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到底是怕她这么睡下,明天起身时会着凉。于是起身又打了盆水,仔仔细细重新将她擦干净了,才搂着早已睡得无知无觉的娇人儿并头躺在了榻上。
赵清颜睡着了。
可是十七却是头脑清明,毫无睡意。
他痴痴盯着枕在自己臂膀上呼吸平缓的纤细人儿,伸出手指,爱怜地抚了抚她细腻的面颊,至今难以相信这竟是真的。
她真的嫁给他了,从今往后,她真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了。十七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这辈子怎么能够如此地喜爱一个人?
自少年时代便一直挂在心间想着念着,为了能配上她,他几乎把能豁出去的都给豁出去了。
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将她整个人从头到尾地疼了不知多少遍,竟还觉得不够。一直想着以后该如何好好待她,只觉得能把自个儿的心都掏出来给她才好。
十七一整夜,就这么紧紧搂着她,细细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她的眉眼,一晃眼就到了天明。
赵清颜平日的作息极其规律,睡到正午过后才起身,这样的事情从前哪里有过?
想到这里,赵清颜便扶着依稀酸胀的柳腰,咬唇愤愤地又瞪住身侧一脸餍足的男人。
而那十七见赵清颜一双美眸下泛了淡淡的青色,自知自己昨夜当真是有些过了,让她没能休息好,于是连忙托住她的腰背,怜惜地低声说道:
“你再歇一下吧,等下午膳好了,我再过来叫你便是。”
赵清颜现下可是明白了面前这男人,表面上疼惜备至,实则就是一披了羊皮的狼。
于是她用鼻音哼了下,凉凉地道:“新婚第一天便整日赖在床上,旁人晓了,还不知要道些什么。”
十七心道,反正这是在他的将军府中,房里主子关上门做了什么,又有谁敢嘴碎多说半句话呢。
但见赵清颜坚持要起身,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吩咐外面侯了许久的侍女们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了。
公主出嫁,自然是带着不少陪嫁丫鬟的。但赵清颜素来不喜外人近身,从来就只杏桃一个在身边伺候。
故而今日也是一样,虽然进来了四五个丫鬟,大多都手里帮着端了喜盆,垫肚子的小点,最后拿着擦脸面巾,干净裙裳去榻前服侍的,也便是那杏桃一人了。
这已经是她家主子第二次出嫁了。
但公主毕竟和那护国将军并未有过什么夫妻之实,于是这便成为杏桃第一次在主子新婚第二天榻前伺候了。
杏桃刚一凑近,便是瞧见自家主子娇怯无力地趴伏在一旁男人宽厚的胸膛上。而那十七,连人带被地抱着她家主子,活像抱着个小娃似的。
强壮的手臂一只托住公主的腿窝,一只探入绣花喜被内,轻轻拍抚着公主的背脊,当真是亲密无间啊。
杏桃有些忍不住,又抬眸偷偷多看了两眼。
却见喜被掀开了一个小角,底下隐隐瞧见她家主子就穿了个大红烫金边的兜儿,可不就是她前几日去内务府特地找嬷嬷讨来的那一件么?而公主那原本白嫩无暇的雪肌,此时却是沿着脖颈往下,随处可见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红印子。想必是这刚当上将军,又晋升驸马爷的十七给整的。
那杏桃虽说在丫鬟中年纪也不算小了,但到底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瞧见了这个,面上羞红,小心脏砰砰直跳地就垂下头去,不敢再看了。
“公主,奴婢来伺候洗漱了。”
杏桃话音一落,身后一个年纪小点的丫鬟古灵精怪地嚷了句:“怎的还叫公主呢?公主如今已经嫁给了骠骑将军,如今得唤一声将军夫人才是呢!”
