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无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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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无疾- 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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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明白,必定不会让您担心。”
  没一会儿,那一角中又递出个布包:“思来想去,我也没什么好留给陛下做个念想的,这几本册子,只是我一些拿不出手的小小心意。此外,陛下若还想学一些高明的功夫,可以去陇右铁骑山庄送信,里面那位庄主,可是心心念念要教出一位叱咤风云的徒弟!”
  这话,就是带着玩笑了。
  刘凌天不亮就起,所有人都睡了才睡,连每日里练骑射的时间都没了,哪有什么时间学什么高深武艺,闻言顿时苦着脸,接过书以后哼哧哼哧了几声:“这,这还是改日再说吧,等朕有空的时候……”
  “您多保……哎!”
  萧逸叹了口气。
  “我又何必做这女儿状,他日再见,皆大欢喜,岂不是更好?”
  “陛下,我去了。”
  “愿您一路顺风,早日归返。”
  刘凌心中也有些伤感。
  随着他日渐长大,太妃们必定是要一个一个离开,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会不会又是孑然一身?
  轿子里,属于萧遥的声音远远地飘来。
  “必不辜负陛下的嘱托……”
  刘凌目送着轿子用极快地速度离开宫城,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才打开布包,露出里面的东西。
  王宁用余光好奇地瞟了一眼,看出似乎是书册。
  刘凌摩挲着放在最上面已然发黄的《九歌》,轻轻打开,第一页映入眼中的,便是东皇太一的画像。
  然而这东皇太一,画的却不是他的高祖,而是曾祖悾哿跞ǎ蛭窍旅娴淖⑹托醋牛骸岸侍唬吖愦笾灰圆欢源蟮揽醯矗薏恢莆В依ㄍ蛴校ǘ唬饰街弧6柿跞ǎ⑽岢ぷ恿醺饰ⅲ沉炀鸥瑁倘翁弧
  他一点点看下去,只看了几页,便明白这是本《九歌》的传承名册,如果是正常继承的储君,应当一并领了的还有提前已经做好储备的《九歌》,就犹如玄云和云旗老少两代大司命,一个服务于先帝,一个要到新的东皇继承才能成为真正的“大司命”之首。
  由于皇祖母不能再忍,储君之位及早确立,到后来宫变先祖枉死,这九歌就断了继承,甚至出现了有人叛逃在外,不复回返的情况。
  大司命、少司命等有所传承的还好,册子中俱有名录、来历、擅长何等本事,像是负责刺探民间消息的“山鬼”、负责监视漕运的“河伯”,负责代替国君出国担任使节的“东君”,都已经不知所踪。
  云中君廉颇老矣,湘君萧逸已然卸任,湘夫人是伴随湘君而生,他一辈子未娶,也就没什么湘夫人,这九歌名存实亡,一本名册而已,只有这曾祖的字迹,可以由人凭吊,也难怪萧逸说“留个念想”。
  将厚厚的一本《九歌》放在一边,刘凌在往下一看,眼睛一亮。
  下面两本薄薄的册子显然是匆匆默出,墨色甚至还带着水气,绝没有超过这几日,两本册子一本上面写着《缩骨》,一本写着《易容》,不正是萧逸在冷宫里藏了这么多年的绝学吗?
  有了它们,他又何必担心自己如同当年的先祖们一般出不得宫去探访民意?
  乔装成燕六或其他侍卫,找一份宫牌来,他想怎么微服私访都没有危险!
  好一个萧将军,真是给他送了份大礼!
