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
“带感?”王烈好像吞了口唾沫,“听起来……确实是一件足以载入青史的文史大事。”
“是吧?”我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这个建议应该可行吧?”
桥瑁拱了拱手:“威武王此举不存私心,实乃造福万世之事呀。”
“原本我是想让我家岳父来做这事的,他长期担任汉朝的太史令,对历朝历法都颇有研究,对文史经典也相当熟悉,可谓是个极佳的人选……可惜他执迷不悟,我只能慢慢再寻找合适的人选了……”我叹了口气,蔡邕若是接了这活,在历史上的地位绝对进入超一流历史学家的行列,而且是全球级别!
“若主公有意办此盛事,老夫不自量力,也想参与一二……”王烈的两只眼睛几乎要放出光来。
我笑了笑:“彦方先生过谦了,你可是兼领了礼部,这件事情,到时候当然少不得先生操心。”
桥瑁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来。
“桥公有话要说?”我向他打了个手势。
桥瑁微微点头:“老夫才疏学浅,本无德为官,但承蒙威武王看起,入新朝添为礼部官职,更专司礼仪典制,然则……威武王新朝之中,自上而下,礼乐不兴,老夫虽有心伸张,却独力难改,只得向威武王禀报。”
我皱了皱眉:“桥公……我没懂你的意思,你想说,我这新朝……已经礼崩乐坏、国将不国了?”
他将身子弓得更低:“不敢。但观如今各部各院,乃至朝堂之上,尊卑不分、不拘礼仪之风已然大兴。老夫当然知道,威武王起家之时,常与士卒为伍,但今时不同往日,大王已贵为一国之主,再与部下称兄道弟,既不符合礼仪,又会让部下心有他想……”
我不能不承认,其实老桥说得很有道理。
中国为君者,向来鼓吹“君权天授”,当皇帝是老天命中注定的,所以即使是刘邦、刘备这种草根出身的人,后来当了皇帝后,也要将自己从出生到称帝前的事情统统抹上神化色彩,比如刘邦他妈在野外被神龙下种,比如刘备老家房前连老槐树都快成精……
而如果君主没有威严,和属下太过亲近,甚至称兄道弟平起平坐,难免会让这些人产生“我跟皇帝差不多”、“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他做得,我为什么做不得”的念头……
我沉吟了片刻,旋又笑了笑:“我起事之时,身边追随的兄弟都是像我一样粗鄙的人,一直没有熟悉礼仪的大儒替我操心礼仪,所以才成了这个样子。”我看了看桥瑁,“桥公无须太过心急,要将这些事情慢慢改过来,还需要一些时日。”
“大王既然已有考虑,那便是老夫多嘴了。”桥瑁直起身来,自嘲地笑了笑,“年号可以没有,礼仪也可以慢慢改,但大王的正宫,总该设立了吧?”
听到这个问题,我终于有些头大。
称王之后,这些老头子其实私底下说过很多次,但都被我找借口拖了过去。
但……时间过了这么久,这件事情迟早还是要解决的吧?
“你们还是要我立贾羽为后吗?”我挠了挠头,正打算再编一个什么理由。
他们之前劝说我的理由,无非是蔡琰是敌方大臣之女,又没生儿子,实在没必要立她为正宫,而贾羽既是我朝重臣贾诩的女儿,又刚刚生了我的长子,母凭子贵,实在没理由不当正宫王后。
“不不不,”桥瑁和王烈同时摇头,“既然大王与蔡夫人伉俪情深,身为臣子,自然没理由让君主另立他人,只盼大王定个日子,礼部好早一日昭告天下,给蔡夫人一个名份。”
他们忽然改变了主意,这让我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阴谋气息。
诚然,贾羽的老爹是我手下最重要的臣子,但……有些人未必会希望贾诩的女儿成为王后。
我觉得我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些阴暗的老头子。
30中华二年的大雪
最后,我还是同意了这些老头子的建议,以蔡琰为王后,贾羽、貂蝉、小昭、双儿、小娥均称夫人,待遇同等,不再另行划分级别。
因为我可能没精力将后院进行大规模的扩张了。
关于设立嫔妃一事,我也没兴趣举行什么正式的仪式,只让桥瑁拟写了一道文书后就下发各部门。
说到文书,我也专门令王烈和卫觊等人研究制定了一个方案,确定了新朝官方公文的基本格式——至少,你要带上文号吧?
