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有两个弟兄倒在了那里……
轰,一枚北洋军小钢炮打来的榴弹在距离不远处炸开,劈头盖脸的碎土块噼里啪啦的散落而下,砸在周吾的大檐帽上,脑袋一阵生疼。面颊上更是被碎土里的石子给擦得血痕斑斑。
“妈的,拼了。”周吾咬了咬牙,猛然扑上前去,擦着田埂边就扑了过去,手中的博朗宁左轮手炮一通猛放,将几个北洋军打翻在地,掩护着小兵他们向二班副和柳大胡子他们靠拢。
老马半趴在坟堆后,抵肩的马克沁机枪不时的吐出道道炙热的火焰,抛壳挺将滚烫的弹壳不断弹出,叮叮当当的掉落满地。
整个战地都已经接连的乱作一团了。哧哧冒烟的手榴弹打着旋的带着自由落体的轨痕飞落在满是血污、弹壳、尸体碎片的泥土地上,砸出一道道照亮四下的火柱。枪弹在四下里横飞着。
-轰-的一声,一团火光在背后炸开,强劲有力的气浪挟掺着热焰从头顶上怪啸而过。周吾缩了缩脑袋,啐了口唾沫。
看着看着接连被子弹追得屁滚尿流的师座周吾,二班副大声的吼道:“火力掩护!”
两名侦察兵一个跃进,飞身而出,透出两枚手榴弹。-轰轰-的爆炸声接连炸响,飞舞着的破片和气浪驱散了绽放出的烟云,腾放而开出炙热的火光。
-轰-一北洋军打来的一枚小钢炮弹近在咫尺的而下,60毫米迫击炮扔来的杀爆弹释放出的死亡破片带着欢腾而开的气浪将诺大片战地吞没。
周吾运气非常的不好,被重重的推搡了出去,气浪将他掀翻在土坎下的一窝草丛中,一名榴弹手也被抛飞了出去。但是他的运气又非常的好,身上毛伤也没有,另一名战士则没有这么好运了,他的身躯挡住了几乎全部的金属破片,当血肉模糊的身躯被高高掀飞而起的时候,周吾感觉到了自己的鼻子阵阵的酸。
又是一长梭的机枪弹点点飞舞而来,刚刚爬起身的周吾脚下一个趔趄,又一头栽倒。
北洋军机关枪-哒哒哒-狂啸的机枪弹雨劈头盖脸的横扫过来。几乎将周吾被捂在了那里,北洋军也看出周吾是革命军中一个大官。
刚刚射杀了一个北洋兵的柳大胡子就在这时发现了师座周吾的危险,抢忙的一拉枪栓,将一枚毫米子弹推入了汉阳造枪膛。张弦待的撞针收紧了蓄势,随时准备撞击向那黄铜帽的底火。
微微挪了下身子,柳大胡子微微一歪,微显瘦削的右肩顶住了山寨79毛瑟步枪那平直的枪托。
一个趴在土沟旁,正如同小田鼠样露出小半个脑袋的北洋军机枪兵被压下了准星处。
密布着螺纹线的黑森森的枪管内,毫米子弹那尖锐的弹头带着点点金属的暗泽。微微扣下扳机,收紧的弹簧势能倏然转化成强烈而出的撞针动能。
那个北洋军机枪兵已然被压在了死亡线的边缘处,-砰-,虽然撞针狠狠砸向了弹壳尾断,巨大的动能由于子弹内部的装药的剧烈燃烧而转变称内能。火药气体旋即产生巨大的压力将弹头推出。沿着密布的螺旋线,火热的弹头破空而出,清晰感觉到二道火的柳大胡子微微侧身,他可以见到那露出半个脑袋的小田鼠-突-得一下歪头瘫在一旁,一股浊红惨白之色微带着曲线抛洒而出。
侧着身躺在土堆后,压力骤降,周吾抬手探出枪,冲着不远处的一群北洋军士兵狂乱的扫射着。博朗宁那短促的射击声如同重锤样的沉闷在枪炮声大作的夜空下
滚烫的弹壳胡乱蹦跳着落下,破风带火的子弹头在因为烟火与染血而变得灼热的夜空下撕裂一个又一个北洋军士兵的身体。狠狠地钻开小小的弹孔,粗鲁而又暴虐的撕开肌肉纤维组织,扯烂薄弱蝉翼的内腔粘膜,翻滚着旋出可怕的内腔创伤。
