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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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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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革命军现在已经不再唱河南坠子,大调曲子,改而念起匪党头子李想写的劝降书。只见最靠近城门口的一条堑壕外,伸出一个歪脖子白皮铁卷喇叭,革命军的大嗓门正浓情并貌的念着劝降书。城楼上的张锡元脸色铁青,十指紧抠着栏杆,似要挤出奶来,比抓窑姐的眯眯还要来劲。
    “现在张锡元肯定在抓狂。”李想说完一阵大笑。李想他们就在安陆县城南边显眼的一出丘陵上搭建指挥所,与张锡元所在的南城楼遥遥向望。指挥所里,李想,曾高,刘经,宋缺一人捧着一碗酸辣牛肉粉,吃的希里呼噜。
    曾高他们也是一阵好笑,李想这个样子,说好听点是谈笑用兵,说难听点是把打仗当儿戏。可是革命军偏偏在他如儿戏的指挥下每战必胜,就像传奇小说里的奇迹,是偶然中的必然。就像现在,老老实实的攻城,几炮就可以把城门炸开,冲进安陆县城,张锡元插翅也难逃。他偏偏要玩一回四面楚歌,眼看着张锡元的军心已经散了,几乎可以兵不血刃,他又再加一个劝降仪式。这要刺激的张锡元抓狂爆走,纠结起属下来个死战不降,他们又得老老实实的打攻城战。李想这玩来玩去,不就变成了多此一举。
    宋缺拖着鼻涕,辣得口齿不清的说道:“张锡元抓狂最好,正好给我练练刀。这仗,我还没打够。”
    “张锡元抓狂的想打,却未必能大成。”李想支呜了一句,嫌酸辣牛肉粉不够辣。他拿起桌上装辣椒的小陶罐,用汤勺在里面刮了又刮,也就刮出几颗辣椒末。拿着汤勺直接放在汤粉里洗一遍,这才甘心。他是湖南人,好重口味。
    刘经和宋缺却是感觉太辣,吃得呼噜呼噜,鼻涕眼泪一把流。他们是看到李想和曾高使劲往汤粉里加辣椒,一副美味无比的样子,辣椒简直就是绝世调味珍品,也忍不住的好奇往汤粉里加上一勺。
    “大帅难道还有什么花招没有使出来?不过大帅啊,您有伤在身,还是吃清淡一点的好。您额头上要是留下疤痕,会严重影响您的威武而又光辉的形象。”曾高说着,也觉得不够辣味。干脆拿起辣椒罐子,挑起米粉往里卤一圈。
    “曾高要讲卫生,你把你家的曾氏家训读到那了?”李想指着筷子骂人。一提到他额头上的伤口,他就忍不住生起,借题便开骂。他的伤口已经被随军而来的赤脚医生处理过,如今贴了一块狗皮膏药。他额头上的伤口非常显眼,以这个时代的医辽药物,不留下疤痕是不可能的。这对向来臭美的李想,简直就像是一场梦醒来,发现满仓的股票跌成了废纸。以后就只能天天带着大檐帽扮酷了,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把额头上的伤疤遮住。李想的这条伤疤,成了他的禁区。
    他们也都知道李想的性格,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找茬。但是他坏心情的变化也快,要是没人跟他耗,他自己一会就转好了。曾高不作声,继续低头趴在海碗里吃米粉。
    刘经现在心急的是李想还有什么后招没使,“大帅,我们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宋缺就急急的接问,“什么时候打?”
    李想把碗一放,袖子往嘴角一抹。“用兵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们革命军要以德服人,不要一天到晚喊打喊杀,让老百姓以为我们是土匪。当然,张锡元这厮,你跟他讲道理没用。但是他的部下总有明白事理的人,看到我们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胆敢反抗就是死路一条,他们还会傻得陪张锡元下葬?”
