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孩子,还说清雅难缠,我看你也是差不多的半斤八两,看他这副倨傲冷清的样子,我猜他心底肯定万分期待我的解释,说不定心痒难耐了呢,哼,口是心非说的就是你。
真想伸手把他歪过去的脸给掰过来。
“你知道,你不喜欢清雅反过来,清雅也不太咳,欣赏你,”我一边说一边看他的神色变化。
白玉堂面色淡淡,哼,你就装吧。
“可是,你们两个,一个是我的好友跟目前的助手,另一个,是我的亲弟,小白,你若是我,你会怎么做?”
白玉堂眉睫一动。
唉,小白就是小白,总是这么沉不住气,人家三言两语,就能打动他。
白长了一副冰山美人的外壳,心底其实是岩浆熊熊的吧你。
我囧。
我知道小白在这时候一定是全神投入的开始凤宁欢了。
所以才会情绪波动如此明显。
“你会不会像我一样?为了让亲弟不那么难受,而说出一些口不对心的过分的话来?一些会伤害到自己的朋友的话”我絮絮善诱。
他仍旧不说话。我长叹一声,声带凄凉:“我有什么法子呢?清雅身体不好,不宜受过多的刺激,我曾经发誓要好好的保护他的,果然小白你是因为听到了我的那些过分的话,我向你道歉。同时我也相信,你会明白我的心意的。”
怎样真的不懂,不给反应吗?
我紧张看他。
过了片刻,白玉堂缓缓地低下头:“你也知道,我有四个兄长。”
我急忙点头:“我知道。”
“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若是我的话,想必也会做出相同选择,只不过”他忽然抬起头来,炯炯有神看着我,“凤宁欢,虽然你觉得我的怀疑是无中生有,但是我仍然相信浮羽对我所说的那些话,我也相信浮羽的判断,我只是担心,小欢子,你现在对他付出那么多,全心全意的对他,假如有一天,你发现他其实你知道的,那么你会怎样做?我只是担心如果真的那样,你会很是伤心。”
我呆呆地望着白玉堂。
这些话,超出了我对他的估计范围。
充满了感情和关怀的话语,我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对我说这些,如此掏心掏肺,似乎全心全意在为我着想。
竟担心我的以后。
本来嬉笑怒骂,本着游戏的态度对他,此刻却不知不觉肃然起来。
目光相对,白玉堂在试图看我的心意。
第一次,我无法正视他的清澈目光。
最终我败下阵来。
我低下头,嗫嚅说:“小白,谢谢你。”
“你谢我做什么?”白玉堂问道。
“我谢你,对待我的这份心意。”轻声地回答。
“哈你不要嘴上一套,心里却又有一套就好,或者会骂我多管闲事,又或者怪我离间你们姐弟。”
“不是。”我小声的说,“为了你这番话,我永远都感激你。”
“你”白玉堂看我。
我呼出一口气,才低声说:“我曾经如你所说,行事留三分退路,在以前。从不肯彻底将自己的心交出去,从来不肯,就算面对最深爱的人,都怀三分隐忍,一直到他离开我。”
白玉堂愕然。
而我眼前一片模糊。
最不堪的回忆浮现眼前。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想几多次,每一次想起来,都是同样的反应。
泪盈于睫,心头抽痛。
“后来我我我现在只有清雅。”
声音无故变得有些喑哑,我也只好继续说下去,浮光掠影,拾些他能明白的重点。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或者说,有了他,才有凤宁欢的存在,小白,你所说的那些,我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你说我是自欺欺人也好,傻得透顶也好,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因为他是他,所以我才是我。”
没有了清雅,我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唯一证据也将不复存在。
与其说是我对清雅好,不如说是我自私。
我将他当成了我的生命之树,我自私的将他当成我生命存在的目标和意义。
如此卑微。
无可奈何。
我不知道白玉堂懂了不曾。
反正最后他没有再对这个问题说过些什么,只是扔下一句:“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小心。”
小心谁?我不知道。
我回到书房继续看书。等到了黄昏,展昭先回来了。
“我听守城门的兄弟说白玉堂出了城,可是大人所派,不知是去做什么?”他问道。
“展大人请看。”我将面前的一份卷宗向着展昭面前推了推。
展昭低头看,抬头之时,脸上透出惊异之色。
“啊,这个,大人,你不会是怀疑”
我微笑:“白玉堂没有回来之前,怀疑还只是怀疑。”
展昭沉默片刻,说道:“可是大人,这个怀疑未免太过大胆了吧?这上面记载,锦渊楼主柳朝羽去过这个叫做陌川的寨子,可这又如何?这是在十六年前,更何况,当时柳朝羽是跟此寨子有商业交易,就凭太常卿之弟端木死在陌川旧址之外这一点来断定其中有联系,会否草率?”
我嘿嘿一笑:“展大人,据你所知,锦渊楼在汴京已经有相当年数的全盛势力,那我想问,不知展大人可知道,柳藏川是否是在汴京出生的?”
