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心中一颤,老变态突然用回了本尊这个称呼,说明他此刻是真的生气了。
“韵儿以为,三皇子非常有价值。”
“哦?”
“太子殿下根正苗红,原本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在楚京城内也是风头无两。能够与之抗衡的便也只剩下三皇子。若是这时候三皇子消失,太子的势力必定会如日中天。等他即位之后,师父难免会有些麻烦,是以……”
乐正容休一声低笑,手指一松在她面颊上摸了一把:“你这小狐狸竟也懂得制衡之术么?”
唐韵勾唇一笑,半点不觉得乐正容休的夸奖会让人觉得不好意思:“还不是师父教导有方?”
“那么,你怎么就还不明白到底是谁将宗政璃逼到了山上呢?”
“额?”唐韵清眸一亮:“原来是……徒儿受教了。”
原来,乐正容休兜了那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叫她明白当今的时局。传闻中太子聪敏持重,三皇子敦亲和善。这两兄弟的感情好的不得了。
如今看来,皇室之中果然是没有真情的。老话说的真是半点不错!
而那位敦亲和善,只醉心诗词的三皇子怕也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吧!
一个简单的人,能被人逼到了那样的绝境却还活着?甚至在她提出进入闲思院之后,他连半个字都没有反对。
这人的头脑,可是半点不逊色与宗政钥的呢!
“师父。”唐韵乖巧的朝着乐正容休靠近了几分:“您是不是早就知道韵儿会在阳泉山上遇袭?”
乐正容休凤眸一闪,淡淡嗯了一声。
唐韵咬了咬牙,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温柔:“实际上,您也是很希望韵儿能将三皇子救出来的吧。”
不然,那人又怎么会选了这个时候让她回府?那是因为,他一早便算计好了要让萧王府这个时候来办谢恩宴。
那么,她才能顺理成章的赶往阳泉山。也才能那么顺理成章的偶遇三皇子。
“为师身为北齐的臣子,自然是希望北齐上下一团和气。皇上对为师那般看中,为师又怎能叫他老年丧子?”
唐韵噎了噎,认认真真看了眼乐正容休:“师父,您真是咱们北齐最最衷心的五好臣子。”
“那是自然。”
唐韵扯了扯唇角,你永远不要期待老变态会突然知道什么东西叫做脸皮!
“师父。”她脑子里骤然有灵光闪过:“那些在山上刺杀我的人可也是……?”
乐正容休缓缓摩挲着怀中小人的玉背,仍旧淡淡嗯了一声。
唐韵眼中闪过一抹了然,难怪觉得遇袭时听到那人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果然还真是个熟悉的人呢!
可是,宗政钥为什么要杀她?
“杀了我对他有什么好处?”这问题就有些想不明白了,她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即便太子再不想娶她,也犯不着那么大费周章的去杀了她啊!
乐正容休的眼眸便又深了几分:“他不过是想要找到宗政璃的下落,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唐韵咽了咽口水,所以,她是遭了无妄之灾?谁叫自己那会子刚好是坐着马车下来的呢?为了显摆,她那架马车还异常的大!
这真是……
“我们这位太子爷的心性可也是越发的有趣了!”乐正容休的唇角勾起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唐韵瞧得便打了个哆嗦。总觉得老变态露出这样迷人的笑容,通常便是想要吃人了。
“韵儿瞧着,那些人的体态还有说话的声音,似乎并不大像是楚京人。师父可知道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莫非他还私下招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力量么?”
唐韵眼中带出了一分凝重,她原先以为宗政钥就是个骄傲冷酷自视甚高的皇子。如今看来,这人的心狠手辣真是半点不比乐正容休逊色。
果真是好师父教出来的好徒弟!
若是他手中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力量,自己想要解除与他的婚约,还真是件麻烦事呢。
“这个么。”乐正容休眸中似有寒光一闪:“为师自有计较,你便务虚操心了。”
唐韵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在乐正容休说话的时候,她总觉得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阴冷残酷的恨意。
待她想要再一步看的分明的时候,那人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漫不经心。
唐韵眯着眼,总觉得今天的乐正容休看起来似乎与寻常不大一样。虽然仍旧如往昔一般不要脸的对她各种蹂躏。
但是……总有些心不在焉呢。
阳泉山庄的事情依着他的解释,自己无非就是糟了无妄之灾。可如今仔细想想,听着宗政钥那时候的话头,好像并不是不知道马车中坐着的人就是她。这又怎么解释?
是以,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哪里不对劲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师父。”她扯过乐正容休的手,素白的手指弹钢琴一般在那人修长如玉的手指轻弹着:“听您方才的话头,分明就是知道韵儿会遭此大难。您就真的不心疼么?”
“若是你连这么点子事情都应付不来,本尊还有留着你的必要?”
