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盛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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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盛宠-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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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心微怔,一滴泪从眸中怔怔掉落,讷讷道:“……不用急?”
  “对!”问蓉定声道:“左右三少爷厌了她,就像你说的,不允她随身侍候,不允她一同伴学,那她如今在紫竹院里,至多也不过只是个摆设!你又何愁有朝一日三少爷不会罢了她,这位置不会是你的?何况,你若要对付她,必要等时机成熟时一击即中!并且要悄无声息的对付!否则,你岂不白白浪费了这些心力!”
  锦心微怔了怔,仔细一想心头却更是迷茫,面容又哀颓下来,“可是,她平时就待在内苑,我根本很少能接触得到她……何况紫竹苑里就那么几个人,若真像娘你说的那样,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痕迹……”
  问蓉眉头一蹙,面上飞快掠了一抹怒其不争之色,低言道:“若实在不可避免,你还不能让别人去做么?非要自己去?就像这次,若是这杜芫不是你亲自搁的,就算事情露了,三少爷又怎么可能会问到你身上去!”
  “别人……”锦心更加不解了,“娘是说……知书入画?”她刚提出这个可能,又立马被她自己给否决了,道:“娘!知书入画自那陆临霜一入苑就跟她一向交好,根本不可能对付她,就算是三少爷都不可能会信的……”
  问蓉嗤了一声,“公府这么大,就偏只有你紫竹苑里的那些人么?就不能是紫竹苑外的人?”
  “紫竹苑外的人……”锦心呆愣了少顷,“可是,紫竹苑外的人又怎么可能……”
  问蓉止住她的话语。
  “好了,事情左右都已是现在这样,你也不要再想了。现在的关头,三少爷怕是已经有些疏离你,你能做的,也只是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她安慰道:“我听你的叙述,三少爷仅是听你哭求了些许,便心软放弃了把你逐出紫竹苑,可见,三少爷对你还是心有怜爱,你得等这件事完全过去,慢慢的,他也就忘了。那陆临霜,说白了也不过是个被他厌弃的小丫头,三少爷就算气,也不过只是一时之气。你这段时间要好好表现,争取在三少爷面前留下好印象,知道吗?”
  锦心犹豫着点点头。
  又劝慰了她些许,问蓉打来温水浸湿了帕子,为锦心拭净了面颊。待到她红肿的眼眶已经消肿不见,终于语重心长又忠告了许多,遣她快些回到紫竹苑去。
  锦心应了,而后重新理了理衣襟与头发,向问蓉告了别,转身走出门。
  望着她的背影,问蓉神色凝忧,瞳眸远眺,转瞬划过一抹阴鸷。

    
第67章 新年
  因这次事发突然; 又有胡大夫先前的嘱咐,沈长歌自然更加有了理由,令临霜好好待在苑中安心调养。临霜也不再拒绝; 每天如常起居休憩; 写字读卷,更未曾再向他提起过伴学的心愿。她记得他当初承诺过年后便允她伴他进学; 发了誓定要在元月前便将那些文识全部了解清楚,分外勤奋刻苦。
  很快的; 临霜的身体逐渐恢复; 又有他每天坚持她喝下的汤汁药水; 不仅精神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便连气色都红润焕发了许多。沈长歌再次请来了胡大夫,为她细细诊过一次脉; 确凿她如今脉象平稳,体质中和,不仅将此前所中的杜芫毒都祛得净了,身体也已恢复完全。
