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美玉。车辕上拿打的薄薄的金箔包着边。
无论是谁瞧见了这样的马车都会忍不住对马车里的人生出几分好奇出来,能有资格坐这种,马车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而那赶车的人虽然只穿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件黑袍子,整张脸都被一顶斗笠给遮的严严实实。但是,就在他身后却背着一把极宽极宽的大刀。大刀没有出鞘,却叫人一下子就能感受到从刀中散发出来森冷杀意。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有人想要招惹。所以,即便这辆马车瞧起来很是值钱,也定然不会人想着要来打劫。
“小姐,到了。”秋晚突然开了口,从她的声音中不难听得出她这会子很是激动。
“恩。”唐韵点了点头:“咱们这就去瞧瞧吧。”
她一扯缰绳,朝着白羽使了个眼色。道边桃花树上的白羽突然抽出了厚重的黑刀,一下子砍向了桃树的树干。
眼看着那一树灿烂的桃花一下子横在了路中间,马车上的车夫用力的扯住了缰绳。马儿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了起来。但车夫技术极佳,还是将马车安全无虞的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马车里面有软若无骨的女子声音传了出来。
正文 630 大哥哥,你来晚了
“是……。”唐韵才开口说了一个字,便听到另一条小路上传来阵急促的马蹄声。
有一骑快如流星,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飞奔了过来。
“行人闪避!”马上有人大喝了一声。
那人的声音极其的洪亮,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声音。俨然这人在声音中夹杂了内力,这一声传出了极远。
唐韵便一下子被这一嗓子给吸引了过去,这么一瞧整个人便给惊着了。
“萧景堂?!”怎么会是他?
“大哥哥停下,是我!”她吸了口气也是一声高喝。
马上的行人显然听到了她的声音,立刻吁了一声将飞奔的骏马给停住了。
“韵儿?”
萧景堂一眼瞧见了人群中的唐韵,眼底立刻就浮起了一丝惊喜。
“大哥哥怎么突然回了京?”唐韵打马朝着他走近了几步。
“我是为了来给你送信。”萧景堂飞快说着,眼睛不经意朝着一侧扫了过去,一下子就瞧见了被桃花树给拦在了路中间的马车。
“糟了!”萧景堂面色大变:“到底还是晚了。”
唐韵顺着他的目光瞧向了马车,心里面有什么飞速的闪过。立刻就浮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再也顾不得萧景堂,策马朝着桃花树下的马车走了过去。也不知是怎么了,那瞧上去英武不凡的男子瞧着她走了过来居然动也不动,任由她来到了自己身边。
唐韵伸手一把扯掉了马车的帘子,露出里面媚色无双的一张女子面孔。
“怎么是你?”饶是唐韵素来淡定,还是被眼前瞧见这个人打击到了:“火魂!”
“呵呵。”火魂扯了扯唇角,在脸上挤出了一丝僵硬的微笑出来:“见过小姐。”
“怎么……怎么会是你?”
她心中一动,一把将身旁车夫的斗笠给挑在了地上。
“木魂,果然是你。”
她所见到的木魂手里面整日都握着把鹅毛扇子,那一张脸时刻都挂着谦和的微笑。终日里都是个谨慎守理的好好先生,今日居然背了一把刀。
木魂骤然拿了刀,瞧起来怎么都不像往日里那个木魂。若不是瞧见他此刻的样子,她几乎都要忘记了他原来也是五魂卫的统领。
“怎么是你们?”萧景堂也凑近了来,显然也被眼前这两个人给惊着了。
“是啊。”唐韵喃喃重复着萧景堂刚刚说过的话:“怎么是你们?怎么……能是你们?”
那一个能咬的很是清晰。
火魂便觉得如同有人在屁股底下塞了一把钉子,一下子从马车里弹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唐韵面前。
“属下该死,还请小姐莫要为难自己。”
木魂做不出如她一般跪在一个女人面前的事情出来,于是咬了咬唇:“对不起。”
“你说。”唐韵并不搭理他们,扭头瞧向了萧景堂:“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回了楚京?”
“我同嫣然一同前来,是为了来追回楚悠然。”
楚悠然三个字如同炸雷一般,一下子就叫唐韵脑子里面轰鸣了起来。
“半年之前楚悠然突然清醒了过来。起先我和嫣然还在担心她会闹得天翻地覆,她却如同变了个人一般。”
萧景堂叹了口气:“也怪我们大意,都被她的伪善给骗了。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居然骗得祖父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她就是楚悠然。之后,她便挟持了嫣然又将我打伤。在我养伤的日子里迅速夺取了楚家的大权,之后就一路奔着楚京来了。”
萧景堂皱着眉:“她走的时候说过,要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讨回来。嫣然说她一定会来找你的麻烦,所以我们便紧赶慢赶着想来楚京通知你,提防着楚悠然。”
他朝着火魂的马车瞧了一眼:“幸好,她还没有到。我这就立刻回去,说不定还能拦得住她。”
“不用了。”唐韵苦涩的笑道:“已经来不及了。”
“她早就进京了!”
