这个老实人却没像小桃时那般傻愣无措,而是一把揽住田妙华的腰; 旋身一步将她背抵在树上; 低下头压得更近些; 让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底下。
  “不如还是把她换成我,你会欢喜吗?我可是很期待的——”
  他的头压下去,捉住那柔软的嘴唇; 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 呼吸不自觉地加重; 唇舌的入侵也越来越深。
  “——大哥最近是不是有点欲求不满啊?”
  程文瞧着这个一点都不知道避嫌,随时随地随便荡漾的程驰; 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这里可不是军营,身边也不是那些嘴没把门的大老爷们; 而是三个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
  玲珑和棠儿尴尬得低着头抬也不抬,只有初雪面无表情的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般,把过夜的毛毯收好; 塞进程文怀里,“有时间关心闲事,不如赶紧把毯子搬上车。”
  “当然。好。”
  程文盯着初雪淡然离开的背影; 她那冷淡的样子却突然让他有一种直击内心的感觉,嘴上应着,人却根本没往马车的方向走,而是抱着毛毯在初雪身后跟了上去。
  刚刚从小溪边洗完脸回来的燕芙欢也听到了程文的话,她的裙摆和袖子都湿了,因为不习惯在野林子里随便找条小溪洗脸。现在她看着程驰和田妙华就在不远处亲密的样子,长久以来的不甘和嫉妒忽然变得很深,很深,仿佛无数根须扎进了内心深处,从那最深的地方升起了浓浓的无力感。
  她不愿意放弃,从未想过放弃,可对于自己曾经的自信和雄心壮志,她却生出了一丝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去做了。
  ……
  两三日后程文便渐渐发觉他们走的路似乎越来越偏,他心领神会地以为程驰和田妙华是在故意绕路迷惑燕芙欢,同时也能延长路线拖延回程的日子。
  可有一件事却让他不能不开口,“大哥,前面那片山林一直不太平,我们车上女眷多,是不是还是回官道上走安全一些?”
  对此程驰确实有些迟疑,他身为军中的人对于京城周围哪一带的山林有山贼是有所耳闻的,连官府运送贵重物品车队都会避免途经此地。
  但是田妙华特意嘱咐他要从此处经过,夫人的话和对一行人安全的考虑是一个矛盾。尽管他已经完全将此行交给了田妙华来决定,但随着离那片不太平的山林越来越近,他还是勒住马缰,掉头走向后面的马车。
  “妙华,前面就是那座山了,我们真的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田妙华掀开车帘从里面出来,远远眺一眼前方那座山,转头对程驰悠然一笑道:“程将军养了几个月,有没有想活动一下松松筋骨,顺便为民除个害?”
  程驰只是愕然一下就很快理解了田妙华的意思——她想要去剿灭山贼?
  这种事程驰自然是很愿意去做的,尤其在夫人的提议和支持下更让他心花怒放,果然夫人是最懂他的!
  程文听到也是摩拳擦掌兴奋不已,当即便道:“我这就去当地官府请求援兵!”
  “不必,我们的人手足够了。”
  程文不能理解田妙华这句话的意思,他看看程驰,云岩,田妙华,加上自己和据说有功夫在身的初雪这也才只有五个人,五个人要去剿灭一个山寨?
  就算大嫂有过三人横闯四百人胡人营地的壮举,但他可完全没有这个自信。
  田妙华只轻轻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春风拂动,四周的树木瞬间开始沙沙作响摇曳不止——
  程文感到自己背后的寒毛竖了一片,有一种四面埋伏却不见敌人一般的警戒感环绕而来。程驰沉默了一会儿,回想起过去的一些点滴诡异,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那至少……把大侄子们先找个地方安顿好?”
  程文显然还没有完全明白,田妙华又微微一笑,“不必,带着就好。”
  四周树影婆娑沙沙响得越发剧烈,程文甚至觉得自己听到风声里夹杂着一声声嘻嘻的轻笑,若有若无随风飘荡。
  这大白天的是要闹鬼啊!
