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地方暂组军政、民政各机关行署,要程德全选择得力军警严守要隘,迅图恢复。”
……
211民怨中
上海。程德全的宅子里。
张蹇如宣圣旨一样念着袁总统发给程德全的指令道:
“据国务院转呈江苏都督程德全十七日电称:“十五日驻宁 第 552 章 驾时等,选择得力军警,严守要隘,迅图恢复。
一面分饬各属军警,暨商团民团,防范土匪,保护良民。该都督民政长职守攸关,务当维系人心,毋负本大总统除暴安良之本旨。一俟大兵云集,即当救民水火,统一国家。该都督民政长,尚有天良,其各体念时艰,勉期晚盖!此令。”
程应两人,接到此令,斩钉截铁地说道:“谨尊大总统逾令!”
张蹇盯着程德全和应德闳两人良久,突然破颜一笑:“我说你们无需张惶,大总统定会给你们带罪立功的机会!”
程应两人渐次舒展了眉头,因笑道:“一定不会叫大总统失望!”
张蹇目中波光流动,说道:“你们就在上海租界中,暂设一个临时机关,办理事件。”
……
南京。江苏都督府。
黄兴他背着手,穿一双军靴满是泥土,不停地踱着步子,说道:“委任章士钊为秘书长,黄恺元为参谋长,何成浚为副官长,赵正平为兵站总监。因 第 552 章 梓为文人,不会打仗,即调任都督参谋长,任命洪承点为 第 552 章 制 第 552 章 中,就率部向徐州以北30公里的利国驿方向运动,并拆毁韩庄以南的铁路数处,占领徐州电报局,断绝南北交通和通讯。
……
张勋把皱巴巴的军帽甩在一边,舒服的靠在椅背上。
一个亲卫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放在张勋脚边,抱着他的脚把军靴脱下来,一股恶臭立刻冲得亲卫脑袋一晕。
又一个亲兵跑进来:“大帅,徐州 第 552 章 制,现在枪械均足,又有兵舰驻泊,足资防守,应该如何对付,当由总司令发布命令,未便一味游移。”
李鼎新迟疑半晌,方道:“如此大事,必须电达政府,请示办理了。”
郑汝成忙道:“依愚见想来,政府命公留此,当然要公防护,就是汝成奉命前来,也应助公一臂,何必待着覆电,再行筹备。明日有了复音,当不出我所料。”
李鼎新恢复了常态,口气柔和地说道:“兵不敷用,奈何?”
郑汝成粗声道:“不瞒公说,我已有电到京,请速派兵到此,尽可无虑。”
陈榥尚是愁容满面,不知所措,说道:“只恐缓不济急。”
郑汝成起身度了两步,阴沉的目光又灰又暗,良久又道:“昨日沪上领事团,已有正式通告,无论两方面如何决裂,不能先行动手,否则外人生命财产,应归先行开战一方面,担任保险。我处有此咨照,那边应亦照行,想一时不致打仗,不过有备无患,免得临时为难。”
李鼎新尚是踌躇,郑汝成不觉急躁道:“汝成今日与公定约,公守军舰,我守这局,若乱党来攻,我处对敌,公须开炮相助。成败得失,虽难逆料,但能水陆同心,未必不操胜着呢。
212民怨下
上海南市。
一栋很新的小楼挂出一块牌子:沪军总司令部。
陈其美树帜讨袁,就在这里设一总司令部办事机关,所有旧部人员,次 第 553 章 制,制造局中原有的巡警卫队,俱被汝成遣出,免得生变。”
陈其美闻这消息,料他是个好手,不便轻敌,说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出三万金赆送北军,教他让给制造局。”
“也只能这样了。”李平书叹息一声苦笑道:“我和郑汝成相识,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去。”
王一亭说道:“制造局现在就是龙潭虎穴,我陪你去!”
