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几位大叔很不客气地发出了笑声。
王烈边笑边凑了过去,刚看了两秒钟就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怎么……怎么是这样?!”
我知道他说的肯定是通篇白话这个问题,于是耸了耸肩:“你不觉得这么写,会更加的口语化吗?”
“对,”贾诩连连点头,“主公说得也不无道理,如果写得过于官方,孙坚恐怕连看都不会看,说不定这么写,还真会对孙坚产生一些效果。”
贾诩已经表示赞同,王烈和其他人也没有太过纠结于此。
除了……祢衡。
他刚刚拿到信纸,就差点跳了起来,然后他……盯着信纸看了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再一脸绝望地盯着我。
“正平……你没事吧?”郭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祢衡眼中忽然滚出了两行热泪,而后,他缓缓开口,幽怨的声音令我不寒而栗:“没想到……我效力的君主……竟然会写出这么不堪入目的字!”
饶是早就饱经打击,此刻我仍是忍不住脸红脖子粗,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戏司长?”门口站岗的吴石轻轻敲了敲门框,“你的部下找你,说是急报。”
“急报?我这就来。”戏君急忙朝四下里一拱手,快步跳了出去。
我趁机运转真气,希望尽快将凝结在脸面上和脖颈之间的血气驱散。
戏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主公,接到了确切消息,刘协与汉朝百官……已经于三天前向徐州方向动身搬迁了!”
我猛一抬头,刚刚凝运起来的内劲与淤塞在上身的血气忽然间四窜而开。
大汉朝……第三次迁都了?
59豫州主权之更替
这几日,来自豫州南部的军情成了我所关注的焦点。
三月初七到十日期间,皇甫嵩带领豫州大军在梁国附近徘徊了三四天,张辽甚至派出轻骑想要引诱他发动攻势。但一心两用的皇甫嵩最终还是没有决心攻城,而刘协已经准备迁都,他只能带着大部队匆匆返回。张辽趁机在他们的退路上纵兵伏击,杀敌不下两千。
十三日,刘协与汉朝百官正式向徐州方向搬迁,随行车辆多达数千乘,护送部队的任务由太尉张温和豫州刺史皇甫嵩共同担任,动用兵力保守估计,超过了三万人。
不过……听说有些官员因为年龄、身体、家庭、经济等各种原因,暂时留在了沛国。
十五日,得知大汉迁都的张辽随即对沛国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同日,似乎是提前约好了一般,攻克了陈国的宋翼与庞淯也不甘落后,对汝南郡北部的城池发动了攻势。
不知是我军太过勇猛善战,还是汉朝将士士气低落无心作战,抑或是刘协、皇甫嵩等人把主力部队都抽调随行,反正我很快就收到了连战连捷的军报。
宋翼和庞淯两日之内连续占领了汝南北部的七座县城,所到之处,沿线的守军几乎是望风而降,兵锋很快就推进到了汝南的治所,平舆城下,因为兵力不足以围城,他们只能暂时停止攻势,整备军务。
而张辽这边的动作也同样不慢,他集中全部兵力将沛国的治所——相县围了个水泄不通,此时,豫州刺史的治所谯县的守军第一时间向张辽递上了降书,原本是用来防守的五千士兵加入了围城的队伍,相县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地步,只能选择投降。州郡的治所都已投降,其余各县的长官都是第一时间送来了降书,沛国一大半的城池就此脱离了刚刚才带兵离去的汉朝皇帝——不过……既然刘协抛弃了他的子民,子民们为什么不能抛弃他?
而那些留在沛国的汉朝官吏们也纷纷向张辽表达了善意,张辽在信中说,他略加挑选后重新设立了各个县城的长官,其余官员根据其意愿,将分批护送至洛阳向我觐见。
就在这个时候,都察院长祢衡发表了一篇用词极度尖酸刻薄但充满了国家大义的文章——《天子何以弃守国门》,文中用讥讽嘲弄的语气,将汉室批判得狗血淋头:“偌大朝廷,无人力劝君王以保社稷,何其不忠?不战而退,将汉室庙堂让于他人,何其不孝?东迁一隅,从此失去战略要地,何其不智?未战先怯,无人死战中原,何其不勇?迁都途中,大量官吏选择离开,何其丧尽民心?其不忠不孝不智、丧尽民心若此,料以数十昏聩且将入冢之老朽,数万背井离乡之败军,岂能再回中原,兴复汉室?”
