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是李想展现不负众望的时候,他立即命令一部分兵力加强楚望台一带的警戒,“吕中秋,你带领一个连的兵力驻守楚望台,一定要坚守住阵地。打开中和门,迎接南湖的起义军的入城。”
同时还须派人与城内外其他革命部队联系,这样一盘散沙的举义会被清庭个个击破。“蔡济民同志,你快派人联系城内外举义的各标营。革命需要集中力量统一号令,才能推翻垂死挣扎的腐朽清庭。传我湖北革命军临时总指挥的命令,各路起义军来楚望台会师。”
在这硝烟四起的武昌城,黑夜也无法遮掩战火的弥漫。各门各户的小老百姓都紧闭的门窗,躲在被子里簌簌发抖。偶尔一声小儿夜啼,立刻被惊慌失措的大人死死的捂住嘴,直至闷毙。等待大人们发现小儿没了动静,也只能抱着尸身发出无声的哭泣,肝肠寸断。此刻黑夜里下起小雨,老天爷也在为这些无辜的人们哭泣。
在各路起义部队向楚望台集结的同时,一条条号令发散下去,李想的思路清晰的惊人,揣测现在总督衙门、八镇司令部也应该受到消息,也正在组织可靠兵力。“现在我们必须马上进攻总督衙门、八镇司令部,不能给瑞澄、张彪他们喘息的机会,收拢可靠兵力反扑革命军。同志们!跟我上!”
李想一马当先,所有士兵蜂拥而上,杀向湖广总督衙门。
李想算好了,只要能拖住总督衙门、八镇司令部,使他们无法制止内部响应的各路新军,而更多处于观望状态的新军,自会相继起义加入革命军。
此刻,大清帝国湖广总督瑞澄,正背着手在大厅里转圈圈,身上披的补褂蜈蚣扣也扣错了。传令兵进进出出,噩耗一个接一个的报上来。真不知早上还情势大好,昨夜破获准备造反的匪党巢穴,抓了一帮匪党,应该可以安堵一方啊?怎么今天晚上他们还敢造反?而且各标营里都发现造反的革命党?
城里城外,火光与枪声四起,硝烟弥漫。枪声已经响到总督衙门附近,匪党们喊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号子,堂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都府衙门边上的八镇司令部,机枪阵地的机枪吐着火舌,突!突!突!的就一直没消停过。瑞澄心里也突突突的直跳个不停,此次风潮不同以往,此次匪党的凶悍不同以往。
东西厢房的几房小妾哭哭啼啼,都在收拾细软。丫头老妈子打着包袱,惊慌失措的四散乱跑。瑞澄突然站立在门口,定定的望着院外被城外大火烧红的天,火势正旺,夜里的这点小雨根本浇不灭。他手里死死的抓住挂在腰间的一串钥匙,满脸的肥肉不自觉的跳动着。
站在门后的老管家忍不住劝道:“老爷,快下决定吧,准备也需要时间。”
瑞澄犹豫再三,才说道:“把我的十口大箱子抬到后院去。”
老管家又问道:“几位夫人呢?”
瑞澄又是一阵肉痛,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吼道:“不该你管的事情就不要多管闲事,快我交代去办了!”
