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阴恻恻说道:“主公大权在握时,自然可以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但有朝一日,你真的退位以后……后来者军权在手,今日所定制度岂不是一张废纸?”
“军队?”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仲德先生指出的如何保证军队不会干预政治,确实是最大的问题,诸位才智远胜我百倍,定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我知道前世有“党指挥枪”的理论,但我不知道怎么操作……
或许我可以参考一下资本主义强国的民主制度?
但是……连中国本土山寨出来的东西都没有搞清楚的我,还指望去借鉴模仿美利坚的高级原装货吗?
“其实不是不可能,”一直蹲在角落里偷听谈话的荀彧突然出声,“只要这个团体能够掌握军队的粮饷补给,并且使将领只有训练和战时指挥权,调兵权则归上所有,如此,军队将领则很难再像董卓和凉公一样,不听宣调发兵入洛。”
虽然他将我当做反面例子,不过我并不在乎,厅中其他人也都装作没听见一般。
“只有训练和战时指挥的权利?”贾诩点头道,“虽然在具体如何操作上仍然有些问题,但这个思路应该没有错。”
“大家回去都多考虑考虑吧,各项政策还需要慢慢来完善,这事并不急在一时。”以我的政治觉悟,能提出一个大框架已经难能可贵,再往深处思考就是要我的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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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天的晚上,我又梦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我梦到刘备举着雌雄双剑朝我咆哮:“复兴汉室,诛杀国贼!”
我也梦到刘协抱着祖宗牌位痛哭流涕:“马贼动摇国策,乱我国纲,其所行所为,十倍于王莽啊!”
我还梦到司马懿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哈哈大笑:“你不当皇帝,我家的孙子来当!”
而镇守在各地的将领,如秦阵、拓拔野、张辽、太史慈等人在得知此事后,不约而同带兵逼围洛阳,他们一个个仰天怒吼:“你敢不称帝……就要你的命!”
最可怕的场景出现在最后。
两名年轻的英武后生,仗剑跃马直取中宫。我面前的士兵却毫无抵抗地分列两旁,任由其拍马而来。
我张了张嘴,声音却不是我自己发出:“玥儿、刺儿,你们也要背叛我?”
年轻的少女凤目樱唇,更年轻的少年却依稀和我一个模样。
“父亲!”少年在马背上抽出了佩剑,咬牙道,“你知道凭我的资历,根本当不上这一届的主席!”
我张了张嘴,又有人替我说话:“你随为父学了十六年,还不知道我的想法吗?”
“去你的民主共和!”他将剑鞘掷与地上,不屑一顾地说道,“我就是看不惯诸葛亮这小子,敢抢我的位子,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看了看我,眼中全是凶光,“父亲,你要为你自己的死负全责!”
他手中利剑如飞,竟是九重九阳神功的力道!
我甚至来不及呼喝,寒光已笔直插进了我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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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浑身冷汗地从床上坐起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
贾羽已经洗漱完毕,开始了简单的装扮。
已经八个月的她,腰身早就明显的臃肿起来,很难联想到半年前她还是腰肢不堪一握的少女。
我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喃喃道:“刺儿?我的儿子……难道就叫马刺?”
“唔?”听到我说话的贾羽转过头来,疑惑地问道,“你刚才好像给儿子取了个名字?”
“呃……”我迟疑了三秒,还是选择性地告诉了她,“我做了个梦,梦中儿子都成人了……”
“哦?”贾羽小小地激动了一下,“有没有媳妇?”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起来:“没有,他和玥儿一起揍我……对了,他叫刺儿。”
她没有留意我的前半句话:“刺儿?”
“刺刀的刺。”我咋了咂嘴巴。
贾羽皱起了纤细的秀眉:“这……不太好吧?”
“也没什么,”这一会的功夫,我已经想开了,“刺刀嘛……自然锋芒毕露,正符合我对年轻一代的期望。”
“你这当爹的既然已经接受了,”她耸了耸肩,“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我笑了笑,起身朝门口走去。
“咳,姐夫,”值班站岗的贾穆在门外咳嗽,“贾大人来了。”
“贾大人你妹啊!”我拉开门,一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这不是你爹吗?”
他摩挲着脑门,正气凛然地回答:“贾大人教导我,公是公私是私,决不可混为一谈。”
“贾排长说得很对。”装模作样的贾大人微笑着走了过来。
“好了,”我打着哈欠挥手,“这么一大早的,有什么要紧事情?”
“陈国相羊续于五日前病逝。”贾诩收起了笑容。
我立刻将哈欠咽下:“这是个机会啊,是不是可以趁机把陈国占了?”
他摇了摇头:“距洛阳太远,临近的颍川兵力又不够,而且,新任的陈国相……正是蔡伯喈。”
我一口将下嘴唇的皮咬了下来。
蔡邕干了一辈子,没正儿八经地当过两千石的地方大员,这第一次被外放为诸侯……却是这个时候!
——
祝贺一下德国,双方决赛踢得还可以,不过我想象中的吊打呢?