虽然全文我基本没怎么看懂,但有人主动帮我鼓吹呐喊,而且文章水平似乎得到了中央官员的一致好评,我当然大喜过望,并派人将这篇文章抄写数百份后传向了天下,在这个时候,我真恨为什么自己没能发明印刷术……
于是……我将负责工部工作的两位部长国渊和韩馥召集过来,给他们简单讲解了一番活字印刷术的原理,并现场制作了几块活字的模板,蘸了一些朱砂后印在了纸上。
我觉得……好像挺简单的嘛。
但国渊给我提出了一个问题:制作活字模板并不太难,但朱砂不是一般的便宜货,到时候不管是印制公文,还是大量制作书籍,肯定不能用朱砂来当印泥原料吧?
对于他提出的这个问题,我气急败坏地说:“叫你们来……不就是让你们解决这个问题的吗?!”
在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我的同族兄弟马均,于是我动用权力将他调到了工部,让他尽量多地与工具器械接触,说不定哪天就能启发到他,从此打开大发明家的创造灵感。
-
在张辽随后的军报中,我才得知,在豫州刺史的治所谯县不战而降的背后,有一个汉朝的退休老干部居功至伟,这名老干部正是前大汉朝太尉,费亭侯曹嵩。
曹氏本就是谯县望族,曹腾、曹嵩两代高官都位极人臣,使得曹氏在谯县上下都极具影响,原本坐镇谯县的豫州刺史皇甫嵩已经带兵在外,而且很有可能再没有机会回来,因此在曹嵩振臂一呼之下,全县吏民连同军营中的数千士兵都选择了倒戈。
对于曹氏如此积极的举动,身为最直接的受益者,我当然不会太过吝啬,当天就做出了回应:封老曹为谯公,坐享食邑五千户,赐符节斧钺,有直面君主、巡视州郡、督查百官之权,世袭罔替,其嫡系子孙,十年内税赋减半,并免徭役。
老曹年纪太大,又远在老家,还不能亲自拜谢,身为长子的小曹当然就代表父亲及曹氏家族感激涕零地向我表达了永不背叛的忠诚。
随后,张辽派遣了三千轻骑,向刚刚离开沛国的汉朝搬家部队发起了一次试探性的攻势。
结果……超过三万人的搬家部队差点当场崩溃,因惊吓过度而踩踏致死致伤的人数,据说就超过了张辽派出的部队。
不过,等他们回过神来,皇甫嵩与张温出面稳定军心之后,三千轻骑只能退出战场。
张辽在军情中写道,短期内他恐怕无力再向徐州发动攻势了,因为……他必须配合宋翼与庞淯将盘踞在汝南郡的马腾赶走。
对于此,我特意回复了一句:你说得对,赶走马腾。
是“赶走”,而不是“消灭”。
追随我多年的张辽肯定明白我内心的意思,才专门用了这个别扭的词语。
但是,在荀攸的提醒下,我随即又想到:张辽若是在汝南呆的时间太久,兖州的防御岂不是要太过空虚了?单靠留在泰山郡的高顺,恐怕抵挡不住青州方面的全力进攻吧?
泰山的东北方向……那可是摩拳擦掌的孙坚啊……
于是我立刻又给张辽写了一封快件,令他立刻带领主力部队返回兖州,以整备军队防御青州为第一要任;而将配合他出兵的副手黄东作为沛国的军政长官留在相县,负责配合西路军对汝南郡发动攻势,以及抵御来自徐州方向的攻击。
这里我似乎又在无意间留了个私心:黄东虽然已经脱离马腾在我麾下,但他追随老马的时间几乎比我的年纪还要长,心中对老领导难免还是有些感情,所以……即使以后真的在刀兵相见时手下留情放跑了老马,其他人也没办法太过指责。
说到底……我还是不希望马腾死在我的手下。
如果可能……最后刘协能把他害死,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地打着为父报仇的名义消灭整个大汉朝廷了。
可惜……刘协这小混蛋,似乎也聪明得很呐!
