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法证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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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法证先锋-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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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也是朝中重臣,外加你昔日的上司,为了你这小子千里迢迢跑过来,一路餐风露宿风刀霜剑不知吃了多少苦,如今陪你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住了整整三日,每天除了面对那黄土荒山就是你这张毫无表情的脸,吃的都没有鸡鸭鱼肉每天嚼青菜本侯都觉得自己快要变成牛羊了,最近胃里面还一阵阵的泛酸水儿,……呃……呜……哇……说着说着就有点难过……”
    他装模作样的,合了扇子,手在自己的胸口揉着,如东施效颦,最后抬起头来,可怜兮兮望过来,苦口婆心,演技十足,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他眼巴巴泪涟涟问道:“你好歹给我一些尊重吧?”
    “呼……”我出一口气。
    将手上那本《聊斋志异》向着旁边一扔,轻轻抬眼看了对面那个沉浸在悲哀自怜气氛中的娇贵之人:“侯爷您泛酸水么……不知道有几个月了?”
    他愣了愣,美艳的脸上露出恼色,继而噗嗤一笑,变脸的速度,真是世间无人能及。
    “你……凤宁欢,你竟敢如此戏弄本侯,你当真以为本侯不敢对你下手么!”
    “不是我干的,侯爷或许是找错经手人了吧。”我瞅他一眼,拿起那本书,转过身想走开。
    身后那人猛地弹了起来,身形向前一闪,便拦在我跟前,跑得真快。没有武功的小人我,就是没办法,停了步子,向着旁边迈出一步,没想到他跟着一拦,我再向左,他仍旧配合着也过去,无论我怎样,都免不了要撞上他。
    我抬头瞪他一会儿,目光相对,也是敌不过那双精光四射烁烁动人的凤眼儿的,心底泪流,才又默默低头,准备转过身去。
    手臂却又被拉祝
    “宁欢,你站祝”他拽住我的手臂,义正词严地说。
    “侯爷,有什么指教么,别拉拉扯扯的。”我皱皱眉,拿书轻轻地敲打他的手指。
    他却不放开,沉着声说:“你真是铁了心不理会本侯的劝告,真要想在这荒凉的地方过着一生?”
    心头一痛:“侯爷并不是不知道我在等什么吧……个人的选择而已……何必强人所难?”
    “你再等又如何,难道要等他回来?人人都知道,他已经死了。”
    “不会……”
    “你怎么不信,难道真要本侯去找到他的尸体来么?”
    “侯爷你若能的话,求之不得。”
    “混账了你!”
    “侯爷……”我转过头,望向他,“他是我的弟弟,他也许活着,也许死了,如今我不管他是生是死,就是要在这里等他,他一日不来,我等他一日,一世不来,我等他一世,这话可说的够明白了吧?”
    “是,是,真的很够明白了。”安乐侯冷笑着,“你倒是真吃了狗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把你纵容成这样儿了,放着京城的官儿不做,跑到这定海县来,你笃定他若是活着就会回来这里?你怎么不想他会回到汴京去找?”
    “我就是知道。”
    淡淡地回答。这里,是真正新生的地方,这个,自然也不用告诉小侯爷了。
    他以为我是在故意同他傲气,怒地一甩我的胳膊:“你真当本侯拿你没办法?告诉你,上次可以绑你回去,便可以再绑第二次!”
    “侯爷吃饱了没事干的话,那也由得。”我冷哼一声,昂首向着另一边房间而去。
    “凤宁欢!”身后响起他爆裂的声响,灯影晃动,想必是他怒气勃发之下,不知要拿什么出气,大袖一挥,震得桌上的油灯岌岌可危,只是……奇怪,这三天之内,无论我摆出怎样的冷脸冷淡,他竟然都视而不见,居然能容我到此,甚至……就算气的不行,桌子拍烂若干张,都没有动我一个指头,有时候那手已经要扇到我的脸上,却总会在最后一刻停下,而后我就会观察到小侯爷如发颤抖疯病一样的奇景,那手颤个不停,最后总会收回去。
    真是奇怪了,莫非我有隐形的护体神功?或者冥冥中有一团气场围在我周围,令这个叫骄狂成性的家伙才不敢动我一下?