“是,老爷。”老管家毕恭毕敬的退下,弯腰低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3一百年太久三
八镇司令部就隔着湖广总督衙门一条窄窄的小巷,现在这条小巷硝烟弥漫,流弹乱飞,这几步之遥却成死亡绝地,与湖广总督衙门的联系彻底断绝。现在湖广总督衙门和八镇总司令部各自为战,唯一庆幸的是由前任湖广总督张之洞请德**事专家设计的碉堡楼子,正建在督镇之间的小巷子拐角处占据高地,碉堡楼子里机枪喷吐火舌,把两督镇两边防御的滴水不漏。
第 017 章 结好?这革命能成功吗?吴兆麟彻底的没了主意,现在是下不了贼船。他掏出怀表打开一看,又过了一个转钟,有半个时辰了。
吴兆麟扭头一看李想,他还是一副毫不紧张的样子,还有心情收买人心,在危险的战场上与士兵们没心没肺的笑骂。其实在危险的战场,谁不会紧张?李想也很紧张,这一战,事关国家的命运。可是他现在是一个统帅,这里每一个士兵都会叫他一声“大帅”,责任在肩,他的任何负面情绪都不能表现在脸上。
李想能够切身感受到士兵们的紧张,如果起义失败就是造反,是要诛族的。他必须让士兵们知道,他们的大帅对起义有必胜的信心。李想在士兵当中慰问,给他们打气,这些事做起来也越来越自然。李想对起义必胜的信心在传染,士兵们开始忘了战场的紧张,胆气回来还能不时的笑闹一番。
吴兆麟拉过李想到一边,小声说道:“你看现在士气正旺,我们不如不要等后援起义军了,组一个敢死队把碉堡楼子给拔了。”
李想脸色一沉,“不行,这样伤亡太大。”
吴兆麟急急道:“我李老哥,夜长梦多。楚望台现在都还没动静,这边不能再拖了。天一亮,汉阳和汉口两镇就会派兵过来镇压,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我看,各营都是在观望,看我们能否拿下督镇。如果我们天亮之前能拿下督镇,他们才会响应起义,如果我们天亮之前拿不下,他们会对我们倒戈一击。”
这样的事情,李想有绝对的信心不会发生。“吴大哥,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新军各营里能支持革命的至少有三分之二,等一等,不用急。”
吴兆麟也知道革命党人在新军活动密切,却不知道革命党人如此大胆,整个湖北新军都快成革命营了。他睁大了眼珠,还是不放心的说道:“这碉堡楼子早拔也是拔,晚拔也是拔,想要进湖广知总督衙门和八镇总司令部就得拔。伤亡是不可避免的,早点拔了碉堡楼子我们都可以早点安心。何况有门板做挡箭牌,伤亡应该不会很大。”
李想心里一阵恼火,就是这些人的软弱胆小断送了辛亥革命,便宜了大胖子袁世凯。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宜搞分裂要团结,李想非把他打成个二级残废。现在只有奈这性子解说,“敌人的火力太猛,完全就是把我们压着打。这门板再靠近一点碉堡楼子,就得报废。在这样的巷子里,我们的士兵密度扛不住敌人的火力,跟添油没区别,添到天亮也添不满。”
“哪该怎么办?等敌人把弹药用完?到时候天亮了怎么办?”吴兆麟紧张的脑子一团乱麻,平时的谋略一成使不出来。
李想拍拍吴兆麟的肩膀,“放心把,我们可以用大炮压制敌人的火力。”
吴兆麟长吐一口气,放松下来。“哦,对!我们还有大炮,大炮在城外。南湖炮八标,沙湖炮十一营他们也快准备好了吧。”
李想指着城南城北外的火光,火光稍稍暗淡,已经不复初起时的冲天威势,火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是起义的信号,南北两大炮营都已响应,再等一会儿,不会等太久了。”
一百年的轮回都逆流而过,不在乎这一点时辰。
虚张声势的攻势一直还在进行,李想派三组士兵按梯队出击,轮番休息。李想的要求就是不听到进攻,不给敌人休息的时间。反正又黑又雨的夜里,敌人也分不出真假。李想把动静搞的超大,给这些满清余孽造出风声鹤戾草木皆兵的错觉。今夜的疑兵之计,被李想使的出神入化。
