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苏妈妈。
她就静静地在屋子里等着,等着乐正容休回来。这一等便到了暮色四合时候, 当那绝艳如妖男子的颀长身躯出现的时候,唐韵才觉得自己一颗心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
她仍旧软软靠在软榻上,素手中握着一卷书半分没有动弹。乐正容休缓缓走在她身边,长腿一迈便将她柔软的身子给搂在了怀里。
“本尊怎么不知道,本尊的小狐狸什么时候是个这么爱看书的人?”
男人的衣裳带着些微的冷意,唐韵侧过头去鼻端是一股极其清新的味道,带着些微水润的湿意。
“师父可是刚刚沐浴完?”
乐正容休微合着眼眸:“恩。”
唐韵咂了咂嘴:“怎么头发还是湿的呢?”
她缓缓起了身,也没有叫丫鬟进来自己翻了块柔软的布巾出来走在了乐正容休身边。乐正容休躺着不动,任由她将自己头发抓在手里,认真而轻柔的绞着。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似乎有淡淡的温柔流淌着。屋中烛火爆香噼啪的一声,秋晚抬手刚准备进屋。冷不丁身后突然多出来一双大手将她的嘴巴紧紧给捂着拖走了。
秋晚皱眉,神不知鬼不觉张口便朝着放在自己嘴边的大掌咬了上去。她那一下子完全没有留情面,是下了死力气的。一口下去连她自己都尝到了血腥味。
“唔……。”耳边似乎传来男子一声闷哼,那人却仍旧顽固的不肯松手。
秋晚眼睛一眯,拿着后脑勺朝着身后那人的鼻子撞了过去。这一次男子显然有了防备,还没等她碰着自己,已经风一般飘了出去。
“金魂?你干什么!”
秋晚回头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男子,水眸之中就浮起了一丝怒火。
金魂只淡淡瞧他一眼:“你不方便进去。”
秋晚眼珠子转了转,便立刻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谢谢。”
这么一想清楚,便有些不大好意思。一眼瞧见金婚的手背上似乎在流着血:“那个……我方才不知道是你,你的手不要紧吧。”
金魂却仍旧垂着头,连眼风都不曾朝着自己手背看过那么一眼。
“无妨。”他说。
秋晚讷讷说道:“要不……我给你包扎一下?”
说着话便朝着金魂走进了几步,柔软的一双玉手朝着金魂受伤的那只手抓了过去。
金魂脸色一黑,将双手都给背在了身后。人也在同一时刻再度后退,顷刻间便又与秋晚拉开了距离。
“不必。”他深色仍旧是淡淡的。
秋晚咬了牙,眼中便浮起一丝愤怒:“不要拉倒,疼死你活该。”
说罢,眼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金魂愣了半晌,淡然的眸子里浮起些微疑惑出来。刚才瞧那人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生气了呢?
他缓缓摇了摇头,所以说女人什么的果然都是些奇怪的生物。还是离的远一些比较好。
屋子里面的唐韵已经将乐正容休的头发都给擦干了,这会子正拿着香油给他梳理着头发。
“师父。”女子软糯的声音随着自己的节奏慢悠悠的响了起来:“你到底是怎么了?”
乐正容休身上的气息一凝,唐韵敏感的觉出四下里的空气似乎一下子低了下去。而那人几乎都要合起来的一双魅眸也豁然间睁开了来。
这个样子……
“萧芷晴既然敢来冒充我,应该是做了万全的把握。师父怎么那么快就将她给识破了呢?”
乐正容休只淡淡哼了一声:“你这样浑身是毒的小狐狸,普天之下也就那么一只。”
唐韵:“……。”
这话到底是在夸他呢还是骂她呢?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骄傲?
“那,师父怎么还是遭了她的暗算了?居然需要在禁地里面闭关了这么久?”
乐正容休侧目看一眼笑的意味深长的小狐狸,心里面便狠的有些痒痒。
小东西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来打趣他?是他最近对那小家伙太过仁慈了吧。
“那个贱人!”
一想起萧芷晴乐正容休就觉得不爽,瑰丽的眼底深处一片叫人心惊的暗沉。
“为师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房里等着了。她身上穿着与你一样的衣衫还蒙着脸,身边伺候着的也是你的丫鬟。起先为师并没有十分在意,便直接进了屋。”
乐正容休的声音顿了顿,唐韵立刻就来了精神。知道最精彩的内容只怕是马上就要到了。
“等为师进了屋里之后,那个贱人居然敢下药。”
男子绝艳无双的面孔突然沉了下去,眼底有浓重的肃杀一闪而逝。
唐韵咂了咂嘴:“敢给师父下药,也不知道该称赞她勇敢还是说她傻。”
可不去就是傻么?
乐正容休是什么人?因着自幼身中奇毒,只怕吃的药比饭还多。身边又有紫墨姬那样的高人在,给他下毒不是作死么?
“不对呢。”唐韵清眸中眼波流转:“师父闭关了那么久,这么说……她居然还成功了么?”