    我不理他,有恃无恐离开,出了门,呼地有黑影围了过来:“凤大人又惹侯爷生气了?”
    “侯爷这几天气得不轻,脸总是红红的。”“而且这里的饮食住宿也不比在京城,真是可怜。”
    哼,他可怜?他自找的。
    我不在意地走开,长长地吸两口气。
    正在自我调节,却听得有个声音轻轻地在耳边响起:“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么?”
    我像是被蜂蜜蛰到一样跳开:“少王爷,你属猫的么?”
    郑印瞥我一眼:“我只是怕惊到你,所以特意放轻了脚步。”
    “不必了。”我冷笑,白眼看他。我腕上臂上身上以及脖子上的伤痕虽然已经消灭的七七八八,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是一见到他,仍旧觉得浑身冷飕飕,极难受。就好像猫见到了狗,惊得浑身的毛也都炸了起来,因为先前被这只狗狠狠地咬过一口。
    郑印似乎看出我对他的防备,也不靠前来,不过也面色倒是好了很多,不再像是先前一样……想当初我缓过劲来,他来探视的时候,可是毫不客气地扑过去,狠狠地在他的手臂上咬了好几个牙印,郑印几乎要挥拳打我,碍于旁边有展昭白玉堂浮羽以及小侯爷等人,才忍了那口气。
    不过,他理亏在先,我咬他两口他也赔不了的,要依照我的意,就把我受过的让他统统受上一遍,毕竟,若不是他……若不是他的话……
    心底一阵刺痛,本来是想瞪郑印两眼的,不料他好像有些忌惮,左手轻轻地拢在右臂上,似乎在回味我赐给他的那几个牙迎…我不再逞强毕竟,就是将他咬死也不能让事情重来或者当没有发生过,何况我已经咬不到他……,急忙转过头去,仰头看天,让眼中的泪水滚回去。
    郑印在旁边,轻轻说:“你何必这么为难自己?”
    “我有么?”吐一口气,“再说,我便就是有,又跟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少王爷,你趁早还是带着侯爷回去吧,不必跟着他一起在这里发疯。”
    “……”他略微沉默,最后苦笑,“你当我不想要他回去么?可是他还得听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底想的是什么。”
    “是什么?”我想了想,挑眉问道:“少王爷,其实我有一件事很不明白。”
    “什么事?”
    “你有没有发现,小侯爷对我,特别的……有些特别?”缓缓地,我问道。郑印虽然不算是个合格的好人,起码对我来说如此,但他好像知道不少别人不知的事情,又经过锦渊楼那件事之后……我越来越发现这个人很明显不像是表面上看来这么简单。
    “是啊,侯爷好似对你……很特别。”
    “那为什么?”我问。
    郑印沉默了片刻,说:“这件事,你为何不去问侯爷本人?”
    “以前我问过,每一次问起来他都是很不耐烦,甚至对我大发脾气,现在我懒得问了。”
    “你知道他会对你大发脾气,难道想让我去触这个霉头?”郑印问道。
    “你少王爷英明神武天降奇才无所不能,难道也不知道这其中关窍?何况以你跟侯爷的关系,难道侯爷还会打你不成,最多只是冷面相对吧。”
    郑印咳嗽了一声,忽然说道:“其实或许我是知道一点的……”
    “嗯?”
    “你也知道,他……”郑印大着胆子走过来两步,声音放得极低,我只好转过头微微侧耳,却听得他说,“想必你也听说侯爷他在汴京的名头了吧?”
    “啊?什么?”
    “咳,就是那什么袖什么断。”
    他也算直白了。我吸一口冷气:“难道你的意思是,侯爷他对我情有独钟?”