  ——从大家开始整装待发时燕芙欢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她看着程驰和程文拿出武器绑上护腕,心里不自觉地开始紧张起来。
  “这是要做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程驰不想同她说话,田妙华安慰似的笑道:“前面的林子有山贼,我们只是需要准备一下。”
  “山贼!?那我们赶快离开这儿啊!”她说着想要躲回马车里,却被初雪一把抓住手腕,“都已经来了,就一起去看看吧。”
  任凭燕芙欢拼命摇头,却是发不出声音也抵抗不了,只能被拉着一步步向山上走去。
  程文有些担心,却又隐隐地感到兴奋——终于能亲眼看到大嫂的身手了,三人横挑四百人胡人营地啊!这是他们这些上了战场以命换命的人所难以想象的!
  ……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守门的山贼大概这辈子还没见过主动往贼窝里闯的人,若是官府出兵围剿那还另说,这么男男女女的几个人后面还跟着辆马车,跑到贼窝里来送礼来了?
  在自己的地盘上他自然丝毫不惧,只是程驰一旦严肃起来周身便隐隐透出一股杀伐的气息,让人也不敢小觑。
  为了不让孩子们看见不该看的场面,三个孩子被玲珑带着待在马车里。她虽然对自家将军和夫人有信心,但毕竟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场面,紧张地抱着两个小少爷,两手随时准备捂住他们的眼睛,小全则忠实地张开双臂半蹲在车里,挡在他们身前。
  田妙华闲闲地打量了一下山寨简陋的木栅大门,悠然笑道:“听闻你们这山寨风评差的很,就算同为邪道没什么义务为民除害也还是让人有点不愉快。今日就来帮你们清理一下。”
  守门山贼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就算程驰看起来有点不好惹,但凭他们这几个男男女女能做什么?就那几个娇娇俏俏的小娘们?看其中一个吓得都已经在发抖了呢!
  他嘲讽地大笑,随即便打了联络口哨招呼自己的兄弟前来。
  他的口哨还没有吹完,胸中吹出的气便如同被半途截断一般再没了声响,只听到自己的喉咙处咕噜咕噜地泛出一串串血沫,人就这么瞪大着眼睛倒了下去。
  田妙华不喜欢跟这些小喽啰多啰嗦,她更习惯用行动直接证明来意。
  程文瞪大着眼睛看着倒在地上被切了喉的尸体,他甚至没有看清田妙华是如何出剑的。
  刚刚赶来的山贼看到这样的情景自也不必多说,拔出刀便向他们冲来。
  田妙华提剑飞身上前,一身应景着初春与新绿的浅黄色春装翩然而过,宽袖翻然带起一串串血迹。
  这虽然不是程驰第一次看见她出手,但介于上一次见到时他整个人都完全处于震惊和不可置信之中,脑子里根本一片空白无心欣赏——
  他不敢相信自己会用欣赏两个字来形容一个腥风血雨中的人,但田妙华衣袂翩然身姿柔软的模样,让人很难将她与杀戮二字联系在一起。
  他只能欣赏,只能着迷,他去哪里还能找到一个不止是与他策马同游,甚至能跟他携手平恶匪的女人?
  他只顾着着迷出手慢了片刻,赶来的山贼便已经被田妙华清了个干净。
  这些山凹里的乌合之众连胡人精兵都及不上,又哪里需要田妙华费多少力气。
  初雪依然抓着燕芙欢的手腕,云岩都还稳稳地坐在车前赶车,两人都没有出手帮忙。
  因为今天就是杀给燕芙欢看的,又怎么能不由田妙华亲自出手呢。
  田妙华今天躲都没有躲喷溅而来的血迹,就这么溅着一身血迹转过身来,提着剑一步步走向燕芙欢——
  燕芙欢的脸早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看着踩着尸体而来的田妙华抖得越来越厉害——她想说不要过来,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摇着头往后瑟缩。
  在她的眼里,此时此刻的田妙华大概比罗刹还要可怕。
  走到跟前田妙华甜甜一笑,宛若有毒的花在黑夜里妩媚绽放,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甜美的毒素。
  燕芙欢抖得越发厉害,见她手里的剑一翻,便反握着剑柄将那把沾着血的剑递过来,悠然笑道:“我不杀兔子和野鸡,但是我杀人。燕二小姐既然想当程家的媳妇,不夫唱妇随,跟着程驰出生入死可是不行的。来,试试看——”
  她回头望一眼地上还没有死透的一个山贼,他捂着伤口在地上抽搐,转回头对燕芙欢又是一笑,将剑往前递了递,“燕二小姐这种身份,手上不会没几条人命吧,何必怕呢?”