血管、神经组织、以及柔弱的内脏在子弹的质硬面前显得那样的脆弱。当金属和化学成分占7o%的水分所构成的肉质相碰撞时,那完全就和穿透一块豆腐没有什么区别。
由空气进入肌体,运动介质猛然生变化,创道周转的组织受到失稳高运动的弹丸作用,瞬时空腔顿时形成,尽管肌肉组织具有极强的弹性作用,但仍然无法使得大量受损的肌肉组织恢复到原有状态,一个永久性的空腔就此形成,而同时,由于骤然加大的阻力,猛然释放出的弹头能量被以压力波的形式向四周迅传开,当动能与势能携带着灼热撕开那密密层层交叠编组的肌肉时,鲜血不可避免的从创口处被释放了出来。
整个炮兵阵地的周围已经成了一片血肉满地的杀戮之地,密集的机枪弹雨和诡异而来的步枪弹弹将任何一个试图反击的北洋军直接打得血肉横飞。
周吾兴奋的盯视着那几门北洋军的克虏伯山炮。在这几门山炮的周围躺倒了太多的北洋军士兵。一具具奇形怪状的尸体保持着临死前的那最终定格的动作。
嘿,又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从一门火炮的炮身后缩头缩脑的冒了出来,一长梭的机枪弹纷飞了过去,敲打得炮身叮叮当当作响。躲在炮身后的北洋军一个箭步起身,几乎就在同时,一枚从侧面打来的毫米子弹呼然而至,巨大的冲击力将他锤倒在地。侧脸完全被飞旋而来的子弹给打得开了花,狰狞的创口处,污浊汨汨得流了出来。
“敌人大部队正在往回走,如果继续,我军伤亡恐怕很大,师部怕咱们再也无法顶住……”看着一脸兴奋的周吾,师部被李想遣出来的通讯员把到了嘴边的话楞是说不下去又给咽了下去。
周吾显然是注意到了他欲言又止,皱皱眉头,“有什么话说吧,干嘛吞吞吐吐的?”
“北洋军这次准备的装备如此之强,进攻意志如此之大,而我军又成疲惫之师,大帅担心……”抬眼看了下正兴奋的盯着北洋军炮营阵地的周吾,他咬咬牙,心一横,接着说,“大帅担心会有我们将会陷入全线被反包围,无法安全突破的不利局面之中能够。那样的话我们的损失也就大了!”
周吾关注战场的双眸嗖然转移,猛的盯着他:“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立刻撤离战场?”
周吾死死的盯住这个通讯参谋,良久方才挪开自己的目光。
“不是,不是,啊!是,是……”这个年轻参谋被周吾师座满是煞气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语无伦次,最后稍稍镇定的说到,“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帅和师部的意思。战斗最初的目的,在此地只是吸引敌人,沿途骚扰之……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不能陷入在被动之中。”
稍一凝思,周吾苦笑说到:“肉已经到嘴里,又要吐出去,实在不甘心……既然是大帅的命令,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我会执行的。”
猛烈的炮击掩护下,成群的北洋军在军官们的弹压下,成群结队的冲了上来,稀稀拉拉散落成线的步兵冲击集群几乎填满旷野,看上去就如同一抹一抹的黄色颜料泼洒出的线点一样。
北洋军终于展开逆袭!