  ***
  庆州府衙。
  话说这边,假秦王打着“替父报仇”的名号在庆州招兵买马,又四处搜刮粮草,势力一步步壮大,照理说皇帝一定是坐不住,要派人马来攻了,可朝廷的王师却一直没有动用大军打过来,反倒按兵不动。
  这种事不但没有让陈家的人松一口气,反倒更加不安,总觉得这位少帝似乎是酝酿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陈源毕竟不是他那老谋深算的伯父,伯父如今坐镇徐州大本营,第一次让他出来显露本事,虽说有伯父的心腹马维时刻监视,但毕竟不如之前陈家时那般谨小慎微,一心只想做出点成绩来。
  正因为如此,陈源在积攒了足够的实力之后,立刻对所有人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好消息是,他要去接受秦州兵马,离开庆州了。
  坏消息是,他走的时候要带走庆州那些“质子”,以及“质子”家中送来的财物和人马。
  听闻假秦王走时要带走所有的“公子哥”,自然是各家都在忙活,打点的打点,托关系的托关系,凭借着这套手段,倒让陈源又敛了一大笔财。
  其实他也没想把所有人都带走,有些家族势力不显,只是在庆州当地有些本事,打打秋风占些便宜可以,要带走,他们自己都嫌麻烦,还要防着守着。这么做,只是最后敲打一次众人罢了。
  在这么多打点的人家之中,几乎没有人管的田珞和刘祁就显得越发可怜。几乎所有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们大约是给家族抛弃了,连想办法“赎身”都不必,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其他人可怜这两人,陈源却是心里乐开了花。葛峰和田家那老狐狸越是明哲保身两面讨好,越是将这两个少年越推越远,对家族彻底寒心。
  像是“葛齐”那样一看就是心高气傲的,说不得从此就恨上了家中这位冷酷无情的伯父,想要混出头来报复也不一定。
  没错,“葛齐”表现的就是这么的心高气傲,傲的让陈源有时候也受不了。
  这时候刘祁也想通了,与其当个“质子”,不如混在假秦王身边当个可受信任之人,日后做什么都方便。
  就算想玩一票大的,被关在那陋室之中做一“质子”,连消息都传不出去。
  “葛齐”毕竟是刘祁,那是正规受过皇子的教育,也曾当做皇储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学识才华眼光经验都有,当年东宫密密麻麻的功课就是证明。
  莫说这个假秦王,就算在陈武面前也不会露怯,傲有傲的本钱!
  有时候连陈源都想,这葛峰是眼睛瞎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侄子,又没了父母,养的好了,和自己的儿子也没什么区别,日后出息了,难道还不能提携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把?
  偏偏鼠目寸光,说抛弃就抛弃了。
  也就便宜了他。
  田珞虽然不如刘祁表现的才华惊艳,但她心思细腻,做事稳重,而且她的男装扮相实在是赏心悦目,人皆爱美,陈源也是一般,外事有时候让刘祁旁听,内务却一直让田珞学着,看样子是想栽培她往管事的方向发展。
  也不管人家田家的大家公子,愿不愿意做一个“王府幕僚”一般的内臣。
  于是乎,就在众人都在同情刘祁和田珞被放弃的时候,假秦王越发对他们嘘寒问暖,今日送珍宝,明日送布帛,一直在施恩,表现出自己对他们的赏识之意。
  大概是什么人提醒了他,说是这两个少年都是十六七岁的“成人”了,可身边却一个可以伺候的人都没有,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派了人去城中青楼里搜罗了两个还未开/过/苞的美姬来,给他们送了过去。
  想这边刘祁和田珞从外面回来,一进了在假秦王隔壁的偏院,就被立在院中两个衣着轻薄的女子吓了一跳。
  “两位回来的正好,秦王殿下说的果然没错,你们一会儿就回!”
  说话的是秦王身边的“内侍”,看起来确实像是个宦官,声音也如女子般奸细。不过刘祁总觉得他和宫中的宦官不太一样,也太干净了点也太从容了点,身上也没骚味,估计是个假货。
  刘祁不动声色地给了田珞一个“你上”的眼色,却发现田珞眉头紧皱,满脸“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的表情,丝毫没看到他的眼神。
  刘祁叹了口气。
  还是得我来。
  “吴内侍这是?”