  临霜自是欣喜的; 身体养好了,她如今也无了理由继续睡在主卧,便挑了个时机; 向沈长歌提出搬回自己的房间。沈长歌似乎有些不愿,但而今的情况,也没有了回驳的理由,便允了她的提议; 很快为她安置好了一切。
  这段时日她一直在他的要求下居在主卧,也算朝夕相处,同居同住。她起先本还十分不自然,可是一段时间过后,不知不觉间,竟不知何时已养成了这种习惯,如今突然搬回来,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就着月色望着这两进的小屋与周遭陈设,莫名的,心中竟有种难以捉摸的空落,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辗转反侧,这一夜,临霜竟有些失了眠。
  随着临霜的转好,紫竹苑内的气氛也渐渐恢复了常态。知书入画回到了外苑,安小开也不必担忧临霜,每每入夜都躲在沈长歌的房外向里窥探,再被沈长歌发觉,连打带踹地撵回卧房。那段日子过得轻快而平淡,时间慢慢轻流,很快,入了元月新年。
  这一年的初雪来得较早,方才入了元月,便接连下了几场大大小小的微雪,洋洋洒洒,层层相覆,将天地间都铺落成一片银裹之色。已进了冬季,公府之内繁花殆尽,仅有临寒傲立,红红白白连延成一片,如云霞出海。
  公府中的新年一向都是极其热闹的。
  定国公府在帝都城内威名赫赫又备受尊崇,自然想从简都不大可能。自新年前的一周起,以往宁静有序的公府便开始热闹忙碌起来,所有仆从侍婢便在家主的指令下倾巢出动,将偌大的公府内外全部整饰一新,披红带绿,张灯结彩。远道而来的亲友宾客也纷纷在此时陆续登门,所有的仆从侍婢皆打起十分的精神,务必使得这个年节过得尽善尽美。
  等到初一当天才正是忙碌的开始,一大早老夫人便集结大房与二房的所有嫡辈媳孙,整衣装扮入宫请安。其他姨娘庶妾便同丫鬟小厮留在府内,张罗着午夜时的年饭。等到中午,老夫人与长公主等人纷纷归回,聚在中院吃过团圆饭。很快便有宾客上门拜年,亲友往来络绎不绝。
  这样的热闹程度一直延续到十五当日皆不曾消散,更在元夕当天,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鼎盛。当夜整个定国公府灯火通明,彩灯如海一道连延。府内所有人聚在中院,老夫人念及元夕佳节,应允所有婢女小厮可不必侍候,皆可在公府之内肆意玩闹,尽享佳节之欢。
  没有跟着人群玩乐,也拒绝了秋杏阿圆几人去猜谜打牌的邀请。临霜在得到老夫人的赦令后,便默默回到了紫竹苑,燃了一盏烛灯倚光读卷。这些天她一直跟着众人忙前忙后,几乎一刻不曾停歇,如今乍闲下来,只觉得堆积了好些天的疲乏劳累全部席卷而来,再没了什么凑热闹的心思。
  没过一会儿,苑中似乎又有别人回来了。临霜一怔,放下书卷想要起身去一探究竟。她方才走到房间门口,谁知那门竟突然被从外面打开了,紧接着,一个身影迈进屋来。
  那人竟是沈长歌。
  临霜微怔,站在原地呆呆看了他老半天,适才反应过神来。
  “你……”顿了顿,两人同时开了口,竟是异口同声。
  两人同时缄了口,停了两秒,又忽然不约而同地一笑,临霜率先道:“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那边人多,有些吵,便回来了。”他静静答,视线轻落在她的脸上,问道:“你呢?”
  “我……”临霜张了张口,“我也是。”
  沈长歌轻笑。
  默了默,临霜又问道:“可是少爷,方才奴婢听说等下老夫人要办诗会,还要设谜,你不在,可以吗?”
  “公府每年新岁都是一般,久了也便惯了,没什么意思,何况那边人多,少了我也没什么的。”他淡然回答,兀自看了她一会儿,眉宇微扬,“你怎么样?这几天一直在忙,累不累?”
  “回少爷话,奴婢还好。”临霜立刻答。
  “那就好。”他点点头,唇角似乎微哂了一丝轻弧,在烛光映射的阴影下望得不大清晰。少顷,道:“去换身厚些的衣裳,我带你去外面看看。”
  临霜一愕,愣住,“啊?”
