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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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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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兵这几年造了多少孽,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楚了,现在老天开眼了,他们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在临死之际的一些清兵,他们脑中闪过许多奇奇怪怪的画面,也许是突然良心发现,为自己生前所为不齿;也许更多的只是怨恨这个世道,如果世道清明,在家耕种五亩薄田也混个温饱,不用出来当兵了。如果老天有眼,应该可以看到,该死的不是他们这些当兵的,是那些高居庙堂之上的大人,是这个浑浊不清的世道。
    还活着的清兵们麻木的神经已经不知道悲痛,卷入这样的战场,他们稀里糊涂,是为了什么?为了混一口饭吃?可也没有吃饱过啊?眼看着身边昔日的同袍一个又一个的倒下,都是在乱世中求活而已,多活一刻是一刻。革命军这样不要命的扑上来,还不是一样,为了活下去。革命军造反,不就是没有饭吃,要条活路嘛。清兵杀到现在红了眼睛,真的没有退路了,杀了那么多革命军,他们即使投降革命军也不会答应了。
    革命军敢死队发起凶狠的攻势,完全不再顾惜性命,一步步的接近了桥头清兵前线。革命军再前进一步,就是白刃刺刀拼杀。现在三道桥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46更能消八


    周星身边的战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滚落左右黑夜中漆黑一片的滠河里,听到扑嗵一声响,却看不到半点水花,桥下不像是一条河,更像是无底是深渊。这样的死亡,丝毫不能吓退革命军战士,敢死队无畏牺牲的冲锋就没有停止过,前面倒下一个,后面紧跟着就战士补上去。革命军每前进一步,都不断有战士受伤或者死亡,接着滚落犹如无底深渊的滠河;每前进一步,都是鲜血铺路,战士们执著的信仰使其义无反顾。
    周星只是大声吆喝着往前冲,死命的扣着马克沁轻机枪,哆嗦着肩膀震得已经麻木不知疼痛。周星已经看到被清兵扒下的铁轨,和新挖出来的壕沟,还有那些横七竖八死透了的清兵。几乎都是他用机枪扫射死的,可是清兵就是不要命的往前扑,倒下一个就能补上一个。前面阵地的尸体越堆越高,清兵却丝毫未见退却的意思,真是死心塌地要与大清国同殉了。
    清兵越来越发狠,近乎疯狂;桥上的革命军死伤越来越惨重,下饺子一样滚落滠河;革命军战士看在眼里,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深。对面清军多少汉人啊,竟然这样死命的为满人卖命,好一个忠心的狗奴才,今夜不把他们统统埋葬与此,枉为华夏儿女。清军越是拼命的抵抗,革命军越是不要命的进攻。
    周星带领的敢死队越接近清军阵地,伤亡几乎成几何倍增。革命军不怕牺牲,舍命前扑后继,可是铁路桥只有这么宽,战士们的性命也填不饱清军几近疯狂火力密度。跟着周星拼命往前冲的战士没有丝毫减少,可是在他身边倒下的战士却越来越多,站在他身边的只有不多幸运儿,正红着眼睛,冒着枪林弹雨,咬牙切齿的朝清军阵地拼命开枪。拿下清军阵地之后,非把这些清兵活剐了不可。
    张煦看着革命军就在眼前,一张咬牙切齿的狰狞面孔清晰可辨,只需一个冲锋,革命军即可冲入清军前线战壕。他悲凉仰望一眼漆黑如墨的夜空,清军的每一滴血几乎被他榨干,他清楚的知道接下来的白刃战,清兵根本无力抵抗了。张煦却从未想过投降革命军,受大清朝庭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殉国。大哥,小弟先走一步了。张煦长刀一挥,挥掉还未凝固的鲜血,大步走向前线。枪林弹雨在张煦眼前乱穿,他不眨一眼,革命军有信仰,他也有信仰,他相信清廷不会就这样倒下。张煦心里不断的放狠话,我就是死了,在地下也会看着,看你们这帮反贼还能猖狂到何时?北洋军已经南下,一帮泥腿子,一帮在码头讨饭吃的下贱胚,你们还想造反逆天?你们的死期也不远了!今天的汉口将会比以前的天京还要凄惨百倍;黎元洪,李想,你们会比杨洪二人身后更凄惨百倍。