    “嘘,此事不要张扬。”
    我忽然想到小侯爷那一句“最近泛酸水呢……”郑印这么一说,我也有跟安乐侯相同的感觉。
    我伸手按着胸口,感觉某处翻涌,忽然瞟见郑印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神色,心头一动,压了那口气,又问道:“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少王爷你跟侯爷走得这么近,甚至他任性跑来这定海县,少王你都不惜千里相随,这种深情厚意真是让人……”我望着郑印微变的脸色,心底冷笑。
    “小王只是为了国事。”
    我看他一眼:“王爷不必解释,相比较宁欢这种大众货色,我觉得侯爷还是喜欢少王你这种出类拔萃的……哦,难道是少王你见侯爷对我如此的……所以少王你就吃味了么……嘶,这么一说少王你跟侯爷难道早就……嗯……唉……碍…”我沉吟着,“这真是宫闱大事……下官失言失言……”观赏了一下他红红白白的脸色,轻轻扯了扯嘴角,转身走人。
   
144 忆往昔形单影瘦


    本来我是住另一间房的,结果侯爷一来,我便让了位。
    他竟然不喜欢住沈大老爷准备的官衙上方,跑来跟我挤,我很不屑,很鄙视,却又不愿扯开嗓子跟他吵,我没力气跟精神。
    回来定海县的那一日,我几乎是爬着进门的,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尤其是看到昔日的房屋,竟然还神奇地保持原样,我跟清雅曾经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眼泪即刻就涌了出来,捂住嘴才拦住那一声脱口而出的嚎哭。
    沈端然,也算是有心了,看在这点上,也要多谢他。
    清雅所住的地方,我不许人住,安乐侯只好去住了我的地方,他是有这个鸠占鹊巢的能耐跟任性权力的。后来少王爷也尾随而至,却已经没了他所住的地方,何况一见到他,双眼发红,头脑一热,我就抄起了门口的扫把冲了过去,据后来人形容我当时嘶声大叫“我要杀了你”,气势十分的勇猛。
    而郑印两边护驾的人在安乐侯一个“给我乖乖站着本侯要看好戏”的眼神下都败退了,郑印当着他的面,又不敢打我,我挥舞扫把想将他当小强一样铲除,郑印堂堂少王,一时之间也只好落荒而逃,他跑就对了,不然以我当时的那种状态非疯了不可,我太恨了,不是因为我自己吃了苦,而是因为清雅,郑印让我再一次地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后悔莫及,虽然事发之后我一直在心底劝说自己不恨,要淡定,但那是假的。
    安乐侯用了我的房子,清雅的空着,草房偏屋是我的,郑印最初又不敢来招惹我,只好去占安乐侯没有享用的县衙上方。
    这定海县自来没有凤子龙孙这种权贵人士来过,如此一来真是蓬荜生辉,沈端然为此事已经弄得瘦了一大圈,那个大肚子都收敛了不少,为了伺候那两位爷的吃喝,他自己一天吃不了一顿饭那是肯定的,我看着可怜,如今我们是同病相怜了其实。
    安乐侯住在我这里,比住在县衙里更折腾,今日要这个明日要那一样,什么东西都得派人往这里送,我的房子本来小小的很清贫,我又严禁他乱扔东西,清雅的房间没变样。我的却糟了殃,整个面目全非。
    他这样大手大脚撒欢儿似的弄,感觉就好像在样板房里精装修,若非我不愿意同他多说话,早吵起来了。
    郑印直到两天后才敢来同我说话,最初的愤怒发作之后,心底的火好像消了很多,我学会对他视而不见。
    今晚上的谈话,还是第一次。
    我离开少王,回到自己的房中。开了门,灯没有点,呆呆地将房门关了,嘴巴一张,吸入一口冷气,顿时眼泪就扑啦啦地从眼睛里滚了出来,仿佛是刚才忍得那一些,此刻都离开了闸门,便以几倍之泪,给我报复,摧枯拉朽,忍也忍不祝