不过我K好歹圆梦了。
另外……为了攒人品,我怒买了阿根廷2块钱……
18胎死腹中梦想国
对陈国的攻略计划因为刘协的安排而胎死腹中。
从这个方面来讲,我得承认,大汉朝的这位小皇帝还挺有心思的……
不过我并没有太多恼怒的感觉。
我的岳父蔡邕,他的能力如何,我心里是一清二楚:你让他以文治国发展教育事业,他绝对能够振兴中华传统文化,但是……你让他带领兵马镇守前线,恐怕即使是袁绍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派一员偏将兵临城下,也能让蔡邕老头壮烈殉国吧……
而且,现在的我,暂时也没有精力去管刘协和陈国,就先让刘协在他仅能掌握的三个郡国里苟延残喘吧……
这两天,我主要在研究……该建立什么国,自称什么王。
王烈等人固然是提出了大量的建议,但无非还是传统的国号,比如赵、魏、韩之类,被我直接否决,并宣传再不许抄袭前代的国号。
摸不清楚领导意图的群臣只好推举贾诩作为代表来探问我的真实想法。
“你应该是有了主意吧?”贾诩笑着问道。
“还是岳父了解我。”我并不否认。
“说来听一听?”他敛着胡须坐下。
“中华民国,简称中国。”
他微微一怔,似乎没有听清:“能写出来吗?”
我耸了耸肩,挥笔写下这四个大字。
这四个大字,每一个字单独看起来,还颇有些遒劲有力的感觉,但放在同一张纸上之后,却有些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贾诩轻蹙鹰眉,看着这四个别扭的大字:“中华……民国?”
“应该能理解吧?”我搓了搓下巴。
“我能问几句话吗?”他放下了纸张。
我看着他略显严肃的神情,摆手让屋里的侍从退下。
贾诩稍一斟酌,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
“岳父你指的是……”我向他确认,“不做皇帝?”
他点头道:“不错。自你我相识以来,也已四年有余,你给我的印象一直是……我实话实说了,”他微微一顿,“权欲强烈的人。”
我没有否认,这也是事实。
“有权欲的人,自然有壮志雄心,在这乱世之中,平庸无能者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为此,在马腾将军决定退缩凉州之前,我也曾极力挽劝,可惜无济于事。我当时有些心灰意冷,却不料在你身上发现了真正的惊喜。”回忆着往事,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与你比起来,马腾简直一无是处,所以我选择留在你的身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亲眼看一看你治下的天下是何等模样。”
“我从不知道岳父在一开始就对我期望如此之高……”我很感动。
“而你倒很少让我感觉失望和后悔,”他笑意更甚,“虽然很多事情上一窍不通,但好在没有上位者的讳疾忌医和刚愎自用,在用人上更是不拘一格,作战上偶尔也能出奇制胜,才能在这数年之内崛起西方。”
听到他如此真诚的称赞,我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但是,”他话锋一转,“如今天下未取三分,你却有了其他想法,未免让我失望。”
我不得不解释一下:“岳父不要急着失望,我这个想法,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长期以来的念头。能拥有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力,我当然也曾想过,但随着年岁渐长,我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这种低层次的境界,我想……做些造福后世、能够改变历史进程的事情。”
看到我这么认真的解释,贾诩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值班的梁聪在外叩门:“主公,戏君先生求见。”
我看了贾诩一眼:“请他进来。”
“见过主公,”戏君不疾不徐地迈过门槛,朝我大咧咧地一揖,又向贾诩见礼,“文和先生也在呵。”
“志才先生请坐。”我冲他点头,又道,“你要是没有急事,就先等文和先生讲完吧?”
“两位在议论何事?”他问道。
“做不做皇帝。”我简单地回答了他。
他笑道:“君想说的,也是此事。”
“那文和先生继续吧。”我朝贾诩示意。
贾诩再次开口:“我之所以失望,并不是你不做皇帝,而是你的这套设想太过虚幻。”
“虚幻?”我凝神道。
“自下而上选出代表,乍一听,似乎确实能够代表最基础最广大的百姓,但仔细一想……这真的能够推行下去吗?”他问。
我蹙起眉头:“我当然知道,此事实行起来难度极大,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实现。”
“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这么早就提出来,”贾诩看着我,“你这个想法若是让外人知晓,难免惹生事端,造成人心动荡。”
“哦?”我抖了抖眉毛。
他微微叹了口气:“你的想法我大致能够了解一二,但是你如何保证,通过选举而进入权力中心的这些人……就是真正的人民代表呢?”
我迟疑不定。
“就以我们凉州为例,读过书认识字的人不到十分之一,明白政事的更是少之又少,大部分人还在考虑今天能不能填饱肚子,明天能不能娶到媳妇,你这套选举制度就算再为他们着想……你以为他们会懂吗?”