乐正容休的声音柔糜慵懒,似带着缱绻的温柔,但内容却残酷无情。
唐韵唇畔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来,她怎么忘记了老变态从来就是没有心的。
他手下的五魂隐军之所以在短短十年之内便横扫整个北齐大陆,取决于他们令人恐惧的完美办事能力。
魂部一出手,向来无往不利。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乐正容休眼里从来容不下半点沙子。
弱者,便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虽然你平日里是笨了一些,不过么却也有让为师喜欢的地方。”
唐韵只觉得耳边一阵麻痒,老变态的唇瓣自她脖颈上缓缓扫过:“你回了萧王府这些日子,为师着实想念的紧。”
唐韵只觉的被他撩拨的浑身都瘫软了:“师父,您老人家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乐正容休眉峰一挑,酒瞳中便闪过一抹幽深。
老?这死丫头居然嫌弃他老?
“呵呵。”他一声冷笑,大掌自她手心里抽了出来,一把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带进自己怀里。两人的身躯瞬间贴合在一起,半丝缝隙也无。
唐韵盯着眼前妖媚如千年狐妖的男人那邪肆的笑容,心中警铃大作,怎的感觉自己分分钟便要被这老妖精给吃了?
乐正容休如玉长指顺着她清丽的五官游走,再滑过勃颈:“一个男人这么晚来找个女人,你觉得还能是为了什么?”
他沁凉的唇瓣贴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幽幽说道:“睡你。”
男人说到做到,话音未落,唐韵身上唯一裹着的肚兜便叫那人轻轻松松给挑开了来。
胸口骤然间的冷意让她狠狠缩了缩身子:“师父。”她迅速撤回了两只手,紧紧环绕在胸前,不至于让自己在他面前太过狼狈。
“师父,徒儿身上还带着伤呢。”
“所以。”乐正容休凤眸一深:“为师就是来和你一起睡的,你以为还要做些什么?”
“……额?”唐韵一愣,睡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期待太多。”乐正容休凤眸中满是嫌弃:“你这又丑又笨的样子,为师万不会叫你占了为师的便宜。”
唐韵:“……”她期待?她真他妈的太期待了!
乐正容休长臂一伸将唐韵再度抱在了怀中,大掌用力将她头颅按在胸前:“睡吧。”
房间里响起清浅的呼吸声,唐韵噎了噎只觉得满头黑线。这人还真是……说睡便睡了?
她这边心头方才一松,便觉得一股倦意袭来,瞬间便沉入到了黑暗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身畔那如玉绝艳的男子一双凤眸中闪烁的幽然冷光。
“去将那三个放回来吧。”
低沉的声音淡淡说着,房间里似有微风一闪:“等一等。”
乐正容休略一沉吟:“给本尊找出那些人的藏身处。”
他瑰丽的酒色瞳仁越来越深,如同两汪深潭,任谁看了一眼便会沉沦其中,再也无法挣脱出来。
粉润的红唇一抿,冷厉的杀意随着他的声音席卷而出:“叫他们给我滚回去,再叫本尊看见。杀!”
……
第二日天色未明,唐韵的院子里便响起了敲门声。
“滚!”乐正容休凤眸一眯,声线便如锐利刀锋破门而出,门外的敲门声立刻顿住了。
乐正容休这才满意地再度闭上眼,将怀里睡的猫儿一般的少女搂得更紧了几分。
“爷,宫里面来了人说要拜见郡主。”房门外面响起了金魂的淡漠的声音。
乐正容休眯了眯眼,他睡觉的时候若非自己起身,从来不许外人打扰。这规矩他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何况是五魂卫统领之一的金魂?
“哪个宫的?”
“鸾喜宫!”
乐正容休略一沉吟,若来的是旁的人金魂自然会拦着。偏偏鸾喜宫么……?
“一盏茶后放他们进来。”
正文 065 历姑姑来访
“一盏茶后放他们进来。”
说着话乐正容休翻身而起,自己整理好了衣衫迅速出了屋子。
“进去伺候你们小姐梳洗。”淡然的眼风朝着门外伫立的丫鬟微微一扫,几人只觉得沉重的威压迎头盖脸而来,竟是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叫她再睡半刻钟起身。”说罢,那绝艳颀长的身躯便带着人离开了。
直到他走远,丫鬟们才长长舒了口气。秋晚的身子则毫无征兆软软倒了下去,却叫火魂一把给接在了怀里转身对着秋彩吩咐道:“带她下去疗伤。”
说起来这丫头也真是勇敢,竟然招呼都没打跑去叫乐正容休起床?
然而,爷方才那一声也算是手下留情了,知道叫门的是小姐的人,并没有使用内力。
可他那凿刻在骨子里的煞气又哪里是个没有武功的小丫头能够承受的住的?
秋晚,最少得休息个几日了!
火魂只觉得万分头疼,其余两个丫鬟因为丢了唐韵已然被主子给弄回了国师府。这时候还不知道给弄成了什么样子。
如今这又吓病了一个,她堂堂五魂卫的统领如今,便只能做哪些端茶倒水的老妈子工作了么?
算着时辰差不多了火魂才推门进了屋,等她进去的时候唐韵已然醒了。女子一双沉静的眼眸里面满是清明,半点没有初醒的迷蒙。
“他走了?”
“恩。”火魂自然知道她所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谁:“我瞧着主子待小姐很是不同,您既然醒了怎的也不去送送他呢?”