这话落下,环着赵清颜得那一双长臂忽然紧了紧,赵清颜微愕,抬起头来却是瞧见,十七正低着头直勾勾地望着她,眸底带着笑意。
于此同时,耳畔刚好传来杏桃笑嘻嘻的一声“夫人”。
也不知怎的,这样的情景却让赵清颜面上莫名发热,心底竟是随之泛起一点羞怯。
而后那杏桃怕时间久了,刚打好的热水会凉掉,于是又往前继续迈了几步,伸出手便想伺候公主梳洗了。可是那十七瞧上去竟是有些不太情愿的。
十七垂下头去,瞧见臂弯处的娇人儿,玉颊绯红,水眸溶溶。被他疼惜了整夜,此时大掌抚到的地方,都是软腻腻的一片。这般娇俏媚人的模样,即便杏桃是个女子,他也是不愿让其多瞧看一眼,更别说允许她动手触碰了。
于是十七便拿自己高大的身躯,将赵清颜整个藏在里侧,连根头发丝都不愿留出来。看在杏桃眼底则是觉得有些不明所以。
他接过洗漱的用具,还有干净的衣物,自顾自地亲手服侍。
赵清颜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眯着一双眼躺在十七胸口,也便任着他去了。
依照礼制,新婚次日,女方应当拜见驸马府上的公婆,及其他长辈。然而十七自小便是个孤儿,生父犯下叛国罪,早已满门抄斩,而后做了十九年的下奴,自然也没个养育的人。故而今日这礼节便直接给省下来了。
待穿戴稳妥之后,因了今日未用早膳,侍女们又伺候公主及将军驸马爷用了些吃食,垫垫肚子。
而后,赵清颜被十七扶着走出寝房的时候,前厅内,惜儿被奶娘牵着,竟是已经等了许久的样子。
“娘亲!爹爹!”
赵清颜顺着这道稚嫩而兴奋的嗓音,抬眸望去,却见惜儿今日也换上了一件喜庆的大红小衣,衬得小脸愈发的粉嫩白净,一双丹凤眼乌黑晶亮,瞧上去便像是观音坐下的莲童玉女一般,娇俏可人的紧。
这个时候,一旁的丫鬟适时上前,给小郡主递上一红木托盘,上面放着是一盏依稀冒着热烟的茶水。
原本按照礼数,今日本该是赵清颜为驸马的公婆奉茶才是,只不过骠骑将军府中并无公婆。而这公主又是携着灵惜小郡主一道儿嫁进门的。于是便临时改为,由做女儿的郡主替公主驸马爷敬茶了。
小丫头个头小,力气也不大。端着个托盘,上面的茶盏晃晃悠悠的,看得赵清颜在一旁难免心惊,生怕自己这傻闺女,一个没拿稳,滚烫的热水再弄伤了她细腻的小胳膊腿儿。
赵清颜想也没想,下意识便抬步上前,伸手想要扶她一把。
孰料,方才从寝房内,一路被身侧强壮的男人搀扶着还不觉得,现下赵清颜她自己刚迈出一步,只觉下身一阵酸痛,软绵绵的提不起半丝力气。她双腿发颤,低呼一声,竟就要向前扑去。
不过还好身旁的十七反应及时,见他长臂一伸,精准将她一把扶住。然后瞧她双腿实在抖得厉害,根本自己站不稳脚的模样,他蹙了下眉,弯下腰去,直接拦腰把她抱起。
这一幕,前厅的人看在眼底,一个个都傻了。
其中有几个经过事儿的,方才就瞧见公主被驸马爷搀着走路时,那姿势颇为怪异。现下竟是一个人都站不稳脚了!想必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驸马,昨夜的表现必然生猛至极,都已过了这么久了,公主竟还未恢复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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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强壮威武的将军(一更)
再看那骠骑将军,肌肉紧实,身形也是极为高大的,公主被他整个抱在怀里,当真显得愈发娇小了。
那些个已经有了婚配的婢子嬷嬷们,心里又是害羞,又是同情这平阳公主。瞧公主腰肢纤细得便如同那风中摇曳的柳枝儿一般,真能禁得住这般强壮威武的大将军么?