  他笑着拱了拱手。
  “哎哟,这难道看不出来吗?两位都是大家公子,难道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我家殿下也是疏忽,所谓红袖添香,两位离开家中来到秦王身边,自然是思念家中思念的很,我们秦王殿下虽然什么都能赐给你们,可家中的贴心人却是招不来的,所以啊……”
  那“内侍”吃吃的笑着,指了指两个艳丽入骨的美人儿。
  “给您二位送两位贴心人来了!”
  刘祁错愕,嘴巴张的多大,而田珞的眉头则因为厌恶皱得更紧。
  “这两位啊,都是此地花楼里的头牌,挂了牌子还没破身的,也不必要什么名分,两位在庆州时,可以陪伴一番。如果她们伺候的不好,你们去秦州时不愿意带走,再还给花楼便是,左右也算不得什么。”
  江内侍对两个“花魁”的态度可见一斑。
  “在下谢过秦王的好意,只是在下家中家风严谨,并无什么通房丫头,伺候的全是仆人小厮。这番心意在下心领了,不过这美人……”
  刘祁咬着牙说道。
  “在下实在是无福消受!”
  “哎哟,难怪秦王殿下一直说您傲的很!是不是觉得她们配不得你的身份?您的话我都懂,可是这是秦王殿下的命令,我可不敢违抗。人给你们留下了,你们自己挑选,不愿意陪伴的,留在后院洗洗衣服做做粗活都行,反正人在这里,随你们的意!”
  那江内侍似乎不耐烦跟这两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再纠缠,见两个美姬一听到说“做粗活”齐齐变色,心中大为满意,拍拍手,带着一班侍卫就离开了。
  留下刘祁和田珞面面相觑,被留下的两个美姬也是看看刘祁在看看田珞,似是用眼神在沟通该如何“分配”。
  “怎么办,真拿去做粗活?”
  刘祁头疼地小声问着身边的田珞。
  “你舍得?”
  田珞眼睛一瞟刘祁。
  不知为何,这一眼把刘祁看的脸皮有些发红,明明那两个穿着暴露的美女都没让他动一下眼皮子。
  为了掩饰这种不自在,刘祁咳嗽了一声,义正言辞道:“我刚说的不是托词,我家里是不准女人坏了人的品性的。”
  她母亲最怕宫女弄出什么丑闻让袁贵妃抓住把柄,在他身边放着的都是年纪超过六十的老宫女和宦官。
  “何况我要取用什么人,也需要我日后那妻子的同意,她若不同意,我先领了人回来,以后家宅不宁,我可不愿意。”
  像他父亲那样宠爱袁贵妃,以至于后宫之中子嗣不存的事情,他不想历史重演,即便他不是皇帝。
  嫡妻没有生子之前,他是不会弄出什么人命来的,也不要什么通房之人。
  “你已经娶妻了?”
  “现在是没有,不过总会有的,这不是防范于未然吗?”
  刘祁很理所应当的说。
  “谁知道我日后的妻子介意不介意?为了一时快活,一辈子不快活,这不是犯傻是什么?”
  田珞面色好了点,至少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少年不是个猥琐的色胚子,对她来说也是个安慰吧,所以点了点头赞赏道:“你倒是个正人君子。”
  “不过这两个人也确实棘手……”
  她扭过头看着有些哀求之色的两个美人儿,心中也是犹豫。
  她怕这两个人,是秦王送到他们身边监视的眼线,如果送回去了,惹恼了秦王,恐怕更是麻烦。
  如果她是男人,挥挥手也就留下来了,但她是女人,要是……
  “罢了,先让她们睡在下人房里,我来的时候没来奴婢,既然吴公公说让她们做粗活也可以,那就不如……”
  “这位少爷,我们被送进来的时候,可没说要被你们两位一起‘用’啊!”其中一位美女梨花带雨地哭着:“明明送我来的时候,说是要送给一位葛郎君的,怎么就都成了您的下人了呢!”
  这位美人儿长的小巧,哭起来更是我见犹怜,而且动作很快……
  咦?
  动作很快?!