李平书同王一亭往制造局,入见郑汝成,略寒暄两句,就说道:“北军兵单孤立,南军四路合围,眼见这制造局,要被南军夺去。平书为息战安民起见,已与陈其美商洽,愿馈北军三万金,统为赆仪,劝他北返……”
说至此,猛听得一声呵叱,郑汝成道:“我郑汝成奉大总统命令,来守此局,你奉何人命令,敢来逐我出境?我若不念旧交,先将你的头颅,枭示局门,为叛党鉴。混帐糊涂,快与我滚出去罢!”
李、王两人,碰了这个大钉子,不禁面目发赤,仓皇退出,返报陈其美。
“什么?!”陈其美暴跳如雷:“娘西皮,我要杀人了!”
“英士?”
“他是逼我开战!调集南军,专攻制造局!”
驻宁福字营司令刘福彪,刚刚将部众编作敢死队,带领至沪,正想建功的他听到陈其美这样一说,立刻拍着胸脯道:“属下愿为攻击制造局的先锋。”
陈其美大喜:“你部即为冲锋队。还有镇江军、上海军,及驻防枫泾的浙江军!娘西皮的,全给我上!堆死他制造局!”
这一古脑儿凑将拢来,约有三四千人。镇、沪两军,本无叛志,因黄兴借着程督名义,调拨该军,不得不奉命来前。浙江本未独立,所派枫泾防兵,实是防御沪党,不意为陈其美买通,也拨遣一队,助攻制造局。再加松江钮永建军;福字营的敢死队,共计得七千五百人。
入夜。信号如烟花在夜上海的天空绽放。
枪炮声忽然在上海炸响,路上很暗,市民们都躲在屋内,这夜能入睡的人肯定不多。路上,难民的脚步声,车辆的行驶声不绝于耳,这些声音在黑暗中带来了阵阵的紧迫感,不断动摇着市民的心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天亮后向租界避难。
由总司令陈其美发号令下,一律会齐,三路进攻,一攻东局门,一攻后局门,一攻西栅门。东局门最关紧要,即用敢死队猛扑过去。
先放步枪一排,继即抛掷炸弹,蜂拥前进。局中早已预备,即开机关枪对敌,敢死队也用机关枪击射,相持不退。局内复续发步枪,继以巨炮,响震全沪,会西栅门外,又复起火,后局门外,亦起枪声,郑汝成分军堵御,连击不懈。
正在两军开战的时候,海筹军舰的李司令,遵约开炮,向东西两面轰击,东轰镇军,西轰浙军,大半命中,镇、浙两军,本无斗志,立即溃散。
只有松军沪军,及敢死队数百名,尚是死抗,未肯退回。转瞬间天已黎明,北军运机关炮过山炮等,一齐开放,松、沪军始不能支,逐渐退去。北军出局追击,因敢死队乱掷炸弹,异常猛烈,才停住不追。敢死队却自死了多人,总计敢死队六百五十名,战了一夜,伤亡了一大半。刘福彪大呼晦气,闷闷不已。
到了晚间,由吴淞炮台官姜文舟,拨调协守炮台的镇江军一营,到了上海,又由陈其美下令,再攻制造局,各军仍然会集,依了老法儿,三路并进,连放排枪,北军并不还击,直待敌军逼近,方将枪炮尽行发出,打得南军落花流水,大败而逃。
刘福彪气愤填胸,当下收集溃兵,休息数小时,至二十四日午后,运到枪关大炮,猛攻制造局。
北军亦开炮还击,福彪冒险直进,不防空中落下一弹,穿入左臂,自觉忍痛不住,只好逃往医院,向医求治去了。部下的敢死队,只剩了一二百人,无人统辖,统窜至北门外。
北门地近法界,安南巡捕,奉法总巡命令,严行防守,偶见败军窜入,即猛放排枪一阵,把他击回,转入城内,抢jie估衣等店数家,由南码头凫水逃生,慌忙逸去。敢死队变作敢生队。
……
一日,有海舰一艘入口,满载华人,仿佛似铁路工匠模样,及抵沪登岸,统入制造局,外人才知是北军假扮,混过吴淞。