展昭略微沉思:“这个,我却是不太了解,好似并不是,如果是的话,应该有大肆庆典才是,可是记忆里仿佛什么都没有。”
我促狭心起,眨眨眼睛做个鬼脸:“不如我跟展大人赌一赌看看,我呢,猜柳藏川被展露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个半大孩子。”
展昭怔住:“大人,你不会”
点到为止没有再说。
果然我和他是心有灵犀的。
跟聪明人对话,感觉总是特别方便。
“所以大人你让白玉堂去陌川旧址那边调查?”展昭扬眉问道。
我点了点头:“虽然希望渺茫,不过,去一趟总比不管不问好。
“展大人,我查了查记录,陌川此地,据说有珍贵的矿石出产?”
“是埃”展昭说道,“只是近几年已经很少见了,所以陌川日渐凋零。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还住在那里了。”
“恩,”我答应一声,“说到陌川,我对这个地方倒是还有一点印象。”
“大人对陌川有印象,大人可去过那里?”展昭问道。
“倒不是去过,我以前在定海县的时候,闲来无事会翻看些奇异的案例,我记得我曾经看过一本有关于记录本朝奇案的书,书中的一宗案件,让我有些印象。”
“啊?难道说大人所看的”
“嗯,正是陌川最大的望族满门被灭的血案。”
90 梦寐以求的拥抱
展昭悚然动容:“当时因为陌川出产珍贵矿石的缘故,所以府中非常重视此地的风吹草动,柳朝羽算是当时名士,他跟陌川的生意关系一直非常良好,而当时陌川最大的望族乃是端钰世家,陌川一族在深山之中,并没有府伊或者县官,印象瑞钰世家一手遮天,权势之大,连朝廷都忌惮三分。可是瑞钰世家正如日中天之时,无端端一夜之间惨遭灭门,这案子成为当时震惊朝野的一大血案。”
我侧耳倾听,没想到展昭居然知道这么多,意外的收获。
展昭说着,忽然反应过来:“大人你为何在这时候提起陌川血案,难道”
他似乎有所忌惮,望着我脸色大变,隐隐透出一点点的不安来。
“能让展大人动容,果然是大案。”我不置可否,只叹一声,“我初来乍到,虽然血案有听说过,但是对于案子所牵扯的详细东西还是一片茫然,挺展大人这一番话,获益匪浅,不知展大人还有何指点?”
展昭皱着眉,沉声说道:“大人难道是想查陌川案?”
锦渊楼楼主柳朝羽——陌川矿石交易关系——十多年后陌川地区发现第一具尸体——杀人者正是锦渊楼楼主柳朝羽之子。
以及
这好像是个圈儿,把看似不太可能的东西也扯了进来,只不知道,这个圈子有多大,还能牵扯进什么来。
展昭叹道:“陌川血案,因为太过棘手影响又太重大,一直悬而未决。大人若是想查明真相,自然是好。可是恐怕极为艰难,一来事情过去十多年了,恐怕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消亡的差不多了,二来,大人你确定你可分心四顾么?不要忘记,浮羽先生失踪之事,也还未曾解决,我们手上已经积着两件案子,而且小侯爷给的期限,还有区区两天了埃”
乍听到那人的名号,我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是是,还有两天了,我最好写个横幅,挂在头顶上眼前,随时随地都可警示自己。
“我知道。”我将托腮的手放下,收敛心神:“不要担心,原先不是还有白玉堂的**案么,现在不是都也告破了。放心吧。”
展昭问道:“大人你如此镇定,莫非,是有了什么计划?”
我抬头冲他一笑,说道:“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么,恩,还欠一点火候啦。”
展昭说道:“身为官员,若是民间有冤情的话,自然要责无旁贷负责查清,包大人也便是这样作为,大人要想查陌川案子,我自然是十分赞同,如果能够不影响柳藏川之案就更好了。”
我伸出双手,向上使劲伸了个懒腰:“恩,展兄,你觉得,假如我就是想顺手查之,那个人呢我侯爷会不会发狂?又或者,他有没有热烈支持我的可能性?”
