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西军。现在他只有在咸阳坚持越久,李帅在西安就有更多时间部署防御。
同一时刻,李想亲自率领的最后一批安西军刚进入西安,尚未部署好,闻咸阳警迅之后,并没有如林铁长希望的那样坚守西安,而是开着铁甲战车,率领一支骑兵直奔咸阳。
用李想的话说:“作战指导的根本目的,在于采取攻势迅歼灭敌人。进攻是摧毁敌战斗力、压倒歼灭敌人的唯一手段,除迫不得已的场合外,均应果敢实施进攻,即使主动机一时为放所掌握,也应尽一切手段,断然采取进攻行动,挽回战局。”
“攻势、进攻至上”的理论观点和倾向是整个鄂州革命军的共同认识。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湖北战场上,虽然鄂州革命军在兵员数量甚至武器上处于劣势,而竭力组织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的原因所在。
李想在组建鄂州革命军的时候就一直着重强调精神因素的无形威力,认为精神因素是决定战争胜负的主要因素。只有官兵团结一致,扬以身殉国的气节,士气高昂至极点,以致使敌人产生溃灭的畏惧心理时,才能达到战斗的最终目地。所以,他们在根本不知道咸阳安危的情况之下,还是义无反顾,没有任何犹豫的扑向咸阳。
但是李想在看到咸阳战况的时候也是眉头紧锁。
咸阳防线前的铁丝网早就已经稀烂,而那些斜插在土中的阻绝木桩、鹿砦也已经被烧得枯黑,遍布于阵地上的除了大大小小的弹坑便是那早就已经被炸成一截半截的战壕。
“天门开了!”狂乱的叫喊声中,成群的带着白帽子的西军回回兵在挥舞着军刀的各级督战军官的弹压下,在不足百米的距离上,向着革命军的阵地起了最后一段距离上的冲击。(笔者按:他们喊的“天门开了”,就跟义和团喊的“神功护体”一样。)
“全体准备!”革命军中的军官也同时纷纷冲着身旁两侧的士兵们喊到:“上刺刀!”
李想的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看来这次麻烦大了。这样战斗,革命军受到的伤亡几乎是让人触目惊心。整个咸阳古城就几乎成了一锅沸腾的岩浆,将敌我士兵的生命成批成批的吞噬在其中。整个咸阳古城陷入在硝烟烈火之中,这是一场谁也想象不到的残酷和血腥的战斗。
李想确实被马家西军的疯狂小小的震撼了一下,也就一下下而已。这可是辛亥岁末,什么概念呢?南京临时政府已经成立,袁世凯也抛弃满廷,正在谋划清帝退位,连隆裕太后也在召集御前会议,讨论退位事宜,而这群疯子,此时竟然要“逆势上扬”,反攻西安,出兵勤王,独家采取战略攻势,堪称一绝。如果说北京的良弼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悲剧角色,那么他们这些疯子,这时还认为“偏安西北,再图中原”大有可为而为之,则充满了无自知之明,不识历史潮流的丑角味道。
所以,面对来势汹汹的马廷勷,李想指挥若定,无需精心运筹,只是开足铁甲战车的马力义无反顾的往前冲。
鄂州革命军为了达到战争的目的,一直相信,唯一的途径就是采取攻势作战,进一步的起攻击,即便是在主动权一时为敌方所掌握的情况下,也要求以卓越的指挥夺回主动权,以果敢的攻势挽回战局。进一步将战争引向胜利。而战争的胜利取决于坚定的信念、先制人的快进攻、洞察捕捉和利用战机、上下互相信任、各兵团的协调行动以及集中使用兵力等诸多方面,作战兵力的合理的投入使用,是整个会战的着重点所在,尤其是初战必须要取得胜利。所以鄂州革命军只要一投入战场,立刻就会发起进攻!