60千里送礼青州商
在豫州主权易手之时,更东面的地方也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动静。
孙坚派遣北海相朱治、东莱太守程普向盘踞在青、徐、兖三州交界处的贼寇进行攻击,这批以臧霸为首的泰山寇匪选择向徐州撤退。
在撤退的途中,臧霸顺手击溃了琅邪国相萧建派出阻截的兵马,并将琅邪重镇东莞城作为临时根据。随后贼军沿着沂水南下,一举攻克了琅邪的治所开阳城,将琅邪王刘蓉、琅邪相萧建以及大批不愿落草为寇的官员全部驱逐出城,自号大王,打算独霸琅邪。
而潜伏在冀州的线报也得到孙坚从渤海撤回了主力部队的消息,他只将长子孙策留在了南皮。
根据戏君、法正、郭嘉等人的分析,孙坚下一步大概会选择对琅邪发动攻势——毕竟,收拾一帮寇匪总比去打张辽和高顺要容易一些。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紧邻琅邪的东海太守刘备恐怕不会坐视一窝山贼在自己隔壁站稳脚跟而毫无动静,刘协和张温更不会允许孙坚随意将手伸进他的势力范围。
冀州代理刺史太史慈在向我汇报后,将治所从冀州西部的常山国的高邑,移到了中山国与安平国交界处的安国县,在兼管两个刚刚夺取过来的郡国的同时,也能够及时掌握五十里外的河间国里袁氏残余的动向。
根据我的意思,吏部也顺便决定了冀州几个新占郡国太守的任命:拓拔野为中山太守,秦阵为安平太守,太史慈仍以刺史兼任常山太守。
在这个时候,我亲笔写给孙坚的信件也送到了青州。
不过因为孙坚还在从渤海返回的路途上,并没能第一时间交到他的手上,至于他们会不会派遣快马送给孙坚,我们的细作就无从得知了。
-
眼看手中的地盘越扩越大,各地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荀攸及时地向我打了一份报告,希望能在中原州郡中进行一次大范围的征兵扩军活动。
在研究之后,我原则上表示同意,对兵力的调整,全国共分三片:凉州地区兵力基本维持不变;并州地区裁撤部分冗余兵力;司隶、兖州、豫州、冀州则视情况进行征兵,具体数目由各郡报各州政府批准即可实施。
在做出批示的时候,我看到贾诩一脸无奈地摇头,我就知道现在的财政状况依然没有得到好转——毕竟,去年能够征收税赋的区域只有司隶一州,而且还要向免税的凉州地区贴补一大笔资金,我又不能狠心向司隶地区刚刚得到些许安宁的百姓征收重税,不仅不重,我还减轻了一半,导致国库财政空虚,而我也早就将从高句丽搜刮出来的那几十万斤的金银贡献出来了……今年下半年,应该会改善许多吧?
-
三月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
虽然我在洛阳过得十分平静,但我总觉得,这份平静……恐怕是暴风前的黎明。
孙坚、刘表、刘协、刘备,这些人绝不会坐视我按照这个速度吞并天下,他们很快就会跳出来朝我露出利齿。
但我明知如此,也不可能亲自带兵去将他们碾成渣渣——如今的占线已经全面铺开,后勤供给已是勉强,我如果要御驾亲征,恐怕都要饿死在前线。
要知道……金银钱财还有一些基础,但粮草可没有太多的积蓄啊。
何况,各条战线都有麾下大将指挥负责,何必事事由我亲力亲为?
