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把北洋军送出武胜关,李大帅应该不会责怪我追击不力吧。”李西屏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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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和平之诚意下
王精卫卓立江轮洞庭号甲板之上,极目长江两岸。
此时夜幕降临,在武汉三镇再度繁华起来的灯炷映照下,天上星月黯然失色,似在显示李疯子的兴起,使南北各方势力亦慢慢失去往日的光辉。
王精卫清秀懦雅,貌姐美妇,神色淡定,一对眼神却又深邃莫测,有一股震慑人心的清新气息。
这艘船乃武昌政府代包的一条约有七、八百吨的上游小江轮洞庭号,正升满气压,以快似奔马的速度,朝长江下游上海开去。
王精卫目光落在繁华汉口城外的江边码头,泊满大小船舶,点点灯火,有种说不出的在繁华中带上苍凉的味道!
但王精卫的心神却紧系在怀内袁世凯亲笔写给黄兴的一封信上。南北和议,最重要的还是要看黄兴的态度。
织布局的双方会谈约半小时,没有谈出任何的进展。冯小戥这些鹰派根本没有和谈妥协的心思,而唐绍仪等人也把和谈的心思放到了上海。
在双方公开会谈期间,汉口英领事戈福代表*极力支持袁世凯政权,声称:“中国战争若继续下去,将有危于外人的利益和安全”。它们在政治上、军事上、经济上、舆论上向南京武昌政府施加压力,促使它尽快向袁世凯妥协。但是,李疯子代表的这群疯子会害怕这些洋人施加的压力?
于是以革命军方面的和谈代表伍廷芳尚在上海为由,双方默认和谈地点改在上海进行。
当晚,唐绍仪等一行遂搭乘洞庭号轮船由汉口前往上海,武昌革命军方面也有和谈代表胡瑛、王正廷同乘洞庭号前往。同行的除了代表以外,尚有顾问、秘书等共约四十余人。
初时,在船上忽然发现多了王精卫这位美少年,大家很觉得诧异,倒也有几个人看着王精卫有些面熟,又想不起什么地方见过。后来,经人介绍,才知就是名赫一时的谋炸摄政王载沣的汪兆铭。
王精卫美目修眉,白色西装,恰如临风玉树,飘逸风流,穿上之人一见便对他生出好感。
冯耿光走上甲板,看到王精卫清丽的身影,走过去,同迎着江风,道:“兆铭君,你我同县、同庚,在我十七岁的那年,曾同你在家乡番禺县应童子试,彼此会过面。当时你很腼腆,面如敷粉,背后拖着一条扎着大红辫绳的紧长发辫,动止娴雅,状若好女子。后来你还获得县试案首,所以我对你可是印象犹深,可不知道兆铭君可还记得我。”
王精卫嘴角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道:“岂敢!”
他们在船上握手忆叙前事,从应试谈到炸摄政王,倒也忘了江行的寂寞。王精卫年纪虽轻,阅历不少,见地、口才都很不差,一船人都被他忽悠的晕呼呼。
汉口。
清廷署理湖广总督兼 第 245 章 议员之令,然势力微薄,罕有应者。新内阁一付空场面,机关已失,万难支持,虽有圣贤,亦将束手,识时务者为俊杰,应天顺人之举,即为福民利国之媒。以清廷之存亡,与中国之存亡,两两相较,孰轻孰重,无待蓍龟。吾恐欲救清廷,转危中国,本求建勋立业,适所以杀身隳名,区区报纸之攻击,犹其末焉者也。老友与大树亦道谊交,何不乘间进以危言……”
张馥卿警觉的打断地道:“危言?危言耸听!?”