    城楼上的张锡元终于下定宁为玉,不为瓦全的决心。从匪党头子李想写得劝降书看,投降革命军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他要是突围成功,带着残兵回到河南,下场也许会比张彪更凄惨。进退无路,那就死在这里得了。百年之后要有人著史,也会记他是为大清国鞠躬尽瘁而死。
    张锡元袖子一挥,弹弹衣衫灰尘,准备召集部下,与匪党乱军决一死战。却听到城楼里想起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张锡元急忙转身一看,他的部下亲信全都来了。看这些昔日部下的神色,张锡元立刻感觉到了不妙,伸手便去摸腰上挂的博郎宁左轮手枪。
    张锡元的昔日部下早就警戒着他,不约而同的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大人,请放下枪吧,我们不会为难你。”
    “你们是要把卖给匪党?”张锡元自己也觉得问是白问,现在的情况再明显不过。他的手便僵持在腰间,如果他再动一下,他的这些部下真会把他一枪蹦了。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这都是他张锡元教的。所有他们可以在孝感杀人放火,无所不为,却也种下今日的报应。
    “我们无路可逃,将士无力可战,只有投降。”这个清军将领说着,就有两个人上去把张锡元缴械,更是不客气的拿出一副萝绳把他绑紧。
    逃至安陆县城的张锡元部集体缴械投降,张锡元被缚出城。





63归去一


    嘭、嘭、嘭……急风骤雨的拳脚声在小屋里响了半个时辰。挨揍的张锡元刚开始还能杀猪似也的用力鬼叫,现在拳声响起,他也就要死不活的哼哼两声。
    最后张锡元终于幸福的晕死过去,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此刻衣衫烂缕,裸路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血痕纵横,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正摁着张锡元死命揍的林铁长也发现他没了发应,便停止胖揍,伸手去一探他的鼻息。指尖传来暖暖的气息,命真硬,还没死。林铁长对着他被打肿的脸又是狠狠的两拳下去,才罢了起身。
    林铁长的心里,是恨不得把张锡元千刀万剐。家破人亡之大仇,足以与之不共戴天。但是身为一个革命军战士,不杀俘虏这条铁律他必须遵守。
    昨夜围住张锡元之后,他就带兵守在城门口。李想他们在指挥所吃酸辣牛肉面时,他就抱着一碗面,守在战壕里面吃。他从那个 第 077 章 哀。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剧,我们只有努力去改变这个吃人的社会,才能使国人不再重复你父亲的悲剧。你是一个革命军战士,你的责任不止是在拯救你的父亲,而是整个国家,整个民族。”
    安慰很容易触动一个人的脆弱,林铁长接到李想的安慰,强自撑起的坚强摇摇欲坠,语无伦次的说道:“我连我父亲都救不了,还谈什么国家,什么民族?我真是没用。”
    林铁长说着眼睛就红了,到把李想吓住了。林铁长在他漂亮老婆处听到老爹的噩耗,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就这样默默跟随他们上了火车,到了孝昌,再杀到安陆。张锡元被缚出城,他也没有喊打喊杀。所表现出来的坚强,已经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却被李想的一句安慰,激动得快要掉泪,弄得李想都知所措了。
    幸好宋缺非常有爷们气概的打岔道:“是想马尿?果真是没用。要是我,一刀就把张锡元了结啦。杀俘虏,最多挨个处分。有什么大不了的,是把大帅。”
    李想笑骂道:“少在这里出膄主意。但是林铁长,满清十大酷刑随你使,只要不弄死他,我可以装作看不到。你要胆敢杀俘虏,我的处罚保证让你终身难忘。宋缺,你要是不信就去试试。”
    宋缺嘿的一声笑,不置可否。林铁长却不作声了,心绪好像又恢复了正常,又好像有些不正常。
    曾高担心的问道:“你不会真把张锡元杀了吧?”