“什么?”萧景堂一愣:“怎么可能?”
然而,唐韵的面色却一下子变得灰暗了。
萧景堂立刻闭了嘴,眼底缓缓流淌出一丝惊异。在他的印象当中,唐韵什么时候都是充满了活力的。
即便是在被发配到吴郡去的那几年,每次见到她,她周身上下始终都带着光彩。叫人不自觉的便想要向她靠拢。
可是现在……
“这个问题,还是请两位统领来解释一下吧。”
女子一双清眸如刀,毫不客气的瞧向了火魂和木魂。
木魂将手里的缰绳收紧了几分,索性闭上了眼睛,俨然是打定了主意,半个字都不肯多说。
火魂搓了搓手,面庞上的笑容虽然一如既往的明艳,却极其不自然。
“那个……如果我说,我们就是出来踏踏青,小姐您能信么?”
唐韵:“不能。”
火魂呵呵,您不信其实完全不需要说出来。这个样子叫人好尴尬啊。
“木魂。”火魂朝着木魂肋下用力捅了捅:“你是个男人,关键时刻你倒是上啊!”
木魂却突然跳下了车:“白羽,听说你的刀相当厉害。我也是使刀的,不知道咱们两个的刀碰在了一起,到底是谁的比较厉害?”
白羽蔚蓝的眼眸眨了眨:“不知道。”
木魂脚下步子一滑,险些就将自己从马车上摔了下去。你这么坦率,大家还能愉快的做朋友么?
“不知道没关系。”木魂招牌式的谦和微笑:“咱们比比便是了。”
说着话,一把扯住白羽的衣袖。将他给扯进了道旁的林子里头去了。
火魂暗暗咬牙直跺脚:“小姐说的真真是没有错。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眼看着五个人十双眼睛都直勾勾盯着自己,火魂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硬了。
“小姐。”她低下头:“您就不要为难属下了行么?”
四下里一片寂静,良久,唐韵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只问你一句话,是谁的主意?”
火魂低头,左顾右盼。我就是一团空气,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唐韵半敛了眉目,她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这个态度谁还能不明白,一切都是乐正容休的吩咐呢?天下间除了魂部的主人之外,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叫堂堂两个统领三缄其口?
“你走吧。”她的声音极低极缓,似乎一出口就能叫风给吹的散了。
“您说什么?”火魂却是一脸的如盟大赦,立刻就抬起了头来。
“滚。”唐韵皱眉:“不要等我改变主意。”
“好咧。”火魂喜笑颜开:“这就滚,一定不会叫您为难。”
“木魂回来,咱们该滚了!”
火魂一声大喝,竟是半点不介意唐韵话语之中的不敬。
“来了。”木魂便如一道烟,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回到了马车上。
“小姐,告辞。”
眼看着马车一溜烟的跑了,烟尘滚滚中有女子柔媚而爽利的声音远远飘了过来:“小姐,我们永远支持你!”
唐韵的眉头紧锁着,半晌都没能舒展。盯着那远去的马车背影,俨然已经呆了。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她们何曾见到过这样的小姐?明知道该回去了,但偏偏谁也不敢惊扰了她。于是,一个个都拿眼睛瞧着萧景堂。
萧景堂叹了口气,如今的唐韵瞧起来便如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好看是好看,一不小心就能碎了。叫他看着,只觉得心疼。
“韵儿。”他缓缓走在了她的身边:“回去吧。”
他将手搭在唐韵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风大,嫣然也还等着咱们呢。”
“哦,好。”唐韵立刻低下了头:“咱们去接大嫂吧。”
说着话,一声不响的上了马车:“白羽,跟着大哥哥走。”
丫鬟们面面相觑,小姐这反应是不是太安静了些?
“走吧。”萧景堂低声吩咐了一句,策马走在了马车旁边。
“韵儿。”过了一会,他终究还是觉得不能够放心:“也许,是我们误会了。”
“不会。”马车里面传出女子清冷而软糯的声音:“他若不是对她上了心,断然不会叫火魂和木魂装扮成楚悠然的样子来吸引我的注意力。真正的楚悠然只怕早就进城了。”
“不可能呢。”秋扇咕哝着:“雷言得到的消息怎么可能是错的?小姐,你一定是误会了。”
唐韵抿着唇不打算说话。
秋晚便瞧向了秋扇:“我问你,楚悠然从这里进城的消息你们从哪里得来的?”
“土魂说的啊。”
众人:“……。”
“笨死了。”秋彩忍不住朝着秋扇狠狠弹了个爆栗:“土魂是谁的人啊!”
秋扇一愣:“我……我真是该死,怎么就能信了他们魂部人的鬼话呢?”
所以,水师得到的消息根本就是乐正容休的误导。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安全无虞的将楚悠然给接到楚京去。
那么这个时候,楚悠然还能在哪里?
