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山河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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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山河万里-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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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不是她要不要离开的问题这么简单,而是寅肃一定要见到她这个人。她若逃走的话,反而会害了顾南封。
  她从暗室里走了出来,对顾南封说
  “皇上要找的人是我。”
  顾南封一把拉住她
  “不管皇上要找的是谁,我说过,都不是你。你只是我封府里的一个普通丫鬟而已,记着,你只是一个丫鬟。”
  顾南封握着她肩膀的双手有力,不容抗争,逼迫的刘玥必须与他面对面,看着他的眼,有不容抗拒的坚定。她后背的伤口因有碟夜给的特效药,已经恢复了大半,并不太疼。她看着顾南封,亦是坚定的说道
  “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不能再连累你。你放心,皇上找的是我,他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
  刘玥笃定,寅肃不会做伤害她身体的事情。只是,他那样的恨她,他们之间的缘分从她被关进六池宫后便已断了。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他如此执着找她做什么?
  顾南封说
  “皇上找的另有其人,我已经安排好,你别管,还是那句话,安心把你的伤养好。”
  刘玥当时并不知顾南封所谓的安排好,是什么。直到第二日,听到院子里有嘈杂的声音,她才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
  整个封府的人全都齐齐跪在院子的石板地上,瑟瑟发抖,他们的前面站着皇上,一身华服,身材高大,阴影笼罩着他们,跪了一地的人们大气不敢出,都匍匐跪地,不敢抬头看一眼皇上。旁边站着两排御前侍卫,威武神勇。
  这样的阵仗,大家都有大难临头的感觉,恐怕今天封府是逃不过这一劫。
  莘妃亦是跪在一旁,乞求皇上
  “请皇上开恩。”
  那姣美的面容里,亦是带着绝望看着眼前这个睥睨天下的男人。
  皇上并未看她一眼,冷声到
  “搜。”
  一声令下,御前侍卫如箭般,飞快地四处分散而去,潜入了封府的角角落落。
  刘玥此时已想主动现身,寅肃既然要找她,便不会拿她怎么样。但如果见不到她,按照他现在的为人处事,他会真的杀光封府的人。
  她一手正准备推开暗室的门,却被后面的碟夜拉住
  “您想清楚,这一去,恐怕进入深宫后院,再想出来,便不是容易的事。”
  她推开碟夜的手,沉声道
  “这是我的命。”
  是啊,或许她回到这一世,就是再续前世的恩恩怨怨,所以就不该多认识顾南封,而连累她。
  她已经走出暗室,到达顾南封的卧室,还未踏出房门,忽地听到一个侍卫喊道
  “皇上,找到受了箭伤的白衣女子。”
  随着侍卫一声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以及他抓着的女子,包括房内的刘玥,亦是透过窗,远远的看着。这一看,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被侍卫抓着的女子,竟然是蓝玉,此时穿着与她一样的白裳,盘着与她一样的发型,肩后受了箭伤,有丝丝的血迹沾染着白裳,此时被御前侍卫抓着,脸色苍白,眼底冒着泪花。
  所有人都看着她,而她被带到了皇上的面前,强压着跪在地上。
  皇上几乎是在蓝玉一出现时,便死死盯着她看,此时蓝玉跪在地上,而皇上,万金之躯,竟在她的面前蹲下,蹲在她的面前,与她面对面看着。
  只是,所有人都见皇上的表情,由开始的热切到逐渐的冷漠,再到死灰一般的毫无血色。
  他捏着蓝玉的脸,没有丝毫伶香惜玉,喃喃道
  “不是她。”
  “不是她。”
  皇上的整个灵魂都似游离在外。即便他没有再说话,但周边的空气都冻结了似的。
  安公公一下过来扶着皇上,否则怕他会支撑不下去,厉声呵斥到
  “狗奴才,那晚见了皇上跑什么?”