局中得此生力军,气势愈盛。惟松军司令钮永建,迭接败报,即亲率部众二千名,直至沪南。
郑汝成闻有松军续到,索性先发制人,立派精锐五百名,出堵松军。两下相见,无非是枪炮相遗。奋斗多时,互有伤亡,惟北军系久练劲旅,枪无虚发,松军渐觉不支,向西退去。北军方拟追袭,忽由侦卒走报,后面又有叛党来攻,乃急急回军,退入西栅。
松军返身转来,复向西栅攻击,北军严行拒守。既而后面又迭起炮声,有一千余人新到,夹攻制造局。
是讨袁总司令陈其美,由苏调来的 第 553 章 散兵,令赴吴淞效力。
……
程德全的宅子里,上海士绅巨商汇聚一堂。
是时程都督德全,及民政长应德闳,驻沪已一星期。
程德全拿着状元公撰写的漂亮文章摇头晃脑的念道:
“德全德薄能鲜,奉职无状,光复以来,惟以地方秩序为主,以人民生命财产为重,保卫安宁,别无宗旨。不图诚信未孚,突有本月十五日宁军之变,维时事起仓猝,诚虑省城顷刻糜烂,不得不忍一时之苦痛,别作后图。苦支两日,冒死离宁。十七日抵沪后,即密招苏属旧部水陆军警,筹商恢复。众情愤激,询谋佥同,连日规画进行,布置均已就绪,兹于本月二十五日,即在苏州行署办事。近日沪上战事方剧,居民震骇,流亡在道,急宜首先安抚,次 第 553 章 递给大家,笑道:“诸位,签字吧。党人多已失败,咱们联名发这个电,作为通告,对大家都有好处。”
自陈其美三次折戟制造局后,沪上绅商,已知陈其美不能成事。
“我等自愿就南北两方面,竭力调停,要求罢战。这个字,我签。”
说着,就有人上去拿起毛笔写下一个名字,又伸出拇指在印泥上沾一下,再摁上一个鲜红如血的指印。
有人开了头,后面自然纷纷有人上去签字拓手印。
“好!”程德全郎声道:“不知道那位愿意去请陈其美将司令部迁开南市,移至闸北?”
“我去!”
说话的人是红十字会长沈敦和,前清时为山西道员,曾婉却八国联军,壹意保护商民,晋人称他为朔方生佛。
213民泪上
夜深人静。军委小楼的灯光还亮着。
李想关注着地图,飞快的计算着利害得失,在他看来南京让黄兴他们占着,简直就浪费了这块风水宝地,如果这块地皮的主人换成他,那么 第 554 章 全城的青红帮地痞流氓也没有拿下,竟然在江南制造局三战三北!最后又被黄兴傻傻的放了的程德全纠集一帮绅商,强行“劝”退到吴淞口。到手的钱袋子又丢了。
没有了钱袋子,黄兴更加不要想守住南京这块龙盘虎据的风水宝地了!
李想摇摇头:“真是可惜了?”
……
拂晓。
南京市民听见了炮声,看见了从北边京浦铁路线方向逃来的大批难民。
在江苏都督府,章士钊秘书长,黄恺元参谋长,何成浚副官长,赵正平兵站总监等江苏讨袁军黄兴的心腹大将们全在。
赵正平熬得脸上有些浮肿,向黄兴说道:“程德全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通电声明说,南京独立的一切电文,都是先生你假借他的名义搞的,并说先生跪泣哀求他宣布独立,他始终不允。如今,程德全、应德闳密召苏属旧部水陆军警,策划配合袁世凯的活动!”
何成浚副官长说道:“你们看看程德全的通电!要求先生“取消讨袁名义,投戈释甲,痛自引咎,以谢天下。如尚坚持成见,必以江苏之生命财产,为孤注一掷,即违全国公意,即系江苏公敌”。该死!”
章士钊秘书长说道:“当初真该一刀杀了他!不是他在上海蛊惑人心,英士早就那些制造局了!我们有了制造局的支援,也不会这么狼狈了!”