四月初一,我收到了由太史慈专程给我的一封敌营中的密信。
寄信人的落款是:“西平麹义。”
我微笑着将麹义的这封文辞简单却颇有真情的亲笔信看完。
或许是出身西凉导致文化水平不高,他的这封信我竟然没有看不懂的地方……他在信中痛斥了袁绍父子的昏庸与无能,袁绍多疑无断,既离不开麴义的精锐部队,却又始终不肯重用;袁尚、袁熙更是不堪效力,夹在众多谋臣之间,根本没有自己的主见与判断。
所以……麹义产生了投降的想法,他更是主动提议与太史慈的部队里应外合,一举将河间收入中华,将袁氏残余消灭殆尽。
但我看到太史慈写在末尾的批注:“臣以袁氏乃其旧主,反之已是不义,岂能覆灭其足族?况麹义此人,臣等素无交往,不知性情,不敢轻易答允。故,臣只答允纳其归顺,未应举兵之事。”
我在他的批注后划了个大圈,写了一个“可”字。
“主公,”轮岗值班的陆仁在门外通报,“礼部的孙乾先生求见王上。”
我微微一怔:“请他进来。”
孙乾……他来做什么?
我将麴义的降书轻轻折起,用镇纸压在了案几的一角。
“臣孙乾拜见王上。”孙乾脚步轻盈,刚刚跨过门槛就向我行了一礼。
“公祐请进。”我从坐席上起身,朝他点头。
“恕臣冒昧,”他双手保持着掬礼的姿势,“臣有位同乡好友,想与王上少叙片刻,臣本是新近归附王上之人,原本也无权答应,但这位故人强臣所难,故而臣才冒昧向王上通禀……望王上见谅。”
“哦?”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既有贤才登门,岂有不见之理?快快与我引荐。”
“呵……”孙乾干笑了一声,略有为难地迟疑了起来,“臣这位好友……不是什么儒生贤才,而是……一名商贾。”
“商贾……又怎么了?”我反问道。
他怔在了门口,吃吃说道:“君子不与商贾为伍……”
“那你怎么和他交朋友?”我耸了耸肩,“何况我这个汉家乱臣,本就不是儒家所说的君子。”
孙乾张了张嘴,门外却响起了零星的掌声:“早听闻威武王胸襟气度异于常人,只听这一句话,就不枉我千里迢迢自青州来见一面!”
“仁炳,不要阻挡!”我先高声向护卫们下达了命令,“请他进来。”
“是!主公!”陆仁在门外应了一声。
他应该庆幸今天典韦休息,否则他恐怕连第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典韦一记飞戟射爆脑袋了……
“青州商贾王杰,拜见威武王!”来人缓步迈进门槛,折身向我一拜。
我摇了摇头:王杰……还真是个大众化的姓名……“无须多礼,王老板请入席。”我伸手向他发出邀请。
“谢过王上。”这名商人年纪恐怕不过三十上下,一身绸衣银光闪烁,显然从价格上完爆我这一身朴素的便装,腰间一块不大的翠玉更是格外彰显身份。
“不知道王老板做的是什么生意?”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王上可别称呼草民老板,会折草民阳寿的,”他连忙拱手,“王某在北海,做的是粮食和日常百货的小生意。”
“哦,小生意。”我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王上,”孙乾替友人作说明,“他的粮货生意,虽然还称不上遍布青州,但在北海、东莱、乐安三郡,应该说是首屈一指的大商人了,近年来,听闻其也有将商路铺进徐州和冀州的打算。”
“不值一提,”王杰轻轻摇头,“不过……徐州被臧霸这货贼寇占据,恐怕立刻就会成为四方争夺之地,小弟想了想,还是暂时坐观形势得好。”
我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会向自己看好的一方势力取得联系,从而进一步稳固并拓展自己的商路。”
“呵呵,”他露出了笑容,“王某现在……不就是在自己最看好的一方势力这里吗?”
我微微一怔,而后哈哈而笑:“很好,我喜欢和聪明的人物打交道。说说你能替我做些什么?”
“这是草民事先写就的一点规划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