  燕芙欢拼命想要躲开被递过来的剑,却被田妙华抓住手,将剑柄塞进她手里。
  看着剑身上的血她眼前一阵发黑,脑子里像要炸开一般。
  她没有办法否认自己手上的人命,身为国丈府上最受宠的嫡亲小女儿,府上的丫鬟不管是犯了错惹她不高兴,还是她自己心情不好乱发脾气,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人把丫鬟拖下去乱棍打死,有谁敢说一句?
  可她听着丫鬟被打的惨叫都嫌吵嫌烦,何曾亲眼见过是个什么场面。
  此时此刻地面上蔓延开的血迹,那些暗红的血渗透进泥土里的颜色和漂浮在空气当中的气味,于她来说宛如修罗场一般——
  田妙华自然也就是修罗场里的女罗刹。
  她到底是什么人?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女人她要怎么从程驰身边赶走?回了乡,进了程家——她还能活吗?
  初雪感觉到自己抓着的那只腕子越来越沉便松了手,燕芙欢顿时跌坐在地上,手里的剑也跌落在地。她被惊到一般在地上挪蹭,想要远离那把剑,远离田妙华,直到背抵着车辕,恨不能把自己塞到车底去躲起来。
  她不要什么程驰了!她根本斗不过这个女人!她会死的,真的会死在这个女人手里的!
  恐惧让她突然嚎啕大哭,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喊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回家,让我回家!呜哇!”
  对此田妙华笑得很亲切,“当然会送你回去的,不过要在我和夫君为民除害之后。”
  在山寨的这扇大门里面还有很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山贼等着他们去清理呢,从痴迷田妙华的风采中回过神的程驰抖擞起精神,他不能事事都让夫人冲在前面,自然一马当先地冲在了最前。
  程文紧跟上去,田妙华也准备带着初雪上山,燕芙欢却一把拉住了初雪的手,“别走!别丢下我!”
  初雪挣开她的手,“在这里呆着,云岩会看着你们。”
  虽然云岩待在这里的意义仅仅是给马车里的人一个心理安慰——倒不是他功夫不过关,而是暗中藏着的那些影子根本不会让任何人靠近这辆马车的。
  初雪说完也转身跟上了前面的三人,随她而去的还有树影间一道道若有似无的影子。


第99章 
  山河□□好。春天是个好时节; 万物复苏鸟复鸣,放眼尽是新绿。
  这样的日子里程驰与娇妻策马同游走过林间走过河边; 而原本应该走在他身边的程文已经不得不返程送燕二小姐回京。
  美人在侧程驰春风满面,早已经忘了悲催的程文和后面的马车; 犹自心痒难耐地不满足于只用眼睛看,干脆策马小跑靠近,一把捞过另一匹马上的田妙华; 圈在怀里恩爱同骑。
  他有一腔激情; 有满心爱意; 各种台词在他心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比如不要离开了,永远留在我身边吧; 你喜欢当地主婆便让你当地主婆; 你喜欢当老板娘便让你当老板娘;比如家里已经有两个男孩子了; 我们给小铭和小铠再添个妹妹吧,小铭小铠都那么懂事; 会成为好哥哥的。
  可是他想了千般理由都说不出口,几次胸口起伏欲言又止最后又偃旗息鼓。
  田妙华就坐在他怀中; 马背上狭小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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