眼看新年已近在眼前,在王烈的催促下,我不得不按照旧例,带领百官祭天祭地,忙活了好几天。
然后……在最后是否祭祖的问题上,我遇到了小小的障碍。
我的爷爷马肃和老爹马腾都还健在,就算要祭祀……似乎也轮不到我……
所以,我干脆取消了这个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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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中华二年之前,华夏大地上并没有发生太多的事情。
孙坚完成了对青州的掌控,刘备却没到琅邪上任,而是被指派往稍南一些的东海郡就任太守。
东海郡的治所郯(音“谈”)县,同时也是徐州刺史的治所,刘协这一项任命,未必就没有让刘备和徐州刺史赵戬争斗一番的意思。
这位徐州刺史赵戬,在四年前可是做过河南尹,因为受到老师王允的牵连,师徒两人都被发配到边缘地区了。赵戬本来就不是死忠的保皇派,现在汉室衰败至此,难免不会产生一些心思。
至于刘备嘛……我一向是呵呵一笑。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戏君就任军事院谍报司司长以后,所培育的第一批二十名谍报人才终于出师。
根据实际需求,我没有继续向大局已定的冀州派人,而重点向并州、青州、豫州分别派了四人,另外也向益州和东海郡派了两人。
说起来……这点人还真不够看啊……
但没办法,间谍又不是传销,什么人都能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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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份的天气依然寒冷,但说实话,我觉得好像比前世要暖和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按照前世的经历,我打算放假到正月十七,但是被所有人强烈抵制。
他们的理由的早已耳熟能详。
“我们要工作,不要放假!”
“哪有二十多天都不处理政务的昏君?!”
“你忘了你的梦想吗?!”
所以我只好正月初七就开始上班。
正月基本上被各种会议所充斥。
毕竟新中国成立不过数月,政府机构又进行了很大规模的改革,各类工作其实还没有走上正轨,我必须和各部委的负责人针对各类具体问题进行研究和讨论,比如财政预算,比如人事编制,比如军饷定额。
这个时候,我的记忆就很难发挥作用了——毕竟,前世我只不过作了一年左右的基层公务员,对于国家层面的机构运行根本算不上了解,何况我所工作的部门在这里的新中国压根没有设立。
在具体的工作中,我也渐渐发觉了新的政治制度的缺陷,我甚至觉得有些作茧自缚:那就是我把权力权限划分得太过清晰。
比如贾诩,他既然掌管了户部,在原则上便不能过问王烈的礼部、程昱的吏部的工作,反之亦然。这就造成了人才的浪费,贾诩明明是个综合性人才,却不能像之前一样替我处理各方面的政事。
而在东汉,三公或者大将军、车骑将军都可以借“录尚书事”之类的权限统揽政务大事,从而作为实际上的宰相辅佐君王。
在新行的体系中,尚书的权限被大幅削弱,大概也就是个办公厅的作用,也不存在其他官员“录尚书事”,我总不能设立个莫名其妙而且让人想入非非的摄政王吧……
但是当我将这个问题摆在贾诩和程昱面前时,他们两个却表示……现在的新制度其实也挺好的。
分工明确、职责清晰、相对平衡、各司其职的官僚系统,行政效率肯定比原来混作一团的体系要高得多。
而至于我所希望的他们能帮我统筹全局的事情,他们则表示,既然分工明确了,为什么还要他们管那么多呢?程昱甚至还说,他如今已经兼管了河南尹、吏部、都察院三大要差,我还想给五十五岁的老同志分派任务的话,就只能用丧心病狂、灭绝人性来形容了。
另外,这两位老同志还专门嘱咐我,如果能有合适人选,最好将他们身上的地方长官的职务另换他人。但考虑到这两个职位地位的重要性,我一时半会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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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将尽时,又降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天地尽白,整个洛阳城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由于天气已经转暖,这场雪可能会成为今年的最后一场大雪,为了纪念这场雪,我决定在王宫中举办一场小规模的赏雪宴。
这场宴会并没有限定官职高低,只是将平素与我往来密切的家族,比如程家、贾家,都聚在了一起。
说起来,这一次是我自己以主人身份在洛阳大摆宴席,终于没有人再敢逼迫我吟诗作对了……当然,深受其害的我也绝不会逼迫下属歌功颂德……哈哈哈……
这一场赏雪宴,进行得相当成功,至少我感觉到到席的客人没有谁表现得十分拘束。
作为家族长辈的邹氏,也牵着女儿参加了宴席。
不得不说……经过细心打扮的邹氏,看起来姿色又增了三分,竟然让早已拥有多位妻妾的我有些不敢直视。
说起来,邹氏的年纪……也只比我大几岁而已……
咳咳……
这种感觉很糟糕啊。
还好她还有个给我叫“哥哥”的女儿。
在不长的时间里,马依依已经和马玥儿完全熟络了,两个小女儿整天就在偌大的皇宫里一同嬉戏,哦,还要一起接受荀彧的幼儿园教育。
之前没有对比,我根本看不出马玥儿的不同;现在有了马依依的对比,我立刻察觉到穿越来的女儿接收新知识的速度确实要远远超过同辈。
为了不对同学造成伤害,我还专门叮嘱女儿,不要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太聪明……
还有一件小事……智商并不太高的马依依甚至给比她早三个月出生的马玥儿叫“姐姐”……但伦理观念深重的马玥儿却坚持要给马依依叫“姑姑”……
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前生的部分特性,我在这个世界里依然颇有幼女缘,马依依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对我十分的黏人,如果不是她低调的亲娘拦着,恐怕恨不得天天抱着我的大腿撒娇。
在这场宴会上,这两个小女孩早早用完了饭菜,已经在一旁的小院里打起了雪球。
光有她们当然不够,程昱的小儿子程延、贾穆、国渊的儿子国泰都被拉进了战场。不过这三个年龄偏大的少年,只能作为女孩子的肉靶子了。
酒席间,我看着程昱的小儿子被砸了满头的雪渣,笑着对程昱的大儿子程武说道:“伯平啊,你今年已经二十七了,该考虑成家了吧?”