“恩。”乐正容休淡淡说道:“她将药藏在了屋里的香炉里头,在为师回去之前香炉里的香早已经燃了多时了。为师只以为屋中的人是你,全无防备。”
他朝着她看了一眼:“谁能想到你这小狐狸居然也能叫人给抓了去。”
唐韵眨了眨眼,所以又怪她咯!
“可这也说不通呢。”她缓缓说道:“若是萧芷晴早就下了毒,一旁伺候的秋晚她们怎么没事呢?”
乐正容休面孔上似乎闪过一丝尴尬:“那药只对男子有用。”
唐韵微微一惊,天下间居然有只对男子有用的药?这念头才在脑子里头闪了一闪,她立刻就想到了一样东西。
“师父说的那个玩意不会就是……。”
乐正容休并没有等她将话给说完,只冷冷哼了一声。
唐韵张着嘴,将乐正容休的神色给看在了眼里,越发笃定自己猜的半点不会有错。
“扑哧。”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萧芷晴给乐正容休下的是催,情,药,也只有催,情,药那种东西才会叫乐正容休这早已经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恼成了那个样子。
难怪那人一贯喜欢蹂躏她,方才在马车里头的时候却离的她远远的,后来甚至落荒而逃了。原来是因为中了催,情,药,不敢离着她太近。
说起来,他能从国师府到别院忍了那么好几个时辰,也算是不容易了。,
想他乐正容休是个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一般的人物,估计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叫一个女人给他下了催,情,药的吧。
也难怪他一提起来萧芷晴能厌恶成那个样子,后来还给宗政钥也下了催,情,药将他们给扔在了一起。这根本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嘶。”
唐韵正想的开心,冷不丁的头皮一疼。竟是叫乐正容休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的头颅拉在了自己面前。
“小东西。”男子的面孔近在咫尺,唇畔的笑容魅惑而妖娆。唐韵立刻就觉出了一丝危险。
“你是在嘲笑本尊,恩?”
唐韵立刻打了个哆嗦:“我怎么敢呢?我是在嘲笑萧芷晴的愚蠢。”
乐正容休眯了眯眼:“是么?”
正文 301 为师从来不骗人
乐正容休眯了眯眼:“是么?”
“自然是。”
唐韵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韵儿还没有活够,才不会给您下催,情,药。所以,能这么做的人,一定不是我。这么做,立刻就能暴漏了她的身份。”
乐正容休眼睛眨也不眨瞧着她,这算是解释?明知道小狐狸就是在胡扯,他偏偏就喜欢看她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样子。
于是,他缓缓松开了手。将丰润的一张唇瓣贴在了她耳垂上:“若是你哪一日惹的为师不痛快,为师便叫你直接死在床上。”
唐韵打了个哆嗦,这话说的是多么的不要脸啊。
若是换做从前,她只当乐正容休是精,虫上了脑。可是如今她却知道,这妥妥的就是一句威胁。乐正容休是真能叫她直接死在床上。
“哦呵呵呵,那哪能呢。”女子的身躯立刻柔软了下来,乖顺的依偎在男子身旁:“韵儿永远都是师父的贴心小棉袄。”
唐韵小小的恶寒了一下,她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啊。这么恶心的话真是说的越来越顺口,半点都不觉得违和。
乐正容休拿着鼻子淡淡哼了一声,显然觉得小狐狸这话说的很顺心。
“师父。”唐韵眨着眼睛慢悠悠说道:“其实韵儿是真好奇,你到底是用什么法子叫萧芷晴开口将宗政钥给招了出来呢?”
听见那人的名字乐正容休又皱了皱眉:“也不是什么困难的法子,既然她那么喜欢催,情,药。为师便叫人也给她灌一些就是了。”
唐韵默了一下,居然用的是这种法子么?
“紫染的东西一贯与旁人造出来的玩意不一样。”他缓缓勾了唇角,半点不掩饰自己对于紫染的满意。
“她造出来的催,情,药药力惊人,但潜伏的时间却相当长。所以,为师给她灌了下去之前已经先当着她的面给一只母狗也灌了下去。之后,就叫她陪着那一只母狗,叫她亲眼瞧瞧接下来会发生的好事。”
唐韵:“……。”
这真是个又恶毒又不要脸的主意,她居然要命的喜欢。
就像有些人不惧怕死亡,但惧怕的却是等待死亡的那个瞬间。萧芷晴明知道自己被人灌了药,再叫她亲眼看着给灌了药之后的下场。哪里能够不怕?
只怕当时给吓的够呛了吧,分分钟便能将祖宗十八代给说了出来。
“师父可是答应她说了之后就给她解药?”唐韵眨了眨眼:“您总这么欺骗人家真的好么?”
“为师可没有骗她。”乐正容休单手托腮不在意地说道:“太子殿下可不就是她最好的解药?”
唐韵:“……。”
好吧,乐正容休的脑洞不能用一般人的标准去衡量。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说的也没错呢。
“韵儿只是想不通,萧芷晴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当上了太子妃。她怎么就甘心情愿打算来爬了师父的床呢?”