我咬着牙听他继续说。
“这样一来……你所选举出来的人,无非还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大家的子弟。我现在都能想象得到,真到了选举那一天,他们可以花钱造势,甚至买通里外,只不过换个方式,他们照样可以把持地方的话语权……”贾诩双目深沉如水,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粼粼的寒光,“然后,他们就可以继续操控中央。”
最后,他扔下了一句重话:“到时候,如果这些本来就看你不太顺眼的世族联合一致,让你滚下台,你是按照你定的制度退位让贤呢,还是怒而拔刀把他们诛杀干净?!”
我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辛辛苦苦打下江山,能这么拱手让给那些黑心的阴谋家?
正如贾诩所说,在这个时代,这些遍布各地的名门大家、土豪地主,他们不仅掌握着巨大的物质财富,也掌握着先进文化的传承,这样就掌握了朝野上下最强大的话语权。如果我真的不管不顾推行大选,他们毫无疑问将成为最具民心与威望的一股极大的势力。
而且……如果真的要在朝堂之上讲起政治、文史、经典、辩论……我这个半文盲,哪里搞得过他们?!
我感觉自己的意志在这一刻出现了明显的动摇,什么跨越式改革和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想法渐渐越跑越远……
戏君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文和先生所说,正是君之所想,看来……我来劝主公,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我也叹了口气,而后哈哈笑了起来。
“主公因何而笑?”贾诩神色平静地问我。
“我笑我有些太天真!”我从坐席上长身站起,“先生当头棒喝,超如梦初醒!请受我一拜!”我双手交叠,朝贾诩一揖到地。
贾诩一手捋须,坦然受礼。
“志才先生也受我一拜。”我又向戏君一揖。
戏君慌忙起身避开:“不敢当,主公想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点了点头。
“现在怎么做?”贾诩微微眯眼。
“烦请两位代我向众人传达,”我在没有犹豫,“择日举行称王大殿!”
“国号呢?”
“中华民国,”这一点我还是没改,“号……威武王!”
再见,最后的一丝文人情怀!
19他山之石可攻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决定称王之后,所有人的热情似乎都为之一振。
王烈拉着白发在第一时间向我推荐了几个黄道吉日供我挑选。
曾经公开表示妖道不可多信的老王,这次竟然一反常态,令我有些不解。
不过他的解释非常令人信服:“黄道吉日……本来就是算卦算来的。”
今天是九月十九,他给出的目录上,排在第一的吉日就是二十。
“是不是有些太近了?”我笑着说道。
王烈不以为意:“反正主公又不喜欢大事铺张,两天的时间足够做好准备了。”
我笑着摇头:“彦方先生真是懂我。”我微一思忖,“不过明天还是有些太近,对了,你们给我准备了哪些项目?”
“除了正式登入皇宫,举行大典之外,还要举行祭祀……”他一手捋须,“不过……主公的父祖都依然健在,这祭祀……只要遥祭一下先祖伏波就行了吧。”
“唔,”我点了点头,又道,“给我加个节目。”
他抬了抬眉:“什么?”
我咧嘴一笑:“我要骑马游街!如果时间充裕……我还要对民众讲几句话。”
经过反复协商,我本想把称王的日期正式定在十月初一,但王烈与白发异口同声地称“十月初一与壬辰相冲,也就是与我这一世的本命年——龙——相冲。仅这一条,我就放弃了原来的想法,而采取了最近的二十号。
毕竟如今已经九月下旬,再拖几天就要入冬了,到时候游街的观众会大幅减少,我要取得的宣传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在协商的过程中,杨修捧着他几经修改的檄文请我过目。
为了表示对年轻人才华的赏识,我不得不装模作样地通读了一遍——我能告诉他……其实我连第一段什么意思都看不懂吗?而且第一句话就有三个字我不认识!
不过既然包括王烈在内的文学大家们都已经看过并提出了修改意见,我就算一字不改,也很放心。
但我要显示自己的高超水平,当然要提出自己的修改意见。
我想了想,对他说道:“既然我已经决定称王,那这道檄文上的称呼……就以威武王的身份来作吧,你再稍加修改,就可以公开天下了。”
杨修点了点头:“是。”
“德祖啊,”我放下了檄文,笑道,“文章写得很有水平,不知道你敢不敢替我送给刘协?”
杨修笑了:“当然,何况属下不觉得此行有什么危险。”
“哦?”我微微扬眉,“劝降大汉皇帝,难道不怕他恼羞成怒迁怒于你?”
“我只是个小人物,杀我来激怒主公,汉朝只会灭亡得更快,刘协还不致于如此不智。”杨修镇定自若。
他是不是个小人物……这先不说,但他的老爹可绝不是个小人物。就算杨修真是我方的邪恶轴心,看在杨彪的面子上,刘协也不可能杀了这位老臣的独生子。
“难得你有这份胆魄,那就劳烦你走一趟,”我轻抚案几,又叮嘱道,“若是有什么危险,我准许你随机应变,包括……倒戈。”
杨修明显一怔。
我笑了笑:“所以……不要有负担。”
“多谢主公!”他看了我一眼,深深一揖到地,“属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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