不断有炮弹划过闷头窝在防御阵地里躲避炮火的革命军士兵们的头顶,砸落下来,密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一团接着一团的火球冲天而起。
大地在猛烈的爆炸声战抖着、痉挛着,出阵阵的颤抖,就连空气中的那股炙热也因为漫天飞舞的钢铁和横飞的血肉而变得更加的炙热,滚烫滚烫的,几乎就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
到处都是蜂拥而起的烟柱,尘土在四下飞溅,许多革命军士兵直接被骤然绽放而开的死亡之花吞没其中,那满天都是飞舞的血雨腥风。
“师座,师座,狗曰的炮火打得太猛了,弟兄们的伤亡实在是太大了。”银泰盯着漫天的炮火从战壕的另一头跑了过来,一见到周吾便是沙哑着嗓子说到。
“准备撤出战场,快点!”周吾不留丝毫情面的说到。
只是短短的一刻接触战,到处都是那一团团的焦黑和触目惊心的鲜红,整条战线上血肉横飞、尸横遍野,俨然被点燃成为一片火海,被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几挺马克沁重机枪几乎就是同时突然的吼叫起来,紧接着整个战线如同炸营一样,各种轻重火力如同暴雨倾盆一样,向着北洋军的进攻队伍猛烈扫射。革命军开始为撤退做掩护。
也许是看到开始撤退的革命军,一堆堆北洋军士兵突然变得勇敢起来,纷纷跳出隐蔽,拉开散兵线,交错掩护着,缓缓攻击前进。
枪声骤然猛烈起来,伴随着几梭曳光弹交织纷飞在灿烂的阳光下,突然的响起一阵密集的手榴弹爆炸的轰响。作为火力支持点的马克沁重机枪-嗵-嗵-嗵-的咆哮着,黄灿灿的金属弹壳稀里哗啦的落得满地,在萧瑟寒意的冬天中冉着腾腾的热气。
硝烟的味道很是刺鼻,呛的人难受。周吾摇了摇头,在这样弥散着无数细小火药微粒的空气中,喘口气都难。
刚刚才探头而出,北洋军暴雨样的机枪弹便倾盆而下,火链样的‘鞭子’横扫过战壕,溅起一排点点星星的土灰。周吾抢忙的低下头来,他算是反应快点的,很多革命军士兵就是在北洋军这样猛烈的机枪火力的掩护下伤亡的,不断的有人被这样猛烈的机枪火力撂翻在战壕里。
一阵短促而又猛烈的爆炸声中,炒豆样的枪声又一次密集而起。一波接着一波的北洋军士兵从烟云之中冒出,前抵的步兵炮疯狂地轰击着革命军的火力点,掩护着步兵的进攻。密集的枪声之中,双方的士兵互相射击着,不断有人倒下。
革命军前就是一片没有任何掩蔽物的平坦开阔地,然而此时,这片开阔地,倾刻之间被炸得宛若月表样,满是弹坑。在革命军的火力下,成群的北洋军利用这这些弹坑的掩护,逐次向前进攻。但他们的进攻部队在白米的距离上,便是遭到了革命军猛烈的火力阻击。
手榴弹一个接一个的在北洋兵的人群中炸开,纷飞的弹片无情的撕开了北洋士兵的血肉。绵密而起的烟云转眼便是将成群的北洋兵吞没在其中。惨叫声接连不断。
革命军士兵也是不断倒下,在北洋军猛烈的火力下,他们几乎是被密集的弹雨压得抬不起头来,许多弟兄甚至刚刚冒出头来,便被飞来的子弹给打倒。
到处都是散乱的弹坑和残破的尸体,周吾趴在战壕的壕壁上,阵阵的口干舌燥。惨烈的战斗已经让所有人忘记了什么是害怕,满眼之间到处都是猩红火红之色。
北洋军疯狂的进攻之中,岌岌可危的时候,周吾和他所率领的偷袭部队也真陷入在一片危机之中,难以脱身。
从桥头方向增援而来的北洋军正拼命的压制着老马的火力,要不是顾及这里是炮兵阵地,北洋军的小钢炮弹早就砸过来成堆的炮弹了。不过就便是没有炮火和小钢炮火力,从前线补给点那边增援而来的北洋军也足够将人数寥寥的周吾所部给湮没在死亡中的。
从河对岸扫射过来的重机枪火力使得二班副和柳大胡子他们几乎动弹不得,而负责炮兵掩护的那一小队的北洋军也拼命的展开反扑,一时之间竟是让整个革命军被压制住了。
-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稍远处的两个弟兄在一团炙亮的火球中被掀翻出去,橙红的火焰割裂开夜的黑幕,将四野照的昏黄。这是北洋军甩来的手雷。
拼命吼叫着马克沁的火力掩护下,三五个北洋兵从侧翼摸了上来。
“我操!”周吾破口而骂着,一群子弹几乎如同飞蝗样,擦着他的耳边就飞了过去,惊得他一身冷汗。
