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山河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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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山河万里-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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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兮妃娘娘怕是昨夜糟了大雨浇灌,今儿个生病了。要么我吩咐太医去瞧瞧?”
  安公公话音刚落,只见皇上已放下一案桌的公务,起身大步朝六清宫而去。
  安公公急忙派人去叫了太医,尾随皇上去的六清宫。
  这一路,寅肃走的又快又急,三两步便到了六清宫之中,一院子的下人都被他突然的造访吓得齐齐跪在地上。
  寅肃满脸煞气,一觉便踹开了房门,房内空气不流通,有些闷,又无光,昏暗的只能看到六兮孱弱的躺在床上,似没了意识。
  他大步朝她走去,伸手还未碰到她,便一股热气扑上来,这个女人,是真病了,发起了高热。
  后面跟着的安公公,急忙房内的灯点上,又把窗户打开通风。
  空气清新,有了光线之后,这才看清床上的人,已被烧的迷迷糊糊,面色潮红。
  即便是这样,也不忘挣扎着不肯让寅肃碰。
  寅肃朝安公公怒吼一声
  “快去把太医叫来。”
  “是,奴才这就去。”安公公圆滚滚的身体连滚带爬的出了六清宫去门口迎太医。
  寅肃一抹六兮的身体,全身都是湿透,既有昨晚的雨淋的,又有发热流的汗。他是又急又心疼又恨的咬牙。
  一把就撕碎了她的所有湿衣服,动作毫不温柔,简直是要发泄一般,撕了粉碎。然后起身朝她的衣柜,翻箱倒柜的找了一套舒适的雪白的睡衣给她换上。
  六兮此时穿着雪白的衣衫,乌黑的秀发摘了发簪,铺在枕头之上,而小脸因发热皱着眉头,带着潮红。这副样子,让人又爱又怜又可恨。
  太医在安公公的催促之下,三作两步的赶到六清宫,就见皇上坐在兮妃娘娘的床榻旁,双眼狠戾说道
  “给她看看。”
  太医浑身都吓的发抖,跪着过去,给兮妃娘娘把了脉。
  “娘娘昨夜感染风寒,今天又熬了一天,所以这会儿严重了。皇上别急,臣马上给她给开一副汤药。”
  太医说完,寅肃没有再说话,命令安公公亲自去煎药。
  一屋子人,来去匆匆,又怕又忙。
  过了不到一会,安公公便端着太医开的汤药来了,小心翼翼的端到皇上的面前
  “奴才叫个丫鬟过来给兮妃娘娘喂药。”
  “不用了,我来。”
  寅肃亲自端过了药,一手端碗,一手扶起了六兮,让她靠在他的身上。
  她浑身都热,瘫软无力,但却一直挣扎着不肯靠在他的怀里。但她的力气哪敌的过寅肃?他稍一使劲,她便动弹不得。
  寅肃舀了一勺药烫,吹了吹,想喂进六兮的嘴里,可六兮即便被烧的糊涂了,也潜意识里抗拒着寅肃,就是紧闭着唇,不开口。
  寅肃耐心劝道
  “把药喝了。”
  但六兮无动于衷,就是紧闭着双唇,不肯张口。
  “把药喝了,发点汗,烧退了不难受。”他还是好言相劝。
  六兮还是无动于衷。
  看她这倔强的模样,寅肃强压着的火又噌的上来,这回换成了命令的口气
  “把药喝下去。”
  无用,没有动静。
  寅肃一急,一手捏着六兮的下巴,强迫她张开了嘴,再用碗直接对到她的嘴上,倒了下去
  “喝下去。”
  这回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把一整碗的药倒进她的嘴里。
  六兮被这粗暴的灌药的方式呛得猛烈的咳嗽起来,药喝进去了一半,一半全吐在了寅肃的身上。
  一碗药喝的喝,倒的到,已空空如也。
  寅肃身下的衣袍已被药汤浇湿,这才把六兮扔在床上,看她蜷缩在床角,一双眼像受惊的小鹿看着他,含着掩饰不住的恨意看着他。
  寅肃心里一痛,明明是她先犯了错,可倒头来,惩罚的却是他自己。
  “为了区区一个宫女,存心这么折磨自己是不是?”