    林铁长还是不作声,他的沉默使大伙就想难道他真干了杀俘虏的事?刘经便急忙像李想求情,“大帅,你得从轻发落,这事情有可原。”
    林铁长遥遥头,“我没有,革命军的纪律我没有忘。看到你们这么关心我,我非常开心。”
    换了宋缺搂着林铁长的肩膀道:“我们不止是同志和战友,还是好朋友,好兄弟。大帅不是说过,革命是个大家庭,兄弟之间要相亲相爱,互相扶持,互相团结。”
    李想取下大檐帽,摸着额头上的狗皮膏药,怎么想有想不起来说过这么狗血的话,虽然非常有他一向的狗血风格,但也有可能是宋缺这厮杜撰的。他便问道:“我有说过这话?我怎么就没有一点更印象。”
    宋缺几人互相交换个眼神,齐声道:“当然有。”
    就在此刻,有卫兵来报,在城郊宣传二五减租免税的学生被打。李想怒起,谁这么大胆?城外还囤着一万多革命军,这些地主老财就敢造反?李想带着他们就往出事地方赶去,他倒要看看,是那个土豪劣绅有这个狗胆。
    李想的革命军在接管安陆城防的时候,冯小戥派来的政工人员也是如影随行的跟上了。安陆县人民政府随即宣布成立,原县城清朝官员全部停职,待审后而酌情录用。县令到还识时务,交出官印,两袖清风的就走了。
    县城里的大街上广帖布告,学生们大搞演讲。为了响应李想深入农村基层的号召,在冯小戥还没有预先搞好组织的情况下,几个热血学生就冒冒失失的杀向安陆城郊的农村。
    热情洋溢的向田野劳作的农民发起二五减租免税的演讲。在田头闲晃的监工无聊的凑趣一听,不对劲,立刻向老东家报告。这老财主也知道革命军大部队正在安陆城外,这些学生都是党人,不好惹,便叫监工带几个人把学生赶走了事。这监工做惯了狗腿子,一来就不把这几个学生当回事,几个学生是背靠大部队,胆气十足,直接就跟老财主的几个狗腿子铆上。几个学生人少,吃了亏。这几个学生在革命军里有熟人,直接就把大兵哥叫了过去。要不是李想的军纪够严,就要闹出人命了。大兵哥一去,事情就闹大了。大兵哥因为纪律,没敢带枪去。可是人家大财主有枪,几个大兵哥和几个学生全被捆去黄氏祠堂,安荣堂。黄氏族长亲自出面,开祠堂,要审判他们几个。
    李想一路走来,就有是本地人革命军战士向他介绍:黄氏乃安陆第一大族。满清朝庭里有人,武昌军政府里也有人。他们敢公然对抗李想,那是他们有所侍。
    李想他们走到黄氏安荣堂,安荣堂内外围不少的村民。
    安荣堂异常的宏伟壮观,粉白围有两人多高,严严实实的围住里面百十来间楼房。两只一人多高的石狮子张牙舞爪的蹲在大门口,大门洞开。门前是宽阔的大禾坪,再向前,是近十亩宽的荷花池。此季荷花凋零,还飘浮着一些干枯的叶子和杆子。
    李想带着部下,荷枪实弹的冲进大门,直奔其中心建筑安荣堂。门旁守着的黄氏子弟,老老实实的被革命军战士缴了枪械,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因为祠堂的满口已经架起一排马克沁轻机枪,更远处的黄土大路上更蹲着一排克虏伯山炮。
    一行人军荣整齐,刚刚退出战场,满身的杀气都还没有消散,像宋缺这样一身的血迹都还没有清洗的战士就有不少,祠堂里的一帮族老赫得莫不敢作声。
    那些被捆在屋柱上的革命军战士和学生,身上挨了不少鞭子。此刻看到李想的到来,他们却是得意洋洋的把鼻孔昂到天上去了。
    李想一看不止是被绑,还被打了,阴沉着脸更是阴沉了,低吼一声道:“松绑。”
    两个字像是腊月里的寒风袭来,直要把一帮族老的心冻成冰溜子。跟来的革命军战士早就一哄而上,抽出马刀就把绳子砍断,才不管是否会毁损祠堂里的屋柱。





64归去二


    革命军冲进祠堂来就放人,也太不把他们黄氏家族放在眼里。黄氏族长终于跳了出来,百花花的长须微微颤颤,干枯的老手抓着罗汉竹做的拐杖用力戳着地板砖以示其权威,低吼着:“你们那里是革命军,简直就是目无王法的土匪,与当年的长毛有什么区别?你们的三*律八项就是唱着好听?李想,你一个丘八,不要得意。我要去武昌咨议局告你扰民,不摘掉你的顶戴花翎,老夫就不姓黄。”