    一团团长刘经卷着袖子,双手举着望远镜,遥望黑夜中铁路桥上的战火,嘴角不停的抽动,早上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已经冒出一层青色的胡渣子,肾上腺激素疯狂往上飙的时候,胡子也跟着长得老快。刘经嘴边不断骂娘,“他妈(的),清兵吃了奇淫和欢散,还是我爱大棒槌,变得这么狗血。要早这么能干,中国也不会割地赔款,丧权辱国了。这个朝庭对外就是个软蛋,对内却是威风的紧,连带在朝庭的兵马,打起国战来就是软蛋,甲午年更是奇耻大辱的拜给一个东洋岛国,但是镇压起人民来,就能奋不顾身,勇猛得不得了。”
    刘经恨得咬牙切齿,清军已经疯了,顶着这边炮火的轰炸,不要命的反击,冲锋的敢死队的伤亡巨大。志愿做敢死队的战士都是一起革命多年的老同志,也只有他们才是真的视信仰胜过生命。刘经眼看着铁路桥上倒下去的老同志,几乎个个他都认识,清军的弹雨密集的落在他们身上,他们艰难的一步步往前移,他们身后的铁路桥上铺满热血。如果现在不是漆黑的晚上,必定能够看到滠河上泛起淡淡的血红。清军最后的疯狂,无法阻止革命军前进的脚步,革命军逼会将其粉碎。
    刘经身后各级军官不断调配人手,直直的扑往铁路桥。前面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谁都看得出,只要再加把劲,就冲进清军前线阵地了。所有战士都被敢死队不顾昔自身的奋勇扑阵,和声震云霄的杀伐,这份战士铁血豪情,而传染的兽血沸腾,红着眼睛,不断的跟着扑上铁路桥。后门的战士紧紧的跟在前面的战士身后,前面倒下去一个战士,后面立刻补上一个战士。对面的清兵带在绝望,依旧还是更加疯狂的射击,铁路桥上的厮杀比任何时候还有惨烈。
    刘经死死盯着双方交火的前沿,这些杀千刀的清兵,看你还能扛到什么时候!满清民心向背,你们还在此负隅顽抗,注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刘经眼看着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革命军军官,抽出腰间配刀,扑进了清兵前线阵地的战壕,疯狂的杀戮开始。
    终于冲进了清兵阵地,周星爆吼一声,丢下手中的马克沁机枪,扑向清军的战壕。周星人在空中,已经抽出腰间的配刀,雪亮的刀身在黑夜里明亮照人,今夜还未饮血,他早已经按耐多时,朝着眼前顽抗的清兵狠劈而下。这个清兵的眼中只是木然,手中还是本能的双手横枪当在头上,看得出是个打过不少仗的老兵。周星借助下落的冲力,势大力沉的挥下手中的刀,清兵的枪被一刀劈成两段,脑袋也被削掉半边,脑浆和鲜血立刻飙得周星满脸都是。周星眼都不眨一下,转身就沿着战壕杀过去,有的清兵鼓起余勇,舍命端着刺刀向周星扑过去,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把周星堵回去。
    紧跟在周星身后的敢死队员,刺刀早已上膛,一个又一个跟着周星跳下战壕,往两边战壕展开,扑向最近的清兵。清兵也好不示弱,山穷水尽之际,早把这条命霍出去了,端着刺刀扑向革命军敢死队,双方以最原始,最残酷白刃交战,扭打成团。
    周星长刀翻飞,沿着战壕杀过去,无人能当。清兵丧胆之余,终于开始后退。此刻,同样挥着长刀的张煦走向前线,把一个个想要逃跑清兵砍翻在地,清兵的后退之势硬是被他重新杀稳阵脚。张煦的的目光直直的穿过昏暗的战场,落在周星身上。周星立刻有所察觉,纯是战场兽性觉醒的直觉,两人的目光狠狠的撞在一起,基情四溢。两人几乎同时狂吼一声,扑向对方。
    刘经从望远镜看到清军前线阵地已经被敢死队突破,即刻命令炮营熄火,各步营过河。
    即在此刻,后方已经熄火的炮营却响起一声爆炸,经验老道的刘经立刻听出是炸药爆炸,不是大炮开火。刘经马上回头看去,炮营的方向升起一团火光,冲天而起。后方即可传来敌袭的消息,此刻的刘经,真是不敢相信。怎么会突然出现一股敌人,袭击他们的后路?三道桥已经攻克,多少战士因此葬送滠河?