    我脚步踉跄,向前两步,手捂住大张的嘴,生怕一不小心给外面的人听到了,安乐侯那个人才不管你怎样,总是会冲进去看究竟的,我流着泪,迈步向着自己栖身的小床边上走去,猛地栽倒上面,脸埋在被子里,唏哩哗啦,开始无声地哭。
    我哭着哭着,就会累,就会慢慢地睡着,甚至衣服鞋袜都不除,直接吊在床边上,觉得累了就拉起被子裹着,迷迷糊糊地睡,心底想着,就这么一觉睡过去,或者第二天,就又会回到原先,或者我出去找,就又会看到他,惊慌失措发现我,跌跌撞撞跑过来,拦腰抱住,喊一声:“姐姐,我找了你许久……”
    那场景那么鲜明,我甚至会在梦里觉得安心从而微笑。我在这里瞪了半个月,安乐侯陪我熬了三天,我期待的那个人那件事,盼望发生的那件事,仍旧没有发生。
    他是过去已经很久了,我却总是忘不了。
    不,是在他离开了之后,那些事情,才越发鲜明起来的。
    时光会倒流么,会倒流么,时光快点倒流吧。
    半梦半醒之际醒来,会含泪如此祈祷上天。
    起初我回来之后,就直接在屋子里不吃不喝直接躺了两天,我是偷偷跑回来的,谁也不知道,两天后沈端然却不知得了什么信,大概是邻居看到屋门开了去报的消息吧,大老爷一溜小风跑来,见了在炕上装死模样的我,十分吃惊,还以为见到命案现常
    也多亏他照料,我才渐渐缓和过来,沈端然察言观色,不问我在汴京城混得如何,只说了一句:“既然回来了,如果不嫌的话……主簿的位子,还是你的。”
    我当初跑路跑得急,身上什么也没有带,坑蒙拐骗才得以回到家来,总不好去白吃白喝吧,只好答应了,晃晃悠悠去上班,结果总是走神,什么事也做不好,幸亏最好定海县命案之类的很少很少,也不必我钻脑子操心,我也就能偷懒时候就偷懒,全然没有以前跟清雅生活时候的勤奋苦干。
    一直到某天我无意中听到沈端然跟文书们交代:“你们能扛就扛,别让凤主簿累着……”
    我眼中带泪快速走了。沈端然一定是猜到我发生什么事了吧,又不敢当免问我,的确,当初跟清雅是两人一起离开的,如今我一个半死不活晃回来,是人就猜到发生什么了。
    如此不劳而获,每天类似去县衙点名应场一般,而后便回来,每天推开房门的时候都会带着一丝的希望,而后细细在屋子内找我,或许那个家伙是会跟我开玩笑的,结果什么也没找到,特意买来的酥肉放了好几天坏了,我才想起来他曾经对我说过的真话:“买那么又贵又难吃的肉……”恋恋不舍地把它扔给隔壁的黄狗,它很兴奋地吃掉。
    其实我不是喜欢买这么又贵又难吃的肉,我只是想给他更好的,更好的东西来显示我的疼爱,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比较奢侈的吃食了。
    我望着黄狗高兴的吃肉,呆呆想:对不起,清雅……对不起。
    他说,他喜欢我对他的好。可是……这些都是我一腔情愿的私心,其实我早发现他有不妥,但是我只是拒绝承认,我肯下心思,抽丝剥茧去查案,我却不肯在他的身上用心去查查,我宁肯闭着眼,就算白玉堂浮羽先生提醒我提醒的那么明白,我也拒绝承认,我不想失去啊,我只是满心满腔地想对他好也恋着我们之间的那份好,不想他被玷污被打破不想有一天如这酥肉一样的坏掉,但是我忘了。这种东西的伤害是会累积的也会加倍的,我越是不想承认有所不对,等真相发生之后,便会越崩溃。
    我对他,是不公平的。
    我只是需要那么一个能让我觉得可以生存下去的人,我只是需要有那么一个“羁绊”,我就热热心心,满心满意地想要他是那样儿的,我其实是明白的,或许一切并不长久,我也是明白的,大夫们说他只能说一两年的时间,我只是想……这是真的,我只需要把自己这个完美的梦再继续一两年就好了,把我对他的全部的好,都延续到一两年,一直到……
    他,死去。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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