展昭一怔:“大人……”他摇了摇头,“大人抱歉,对于安乐侯其人,我不想多做评价。”
“哦,真是够警惕的,我又没问你对他人品性评价如何,再说我也不用从旁人口中得知,这点我自己也清楚,”冲着展昭一睁眼,看他面上也露出会心笑容,才又说,“我只是想求证一下,安乐侯同意我且支持我的可能性几多。”
展昭皱眉深思,顷刻回答:“对此我不抱任何希望。”
“你真是毫不留情的打击了我。”我叹。
展昭笑说:“免得给你希望,到时候被无情的拒绝,心底会不好过。大人忘了么,上次**贼的案子,那样雷霆大发。”
“展兄,你真是……”装出不在乎的样子来,实则心有余悸。上次那案子事关白玉堂,我一心接了,没有告知小侯爷一声,因为当时诸事繁多,他没有抓住机会来训斥我,反而抓到展昭发泄,展昭看在我的面上,又或者是因为白玉堂的缘故,并没有跟安乐侯正面冲突,他也知道真的惹毛了某人,恐怕案子也查不下去。
这件事我本来不知,是偶尔听到衙差们对话,才清楚事情得来龙去脉,展昭真是大好人。
“真是个大好人。”我抽抽鼻子,顺手拉起展昭的衣角,作出拭泪的样子。
“大人,喂大人”展昭啼笑皆非的扯回衣服:“大人若是想着手陌川案子,最好还是跟那个‘某人’备案一下的好,上次他已经很是不悦,再惹到他,恐怕会适得其反,再说,假如能说服了他全力支持,查起这棘手的案子来,也会顺利很多呢。”
不错,有安乐侯这一面金光闪闪的御赐金牌在手,鬼神莫近,想想都觉得愉悦。
然而下一刻,只要想到还要去向他求情,就会觉得不寒而栗。
幸亏还有展昭在,我立刻向他投出请求的目光。
我再进侯府,如临大敌。如要谒见鬼王,只差浑身哆嗦。
上次进侯府给我的记忆实在糟糕,暗夜恶梦,却不得不再次重温,见了小侯爷,彼坐在高堂之上,斜看下面的我跟展昭,表情漫不经心。
我将事情叙述一遍,要求授权我审理陌川案的权限。本来想最少也免不了一番据理力争的,然而出乎我的意料,他听过了之后,竟然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
也跌破展昭的眼镜,如果有的话。
我同展昭对视一眼,都在心头打鼓:“如此轻易就答应,不会还有什么极损的后招或者很苛刻的条件吧。”
然而安乐侯着实让我们了解了一下什么叫做“小人之心”。彼大人很慷慨的应允了我,并且声明自己会去跟皇帝请求特许我重新查证,而且暗示会让诸多部司予以配合。
我简直受宠若惊了,估计展昭心头的安乐侯之形象也发生了可观的转变。
正当我在检讨自己的小人之心并且想要深深的表达一番我的谢意之后,喜剧的场面出现了。
和蔼可亲的小侯爷说道:“反正还有两天时间,这两天你不将柳藏川的案子搞明白,本侯只好亲身送你上路了,在此之前,你就使劲儿跳吧埃”
我背上额上冒出汗来,那冲到嘴边的感恩戴德好不容易咽下。
原来如此,他当我是一只死到临头期限无多的跳蚤。
用悲悯的眼神来看我。
如此慷慨答应我,大概是带着“人之将死尽量满足他”的心理。
我闷闷的说道:“多谢侯爷成全,下官一定会尽量跳的最高。”
安乐侯哼哼两声:“好啊,你最好变着花样儿跳,让本侯也看的精彩。汴京城很久没有热闹的事了,凤宁欢,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
我垂头丧气说道:“多谢侯爷器重。”
安乐侯说:“你的目的达到了,那还不快滚?抓紧时间去跳,本侯期待你一下跳到行刑台上那一刻。”
这个可不太美妙。
“下官恐怕会辜负侯爷期望。”我忐忑地说,“既然如此,下官告辞。”
脚步快快的出了侯府,门口上展昭看着我微笑。
“你笑什么?”我自然知道他笑什么,我只是很想。
展昭笑微微说:“没想到他竟然允了,大人可高兴吗?”
我撅起嘴:“被人当做死人看待,换了你,你会高兴吗?”
展昭咳嗽一声:“没关系,大人不定会辜负他的期望吗,我看好你哦。”
真是好兄弟,好情人,好老公的最佳人选!
我忽然很有冲动,当下展开双手:“展大哥,多谢你!”使劲将展昭抱住,先来个亲密拥抱再说。
安乐侯说在我跳上行刑台之前就使劲儿跳,这就是我第一跳。
且不说其他,求下陌川这案子,就注定此事不会善了,我要当每一天都是末日来相爱不,是来对待。
能达成的心愿,先达成。
抱着展昭,死活不肯放手,他只是惊叫一声大人,而后竟没有挣扎。
我乐得很,恨不得化身树袋熊,从此挂在他身上,吃喝玩乐,有他照顾。
怎奈不能!怒。
暂且安于现在快乐罢了。
“大人,大人!”展昭叫,手臂抬起,轻轻的拍打我后背。
“我只是在纯洁的表达我的谢意跟感激之情。”我仍旧紧紧抱住他,一本正经的说。
哗,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那是,正义的味道吧!
呜呜,我要流泪了。
“你你不是那个谁!”
身后忽然传来女子的声音。
我一呆,很不悦,这是谁,居然来打断我跟展昭之间刚刚建立的超友谊桥梁,如此亲密私密的时刻,居然敢给我冒出来。
很不甘愿的放开展昭。展昭苦笑看我,“大人,我先前提醒你了。”
怕啥。
虽然这是在大街上,安乐侯府门前,人来人往,众目睽睽,我身后守门的士兵将领,刚刚目瞪口呆,看到目不转睛,好像国人第一次目睹“泰坦尼克”上映般轰动,只,妈的,这帮鸟人一个个看我全情表演不交钱到爽,我悲愤,决定下次要找个隐秘之处后再跟展昭联络感情。
我转过身,看来人。
映入眼帘,先是一双乌溜溜很灵活的眸子,哇,似曾相识,这个漂亮妹妹,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91 情敌相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