    刘经此刻怒目圆睁,眼眶都要迸裂,回头望一眼还在清兵前线阵地白刃而战的革命军敢死队,痛苦的闭上眼睛。此刻已经不是如何攻克清军的桥头堡,而是要守住自己的桥头堡,等待援军的到来。
    刘经下令发射求援信号;停止对面的进攻,收笼兵力;派一营兵力守住桥头,防止对岸清军反扑;另放弃炮营阵地,组织人马在外围抵抗不知名的清军。一道道命令发下,刘经心如刀割,战况打到如此境地,却功败垂成。革命军战士今夜的浴血奋战,和牺牲全付诸一江滠河水。
    周星和张煦刀刀都拼出基情的火花,只是眨眼的两个来回,他们身上都挂上好几道深可见白骨的伤口,鲜血一个劲的喷涌而出。周星头上一阵旋晕,抱着机枪冲杀半天,已经耗费了大半力气,现在经过打放血之后,脑袋更是昏沉的厉害,他竟然听到撤退的号声。革命军已经杀到清军阵前,为何会撤退,我真是杀混头了吗?
    张煦突然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革命军后阵的搔动他也看到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何援军会出现在革命军的身后,但是最重要的是他守住了阵地。
    周星呆呆的看着前面发疯一般狂笑,带着红顶子的清廷军官,我昏头了,他也昏头了吗?周星再回头看了一眼铁路桥,桥上的革命军怎么都退了?真的响过撤退的号声,我没有听错。
    张煦挥着长刀,狂喊着,“我们的援军来了,北洋军已经收复武汉,杀死这些乱党。”
    在这个战场上杀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张煦瞎说北洋军已经收复武汉,谁也没有往心里去,但是铁路桥上再也没有革命军杀过来,却使这些已经绝望的清兵又看到了活路。清兵们鼓起仅剩的余力,扑向这些不要命的革命军敢死队员。
    撤退的号声响起,革命军敢死队员一个也没有退下去,革命军人不会后退一步。已经冲到清军阵地,死也不能放弃。
    周星以刀驻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回头看到革命军战士宁死不退,一脸绝决的倒在清兵的阵地。一个清兵挺着刺刀朝周星摸过来,一枪刺向周星的腹部。周星轻轻晃动肩膀,抽出驻地的长刀,由下而上顺势荡开清兵的枪刺,此刻他的长刀已经举过头顶,顺势再朝门户敞开的清兵劈下,劈掉清兵半边脑袋,清兵无声的倒下。
    周星劈完清兵,直觉有危险从背后袭来,艰难的转过身子,挺着刀往前面刺过去。周星只感觉手非常轻松的过来力,刺了一个空,一个冰凉的东西滋的一声进入他的腹腔。这时模模糊糊的眼睛才看清,清军军官狰狞的脸孔,他的那把日本士官军刀插进周星的肚子,直没入柄。
    周星只听到清军军官还在不断疯言风语,“一群匪党,长毛就是你们的下场!”