  ·
  良宵元夜,花市如昼,灯如火树,繁光缀天。
  笙歌喧嚣歌舞升平,十里长街不禁夜。元宵佳节,灯火璀璨,正是帝都京州一年之计最热闹的时节,火树银花,满城流光溢彩。
  坐在马车中朝着京州最繁华的十里街赶去,临霜隐约总有些反不过神来。
  “元夕最热闹的便是京州灯会,不过那里人多,容易发生事故,所以这些年府中已不兴去了,但你第一次在京州过年,去看一看也好,你应当会喜欢。”
  身边的沈长歌怡然自得,侧头看了看她,轻一脱手,向她的手中递去一盏燃得正热的小汤婆。临霜一怔,感受到手炉传出的和暖温度,开口道:“少爷,我手不冷的,还是你……”
  “拿好了。”他轻轻开口,语气浅淡却决然,“外面太冷,你先捂一捂,小心等下临寒受了冻。”
  临霜握着手炉的手轻微一顿,想了想,听话地收了回来。
  马车慢悠悠行驶在石板路上,虽同十里长街隔得甚远,可远远的,便已能听见远处此起彼伏的喧嚣与爆竹之音传来。炫亮的烟火冲天而绽,透过车窗的窗帘,将车舆内都映得一片明明灭灭。周围笙歌满盈,爆竹阵阵,遍地笑语欢言。
  越临近十里街无疑越是热闹,耳边的喧嚣笑语也逐渐愈加明晰。掀开车帘的一角,远远便望见四周华灯齐放,联袂成云。无数人流自马车旁疾步走过,言语欢笑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很快临至十里街的街口,车夫艰涩停下马车,向里禀告前方人流太密,已经走不动了。沈长歌了解了状况,命他将马车停在街侧,而后很快从车上跃下,又掀开车帘,护扶着临霜下了车。
  宛如一道光带在眼前一路蜿蜒开来——
  流光四溢,万火千家,整条长街人声鼎沸,人流如织,处处喧嚣。四下座座彩灯齐齐绽放,有高如楼塔,有艳如灯花,形形色色幻彩无比,绚丽而纷呈。
  街旁的两侧有着各类兜售花灯玩意的商贩,商贾云集,琳琅荟萃。酒香盈市,舞榭不息,悠扬欢乐的丝乐戏曲阵阵不歇,吞火吐雾的卖艺者纯熟地展示着自己的绝活绝技,惹得周遭的观赏者不断拍手叫好。天空中还飘散着微然细雪,被五彩流光一映,几乎仿若万缕荧光随风飘坠,夺人眼目的绮丽。
  漫在拥挤的人群里艰涩地行走,临霜眼花缭乱几乎看不过来,满目皆是惊讶兴奋之色。伴在她的身边,沈长歌悄然环护着她,一边为她指着四周做着讲解。临霜时不时地点头,讶然之色显于其表,几乎惊呆了。
  临霜曾经也是见过灯会的。
  她所在的青水村虽然年节并未有举办灯会的条件,但接连村中的小镇上,每年元夕,还是会照常举办一场赏灯节。幼时爹娘身体好时,每逢良宵也会带她与陆松柏去镇上赏灯。那时她见到那些异彩纷呈的五彩灯火,便已觉得十分繁华绝妙,那是她几乎无法触及的世界。
  可是而今,她才发觉,她之前所以为的繁华世界,却已然完全颠覆了,眼前这般,才真真切切,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盛世之欢。
  “不要光是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耳边传来沈长歌的话音,在一片喧声中显得有些清淡,临霜回过神来,微微有些怔愕。
  恰时一阵涌动的人潮袭涌过来,临霜没能站稳,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被推倒。
  “小心。”沈长歌眼疾手快,立马抓住了她的手,一阵微凉的温度立时传来。
  临霜微愣。
  顺着这一阵推力跌跌撞撞,两人就这般被人流冲到街道边缘,沈长歌站稳了,望了眼密密麻麻的人群,回头确认,“你怎么样?没事吧?”