大街小巷两边店铺的门板,基本上都给李想的湖北革命军征用了。当然老百姓盖的被子也被征用了不少,在门板上蒙床棉被也上李想的主意。
张之洞治下,武昌城民风开化,而武昌城的近代工业也沿海城市差。这一切也是革命发展的养分,武昌城民众也多知革命事。李想湖北革命军除了征用门板棉被之外没有再挠民,民众也不再那么害怕。这些革命军与当年少杀抢夺的杨洪长毛不一样,与坚硬掠虏的八旗子弟不一样。
李想严厉要求革命军的纪律,现在发挥出了他的功效。退下来的两个梯队,都只是坐在大街两边店铺屋檐下的台阶上休息,受伤的士兵也只是躺在满是枪眼的门板上休息,都老老实实的不踏进敞开的店铺一步。
观望一阵的老百姓,也能感受到这支部队的纪律与众不同,也许是看到士兵中有某个亲人,或本是就认识的友人,胆大的人就敢出来端些茶水送来,或帮助照顾一些受伤的士兵。军民鱼水情,就是这样慢慢建立起来。
湖北新军素质本来就高,就为这一碗水也道谢不断。就是这些知识青年军人的这份谦逊和礼貌,彻底征服了这些生活在乱世兵灾恐惧下的民众。一个军队要赢得民众的认可,说容易也就是这么简单,说难也确实难于登天。老百姓在乱世受的苦太多,兵祸、苛政,还有东西两洋列强的压迫,也都老百姓在承受。
这些热血青年参加革命,就是为了国家不再瀛弱受人欺辱,人民能够太太平平过日子,不再让生命受朝夕不保的死亡煎熬。就因为老百姓送来的这碗茶,年轻的军人们认为,为来他们拋头颅、洒热血都值。军人从来都是遭人唾弃的营生,什么时候这么受老百姓尊敬过?军人心中的感动只能用血来报答,用生命去维护。
躲在阁楼上的某个老人,在窗前偷看街巷军民一心的场面,只能默默的流泪,天要变了,满清完了,彻底的完了。这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场面,只是记载于古藉的传说。他们是正义之师,是来终结这个腐朽的满清王朝,是来铲除这些横行中华的东西两洋妖魔鬼怪。
李想看着现在情形,欣慰与激动难以言表。这支军队的灵魂已经诞生,是环绕在他们身上的荣耀,注定会写下千古流芳的历史。
4一百年太久四
大街两边的屋檐已经滴水成线,秋夜的雨水打湿长街。萧瑟的秋风升起薄薄的寒气,革命军的战士依旧保持着热火朝天的干劲,士气正旺。一个梯队撤下来,另一个梯队跟着就补了上去,不给敌人任何的喘息的机会。
老百姓已经把这些在屋檐下躲雨休息的革命战士拉进店铺里,生起炭火给战士们烘烤被秋夜雨水打湿的衣服,甚至还端来热呼呼的姜汤给战士们驱寒气。战士们在这短暂的休息时间,围在炭火旁喝着姜汤,温暖是由心而生。
战士们当年参加新军,多是迫于生计。满清八旗绿营的名声有多臭,那是天下皆知。为此他们不知遭受过多少白眼,即使最亲近朋友,还有一向关系良好的亲戚,都是见到他们躲就远远的。邻里们表面上对他们的尊敬,多是畏惧他们身上穿的狗皮,背地里不知戳了他们多少脊梁骨。老百姓真的是恨透这个满清朝庭,连带着与之有关的一切。
如今参加革命,一夜之间就获得老百姓的理解和认可。以前不受老百姓待见都已经麻木了,可以装作毫不在乎。可是手心里捧着的老百姓送来的热姜汤,唤醒他们心中的温暖,是战士们身为军人等待多时的荣耀。他们可以为了国家,为了人民默默的流血流汗,并不是他们不想要老百姓理解,是渴望已久。
战士们湿润的眼眶有忍不住的热泪,感动只是乡亲父老一句问话一声关怀。战士们没有太多的废话,只为这些受苦难受奴役受压迫已两百十多年的老百姓,誓要把腐朽的满清朝庭推翻。