  “你最知道怎么让我难受,你最知道。”
  “甄六兮,你别太有恃无恐。”
  寅肃说完,奋力的甩门而走,似要从此与她决裂了。
  安公公跟在后面,看看床榻上的兮妃娘娘,再看看愤怒的皇上,不得不摇头。
  这两人平时都精明聪慧,可一碰一起,就拧成这样,任谁也解不开他们之间的交错复杂。
  六兮直到一室寂静下来,她的双眼才流下两行清泪。
  碟夜怎么是区区一个宫女?
  她是她的家人啊!
  许是吃了药的关系,她的身体不如之前那么忽冷忽热的厉害,轻松了一些。整个皇宫已陷入睡眠的状态。她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直到听到打更的声音,已是后半夜,忽地闻到空气中春堇花的香味。
  她的精神一震,以为是碟夜回来了,她没有死,她回来了。她立即起身坐了起来朝门口看去。
  这一看,在朦胧的光线里,她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位,呆滞看着门边立着的男子,是玄也烈,是也烈。
  朦胧的光线之下,他一身玄色衣衫站在门边,丰神俊逸,眉目含笑看着床榻上的六兮,那副样子,仿佛是驾着月色从天上而来,落在她的面前。
  六兮看到他的那一刻,眼泪已止不住的流下,泣不成声,定定回望着他。与她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玄色的衣服光滑散着淡淡地青光,如隐灵的弟子那般无欲无求。他朝她走了过来,抬手抹了她的泪,声音温柔
  “还是这么爱哭。”
  六兮便努力吸了吸鼻子
  “我不哭。”
  玄也烈只是冲着她温柔的笑,见六兮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从广袖里掏出一瓶酒,问道
  “要不要来一杯?”
  这熟稔轻松的口气,哪里有半分私闯皇宫的紧张?这口气就像年少时在玄国,在满天繁星的草原上坐着,他取出一瓶酒
  “来,今晚不醉不归。”
  六兮心潮浮动
  “也烈,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碟夜,让她白白牺牲。”
  一说到碟夜,六兮的心情依然沉重而窒痛。
  玄也烈没有说话,转身从一旁的桌上取了两个杯子,兀自倒了两杯清酒,递给了六兮一杯。
  六兮接过酒,喝了下去,虽是烈酒,但喝下去,却觉得神清气爽,
  “这酒是用药材泡的,专治你这风寒感冒。六兮,以后再伤心,不也许这么折磨自己的身体。”
  六兮低下头,垂泪欲滴
  “也烈,我是不是错了,当初应该听碟夜的,离开通朝这是非之地,如果离开了,也就不会有这些人因我而死。”
  “你没错,六兮,这是你的命中注定,逃不了。亦如多年前,你被禁闭在六池宫所说的,你身是通朝的人,死是通朝的鬼,所以不能跟我离开。因为你的家人在这,你的祖脉在这。”
  “可是,也烈,我现在累了,很累。”
  也烈扶着她躺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淡淡说道
  “六兮,你想不想听我的想法?”
  “你说。”
  “你之所以累,是因为你太在乎那个人,你怕他不爱你,你嫉妒他身边有那么多如花美眷。可这些,你知无法改变,无能为力,所以你想逃,想眼不见为净,然而,可惜的是,天下这么大,你哪里也逃不脱,对不对。”
  玄也烈的话很简单,却把六兮真实的想法剖析的清清楚楚。
  见六兮低头没有说话,玄也烈继续到
  “六兮,你想过没有,既然逃不了,何不迎难而上?遇事退缩不是你的性格。”
  六兮混沌的思绪,被他一句话点拨,有了一点点的明朗。
  她抬头看这也烈
  “我以为你是来带我离开。”
  “既然从前,我带不走你,现在更带不走你。你有你的路要走,我只希望你能走的平平坦坦。跟那个人,你不要与他较劲。更不要试图改变这游戏规则,顺势而为,事半功倍。懂吗?”