“向前进,向前进。”
犹如《革命军进行曲》唱的那样,“进攻!”永远是鄂州革命军战斗的主旋律。
西军正顶着革命军火力,强行冲上咸阳城,将大批的西军部队爬上了咸阳城头,同时残酷的白刃夺城之战。西军的回回士兵们在军官们粗野的呵斥声中,跌跌撞撞的趟着浑浊,漂浮碎冰渣,冰冷的护城河水,以最古来的攻城方式,如同蚁群样的攀爬附上城墙。城头,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和血腥拼杀时爆发的叫骂声。
咸阳城头,已经破烂不堪的五星红旗依然在天空之下舒展着,被寒风鼓噪得噼里啪啦作响。
林铁长在城头不停挥着战刀,浑身浴血。手里的战刀像是重愈万斤,呼出一团团的白雾,看来这条命就要断送在这里了,但是他心中澎湃着对于未来的理想,振兴国家和民族的心愿,绝不会因他的死而就此断送。
林铁长在砍死一个回回之后,含着微笑向东望去,那个方向,有这么一个人,会继续他的理想和心愿。
林铁长这一眼望去,茫茫雪原之上,一面如血的旗帜忽然跳入他的视线。仿佛是站在海岸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仿佛是立于高山之巅远看东方已见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
李想脚下全力突进的铁甲战车突然一哆嗦,李想的脸差点磕在马克沁枪柄上,铁甲战车上那门小口径的榴弹炮闪出橘色火光,硝烟很快又被夜风给扯碎,扬散,炮弹嗡飞着划过一条死亡弧线掠过天空,在成堆的西军回回兵中间炸起一条火柱。
西军的波队冲击正在如同浑浊的江浪樣,劈头盖脸撞上来,犹如撞上中流砥柱上。成群的身影在涌动,铁甲战车不时发出的炮弹砸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迸发出的火光之下发出阵阵的褶褶璨璨之彩,死亡之声。
“打!”随着李想的一声怒吼,铁甲战车上那四挺已经进入射程的马克沁重机枪,突然的暴吼起来。
哒!哒!哒!一道绚丽的火链如同节日里的烟花样猛然绽放而开,在距离不过五百余米的西军人群之中泼洒出四溅的血痕。
铁甲战车如虎入羊群,切豆腐一样的破开了西军山洪爆发式的进攻部队,一路是血的碾压过去。
“打!打!打!狠狠给老子打死这些狗曰的。”在林铁长粗野的叫骂声中,咸阳城楼上的革命军战士也看到这一幕,精神大震,随之用燃烧生命的方式,突然爆发出恐怖的战斗力,一口气,把疯狂的西军回回们赶下城墙。
铁甲战车后面,紧跟着千余骑兵发起的冲锋,马蹄声如雷,卷起漫天的雪尘。千余支的汉阳式步枪同时的排放出飞旋急射的子弹。马背上的革命军战士争先恐后地怪叫着,带着可怕的死亡而来。
“狗曰的,带我问候你祖宗。”林铁长依旧粗野的叫骂着,将手里的手榴弹甩下城楼去。轰!炸起的碎土雪粉纷飞之间,几个西军回回士兵顿时被炸倒,却没有立即死去,只是发出阵阵的惨嚎。
“进攻!”光着膀子,挥着马刀的马廷勷已经杀红了眼,看到革命军在西军中横冲直撞的铁甲战车,依旧命令督战队监督军队向前压,指挥着各自的部队向革命军发起冲击。
西军仅有的一挺马克沁重机关枪也被迅的架设到了冲锋的队列之中,对着冲杀在最前面的革命军的铁甲战车泼洒起了弹雨。趴倒满地的西军回回兵则在猛烈的机枪弹雨的掩护下,匍匐向前,同时还击着铁甲战车上四挺马克沁重机枪那狂野的火力。整个战线上,一时之间枪弹横飞,流矢飞射。
西军的弹雨泼洒在铁甲战车厚重的铁甲上,乒乒乓乓,连个弹痕也没留下,铁甲战车已经滚滚向前。反而是西军的回回兵们接连被飞来的子弹,给成片的打倒,这样的场景就像联合拖拉机收割小麦一样!铁甲战车上的小口径短管榴弹炮和四挺马克沁重机枪的火力打得实在是太凶猛了,几乎是贴着地皮就扫了过来,很多西军回回兵就这样成片的被打死了。
如果不是革命军只有这么一辆铁甲战车,估计死伤还要更惨重,比较从火力上比较而来,革命军队的火力强度要远远胜于着马家西军。这一点,李想再明白不过了。
“天门开了!”马廷勷像是输红眼的赌徒,他单膝跪地,双手托天。身为回教大阿訇马安良的儿子,他自然也会这一套装神弄鬼的把戏。
马廷勷身后的西军将领猛然的跳了起来,向前一挥马刀,紧跟着高呼起来:“天门开了!”