黄恺元参谋长说道:“悔不当初,没有李帅的忠告。”
这正是藏在黄兴心里最深处的话,却不能如此明白无误地表达出来。黄兴不禁打了个顿,怔怔地看着外头已经快大亮的天色,良久,点头叹道:“事已至此,我还能怎么办?”
徐州前线的失利和程德全从政治上的打击,使坐镇南京的黄兴,面临着严重恶化的军事、政治形势,一筹莫展。
“南京军界不但接到了程德全取消独立的密电,南京卫队营营长张鹏翥还接到了程德全捉拿先生的电令!”赵正平冷冷说道。
章梓立刻劝说道:“事不可为矣,兵心悉变,卫队且将不利于先生之安全,先生曷不速去,为明哲保身之计。”
洪承点也劝说道:“如果先生落入北洋军之手,对于革命事业将是一场灾难。还是撤离南京的好。”
有人开始劝黄兴走,也有人劝他留下。
何海鸣为了让这个总司令留下来,明知道讨袁军队现在正在逃命的路上,有的甚至已经全军覆灭,还是信口开河地说道:“讨袁部队打得很好,没有哪支部队已经溃败。总司令要是留在南京,能够激励部队的斗志。如果总司令逃跑,消息传开,就不会有一个讨袁军的士兵会抵抗北洋军的进攻,整个江苏的讨袁军,甚至整个南方的讨袁军都会不战而垮。”
黄兴悲愤万分,企图自杀。
何海鸣厌恶到了极点:“好吧,先生,要走你就走,你自己拿主意,反正我不走!”
经部下一再规劝,黄兴遂放弃自杀的念头,决定离开南京,一走了之。
此时,李承晚离开了都督府。黄兴的撤离时保密的,都督府和讨袁军的首脑中也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但是不知道撤离的目的地,随行人员除了夫人徐宗汉之外,一堆秘书只带了章梓。
黄兴在撤离前打电话告驻南京的鄂区政府办事处龙鹰,要他向李想传达南京已接近完全毁灭请求他支持的话。
一行人乘两辆马车于太阳出来的时候开出都督府邸大门,日本火轮静冈丸在下关码头待命中,看到马车过来,大家都很安静。
晨风夹带着隐隐的炮声不时吹拂过来,黄兴面无表情,徐宗汉女士却不时向四周张望。
站台上风一阵阵吹来。
徐宗汉问:“是不是去日本?”
黄兴没有回答。
随员们也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秘书章梓也不知道。
望着污损的火轮,站在无人的站台上,黄兴感到头脑一片空白样的落寞:“这就要开始逃亡了,真像亡国的样子。”
火轮起锚,黄兴向秘书简单交代了两句就上船了。
虽然七月的下旬,风带着些许暖意,但黄兴却感到从河面吹来的风是那么的冷。
上了船的黄兴横躺在座位上,头枕着扶手,夫人为他披上外套,因为车上没有准备毯子。
送行的随员们下船后火轮就起动了,没有鸣汽笛。黄兴离开南京后,章梓、洪承点、冷遹亦当即出走。
代理民政长蔡寅,亟请 第 554 章 了非常议会。
因为何海鸣等到一个关键认为的到来:韩恢。
韩恢等赴江北发动起义,道经镇江时得知黄兴已离南京,就星夜入宁,谋补救。
韩恢与1师士兵有广泛联系,所有1师及宪兵、巡警等非其同乡,即与同事,韩恢之名无人不识。
是时8师已全部由阵地开回,1师悉数在城,即吴浩之卫戌团亦分扎下关各处。兵士对无端停战、克强等无端出走,南京取消独立,怀强烈不满。
于是,何海鸣、韩恢就从运动1师着手。
出席会议的人都很亢奋,大家都知道战局不利,但谁也没有勇气说泄气的话,等待开会的时候,相互之间尽说些“好消息”,聊以自wei罢了。
黄海鸣和韩恢没有向大家通报战况,只是要求大家团结。
黄海鸣说道:“战线局部有不利,但很快可以扭转!”
韩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