  “懂。”
  顺势而为,这个浅显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懂?只是她一直不肯将就,不肯屈服而已。
  也烈又给她倒了一杯清酒
  “再喝一杯,睡一觉,明早起来什么事都过去了。”
  六兮接过酒,喝了下去,本想问他是否跟她在现代遇到的无玄大师有关系,想问他为什么一直不肯出现时,还未问出口,她已陷入昏睡状态,不省人事。更不知来去无影无踪的也烈是何时离开的,亦或只是她病后产生的幻觉?
  只在第二天,她醒来时,屋子里还有淡淡地春堇花的香味,证实昨晚,是玄也烈来过。
  御瑄殿里,安公公上报
  “太医今早给兮妃娘娘把了脉,病已好了大半,只是精神不济。”
  “嗯。”寅肃淡淡地回了一句。
  “皇上,从兮妃娘娘进宫之后,甄将军一家还未来探望过。要么趁着这次机会,请甄将军一家来宽慰宽慰娘娘。兴许见了娘家人后,这心思便开窍了。”安公公是想尽办法,只要兮妃娘娘好了,这皇上才能好。
  寅肃定神看着案几,看了一会,挥挥手到
  “去请甄将军一家入宫吧。”
  “是奴才这就是去办。”
  甄将军一家接到宫里的邀请,只以为是六兮在宫中又犯了什么事,跟着来接他们的小宦官火急火燎赶到宫里。
  这一路上,心急如焚,又忐忑不安。
  甄夫人问
  “老爷,您平日进宫,是否有耳闻兮儿在宫中的境况?”
  甄将军在前边走着,听到这个问题,并未回答,深思沉重。他常常进宫,虽因不方便,从未去过六清宫,但倒也陆续听过宫里传的消息,把他们家兮儿传的是十恶不赦的恶妃,不容人,跟其他妃嫔争风吃醋也就算了,甚至连身边的宫女都不放过。


第43章

  这些,甄将军听在耳边,并不相信,但也从未跟甄夫人说过,就怕她伤心。
  如今,宫里来旨,说是皇上亲自请他们一家入宫,这让甄将军的心也没了底气。
  而一旁的甄六正,却忽然想起那日妹妹去绯翠楼找他,跟他说的一番话,难道,是皇上有所察觉?
  甄府这一家,从出家门到进了宫,三人各怀心事,步步惊心的朝六清宫而去。
  还未到六清宫时,安公公早已在门口恭候
  “甄将军,甄夫人,有劳你们了。”
  “安公公,是不是兮儿在宫中闯了祸?”这是甄将军最担心的。
  “不是,不是,三位请这边来。没什么大事,兮妃娘娘前两日淋了雨,感染了风寒,卧床不起。这人啊,一生病,心思就脆弱,皇上心疼体恤她,所以才想着,让你们进宫瞧瞧兮妃娘娘,也顺便宽慰宽慰她。让她的病早些好起来,皇上也才放心不是。”
  安公公话音一落,甄夫人便哭了
  “兮儿怎么了?这是病的严重了。”
  不严重,岂非要皇上大动干戈请他们进宫,难不成是要看最后一眼了吗?甄夫人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得脸色都白了。
  甄将军与甄六正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去,都巴巴看着安公公。
  “你们多虑了,兮妃娘娘就是普通的风寒。还有,便是”
  “便是什么?”刚稍宽慰的心,又立即提了上来。
  “甄将军,这话我一个奴才,原本不该说,但是无论是奴才还是甄将军您,都希望兮妃娘娘在宫中能够安好,享有万世恩宠对不对?所以,这次请你们进宫,奴才也想拜托你们,跟兮妃娘娘好好说说,她这性子该改改,虽然现在皇上再宠你,但若你三番两次惹皇上生气,难保以后能一直享有这圣恩。她若把性子改一改,多顺着皇上,把皇上哄高兴了,她在宫中的日子不也好过吗?”