“天门开了!”也许是被马廷勷和他的将领,还有随军阿訇如此勇悍之举动而感染的原因,刚刚还被压制住的西军回回士兵们纷纷怪嚎着,爬起身来,仿佛真的有神功护体,可以刀枪不入,就这样在狂热的叫喊中发起了新一轮,不要命的进攻。
马廷勷光着膀子,身先士卒,架在肩头的马刀猛然向前挥起:“射击!”
他的唯一一挺马克沁重机关枪是整个中央位置上最为直接的火力支援。如果没有这一挺马克沁重机关枪的火力支援,也许部队更是要被革命军的火力给压制住。而既然马廷勷将自己的布置在中央位置上,也就说明着这里将是进攻的重点位置。天不怕地不怕的马廷勷想由这里撕扯开革命军的进攻方向,敢于用骑兵去撞铁甲战车,绝对是勇气可嘉。
枪林弹雨四射,手榴弹的爆炸声接连不断,而咸阳城楼上的火炮也争先恐后的砸来了炮弹。轰轰轰,爆炸的烟云接连腾起而起,碎土雪粉四下飞溅,气浪火光掺杂着炮弹的碎片在到处飞射着。
在革命军猛烈的火力之下,不断的有西军士兵倒下。
铁甲战车冲进西军阵地,就此发生碰撞之时,也就是电石火花之间,瞬刻便有数以百计的西军士兵命丧黄泉。
因为西军士兵在战斗中敢于和善于近战格斗,其利器就是马刀。一直以来的作战中严格要求进攻的绝对优越性,所以各级指挥军官在一线上,也更是强调这一点,军官向来都是要求进攻应毅然果断。
西军当中无论是哪一级的军官,在进行任何时候的进攻之时,所有的作战目的都是在于尽可能快的接近敌人,死命冲锋,从而将西军所谓的优越白刃近战的能力挥到及至。也正是因为这样,马廷勷在这个时候,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发起接连不断的波队进攻。
这倒不是因为马廷勷这些西军军官是些疯子,而是马家西军军队向来是这样认为的,并不只是在所谓的进攻作战之中,甚至就是当敌人的力量明显占优势之时,或者作战任务是防守的时候,西军的军官也认为应尽最大努力动进攻并夺回战场主动权。(笔者按:家族统制和宗教意识的作用的马家西军,能不疯狂。)
在西军的战斗意志,已经与鄂州革命军不相上下,同样的,进攻永远都是第一的,而防御则被认为是只有面对优势敌人时才被迫采取的消极方式。就便是在防御作战之中,进攻的思想也很是得到强调的,只有进攻才是正确的。
这两支同样战斗意志的军队碰撞在一起,结果就是革命军在火力之上,对马家西军形成压倒性的优势,马家西军在这种进攻思想主导下的进攻,唯一能够得到的就是可怕的伤亡数字。然而,革命军面对的毕竟是装备、战术素养相对落后的马家西军,也正是因为这样,坐在闷热的向个蒸笼一样的铁甲战车内的李想,还有那些挥舞着军刀,指挥军队进攻的革命军官们,简直就是有恃无恐。
革命军强大的火力带给马家西军的是极其可怕的伤亡,蜂群样炸窝飞来的子弹嗖嗖的四下飞过,将成片的西军士兵如同割草样的撂倒。
如此惨重的伤亡自然会让马廷勷感到暴怒。他需要的是一次辉煌的胜利,虽然为了换来这种胜利,他不惜任何的代价。可是他也不希望在没有任何进展的情况下,就把成百上千的西军娃儿们送入真主的怀抱。
“撤!”马廷勷吐出这个字,不知道有多艰难。眼看着咸阳就要到手,反攻西安顾指间的事,谁知道一瞬间,局面反转。
李想率领的援军的优势火力,战斗中给马家西军巨大的杀伤,演了一次“炮吃马”,随后革命军援兵源源开来,咸阳革命军拉开全线的反击,马廷勷也只有无奈的败逃。
战后的咸阳城依然是一副紧张而又忙碌着的气氛,垂暮的夕阳渐渐的远去在天边,只在地平线处留下了一片淡黄晕红之色,迷离的硝烟渐渐的在风中飘散。
李想从铁甲战车里走出,空气中弥散着的硝烟味被风渐渐的吹散了,可是他还是真切的感受到这扯散硝烟的微风之中,所带有的那股子浓浓的血腥味。