这些下人瞧见了也罢,充其量便是在心中暗自琢磨两下,不敢吭声的。
可那惜儿年纪毕竟还小,童言童语的没个遮拦,她眨巴着大眼,瞧瞧自个儿新认的爹爹,又瞧瞧爹爹怀里的娘亲。她张开红嫩小嘴,眼眸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似的,歪着小脑袋笑嘻嘻地就喊:
“娘亲羞羞!这么大了,还要爹爹抱着走路呢!”
这么稚声稚气的一句,饶是那赵清颜强自淡定,也淡定不起来了。再瞧一侧原本低头敛眸的下人们,听完惜儿的话,一个个埋头耸动着肩膀,想笑却又不敢出声。
赵清颜玉颊飞红,抬起美眸似怨似气地又狠狠瞪了一眼,抱着她的那人。
十七自己倒是浑然不在意。别说是只抱这么一会儿了,他甚至是想把她整个人拴在身上,成天揣怀里兜着才好安心呢。
赵清颜以鼻音冷哼一声,极不满意地伸出手,狠狠地捏了一把十七腰际上的肉。
十七浑身每一块那可都是实打实的精肉,赵清颜真正捏上手的不过是一层皮肉罢了,可是这样揪着皮撕扯,便是那十七皮糙肉厚的,也耐不住痛声闷哼了一下。
这个男人折腾了她一整夜,还连累得她在自己闺女面前闹出了笑话,自己却一副神清气爽的精神样,她内心早已不快。现下见他也尝着痛了,心里这才稍微平衡了一些。
便是那十七觉得惜儿童言无忌,随口说两句什么也无伤大雅。但他到底得顾着怀里娇人儿的心思,再加上外人在场,赵清颜脸皮薄,自然不可能同关起门时那般放肆了。
十七将赵清颜放去主座软椅坐下,然后接下那一盏茶后,随手抓了一把喜果给那惜儿。
小孩大多都喜爱这样颜色鲜艳的小玩意,故而惜儿喜滋滋地从父亲手上得了果糖之后,也就立马忘记了方才那一茬子事儿了。
自这处原本闲置的宅邸被改建成骠骑将军府后,从前在古宅的墨云墨泫俩兄弟也被一道接来。
一晃眼过去三年,俩兄弟都长高了些。墨云这个做哥哥的瞧上去愈发的挺拔结实,如今将军府中上下几百号人的大小事宜皆有他一人掌管,历练得竟比从前更是沉稳内敛,完全没有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身上常见的浮躁。
反观那墨云比墨泫小上两岁、如今五官也已脱了稚嫩,奈何长了一张娃娃脸,再加上总是笑嘻嘻的,瞧上去还像个未长成的大孩子。
若说早年前墨云对这平阳公主还有些许的不喜,但到底若没有公主,当年十七身上的怪症便也无从破解了。自那时起,墨云心底便不再介怀了。这个女人是爷放在心口不知多少年的人,如今爷得偿所愿,终是同公主修成正果,墨云自然也是替爷高兴的。
墨泫便更不用提,见着了公主叽叽喳喳地就凑上前拽着公主的手,自顾自地叙起旧来了,
最后还是那十七,站在一旁不悦地皱起眉,瞪了一眼他拉住赵清颜的那只手。
墨泫心领神会,这才讪讪地松放开自己的手,就此作罢。
见此情景,赵清颜心中了然,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她睨了十七一眼,摇头道:“你这是做甚,他不过是个孩子。”
而那十七却是不理,紧绷着一张黑脸,口中竟是振振有词:“他今年已是一十有六,这个年纪早已可以娶妻生子。大庭广众,自然不得同你这已婚妇人拉拉扯扯。”
无故受牵连的墨泫心中委屈,却也不敢言语。不过他也并未委屈多久,心思便被娇娇怯怯躲在十七和赵清颜身后那小女哇惜儿给吸引了去。
瞧那小小一个,粉嫩白呼的,五官精致得就像是玉雕出来的一般,墨泫他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再加上这里在场的,一眼望去,就他自个儿和这小郡主年纪最相仿了,故而墨泫赶紧抓好自己的优势,嘿嘿笑着便去同惜儿套近乎去了。
而那惜儿向来是个怕生的,起初忽然被这样一个没见过面的少年逗弄,又羞又怕地抓着自己爹爹的袍角躲。