  这一声呵斥,把地上本就受了伤的蓝玉吓得更是面如死灰,顾不得疼痛,一头磕在地上道
  “那晚,我不知道会在凉亭那碰上皇上,一时情急便跑了。后来有人追我,一路喊我是刺客,我我怕被抓住会没命,所以才用力跑。”
  蓝玉被吓得断断续续说出了这段话,后肩膀上的伤口又开始冒出血来,似伤口破裂。
  安公公不再看他,转而对一旁的顾南封说
  “顾公子,这女子在府上乱闯打扰了皇上也就罢了,可这几日,皇上要找她,你为何迟迟不把她供出来,而有意包庇,让皇上动了气。”
  顾南封跪在地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在莘妃的催促之下,他才开口道
  “因为这女子是我的意中人,那日,原是想介绍给皇上与莘妃认识,但她原是府上的一位丫鬟,地位卑微,上不了台面,所以才未介绍。我让她无名无分的跟着我,本就愧疚于她,而现在危难时候,又怎能弃她于不顾,我顾南封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皇上要任何惩罚,我甘愿受罚。”
  他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又情深意重。一旁的蓝玉似被感动的哭红了眼。莘妃亦是跪地
  “求皇上开恩,原谅哥哥这一次。”
  安公公唾了一句
  “真正是孽缘。”
  而皇上已不再看任何人,大步走,离开了封府。
  他身处繁华,左右拥戴着无数的人。然而不知为何,在房内,透着窗只能看到他离开的背影,竟让刘玥忽然心疼难耐。因他的背影太寂寞了。


第24章

  整个封府虚惊一场,逃过这一劫。顾南封抱起地上的蓝玉到专门为她准备的房,又请了最好的大夫来给她医治。只轻声说了句
  “对不起。”
  而蓝玉泪眼朦胧,回答道
  “只要封少让我做的,刀山火海我都下。”
  “谢谢,我承诺你的我会做到。这封府的内院里,以后你说了算。”
  其实顾南封今天这一招也是险胜,算是九死一生。早在刘玥受伤的第一天,在皇上下令要在封府掘地三尺之时,他已想到这一方法。
  暗中把蓝玉关进了这间房,然后对她用了一箭,这一箭虽不比刘玥伤的深,但也大伤身体,所以他承诺给她她想要的。
  这个计划,他不敢跟刘玥,他知道她不会允许任何人为她受伤。而他一直迟迟不把蓝玉交出来,便是一直熬着等到今天这样最佳的时期。
  演戏嘛,就要演的逼真一些,现在达到预期的效果就好。
  只是他脑海中,却浮现了刚才皇上的表情,从听到侍卫说找到受伤女子时,他的眼底夹着光芒,即便没表露出来,但他依然能看见他的热切的期盼与隐隐的紧张,而在看到受伤女子是蓝玉时,他逐渐暗淡的,变得绝望的样子。
  顾南封是一个聪明而敏锐的人,他对皇上的观察是准确无误的。那份绝望把皇上牢牢的牵绊住,只是一踏进宫内,一踏进御书房,他便没有丝毫的表露出来。安公公一直提着神,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大气不敢喘一下,他服侍皇上多年,对他不能说百分百了解,但此时,这份平静一定是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征兆。
  御书房的案几上摞着厚厚一叠大臣上报的奏折,除了日常的事务之外,最多的莫过于年后征伐边疆玄国之事。
  玄国处于通朝的西北边,中间仅隔一条河来划界。前些年,先帝在时,两国虽有战争,但因没有具体的利益矛盾,倒也相安无事。但近年,因中间的河流渔产丰富,两岸的渔民时常因河域的归属问题而产生争执,最严重时,两岸私自交火,死伤无数。若朝廷还不出面征伐,恐怕会愈演愈烈。
  而按照寅肃的性格,不动则已,一动必取其要害。小小一个玄国,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他也会让它夷为平地。
  这些奏折里,建议的最多的便是让甄将军出战。甄将军从先帝在时,便与玄国有过交锋,现在派他出任,最适宜不过。