廖宇春失笑道:“……何不乘间进以危言,能于此时上书枢府,密陈危亡大计,请皇上效法尧舜,俯顺民情,以揖让而布共和,事成则为首功,不独前嫌尽释,即天下后世,饮水思源,有不颂德歌功,馨香祷祀者哉。万一不成,急流勇退,至公之心,昭然若揭,亦足取谅于世人。倘计不出此,妄肆武力,以仇杀同胞为事,甘冒天下之不韪,为人民之公敌,身败名裂,为天下笑,窃为大树不取也。春二十年辛苦,积有微阶,岂不欲帝政长存,为纡紫垂青之地。无如世变日亟,祸悬眉睫,嫠妇尚不恤纬,况爱国男子乎。”
廖宇春口沫,说得振振有词,无非就是游说北洋军,配合袁世凯演一出陈桥兵变,把紫禁城的孤儿寡母轰下台。张馥卿可不敢应承,只是默默带着他们往军司令部走去。
廖宇春三人坐在军司令部一节火车皮里,喝着热茶,陪侍着的他的是副官李君壬霖、郑君士魁。
几个人不但是熟识,关系更是非比寻常。故而两人说起密话,一点顾忌都没有。
冬天夜里非常寒冷,几人围在火红的碳盆前,李壬霖拥衾畅谭 第 245 章 。”
廖宇春摇头叹息:“奈何冯军统竟如此行色匆匆,未能密陈计画,诚憾事也。”
再略谈数语,廖宇春等人就急着要去探一探现充段祺瑞第一军的参议靳云鹏。冯国璋已经交卸,会晤段祺瑞更具效果。
在段祺瑞行辕,靳云鹏密告他们,他们的计画,可以实行,此间参谋,徐树铮、曾云沛,亦颇赞成。旋谒段祺瑞密陈大计,且述与夏清贻南行疏通之策。孔文池亦在旁怂恿,极言此行关乎大局,段祺瑞甚韪之。并订密码电本,交靳云鹏收藏。是日又闻议和大臣唐绍仪,已赴申江。一行人再访陈紫笙,兴辞后,廖宇春门生张孝慈第四镇执法招饮。席间晤民军将校胡捷三、陈成城两人,最后夜寓金台宾馆。
232为时已晚上
蛇山的郁郁葱葱之间,黄鹤楼俯瞰武汉三镇。黎元洪、冯小戥登上黄鹤楼,透过望远镜遥观汉口的情况。
日出东方,天地一片苍茫。
今早,段祺瑞正式照会驻汉口各国领事,宣布自现在防区撤退,以表示北洋军对谈和的诚意。
黎元洪放下望远镜叹道:“只看敌方撤退的布置,便知段祺瑞、徐树铮是精于兵法的将才,而北洋军士兵表现井然有序,也是一直强军,只可惜效忠的是袁世凯,否则若能为民党所用,可大增革命胜算。”
冯小戥点头同意,撤退之时,最忌讳士兵混乱,指挥不灵,导致自乱阵脚,与敌可趁之际,比起交战更加的考验士兵的素质和将领的指挥。不但是宿营地和指挥部,保障安全的庇护需要着重考虑,储备粮草和器械的供应站也需要考虑,更是要扼据撤退的战略要点,阻止敌人进犯。
对方撤军时军容整齐,秩序亦佳,所有撤退的队伍,均整装集合于所在地之原野,每一大队分若干排,成纵列形,伏地卧下。对汉口构成威胁,又令革命军无法进逼,收复失地。
黎元洪又道:“你看北洋军撤退的方式, 第 246 章 的……革命军准备何时渡江去汉口……”
看天色时已近申时。天气虽然寒冷,但是街上行人很多,皆汹涌的爬上武昌城墙,想要看汉口撤退的北洋军。武汉三镇,战争的乌云笼罩,没有比这件事情更让民众关注的了。
黄鹤楼下的石阶是两排合抱粗的槐树蔓延之山下,浓绿欲滴,给人一种幽静深远的感觉。
长江一水横断龟山和蛇山,但见阳光下波光粼粼,水气沁凉,一阵寒风扑过来,二人都是精神一爽。
“革命军渡江那里不用你操心。”冯小戥沉思着说。
黎元洪心神一凛,知道李疯子的人对他警醒着呢,也就不在做声,免得惹来无端的猜疑,李疯子的心狠手辣他可是见识过的,曾经疯狂的用“意外”手法,把躲在汉口租界的满清余孽暗杀的干干净净。
半晌,冯小戥又道:“办成一件事本来就难,革命党人不可因为一点困难就灰心。昔日永乐皇帝起兵,进攻南京船行无风,有畏难之心。周颠子说,‘只管走只管有风,若不走,一世也没有风!’这是哲言啊!永乐若不是听从了这话,明史只怕从头到尾都得改写!如果因为惧怕洋人船坚炮利,租界国土就永远不要收复了!”