  “是,安公公说的是。”
  “有劳甄将军了。”
  安公公这才领着他们去了六清宫,一路上,亦是断断续续把这些日子的事跟他们说了个大概。
  一家人听得心思沉重。
  既然都动手加分了,何不来个实际的,对我有利的盖楼评论,哪怕就支持两个字。
  经过昨夜玄也烈的一番话,六兮不能说大彻大悟,但至少思绪越来越清明,知道该如何去走下面的路。
  自我折腾,病了这一场,现在好转,全身的力气都被腾空似的。所以上午太医来把脉,便可见她气色难看,精神恹恹的模样。好在寅肃并未再来看她,让她松了口气。
  到了下午时分,本想躺会榻上休息,习惯性的便出口吩咐道
  “碟夜,把窗户关一下。”
  刚开完口,立即浑身的凉意,一室的寂静里,早没了那个随时守候在她身边,随叫随到的人。
  一种孤单的感觉立即把她包围住,心沉入谷底,正想起来自己去关窗时,有人推门而进。
  她定睛一看确实三个她最亲,最熟悉的人,她呐呐的喊
  “爹娘?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她话音一落,她娘已走到她身边,抱着她就哭
  “兮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病好点没?”
  “还难不难受?”
  一连串的发问,仔细的把六兮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见她确实安然无恙后,甄夫人才停止了哭。
  “你们怎么来了?”
  忽然在宫中见到至亲的家人,即是惊讶,又十分的高兴,要知道,在这深宫里,若不是有大节气,他们便是一年到头都见不上一面。这会见着,觉得病似一下好了。
  急忙给他们让了座,又亲自去斟茶给爹娘哥哥。
  一家人许久不见,本来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到了当下,却不知从何说起。还是六兮先打破了这沉默
  “爹爹跟哥哥最近在朝中可好?”
  “恩,近来太平盛世,无须动用军力,我跟爹爹只需训练训练军队,倒是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那就好。”
  “不过,现在朝中正在上奏请皇上年后出兵玄国之事,若定下来由咱们甄府出征,恐怕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是咱们甄府的职责。”六兮淡然说着。
  甄夫人忍不住说到
  “兮儿,你这会儿倒是聪明了,知道守卫疆土是我们甄家人的责任,但在宫中,你怎么就那么糊涂?”
  “娘,您指的什么事?”
  甄夫人正色到
  “这一路,安公公也把你的事大概跟我们说了一遍。兮儿,别说这皇宫里,就是这普天之下,谁最大?”
  “皇上。”
  “对,皇上是天子,受万人敬仰。可你呢?却对皇上这般使性子,纵使皇上现在能容你,不跟你计较,可过些日子,不再宠你时,兮儿,你可别忘了,前几年被禁闭在六池宫中的事,难不成,你还想再过几年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甄夫人说的语重心长,六兮默默的点头
  “娘,我知错了,我一定改。”
  “当年爹娘就反对你走进这深宫里,可你一头要栽进来,这些都是命定,你要知天命。”
  “我知道的。”六兮现在是真的大彻大悟,知天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认输。
  “还有,兮儿,你进宫这些年了,要是能怀上龙种,你这一生也就无忧了。这几天的事,安公公也跟我们说了。私服避孕汤,等于谋害皇子皇孙,若是放在其他嫔妃身上,恐怕要株连九族,皇上已开一面,不与你计较,你该见好就收。”
  甄夫人是真急,所以忍不住絮絮叨叨跟六兮反反复复的强调。其实六兮明白,无非就是让她顺着寅肃,不要在惹他生气,一切以他为天,然后再替他生个一儿半女,保住自己在后宫中地位。
  而她对甄府来说,亦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她的再三保证之下,甄夫人这才放下心。
  “当务之急,是把身体养好了。这样子,一阵风就能把你吹到。”
  “嗯。”
  经过这番交谈,她已十分疲惫,她哥哥这会儿倒是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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