  寅肃并未给出任何正面的答复,具体什么时候出征玄国,派谁去,都没表露过。
  御书房的光线已慢慢暗淡下来,安公公点了灯小心翼翼放在案前。寅肃把最后一本奏折阅完,用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心,这半天的忙碌,使他的心情静静平复了下来。
  安公公劝道
  “皇上,您歇息一会吧,奴才这就给您送晚膳过来。”
  “不,朕去六池宫走走。”
  寅肃说完,已迈开步伐朝六池宫的方向走去。这一路走,月色已起,整个皇宫已不如白天的喧嚣,陷入一片安宁之中。
  安公公在后面提着灯笼照路,寅肃在前面走,走的有些快,直到清冷的六池宫落在眼里,他才停止了脚步,站在六池宫前,静静抬头看着这三个字。
  宫里所有人都忌六池宫于洪水猛兽,只道这是冷宫,关着被皇上责罚的女子。甚至连莘妃,连仓若钰也不知,这是寅肃除了御书房外,最常呆的地反,甚至一呆便是一夜。
  安公公向前一步,打开了六池宫的宫门,里面香气云绕,有熏香,纸香,与墨香传来。
  “奴才在门外守着,皇上有任何吩咐随时叫我。”安公公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如同往日的时候,让皇上在六池宫内独处。这六年来,他陪着皇上来过无数次,但他并不知道皇上在里面做什么,他只是尽心尽力的守在门外而已。
  今天白天在封府的一切,皇上虽没有任何表露,但他知道皇上的心又被重重的伤了一次。
  此时,月亮已绕过树枝,像是挂在远处宫廷的飞檐之上,月色清澈明亮,这深深的宫苑,一重又一重,把所有人都困在里面,所有人的心都是硬的,凉的。
  六池宫内,没有任何动静,直到下半夜,似听到有声音从里面传来,安公公心一惊,利耳聆听,像是男子极度压抑着的呜咽之声,这声音很但却如一记重锤,重重的敲在安公公的心头。在这样的夜色之中,听着高高在上的皇上这不为人知的痛苦,安公公亦是心酸的不能自己。
  过了许久,这声音才渐渐的消失,随即,听到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叫他
  “安公公,进来。”
  安公公一听,几乎是连爬带滚的进了六池宫内。这一推门进去,他吓了一狙咧,险些摔倒。
  原来四面墙上,挂满了那个叫阿兮女子的画像,有小时的,有成年后的,有入宫前,有入宫后。
  或笑,或哭,或娇,形态各异,数百张挂了满满一屋子。
  安宫宫的腿都软了,噗通跪在地上。
  寅肃没有理会安公公的丑态,盯着案前的一副新作说到
  “你来看看,有几分像?朕快要记不住她的样子了。”
  安公公被这一屋子的画像震撼的腿还有些软,弯着腰走到皇上的旁边,看着案台上的一副画作,显然是昨晚才画的。
  女子一身白衣,挽着发鬓,似笑似娇的站在一片梨花树下,画的逼真,形象生动的仿佛女子要从纸上跃出来。
  画作的落款是很小的两个字“吾爱”。
  寅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安公公
  “像吗?”
  安公公对那个叫六兮的女子,已印象模糊,只记得当年她爱笑,爱闹,时常霸道的管着当时还是三皇子的皇上。此时再见这幅像,栩栩如真的想起了那女子的种种。连声说到
  “像,太像了。”
  安公公到底是有些心虚,回答这话时,都快哭了,好在寅肃没有再往下问。而是慢悠悠的,一卷一卷收起了这幅画。
  一边卷,一边说
  “几年了?她离开是几年的事情?”
  安公公已经吓的满头大汗,这是皇上第一次跟他谈起那个叫阿兮的女子,这是第一次,皇上肯说她离开的事情。
  他被吓得,心都抖了,战战兢兢回答道
  “是皇上登基那年走的,算算,也有六年了。”
  他说完,皇上没有再接话,室内一片安静,安静的仿佛心都要砰砰砰的跳了出来。许久之后,才听皇上低声说到
  “六年,已经六年了。不知这六年对朕的惩罚够不够。”
  “安公公,朕是不是应该清醒了?”