黎元洪抬起头,默默注视冯小戥,这是一群疯子,他们无所畏惧!或许,是因为这一群为信念坚持到疯狂的人,才敢挑战北洋强军,才敢挑战欧西列强。或许,是因为这一群为理想义无反顾到不惜命的人,才能挫败北洋强军,才能挫败汉口洋人。这样的疯子,不好招惹。
黎元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理由,使他们这样的疯狂,这样的执着……但是冯小戥说的收复失地,听来却是让他早已冷却的血脉渐渐升温,像是远去的青春,忘记的理想又回来了……
他半晌才道:“李帅掌舵,我也来打桨!这是替国家替民族挣生存的大事……”
冯小戥没有说话,只意味深长地一点头。
突然,他们的屏风背后伴着筝声,传来一段歌词: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也许我的眼睛再不能睁开,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怀?
也许我长眠将不能醒来,你是否相信我化做了山脉?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土壤里有我们付出的爱。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土壤里有我们付出的爱。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血染的风采!
这是流传在北边战场的一首歌,随着偷偷送回汉口租界教会医院的革命军伤兵,而流传在武汉三镇的大街小巷。最朴素的语言,诉说着充满闻者落泪的深情和战士们忠贞的理想。在武汉三镇,谁家没有亲人在北边战场流过血?万人传唱的这首歌,既是家人对战士们为革命血战的支持!
冯小戥陡地想起了什么,他吁了一口气,嗫嚅了一下,舔了舔嘴唇,却什么也没说。
在汉口,中外人士围观的有数千人,均啧啧称道。
撤退的北洋军仅外观已是气象肃深,军容鼎盛。军容整齐的北洋军,按部就班的缓缓撤退,更感受到这个军队坚大的防守力量,所有撤退的队伍,均整装集合于所在地之原野,每一大队分若干排,成纵列形,伏地卧下。第一排开动,第二排起立前转,第三排收拾枪弹、最后一排伏地,持枪实弹掩护,逐次如式退尽。加上北洋军以快枪利炮,纵使李疯子尽起大军,想攻下这撤退的北洋军亦要大费工夫,且须付出惨痛代价。
撤退的北洋军知道己方已在千家岭战败,而且补给断绝,撤退也是无奈之举,但是越是这个时候,他们越是要表现的趾高气昂,气势上不能再输。
这声势浩大的撤退,也是为了震慑日渐嚣张的汉口民众,现实北洋军真正的实力,告诉天下人,他们不是被李疯子打败的,他们是为了表示北洋军对和平的诚意,主动撤出汉口,撤出湖北!
这个主意,毫无疑问,是段祺瑞的智囊徐树铮出的。
北洋军威慑汉口民众的目的已经达到,放下手头工作的汉口民众走上街头,只是忍不住隔远偷眼看他,既敬畏又带着浓烈的敌意。他们实在被北洋军欺负惨了,看到北洋军这样声势浩大的场景,似乎又想起北洋军杀入汉口那个血与火的夜晚!