    “当今世界的潮流是革命,中国人民已经觉醒,腐朽的封建王朝人民向背,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共和,民主就要来临,属于中国人民的理想年代就要来临……”周星说道最后早已经语调不清,秋风咧咧吹过,吹落他嘴角一丝血迹,漆黑的夜里可以看到眼中明亮,有对未来无限美好的希望。
    张煦一把抽出长刀,对着漆黑如墨的长空乱舞,“什么狗屁革命,都是祸乱天下的根源,该死,该杀,该诛。”
    周星腹部鲜血长流,以刀驻地却怎么也站不稳,感觉眼皮变得好沉重,脑海里浮出最后一个意念。还是两年前刚进军营,李想大帅在一群士兵的围绕之间侃侃而谈,谈起他心中的理想年代,中国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在武汉要修一座长江大桥,从汉口直接到武昌;出门不坐马车,要坐汽车;去北京坐火车太慢,要坐飞机;给家里传信,拍电报太麻烦,直接打个电话就成。还说,等革命成功之后,带他们去玩天上人间;有空没空看个电影,听个小曲,当个追星族也不错。李想说的好多东西现在都没有,但是他们相信以后会有的,火车都跑起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李想总是笑骂他们,要活得长命一些,越到后来越好玩。
    李想刻画的理想年代,深深的印在他的心上。周星短暂的一生吃尽了世间的艰辛,也见过太多同样命运悲惨的人们,自己已经无法再看到这个美好的理想年代,真心的希望,历经太多苦难的中国人民能够摆脱悲惨的命运,有机会享受这样的理想年代。
    周星缓缓的闭上眼睛,耳中的喊杀声,枪炮的轰鸣声,慢慢远去,意识慢慢消散。在他的身后,会不断的有人继续着他心中的理想奋战下去,直到革命成功,理想实现。





47更能消九


    夏占魁艰难的爬上秋陵,看着眼前升起的一团蘑菇云,在黑夜里是如此的耀眼而美丽,以至于因为急行军,跑得一身酸痛的身子也突然间浑身舒泰,疲惫尽去。革命军还没有攻克清军阵地,他来得刚刚及时。在革命军把全部心力都放在进攻三道桥对面的清军时,他又偷袭革命军炮阵成功,革命苍徨失措,丢下炮阵收缩阵行。唯一遗憾的是,革命军在他手下凶猛的湘勇,突然袭击之下还能顽强抵抗,并不是一冲即散的草莽之流,有点棘手了。
    这些湖南兵先是摸黑从革命军后面潜伏上去的,等炮营护炮士兵发现身后的风吹草动时,湖南兵离最近的一个革命军战士只有十余米的距离。湖南兵们一拥而上,护炮连的士兵只来得及开上一枪,撂倒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湖南兵之后,后面的湖南兵已经冲到他们面前。
    革命军战士挥着刺刀毫不示弱的扑上去,白刃肉博,革命军的战士也不怕。可是这些湖南兵并没有和他们拼刺刀,而是自顾自的扑向那些山炮后面,垒起有一人高的弹药箱,他们身上都困满了炸药,弹药箱也被引爆。轰!轰!轰!阵耳欲聋的大爆炸接连响起,火光冲天而起,附近的士兵无论是革命军还是湖南兵,全被吞没,沉重的山炮都被这股强劲的气流掀翻两个跟斗,狠狠的在地上犁出一条深沟,土石纷飞。
    革命军的炮营阵地算是报销了,革命军也是退得干脆利落,夏占魁部乘胜追击。两方人马咬得紧紧的,纠缠在一起,连个拉枪拴退弹壳的时间也没有,直接就是白刃肉博战。湖南兵的凶狠,也不弱于革命军战士为革命理想自我牺牲的大无畏精神。这是最基情,血腥,残酷的战斗,惨白的刺刀碰撞出火花,被刺穿的身体鲜血止不住的流,大地饱吸着鲜血,直至大地被沁满,鲜血汇聚成流。革命军死不退后,守着脚下每一寸土地。夏占魁部面对被鲜血沁透的土地,却再也不得寸进。
    夏占魁掏出老式的单筒望远镜一阵张望,战火不断的闪耀,夜间战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革命军果断的放弃了对对岸清军的进攻,兵力在收缩,依旧顽强的节节抵抗,却没有丝毫放弃这个桥头堡的意图,是在等革命军的援军。
    夏占魁看清局势之后,立刻向身后亲兵吩咐,“跟兄弟们说,给我截住后面跟着的匪党一个时辰,赏银一百块大洋。身后有家小的,我夏占魁会负责到底。”
    “喳!”夏占魁的亲兵即可转身跑去传令。
    夏占魁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下血本了。革命军实在是超乎他想象的硬茬,难怪沙场老将张彪也会革命军面前载跟斗。以前在湖南老家剿灭的乱党,就是哥老会的泥腿子和同盟会的书呆子闹事,跟占山为王的土匪差不多,缺乏训练,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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