  刘祁还没料想到这意味着什么,就见着一道身影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玉燕投怀”,一口栽进了刘祁的怀里,紧紧抱住不放。
  另一个美人见“姐妹”如此聪明,咬牙也拼了,效仿着她也猛扑田珞,把田珞吓得满院子转。
  “你怎么回事,放肆!”
  刘祁被人抱住,眼睛一眯,一股子冷意就从身上散发了出来。
  然而无论他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那“美人儿”的怀抱,反倒让外人看起来像是“欲擒故纵”,却不知刘祁有苦不自知……
  他就没见过力气这么大的女人!
  就在他正在挣扎间,那女人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突然让刘祁一下子愣住了。
  “秦王殿下,属下叫铅华,是陛下临终之前派出寻找您保护您的少司命。您在宫中长大,应当听过少司命的名头。”
  另一边躲避美女“飞扑”的田珞见了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冷笑。
  刚刚还义正言辞,被美女在耳边吹了口气,就不动了。
  果然是伪君子!
  “你怎么知道……”
  “属下们先去找了葛通判,知道您落入假秦王手中,只是少司命俱是女子,不好混入这里,只能出此下策。外面有人接应,等庆州府衙的人放松了警惕,属下就带您出去。”
  这女人说话又快又急,更可怕的是,也不见她嘴唇怎么动弹,那声音就直往刘祁耳朵里钻,犹如鬼魅一般。
  正是《九歌》不传的私聊本事,传音入密。
  刘祁和刘凌不同,他从小在宫中长大,宫中秘闻是当做床头故事听的,自然也包括父皇身边一班专司护卫的少司命。
  传说中大司命杀人如麻,少司命救人活命,之前三弟在灯节上逃出生天,也是靠的少司命的帮助,只是没人敢问。
  一想到父皇驾崩之前甚至把少司命派了出来接应他,大概是因为庆州和舒州轮番陷落在叛军手中所以才浪费了许多功夫,京中更是换了位天子,心中又是内疚又是感动,几乎要落下眼泪来。
  “被美女摸了几把,居然激动地要哭出来!”
  田珞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一改往日冷漠的刘祁,心中大叫。
  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田珞落入了一个“雄伟”的怀抱里,这“花魁”用自己傲人的上/围不停磨蹭着自己的胸/前,还用着娇滴滴地声音说道:“公子不要让奴家去做粗活儿好不好?奴家会暖床,会唱曲儿,包您满意……”
  “这马上入夏了,暖你个……不对!”
  现在是辩论这个的时候吗?
  田珞一撇头,看着刘祁突然一把拉住抱住她的那位身材玲珑的美姬,径直朝自己屋里去了,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色。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葛齐!葛齐!你给我出来!把我身上这一坨东西给拉走啊啊啊啊啊啊!”

☆、第158章 自救?救人?

  刘祁那一封求救的信函,是在庆州陷落之前送出去的,而少司命奉命出京接应刘祁,任务也只是从庆州通判的家中将他捞出来,而后送到收复庆州的禁军手中。
  只是假秦王背后的陈家早有预谋,先图舒州、江州、徐州,而后是庆州,彻底切断了京中三个方向的补给,若想先通畅这四州的道路,就得一点点打通,等到了庆州,假秦王早就带着搜刮一空的民脂民膏走了。
  刘未当初派出少司命时,其实是在防备刘凌身后的人,所以并没有让刘凌知晓,少司命和京中断了许久的消息,素华担心京中有变,便去打探京中情况,就留下爱徒铅华和少司命里的好手,继续前往庆州通判府去迎接刘祁。
  也就有了刘祁遇见秦王赐美姬之事。
  “你能带我出去?”
  刘祁按捺下心中的急躁,小心问铅华。
  “这假秦王身边人马虽多,却没什么真正的高手,我可以来去自如。”铅华点了点头,“如果是深夜,带上殿下,虽然有些风险,想来也是可以出去的。”
  “咦,另一个美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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