只是这情况,已教暗自混在汉口民众之中的军统头子金兆龙和中统头子吕中秋心惊,他们以前在的革命军比起来只是一盘散沙,只好希望在北边一系列的血与火的不断淬炼之,现在会比较似点样儿。不过想想北洋军都被看起来一盘散沙的革命军逼的撤退,他们也就释然了。
金兆龙低声道:“我在一个月前早潜来此地,勘察地形,为我革命军预作准备。大帅委我们两人以重任,一来是因我们熟悉汉口,二来是因我们和本地哥老会向有交情,更重要的是大帅对我们绝对信任,如此明主,值得我们以肝脑涂地为报。”
“是为革命,为理想,为中华民族的明天!”吕中秋冷冷的道,金兆龙表忠心的江湖嘴脸让吕中秋有点不舒服。或许吕中秋还记得金兆龙在刘家庙欺负他们几个小乞丐的日子,算是有点旧怨。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并不是第一天出来混闯,在哥老会里不止有交情,辈分还不低,不然大帅为何会选择你去整顿哥老会入军统!”金兆龙嘿嘿笑了两声,并不做反驳,吕中秋可是跟着李想从刘家庙走出来的铁杆心腹,吕中秋接下去道,“北洋军此次撤退不止声势浩大,定是几经反覆推敲,阵脚稳固,根本不怕攻击。所谓不能趋利避害,是驱万众自投死所,非天之灾,将之过也。这一点,北洋军做得一点不差。看看北洋军,无不是精挑出来的优秀战士,至于隔江武昌黎元洪的那些手下,不用我说大家都晓得是甚么货色。期望他们可以渡江追击,那是痴心妄想!”
金兆龙顺着吕中秋的口气接下去道:“北洋军的士兵当初都是袁世凯在小站练兵,亲自监督挑选的。听说袁世凯选兵有他的一套,首取胆气精神,次取膂力便捷,认为伶俐而无胆者,临敌必自利;有艺而无胆者,临敌忘其技;有力无胆者,临敌必怯,俱败之道也。”
吕中秋不屑道:“大帅说过,北洋军只懂向利益看,才会湖北干出人神共愤事情,人心离散是迟早的事情,被民众所弃也是迟早的事情。我们革命军为家园,为民族,为共和,为民主,为自由,不仅作战勇敢,且服从军纪。北洋军虽然有的是精兵强将,可惜靠向袁世凯这不知时代潮流的蠢人。”
金兆龙可不知道吕中秋玩的是欲扬先抑,只有苦笑道:“袁世凯不是那么不济吧?”
此时撤退的北洋军同时吆喝致敬,整齐划一,倍现威武。
吕中秋轻蔑的看了一眼,冷哼道:“世界革命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孙子兵法有云:兵以何为胜,以治为胜。且必须治强盛之军。北洋军只不过外强中干,在湖北干出人神共愤的丑事,足以明白袁世凯的治军不严!所以北洋军先胜而后败,如今被逼无奈的撤离汉口。知兵还要懂用人,共书又六:谁谓任贤而非军中之首务也?天下贤才,自足供一代之用。不患世无人,而患不知人;不患不知人,而患知人而不能用。知而不善用之,与无人等。如此才能投之而往,如手之使指。若袁世凯真的知人善用,就不会去用冯国璋,李纯,王占元这些残忍好杀之辈!袁世凯有这些残忍好杀的部下,只会使袁世凯越来越背离民众,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天下公敌!”
金兆龙眼前所见之北洋军,人人士气高扬,斗志鼎盛,早暗自心惊,但是吕中秋的话却更使他心惊!兼之吕中秋说话虽愈来愈不客气,而且句句从实,眼前北洋军撤离汉口便是铁一般的事实佐证!只有脑子正常的人,就不会相信段祺瑞对外宣扬的那样,北洋军的主动撤退是为了和平之诚意!谁会愿意放弃到口的肥肉,而且还是仅次于东方明珠上海的第二大港口城市,东方的拉斯维加斯,除非是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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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为时已晚中
蹄音骤起,踏上跨过聂河的三道铁桥时更是轰隆如雷鸣。数百骑从桥头处钻出来,均是缓骑而行,小心翼翼的神态。跨国三道桥的北洋军只有这数百来人先头部队,迅快地散往两边山头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