秋雨绵绵,根本不见停的势头,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只是武昌城里城外四处火光闪耀,硝烟弥漫。即使李想只是虚张声势的进攻,这一战的辛苦也完全超出他的想象。惨烈的厮杀声一直未停止过,敌人占据高地,拥有压倒性的凶猛火力。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战士牺牲,但是受伤的战士不可避免的在增加。如果没有老百姓在后方无私的帮助,战士们是无法在如此高强度的作战环境下还依然保持战意高昂,李想手下两个连的厮杀,竟然杀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此时,楚望台已经集结近三千起义部队。蔡济民立刻带着部队杀到督署,在战火纷飞的最前线,他看到这令人难以相信的一幕。老百姓在后方支援革命军,帮助救护伤员,运送战略物资。这样的军民一心,是从没有见过的情形。赶过来的革命军人,都为这一幕而感动。事实告诉这些知识青年、热血军人,他们的选择没有错。
他们从前受老百姓的厌恶,还不都是这个腐朽的满清朝庭造的孽,这个封建王朝至始之终都没有做对过一件事情。割地赔款,这个国家民族受尽屈辱,连东瀛鼻屎大的一个岛国的小矮子,也敢骑在满清朝庭头上撒尿。拥有五千年文明传承至今的古国,四万万同胞,从来没有见过如满清这样丧权辱国的朝庭。
绵绵秋雨,如丝不断。李想顶着大瞻帽,一身西式的新军军装已经湿透,他从行走在夜雨弥漫的战火硝烟里,英气逼人。
蔡济民受到李想从战场带出的无形威压,拍的一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大帅,湖北革命军集合完毕,听候指示。”
听到一声大帅,李想心花怒放。本来李想阴沉着一张臭脸,是对蔡济民拖到现在才赶来战场十分不满。李想积蓄了一肚皮的骂词,瞬间烟消云散。
李想拍着蔡济民的肩膀,强忍着来自心底的得意劲儿。“革命军的组织如何?”
蔡济民挺直了摇杆,回道:“都已经选好临时的队官、营官,只等着大帅的命令。前方的同志已经辛苦了大半夜,接下来的战斗就交给我们吧!”
蔡济民身后的战士看到前方的拼杀,早就一阵阵的热血上涌,恨不能早点上前血战。现在一个个把摇杆挺的笔直,呼吸都变得粗重,誓要在后勤帮忙的父老乡亲面前好好表现一番,都是湖北新军出生,不能让人小瞧。
熊秉坤刚从战场退下,满脸的烟熏火缭泥污黑灰,刚在屋檐下坐下喘口气,听到蔡济民的后半句话就跳了起来。“我们一点都不辛苦,我们还能战斗。”
本在街边店铺里休息的两个梯队,也都跑上街头七嘴八舌的喊道,“谁说我们累的不行了?我们还能战斗!”血性激发出来,谁也不甘心示弱。个个打了鸡血似的叫囔,“大帅!我还能战斗!”
搞得蔡济民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刚来的革命军战士也都无话可说,毕竟经历战斗的不是他们。李想挥着手,把好不容易战士激动的情绪暂时压下。他高声喊道:“同志们!你们的心情我了解,今晚有你们流血流汗的机会,不过你们现在都给我休息好,养好精神准备接下来的大战。”
这些战士经历上半夜的大战,早就对李想产生信任,都纷纷回到店铺里休息。只有熊秉坤不去休息,就跟着李想。李想无奈的说道:“老熊,你快去休息,跟着我干什么?你看你鼻涕流出来了,别感冒了,快去喝碗姜汤。”
熊秉坤卷起袖子一擦就了事,他只在战场上滚一个来回,书生意气全丢了。“我没事!拔这个碉堡楼子的任务,你必须交给我。我辛苦了一个晚上,这件大功谁也不许抢。”
蔡济民在旁边扁扁嘴,小声道:“首义全功都给了你们,你让我们三、四千人在这里喝西北风啊。”
熊秉坤瞪着远处碉堡楼子,在黑夜里闪异亮都光芒。“蔡济民,我们虽然是老同志,可这件事情我绝不让步。你们可以进攻湖广总督衙门和八镇总司令部,抓到瑞澄或张彪也是大功一件。”
李想赶紧打住他们都争吵,“革命事业,没有大小。只要是对革命有帮助的,大事小事都要人去做。放心,每一个人都有机会为革命贡献一份心力。蔡济民同志,召集所有营官开会,我要布置作战任务。”
李想这个湖北革命军都临时总指挥做都颇具威信,战斗到现在布置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