到了后来,开始有些混熟了,再加上墨泫这张娃娃脸长得确实和蔼可亲。惜儿渐渐也放得开了,甚至在墨泫朝她做了个鬼脸后,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丫头被逗乐了,笑起来的模样实在讨人喜欢,整得周围的人全部忍不住围着瞧来瞧去。
连那原本还有些紧绷的十七,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再垂眸望了眼身侧唇畔带着笑意的赵清颜,眸光也泛出一丝暖意。
将军府大喜过后的第一日,虽只有这一家三口和一群下人丫鬟,倒也还算得上是其乐融融。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将军府的侍女们一字排开,她们垂头敛容,鱼贯而入,手里端上的一盘盘皆是赵清颜平日里喜爱吃的食物。
其中有一道枸杞乳鸽,做法十分复杂。得用小火慢炖四个时辰,用料也都有所讲就。便是锦绣阁中的厨子,也不见得能将火候控制得如面前这一盘这般恰到好处,想必是下了些功夫的。
赵清颜起身时已是吃了一些小点,原本并没有什么胃口。如今一闻这个味道,竟又觉得有些饿了。
而那惜儿现下年纪到底还小,再加上听说其脾胃不好,她的那一份,自然是由奶娘去后厨亲自准备的。
用了午膳,惜儿被奶娘带下去歇息。
十七见赵清颜面上也带了乏色,想着昨夜到底没让她休息好,心下难免开始心疼。
他低下头,捏了捏她的手便小心问她:
“累了么?现下左右也没什么事了,我带你再回去歇一会儿?”
怎料赵清颜还没有回应,外面忽然有吵嚷之声,像是守门的侍卫与什么人发生了争执口角。
赵清颜微眯起眸子,却是听见耳畔传来一句:
“这位大哥,就让奴家同奴家的小妹进去吧……公主如今嫁入将军府,便是我们的姐姐。今日进门第一天,按照礼数,奴家便得带着妹妹去给夫人奉一杯茶才是啊……”
那嗓音听上去出自一年轻女子,娇娇柔柔,宛若黄鹂出谷,光是这么听着,身子骨便能酥麻了一半。
赵清颜心下有些不解。
十七这几年久居北疆,在外征战。如今刚回长安没过许久,即便现如今已经算得上是身居高位,也从未听说他在自己之前娶妻纳妾,通房也未曾有过。
故而她难免觉得奇怪,外面拜见的人是谁?听话中意思,竟像是个后院女眷来给她这个新入门的将军夫人请安来了呢?
赵清颜侧过头,淡淡扫了一眼一旁的男人。却见他剑眉紧锁,也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那十七到底不想旁的人扰了赵清颜和那,刚刚被带下去午休的惜儿清净,故而当即沉了面色。
他目光落下一侧,冷声便问:“外面出了何事?”
岂料他这句话落下,在场的下人们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他眉心的皱褶更深,抬步便准备自己出去一看究竟。孰料就在这个时候,前厅的门被推开了,外面求见的人,不知怎的就被侍卫放了进来。
前来拜见的,是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正是当年十七还是中郎将时,皇帝所赐的那一对孪生姐妹。
原来这美人既是皇帝御赐的,便是主子不喜,那一群下人们也不敢随意处置了。而后十七被封了骠骑将军,那两个美人便被安置在偏苑之中。由于十七忙于军中事物,府中大小事宜,他又哪里顾得上来。这么就过去了,他甚至早已忘记了这两个人。
却见面前这俩美人,五官果真生得是一模一样。身段妖娆,美眸含情,连眉梢都带着万种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