唐韵脸色一红,方才敲门的声音那么大,她又不是聋子自然会被吵醒。可是,这般衣衫不整的样子哪里好意思面对那个人?
所以,便索性一直装睡了。
“小姐您莫要怪我家主子。”火魂笑吟吟说道:“若非主子亲自寻来的药材又亲手给您疗了伤,你身上的伤哪里能好的那么快?”
“还有。”火魂瞧着眼前女子眼中似乎对乐正容休并没有多少好感,于是继续说道:“主子昨夜之所以坚持宿在小姐这里,实际上不过是想要替您守夜罢了。”
唐韵抿了唇,清眸中闪烁不定。她不是个傻子,昨夜乐正容休的一番折腾原本是让她及恼火的。
但,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好些事情便不大相同了。
自己重伤昏迷刚刚清醒,若不是他强扯着自己东拉西扯的说了那么多,说不定便能再度昏厥过去。
然而,昏睡对于她的身子来说,绝对没有半点好处。
那一只箭入骨极深,即便用了最好的伤药,疼也是钻心的。她又怎么能一夜好眠?
乐正容休昨夜看似在她身上乱摸,实际上想想好似那指尖落下的地方都是些穴道,不知不觉间帮她松了筋骨。而最后该是点了她的睡穴,才叫她一夜好眠。
她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之后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乐正容休什么时候是个肯吃亏的人?她骤然间对自己这么好,指定是偷偷琢磨着在什么时候好好盘剥她呢。
“外头是什么人来了?”唐韵招手让火魂给自己穿好了衣衫,背上实在不方便,便只能拿了个靠枕侧着身子靠着。
火魂眸光一闪:“是鸾喜宫的历姑姑。”
唐韵眉峰一挑,对这位历姑姑她还真是印象深刻。上次进宫将她的人要走险些给折腾死的,可不就是她么?
她可是梁贤妃身边得脸的人,梁贤妃将她派来,是为了宗政璃?
“请她进来吧。”
工夫不大便听见屋门一响,历姑姑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今日并没有穿着宫装,打扮的如个寻常人家的妇人。
说到底这历姑姑也不过花信之年,比之萧广安身边的茗贞还要小着几岁。眉眼生的虽不是特别的出挑,但这么些年在宫廷浸淫出了一身优雅严谨的做派,看起来很是有几分不同。
唐韵便眯了眯眼,这样一个人怎的就甘心永远留在皇宫那样肮脏的地方孤独终老呢?
“奴婢见过郡主。”历姑姑恭恭敬敬朝着唐韵行了个标准的宫礼。
唐韵微笑着朝她抬了抬手:“历姑姑务虚多礼,韵儿今日身子不大爽利,请您进来的迟了些,还望姑姑莫要见怪才是。”
“奴婢不敢。”历姑姑眉目之间一片沉静,不卑不亢。
“去给姑姑搬个绣墩过来。”
火魂便低着头从外间搬了个绣墩放在历姑姑身侧,历姑姑眸光一闪。眼风飞快在火魂身上一扫,朝着唐韵道了个谢,便缓缓坐了下去。
唐韵知道火魂做不出伺候人的事情来,在历姑姑这种阅人无数的人精面前难免会漏了马脚。便挥了挥手叫她先行退下。
历姑姑只管抿着唇,似乎对这房间里没有半个丫鬟并不觉得奇怪。
“郡主是我们殿下的恩人,贤妃娘娘原本昨日便想要叫奴婢过来感谢郡主。无奈天色已晚,今日天光一亮便吩咐了奴婢赶过来了。”
唐韵勾了勾唇角:“娘娘真是太客气了。”
历姑姑等了半晌,床榻上的女子却再没有多说半个字。于是她挑了挑眉,房间里骤然间静了下来。
唐韵素手慢悠悠把玩着自己垂落在枕畔的一缕秀发,她才不着急。梁贤妃这么巴巴地派了历姑姑来找她,定然不会是为了道个谢那么简单。
有求于人,便该有个有求于人的态度。
时间一分一秒溜了过去,历姑姑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宫里人表面风光,实际上是极不自由的,即便是出宫办差也有时间限制。到了回宫的时辰便必须得回去。
于是,她挪了挪身子:“不知郡主可曾见到了行刺三殿下的真凶?”
唐韵眨了眨眼:“凶手连殿下都不知道,韵儿又从何知晓?”
历姑姑声音顿了顿:“殿下说您为了救他,替他挡了一箭,又强撑着做了昨日哪一出戏。想来也该是凶险的紧,您就不想为自己报仇?”
唐韵眸光幽幽,声音也淡淡的:“韵儿不过是个爹爹不疼又没了娘的弱女子,韵儿哪里有那个能力报仇?”
历姑姑嘴角扯了扯,弱女子?!一个弱女子能自危险重重中将殿下给成功带了出来?
“郡主若是有心,娘娘倒是很乐意想要收您为义女呢。自此后,您与我家殿下便是相亲相爱的兄妹了。”
唐韵唇角勾着,眼眸中一抹似笑非笑:“哦?”
原来梁贤妃打的是这个主意!
皇妃收义女,那是随便的事情么?怎么也该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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