乐正容休凤眸一眯:“大约是长信宫那边又想出了什么损人不利己的招数出来了。”
唐韵摇了摇头,说不通啊说不通。皇后若是能舍弃萧王府,萧芷晴怎么可能成了太子妃?
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于是脑中便有灵光一闪。好多事情一下子就想通了。
“师父,韵儿以为。昨日之事大约只是萧芷晴和宗政钥两个人私下的交易。”
乐正容休眯了眼:“怎么说?”
唐韵却先慢悠悠叹了口气:“萧芷晴她是真的深深爱慕着师父你呢。”
乐正容休立刻就皱了眉:“你胡说什么。”
唐韵呵呵笑道:“师父大约不知道吧,韵儿上次回萧王府的时候。她可是口口声声在我面前称呼你为乐正哥哥的呢。乐正哥哥,啧啧。”
唐韵咂了咂嘴:“一听就很有故事。”
乐正容休脸渐渐黑了:“本尊对她果真还是太温和了些。”
“师父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唐韵斜睨着他说道:“她可是口口声声说当初在云山书院的时候,多亏了你的照顾。才叫她的日子过的不那么艰难呢。”
乐正容休抿唇不语。
唐韵继续说道:“师父可别跟我说不记得了。”
乐正容休却点了点头:“的确不记得了。”
唐韵:“……。”
突然有点同情萧芷晴。
她一颗心都系在了乐正容休身上,为了他甚至抛弃了自己太子妃的身份。名声,地位,脸面什么都不要了。结果,到了人家口中却只有一句不记得了。
只怕这句话比乐正容休将她给扔上了宗政钥的床榻,更叫她心碎吧。
“小东西为什么一直追问那个女人的事情?”乐正容休的唇瓣贴着她的耳根吻了上去,惹得身下的女子一身战栗。
“你可是在吃醋?”
唐韵心中一颤,她是在吃醋么?
“不过。”男人将温热的气息吹进女子耳朵里头:“为师很开心。”
唐韵挣了挣身子:“师父,别闹。”
“韵儿,韵儿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男人并没有停止自己肆虐的大掌,唐韵的呼吸都紊乱了起来。只能强撑着将话给说完。
“萧芷晴……能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您就不觉得她有些问题么?”
乐正容休手指一顿,酒色的瞳仁便缓缓眯了起来。
“先是将您给调入宫中,之后堵了街道。而那院墙突然倒塌的时候,恰好是魂部前后不接的当口。墙塌了下来,只隔开了我的轿子。还有之后那一只撼天雷,再到小院之中的刺客。一步步环环相扣,布局何其的精妙。时机更是算的精准半分不差。”
她吸了口气:“凭着一个王府千金能布出这样大的局来么?”
“她不是一个人,她身后还有一个宗政钥。”
唐韵摇了摇头:“小院里头的人,并不是宫里头的。”
她缓缓抬起了头:“我总觉得那些人的行事手法瞧上去很是眼熟,就像……。”
“就像几年之前,我第一次上阳泉山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伏击。他们行事的手法极其相似。”
乐正容休听她这么说,方才缓缓叹了口气出来:“那批刺客是从南越来的。”
“……恩?”唐韵愣了。 这么说起来,乐正容休早已经知道了么?难怪听自己说起来这事情的时候,他一点都不着急。
“南越这些年从来没有放弃过往北齐派细作这个打算。数年之前,在背后将阳泉萧家与宗政钥拉在一起的就是南越的细作。”
“……不会吧。”唐韵眨了眨眼:“宗政钥到底是北齐的太子。”
当朝太子,即便想要私下里培植些什么势力,也犯不着与别国勾结。说难听了不就是在叛国么?
乐正容休冷笑:“所以说,他蠢!”
乐正容休身子微微动了一动,叫自己坐的更舒服了一些。
“为了能与本尊抗衡,宗政钥私下里网罗人手建了不少的别院将那些人分散开了养着。打量着这样便能逃过了本尊的耳目,可笑!”
网罗人手网罗的成了敌人的据点,唐韵觉得宗政钥这个智商也是醉醉的。
“阳泉山那事之后,南越的人叫为师清理了不少。之所以留着一些,不过是想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打算。没想到这些人胆子越发大了,居然还搭上了萧芷晴。”
唐韵沉吟着说道:“这么说起来,南越的野心可真真是不小呢。”
乐正容休的眼中却勾起了一丝嘲讽:“不过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本尊对他们还是太温和了些。”
“师父是打算要彻底将这些人给清理了么?”
“为师到底也是南越人,叫为师清理了这些人着实……为难呐。”
唐韵觉得自己给噎着了,您能说点别的么?您什么时候对南越有过感情?若不是真的了解你,我差点就信了。
“所以。”乐正容休缓慢而优雅地说道:“为师便将这人情送给定国公了。”
唐韵:“……。”
好吧,修行了千年的老狐狸果真不能用普通人的心思来衡量。感情他是打算借着定国公的手去料理那些人。
只怕定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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