    黄老爷子研究了一辈子的四书五经,向来奉承文贵武贱。在他看来要削去李想兵权,还不是给武昌小朝庭,咨议局的汤化龙,黄中垲等修书一封的小事。这年头,像李想这样嚣张的年轻人他见过不少,但是在安陆县能嚣张到最后的,只有他们黄氏家族。
    只是黄老族长的一番大言不惭恐吓,听在革命军士兵的耳里就是本世纪初的最大笑话。谁都知道武昌咨议局军政府的命令出不了武昌城,更管不了汉口军政府分府,更更是约束不了李大帅。在场的革命军士兵轰然大笑,笑倒一片。
    一帮族老却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只觉得老族长说得正义凌然,威风霸气,没有任何的不妥。就算是当初与县太爷还有巡防营的大人起了纠葛,只要老族长搬出着段话,他们都得老老实实的服软。这是地方上的规矩,想要地方配合上面,上面先要迎合地方。满清中央集权自太平天国之后越来越瀛弱,地方之权柄自然便越来越重,这才养出他们的豹子胆。
    “笑什么?出去,都出去。”李想也是一阵好笑,这黄老族长的迂腐真不是一般人可比。“你要告就去告,不需要跟我打招呼。你去武昌咨议局告我也成,去北京找摄政王爷,找宣统皇帝告御状也成。这是你应得的自由和权力,我们革命军政府绝不干预,我们革命的理念就是人人平等,就是民主共和,我们革命党人更不会仗势欺人。在我们革命党人的眼里,即使是宣统皇帝溥仪和他老爹摄政王载沣,那些王公贵族,也都跟路边的乞丐享有平等的权力和义务。”
    李想这样直呼宣统皇帝其名,院外围着的村民一阵惊呼。这怎么可能?他们一个泥腿子怎么可能与老东家平等?怎么可能与站在安荣堂的老族长平等?怎么可能与县衙里威武的县太爷平等?怎么可能与紫禁城的真命天子万岁爷平等?他们满脑子的的浆糊换成满脑子的不可能,革命军造反竟然不是为了做皇帝,那又是为了什么?
    黄老族长看到外面乱遭遭的情况,铁青着脸,三纲五常全乱了,他手上的罗汉竹拐杖拼命的戳着地板青砖,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想以此常用的伎俩压下外头激动的民心,可是这次却失效了,民心以乱。他便神情异常激动的伸出一根枯瘦的食指,指着李想,急忙连连吼道:“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妖言惑众,满嘴大逆不道的话。你说你革命不仗势欺人,却强行放走我们抓来的犯人。”
    黄氏老族长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精神已经被刺激的不清明,柱着拐杖都有些站立不稳。一个年轻赶紧上前扶住,喊道:“爹!”
    李想一声轻笑,摇头晃脑的庭院信步来回走动,边走边说道:“老人家,年岁不小了,就不要逞强。还是把族长的位置让出来,你要再这么糊涂下去,连累了黄氏一族不好了。”
    黄老族长激动的一把甩开他儿子的搀扶,老眼怒视着李想道:“我们族内家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李想斜瞄一眼黄老头,故意在铺地的青砖上拖动马靴后跟的马刺,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不理黄老头子,继续说道:“还有,安陆县已经光复,属汉口革命军政府的治区。我们汉口军政府禁止动用私刑,你对我的几个士兵和学生进行非法拘禁,还烂用私刑。你已经构成了犯罪。”
    “你,你,你……”黄氏老族长哆嗦着你了半天,也挤不出后半段话出来。他身后的一帮族老眼角撇了一眼三重门外架起的马克沁轻机枪,都闭紧了嘴巴不敢帮腔。现在李想还只是给黄氏老族长定罪,他们要是胆敢插嘴,这罪名肯定就会连戴到他们头上。
    还是黄老头的儿子赶紧的扶着摇摇欲坠的老爹,向着李想说道:“李大帅,几个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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