  临霜摇摇头,目光一垂,看着他尚还紧扣着自己的手,面颊不禁微微有些发热。
  沈长歌感觉到了,僵了僵松开手,别过脸微咳了一声。
  重新走进人群,两人不再走人流最密的中央,而沿着摊贩密集的街旁,一路走一路看。临霜对那些琉璃竹哨类的小玩意儿极为感兴趣,走过好几个摊位仍爱不释手地观赏。沈长歌发现了,默不作声将东西买下,稀稀散散拎在手中给她把玩。
  行了大半天,沈长歌原先递给她的手炉早已没了温度,脚下又踩着地面的积雪,临霜逐渐感觉到冷意浮上来。她缩了缩脖子,将冻得有些发红的脸缩进毛茸茸的大氅,轻轻向掌心呵了口气,然后用力搓搓手。
  “可是觉得冷?”沈长歌看到了,伸出手轻轻碰了下她的脸颊,碰得临霜赫地一怔。
  沈长歌却不曾有丝毫不自然,直视着她赫然瞪大的瞳眸,心下一思,轻笑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68章 灯谜
  闲逸楼本是一座普通的酒楼; 仅在每年的元夕当日同平日有些不一样。这一天,整座闲逸楼的一楼会全部空余出来,自棚顶坠下成千上万个流光溢彩的花灯。每盏灯上都书写着各自相应的谜题; 只要猜对; 便可将灯取下,以笔书写下答案; 再以灯向掌柜换取相应的奖励。
  闲逸楼这个活动已举办了十余年,至今几乎已成了京州城内过元夕的一种传统。据说每人入楼仅需交二两钱; 便可参与。除却灯谜之外; 更吸引人的则是入亥之后的一场拼诗会; 届时会由闲逸楼的东家进行设题,参与者限时行韵,再由观众选择; 最后胜出的,就是诗会的魁首,还可获得闲逸楼提供的丰厚奖品。
  就是去年,魁首的奖励便是一盏墨玉夜光杯; 据说那还是前朝所流下的古玩,价值万银。
  走进闲逸楼时,闲逸楼中已经有了许多人; 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温热暖浪,完全不同于外面的地洞冰寒。楼中灯火辉耀,人头攒动,看势态几乎不输外面的热闹景象。
  沈长歌在门口处交了钱; 而后半环着临霜走入大堂,方才待了一会儿,就感觉刚刚被冻结的血液又重新回了暖,身上的汗都一阵阵冒了出来。她抬袖拭了拭汗,惊奇地看着周围五光十色的花灯,眼睛瞪得大大的。
  沈长歌轻哂,不由分说替她解了外披的厚氅挽在手中,又指了指那些花灯谜语,为她叙述了这猜谜的规则。临霜听罢,万分惊奇,伸手抓住了一盏玫色灯笼,果然看见那灯上所书写的谜语。
  “真的……可以猜谜?”临霜新奇不已,她以前常听爹爹提过,说元夕本应赏灯猜谜,可是她那村镇偏远落后,仅是灯会都已是奢侈,更从未见过猜谜,“我也可以?”
  “当然。”沈长歌微笑,走到一旁执了一支笔,蘸了些墨递给她,道:“试试看。”
  临霜咬了咬唇,将笔接过了,目光落在手中的灯笼上。
  ——“雪后游西湖”,射节气一。
  第一道谜语如是。
  临霜怔了怔,好看的眉宇微微一蹙,自语低喃:“雪后西湖……节气……”
  沈长歌静静看着她。
  “我知道了!”
  仔细凝思了片刻,临霜眼神忽地一亮,笑盈盈望向沈长歌。
  “说说看。”沈长歌淡笑。
  扭头看了看灯笼上的谜语,临霜组织了一下言语,道:“‘雪后游西湖’,雪后扫除去‘彐’,剩余‘雨’;游西湖,游与湖西侧字旁为三水,所以谜底便是——”
  她提起笔,低头在灯笼上提笔落墨。一缕额发轻轻坠下来,落到脸颊一侧,半遮住睫眸。
  沈长歌却没有看她在灯笼上写了什么,而是一直静静看着她的侧颜,目光微凝,长久注视。
  ……
  华光之下,五彩斑斓的灯火映在她的脸上,辉映成了一片粲然之色。她安静地低着头,专心致志地书写,如蝶的睫微微轻敛,半阖掩住了瞳眸的神色,温雅而婉约。
  沈长歌神思微顿。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她很漂亮,肤如凝脂,唇如春樱,整个人望去如梨花映水,是种沁人心扉的清丽缈淡。但他更有印象,如今的她,其实并非最漂亮,他一直记得她曾经的模样。
  ——她的光芒,绽于她十四岁那年,无论是才,还是貌。
  他记得,那时的她在他身边方满一年,豆蔻年华的少女,整个人都如一朵方才破苞而绽的春梨,亭亭玉立,散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华彩。她貌美含蓄,又异常聪明,在那一年伴他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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