随后赶来的黄兴夫人徐宗汉带领的医护队,将受伤的士兵抬了下去,一些裹着绷带的轻伤员则忍着疼痛,在阵地上三三两两的抽着烟。
战场上马家西军弃尸就有900具,马尸400具,林铁长正指挥城里市民将其全部掩埋的。
此战,安西军各部队众志成城,严阵以待,在刚刚到达西安的李想驰援之下,经过十个小时的激战,打垮了马家西军对咸阳的疯狂扑击,取得了咸阳阻击战的胜利,一举粉碎了马家西军“反攻西安”的黄粱美梦。
44情到最真已无言
李想一走进战地医院,就闻到阵阵消毒水的味道,耳边尽是阵阵受伤的战士压抑着痛苦的呻吟之声,偶尔还有轻微而又急促的脚步声,这是一朵朵盛开的血色梅花染上白衣的护士和医生匆匆走过的声音。
李想在战场上杀的人多了去了,见过的死人更是不计其数,可是走战地医院,总是使他的心无比压抑。
一位脖子上围着脏兮兮的白围巾的士兵从昏昏沉沉之中清醒了过来,士兵的脑袋里一阵阵针刺样的疼痛,他摇了摇头,努力的睁开眼。
这里是医院吧,白色布帘上的赤十字徽印让士兵很快的意识到自己此时身在何处。尽管脑袋里一片混沌,但士兵还是很清楚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因为只有战地医院才有如此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也只有战地医院才有那些天使样的白色身影。
士兵仁努力的让自己醒过神来,对了,记得自己正在咸阳城楼战线上,跟着安西军副司令林铁长在指挥部队坚守咸阳,漫天飘飞的雪花,寒风如刀,飘渺如梦初醒的硝烟,寒芒耀眼的马刀,还有对了,还有一面在白色雪原招展的血色旗帜,红的刺眼。
脑袋里又是一阵阵阵的疼痛,白围巾士兵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又一次耷拉了下来,该死的。
一张秀美的面庞突然出现在上方,她似乎是个护士?白围巾士兵模模糊糊的捕捉到那张面庞上的笑意,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右胸口袋里的一张照片,中西医院的一位漂亮女护士,他最爱的女孩,脖子上围巾就是女孩送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向这位秀气的护士微微一笑。
这位秀气的护士正急忙的把这位士兵的鞋子、袜子脱下来,然后,用双手紧捂着伤员冰冷的脚,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袖筒里取暖。他的脚已经冻得像冰溜子,袖筒里暖不过来,她就干脆把伤员的双脚放在自己的怀里。
这一切,全部落在李想的眼中。这位护士,李想早认出来,就是黄兴夫人徐宗汉女士。
情到最真已无言!
徐宗汉女士的举动使在场的所有人既惊讶又感动,白围巾士兵含着眼泪,挣扎着说道:“大姐,您别这样,我脚已经不冷了。”
徐宗汉掠过额前的一丝乱发,温柔一笑:“听话,躺下别乱动。”
白围巾士兵还想挣扎起来的时候,一只沉稳坚定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躺下!”李想向着白围巾士兵微笑着说道。
徐宗汉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略敢惊讶的说道:“李帅,你怎么来了?”
“不来看看,这怎么行?”李想不禁感叹道,又顺便问白围巾士兵,“士兵,你叫什么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