众丫鬟都想明白了,一个个便越发的不敢再说话了。
“韵儿。”萧景堂说道:“你不要太难过,我瞧着乐正容休并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有什么旁的目的。”
马车里面只传出淡淡的一个恩再也没有旁的声音了。
正文 631 不是起得早,是睡得晚
天地之间便寂静了下来,除了马蹄的声音再也没有旁的声响。所有人都低着头,俨然一个个都是满腹的心事。
萧景堂将楚嫣然留在五里之外的客栈里头,此行接了楚嫣然大家便一同回了楚京。
萧景堂和楚嫣然不愿意住在国师府,萧王府自然也不能回。唐韵便将他们给安排在了聚义楼。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天色也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唐韵彻夜未眠,到底也没有等来乐正容休,倒是将小安子给等来了。
“小姐起的真早呢,奴才给小姐请安。”小安子笑嘻嘻跪地磕头。
“不是起得早,是睡得晚。”唐韵瞧了眼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夜,茶色已经变得寡淡了。几乎同白水并没有什么两样。
小安子一时之间愣住了,但极快便消除了面上的尴尬。一张脸仍旧是笑嘻嘻的。
“大人吩咐奴才来跟王妃说一声,请您立刻进宫一趟。今天有一场宴会要招待贵宾,大人说务必要您亲自到场呢。”
唐韵眯了眯眼:“什么了不得的人,阿休自己还不行。还非得叫我也去么?”
小安子声音顿了一顿,笑着说道:“奴才不过是个奴才,只知道听命行事。主子的事情,奴才哪里能够知道呢?”
唐韵唇角便勾了一勾,唇畔的笑容却极其的清浅,笑意未达眼底:“你回去吧,告诉你主子,我一定到。”
小安子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奴才这就告辞了。”
这一夜华灯初上时候,北齐皇宫的御花园里头却是一片的火树银花。早春的天气虽然还带着那么几分料峭的寒意,但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已经入了夜还是非常温暖。
这样的日子,非常适合一家子围坐在院子里面,借着灯火赏月赏花。
唐韵到的极早,离着宴会开始还有大半个时辰。一众宾客都给安排在了吴太后的长春宫的偏殿里面先歇息着。
唐韵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头,手里面的茶盏端了半晌,终是没有喝上一口。她原本就气场强大,加上现在北齐敏感的政治格局。人人都将对他们夫妻两个敬畏非常。
所以,尽管偏殿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始终没有一个敢上前同她搭话。
于是,在这一片热热闹闹当中,她这一处便显得异常的寂静。
“宣王妃。”有女子局促不安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了起来:“又……又有人朝着我这边过来了。”
唐韵的思绪被这一声低语给拉回了现实,手里面的茶盏叮一声放在了桌面上。用的力道有些大,这一声即便在一片纷乱嘈杂中,还是叫近旁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于是,眼看着穿着茜红色太后正装的吴太后身子一阵瑟缩,脸上便越发的局促起来。
唐韵一双清眸朝着吴太后瞧了一眼:“你是太后,她们都是你的臣子。如今宫里面没有皇后,你便是唯一的主人。她们进宫朝见太后是必须的。有什么好害怕?”
吴太后却并不似她说的那么轻松,戴着珐琅彩护甲的手指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角,指节都泛着清白。
“皇上该要饿了,我……我想去瞧瞧皇上。”
听她这么说,唐韵眼睛里面便藏了冰霜:“您是太后,无论同谁说话都该自称哀家。这么我来我去的成和体统?”
“是,是。”叫她这么一呵斥,吴太后越发的局促的。一张脸都给吓的发白。
唐韵瞧了她一眼,暗暗叹了口气。当初不过是为了挑一个听话的人来做太后,可这个太后也太上不得台面了。
奴婢出身就是奴婢出身,这样子的性格当初怎么就能叫陆太皇太后那般精明的人给挑中了送给宗政钥呢?
她哪里知道,陆太皇太后就是瞧中了她的没主意。这样的人才会真心实意的听她的话,绝对不可能生出二心出来。
“你给我踏踏实实坐着。”唐韵冷了脸,也没心思去安慰她:“你如今是主子,主子就该有主子的样子!”
眼看着吴太后吓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唐韵便将语气给放的和缓了几分:“其实你不需要害怕。你身份比她们任何一个都要高贵的多,你想理会她们就点个头。不想理会她们就不用出声音。没有人敢挑你的毛病。”
“真的么?”听见自己不需要搭理那些打扮精致,谈吐咄咄逼人的贵妇们。吴太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是的。”唐韵点了点头。
将宗政元交给这样的人抚养,将来可得给养成什么样子啊!
吴太后这才放了心,一下子将身子给坐直了。瞧起来也隐隐有那么几分庄重的样子了。
楚京城的外命妇原本骨子里面是瞧不起这个横空出世的太后的。但是瞧见唐韵就坐在她的身边,一个个也不敢多言。请了安问了好便一个个到别处会友去了。
吴太后乐得清闲,便也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