“师座,你们快撤!”一声嘶吼从周吾的身后传来。诧然回头的周吾只见一条胳膊在滴着血的老六猛然跃出了上去。他似乎在刚刚北洋军打来的一阵弹雨中挂彩了。
“妈的,老六,你给我回来。”周吾吼道,“要不然老子枪毙了你。”
然而火光中,那个身影却是依然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北洋军。
“妈的,妈的,弟兄们开火,掩护他。”看着胸前挂着手榴弹袋的老六的身影,周吾知道这个东北汉子想要干什么。“打死那些狗曰的。”
稍带着硝烟气息的微风此时怎么都让身在师部的李想觉得心烦意燥。那从洞开的观察口处,顺风涌入进来的阵阵炮火惊鸣之声,此时在李想的耳里听起来,怎么都觉得如同是一记又一记的重锤狠狠地敲在自己的胸口。
看着那远方腾起的浓黑烟柱,李想不由得心情焦虑。扶摇垂挂在天地之间的那一道道浓黑之色的烟柱,此时在李想看来,就如同是丧礼上的黑纱一样,垂幕飘零在风中。
心情的烦躁让李想不得不反复踱步,以此来稍稍缓解下自己紧张的情绪。穿越这些年的经历生与死的历练,他已经不是一个太过容易将心绪挂在脸上的天朝小城管,使得自己的喜怒哀乐很容易就为人所洞察的普通人。
然而,此时就连荷枪实弹站在师部掩蔽体外的卫兵都可以看得出来,李大帅此时是在为周吾部能否安全脱离战场而担心。几个通讯官也不由得就自己的呼吸都放缓了许多,梅迪小妹也不再向大帅置气,身怕自己紧张的情绪给已经如同火山样积蓄着怒火的李大帅火上浇油。
“周吾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这是一连十多分钟内,李大帅从小东山下来之后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然而参谋们轻摇着的头、低声的叹息之声却一次次让李想的心给骤然的抽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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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欺世之词
北京。
如絮如花般的雪,漫天飘着、飞着,似舞、似歌,悠然舒缓,镇定自若。雪下得很小,风却很大,树梢、屋顶、路边,银装素裹、皑皑一片,整个为肮脏与丑恶占据的帝都化为纯洁的洁白世界……
泰安楼,袁大公子临窗而立,负手做文士赏雪寻诗状,端地是风流倜傥。他半仰着头,仿佛长久地,看着、闻着、聆听着,感觉着——这个雪的世界,这个单纯的、清新的、欢快的、柔和的,雪的世界……
这样的美好,也只不过是个表象,他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赏雪寻诗,饮酒会友……
廖宇春在一桌丰盛的筵席旁心神不宁地等待着,身为保定府属姚村陆军小学堂总办,此刻还不如袁克定静气,实在心中太多顾虑。
廖宇春得袁氏父子暗示,专足致书于北京同志夏清贻君。夏清贻江南名下士,现充京师红十字会员,对和议有决大的影响。他又怕办不好差,请不来这位江南名下士,又怕江南名下士来了礼仪无法安排,心里七上八下。
虽然廖宇春接夏清贻复函云:
少游姻长执事:伻来,披阅来书,极佩伟见,惟愧螳臂,不能攘大树,有负推许,奈何。我辈所图,尤宜秘密,意见书不可宣布,执事与张君,何日来京,面商一切。极盼极盼。尊拟草莽小臣奏疏一篇,已见报章,惟与狐谋皮,适恐为狐所嗤耳,一笑。清贻叩。
但是,对袁氏父子交给他的这件差事,他始终疑虑重重。此次和议,廖少游秉承袁氏父子之命,以袁世凯出任民国大总统为先决条件,准备接在唐绍仪屁股后面南下,去沪上与黄兴秘密商定,推翻清政府,确立共和政体等“五条款”。为此,袁克定、廖宇春,以及湖北的段祺瑞、靳云鹏等秘密串连北洋各军,胁迫清廷赞成共和,拥戴袁世凯窃取了辛亥革命的胜利果实。
――此次得运动推袁之策成功办好了,以下位而谋国事,以书生而靖兵戎,也未必就能名垂后世。殷忧所以启圣,多难即以兴邦,范蔚宗论东汉之衰,危而弗亡,皆贤人君子心力之为是所望于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