  “皇上一直都很清醒。”安公公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这么说。
  “这么多年,朕从来不肯说她已经离开人世,甚至在甄将军那,也只说她是犯了事,被关在六池宫内思过。是朕胆怯,以为只要不承认她已经死了,她便没有死,没有离开朕,她只是在赌气,出去玩玩,玩够了,她就回来了。”
  “可,她永远都不会回来。连梦里也不肯回来。”
  “是时候清醒了。”
  他自顾自说完,忽然抬头看着安公公,眼神已由刚才的脆弱变成了惯常的冷傲说到
  “把这些都烧了,把六池宫也烧了。什么都不要留下。”
  他的声音与样子,又狠,又绝,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安公公想再劝一把,只怕真要烧了,没留下一点念想,将来后悔怎么办?
  可皇上是一言九鼎,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再有任何改变。也罢,也罢,烧了,重新开始,把六池宫,把那个叫阿兮的女子全都忘记。
  寅肃冷声到
  “现在就去办。”
  “是,皇上。”
  这六池宫,这后宫里人人避讳的六池宫,这一夜,就要化成灰烬,所有恩怨都要化成灰烬。
  当六池宫的大火冲天,照耀整个皇宫的上空时,整个后宫都沸腾了。
  仓若钰在深夜里也赶来,顾莘也赶来,还有各宫的妃嫔们都站在这场大火的面前。
  仓若钰颤着声音问
  “里面还有人吗?”
  “怎么无人救火?”
  大家全都面面相觑,看着前面定定站着的皇上。在熊熊烈火之中,所有人的脸都晦暗不明,只有皇上望着这火一丝不动,表情说不出的冷与无情。
  仓若钰终归没忍住,或者说不是没忍住,而是为了试探
  “皇上,姐姐还在里面。”
  她话音一落,便看到皇上转身看着所有人吩咐安公公到
  “去甄府报丧。”
  他这话说完,身后的熊熊大火也慢慢烧成了灰烬,刚才红透半边的天,也渐渐变成了漆黑。
  深夜里,甄府的大门被敲的咣咣响,徐管家睡眼朦胧之中起来开门,守门的门卫说
  “是宫里来的消息。”
  这一句宫里来的消息,把徐管家彻底惊醒,开了门,看到门外立着的果然是宫里派来的公公,立即欠身请了进来。这边的动静,也已经吵醒了甄将军甄夫人以及甄六正,他们齐齐出来,跪在院子里接圣旨,都不知这大半夜的,皇上有何吩咐。


第25章

  安公公看着甄府的人,有些心酸,甚至不忍心说出接下来要说的话,逐过去扶起甄将军到,
  “甄将军不必客气,我只是来传一道口谕。”
  “公公,您请说。”
  安公公斟酌了一下如何表达之后才开口道
  “今晚,六池宫着大火,发现时,已被烧成灰烬。”他单刀直入,戳中人心。只见甄将军的脸忽地变的青白,甄夫人则喊了一嗓子便如哑声之人说不出一个字。
  安公公话不用多说想必大家都知道,所以劝道
  “节哀顺便。”
  “不,我可怜的兮儿啊”甄夫人已顾不得仪态,一嗓子嚎了出来,整个人已哭晕过去。甄六正连忙扶住她,掐她人中才缓解过来。
  甄将军倒是冷静
  “安公公,是为了何事?六池宫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失火?兮儿怎么会逃不出来?”
  “甄将军,您是知道的,六池宫是多年之前建的,地处偏僻,近几年又无人来往,所以失火等发现已经晚了。”甄夫人一把甩开甄六正,跪在了安公公的面前,哭嚎着
  “是谁放的火?是谁要置我们兮儿于死地?我可怜的兮儿,求皇上一定要替我们兮儿做主啊。”
  “她从入宫之后,一天好日子未过,就被关进了六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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