程武闻言一怔,似有话说,但看了看老爹,却还是将话吞了下去。
我放下酒杯,一掌拍在他的背上:“虽然说婚姻要听父母的意见,但是你老爹也不会不让你娶媳妇吧?”
听到我们谈话的老程翘了翘嘴角:“只是十二月一个月,拙荆就给他找了四个相亲对象,但是……这混小子却一个都看不上眼!你让我这个当爹的怎么办?”
“哦?”我笑了笑,“莫非伯平已经有了相好?”
“我怎么不知道?”程昱略带疑惑地瞪了儿子一眼,“你给我老实交代。”
“是……”程武连挣扎都没有,又是看我,又是看他爹,吞吞吐吐地回答,“是……桥公家的大女儿……”
“哦……”我搓了搓下巴,“你为什么不告诉父母呢?”
“因为……”他一脸苦涩,“属下听说……主公对桥家的两个女儿都有意思……”
我顿时脸上一崩,再也笑不下去:“谁闲得蛋疼……给老子造绯闻?”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家……似乎都这么说……”
“你奶奶的!”我骂了一句,“我要对她们有意思,早就下手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是是是!”
“你真的喜欢桥家老大?”
“是是是!”
“我给你做个媒,把她许配给你吧!”我又是一掌拍在程武的肩膀上。
31我为大桥定夫婿
第二日一早,结束了晨练的我便微服私访桥公府。
说到微服并不准确,因为……其实我严格意义上似乎并没有正统的王服——因为我并不喜欢刘协那样的笨拙衣服。
这是我第一次拜访桥瑁的府邸,这座院子在洛阳并不算大,更比不得我的南宫,但布置得却相当典致。
典致,并不是说奢华,而是指环境与氛围。
即使是我,也能从中看出这肯定是位大知识分子的府邸。
我忽然觉得,老桥虽然是被迫归顺,却生活得相当滋润啊。
这或许就是德高望重的老知识分子的处世之道,所以即使暴乱如董卓,也不会随意对他们下手。
“王上光临寒舍,老朽实在惶恐呵……”桥瑁拱手弓腰,嘴中虽然说得惶恐,但我看他和平常一样镇定自若。
“桥公不必过于拘礼,”我伸手将他扶起,“我不请自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不会,不会,”桥瑁一脸欢乐的褶子,“王上能来,是老朽全家的荣耀。”
我摆了摆手:“王公,这些客套话,我可不喜欢听。”
“是是是。”桥瑁呵呵一笑,“老朽又犯了旧朝的坏毛病了,王上见谅。“
“桥公这院落的布置,的确独具一格,”我也笑了笑,“我都想让桥公负责工部了。”
“这些……并不是老朽布置的,”他却没有接下,“大部分都是老朽的两个女儿张罗操心的。”
“哦?”我正在考虑怎么谈正题,他主动把话题引到了大小乔姐妹身上,于是我先随手捧他一下,“桥公的两位女儿,的确是难得的佳丽,可谓是姐妹花啊。”
桥瑁摇头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老朽膝下无子,只有这两个女儿,所幸都还算乖巧,只是婚姻一事……常令老朽急白了头发。”
我看了他本来就应该花白的头发,笑道:“两位千金……难道还没有许配人家?”
“是啊,”老桥叹了口气,“长女已然过了十八,小女业已十六,却迟迟没有定下亲事,眼见老朽已如风中残烛,不知何时才能了却这桩心事……”
“呵呵,桥公想得太多了。”我很随意地拉着他在院中的两株大树之间坐下。
典韦就如影随形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这两株大树,一株是梅树,另一株好像也是梅树。
如今是正月底,虽是大雪刚停,但天气转暖的速度很快,温度回升了不少,树梢上已经有两三枝条冒出了花瓣。
“我有一个人选,桥公考虑一二?”我拍了拍衣摆,问道。
他哪有第二个选择,只能点头:“不知是哪一家的青年才俊?”
“这人你当然也认识,”我看着他,说道,“是程仲德的长子,程武。”
桥瑁两颊的肌肉微微一紧,而后缓缓放下:“这……王上莫非是来赐婚的?”
“呵呵,”我微笑道,“如果你们两家有这个意思,能结成一对亲家,自然再好不过;但如果桥公或者令嫒另有选择,我也不可能随便指婚吧?”
他沉吟了片刻,没有拒绝:“程公的长子……确实是位上佳的人选,若能与他结成翁婿,老朽自然欢喜不胜。”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桥公可问问令嫒的心意,若是没有反感,我可以先安排两人见面一叙……”
“见面?”桥瑁一怔,“婚姻之事,老朽已然同意,还要问什么?”
我不禁哑然:一不小心……我又想多了?
“虽然历来是父母为子女做主,但问一问孩子的意思,也没什么不好,”我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如果年轻人能够情投意合,婚后也能减少许多不便,桥公,你说是不是?”
看我这么替他考虑,桥瑁只能点头:“老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