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马岱厉声大喝。
我只觉得脚下一抖,整个地面忽然从两侧裂开!
数十名事先潜伏在地底的刺客几乎不分先后同时跃出!
“卧槽!”我没工夫去想挖出这么巨大的坑穴到底要用多长时间,腰间的佩刀已经破鞘而出。
九阳神功应运而生,斩岳的刀身嗡嗡而响。
“月牙天冲!”我胡乱大喝了一声,以十成劲道将手中斩岳一挥,刀刃凝出了一道巨大的刀气,随着我平平一挥“哧”地逼发而出。
疑似月牙型的白色刀气直接将七八名刺客击飞,残肢与鲜血将半个帐篷染成赤红。
“小岱!”我就这么拖刀立在营帐的最中间,将整个后背让给了那些刺客,“你要杀我?”
马岱提着大刀迈步走进了帐篷,却低头避开了我的目光。
“不要怪他,”马腾略带嘶哑的声音从侧方传来,“是我的命令……杀!”
虽然刚刚砍飞了七八人,但帐中至少还有三十来人。
不过我既然已经站定,心中却也没有太多的慌乱:典韦和张贲都在帐外,立刻就能投入战斗,而且我和马腾在帐中废话半天,我的千余随行士兵应该已经完成了渡河……
“主公!”张贲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洢水水势突然大涨,兄弟们被冲垮了大半!渡不过来啊!”
以我的智商,再看不出来马腾这摆明是来坑我,那这个故事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我再不留情,每一暨都是满是怒气地出手,斩岳的刀气在营帐中往复纵横,五刀之后,三十名刺客几乎毫无抵挡就分成了一百多段。
满地都是一边抽搐一边喷血的残肢断臂。
“马腾,交待遗言吧!”我将斩岳一震,刀刃却依然光亮如雪,不带一丝血色。
“做梦!”马腾一拍胡床,右手拎起佩刀跳在了床后,“小岱!”他拔出快刀,直接破帐而出。
马岱也毫不犹豫地向后一跃,跳出了大帐。
“主公!”张贲的声音似乎近了一些,“小心弓弩!”
话音未落,我就听到了数百道破空之声。
大帐在此刻成了筛子,难以计数的利箭从各个方向射进了帐篷!
我一边舞刀护住要害,一边提气朝出口直冲。
护体真气如同不要钱一样喷涌而出,只为能把射向我的箭矢挡在体外。
我以为九阳神功已经大成,自己的肉身已经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但此刻四肢与肩膀的淋漓鲜血与火辣辣的疼痛感却让我认清了这个残酷的现实:我还差得远!
不过这几百只箭都只是偶尔擦中,却没有哪一只实打实射进了我的身体,虽然在我冲出营帐时已然浑身浴血,但却不过都是些许皮外伤。
“不愧是我的儿子!”马腾在远处高声道,“射死他!”
我咧了咧嘴,脚下生风,自半空一掠而起直朝马腾扑去,十余丈的距离不过一次呼吸而已。
马腾脸色大变,手中佩刀慌忙朝我劈来。
我一掠而下,迎着他软弱无力的一劈,斩岳斜斜斩下,将马腾的佩刀震得脱手而出。
“不要妄动啊马腾!”斩岳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变斩为抚,轻轻抵押在他的肩头。
“伯父!”马岱在不远处惊慌失措地喊着,我这才看到他正在典韦的怀中挣扎……
虎背熊腰、天生神力的典韦,甚至只用一只手就将他制得服服帖帖。
“操……”马腾吐了个脏字,“这下完蛋了。”
凭借着生擒了马腾与马岱,我指挥着渡过河的士兵将这群试图将我射成刺猬的混蛋们一网打尽,然后在人群中将另外一名主谋抓获。
“文若,好久不见。”我朝刘协的副使打着招呼。
荀彧虽然略显狼狈,却没有太多的惊惶,他苦笑着朝我点头:“凉公,你好。”
“我一点都不好,”我向他展示着双臂上仍然不断往外奔流的鲜血,“以马腾的智商,杀了他也想不到能够借助水势来将我与随行护卫分开,这肯定是你策划的吧?”
“是,”他毫不隐瞒地点头承认,“彧是这次行动的主谋,可惜最后依然失败。”
“呵呵,”我笑着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你们作为朝廷的使者,难道就这么对待我这位为大汉朝廷立下了无数赫赫战功的忠勇无双的臣子?”
“凉公不要说这种笑话。”他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文若,看在你我还有些交情的份上,告诉我为什么?”我认真地问道,“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如水:“以目前的形势,如果能将你杀死,没有子嗣可以继承你的势力,而你刚刚在司隶、凉州、兖州、包括冀州南部建立起来的势力将迅速分崩离析。到时候,凭借汉室的号召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他的眼神仿佛闪出了光亮,“如果把握得好,也许真能再兴汉室……”
我想了想,没有嗤笑他的妄想:“也许吧,杀了我真能换来汉室的兴盛,不过……就算能像光武中兴一样给汉室带来一百多年的苟延残喘,我也不觉得这一百多年会给天下百姓带来什么好事情。”
这不是胡吹大气,事实上,自从刘秀建立东汉以后,整个东汉到现在近两百多年的时间里,就从来没有值得后世人民怀念与赞颂的高光时刻。整个东汉历史,无非是外戚专权、宦官专权,还有老娘专权……然后一起完蛋。
“苟延残喘?”荀彧的双眼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暗纱,使得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天下,不是刘姓的天下,也不是哪一家哪一姓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沉声说着,想从他的表情猜出他内心所想。
“天下人的天下?”荀彧微笑了起来,“这难道也是凉公的笑话?”
“不是笑话,而是梦想!”我掷地有声,“我会比刘协乃至刘秀与刘邦都做得更好,这天下或许会姓马,但绝不会只有我一个声音!”
“要……怎么做?”他的笑容有些僵硬。
“我已经开始做了,比如广纳寒门子弟,比如科举招考,比如改革军制。”我也坦承自己的不足,“不过我智虑短浅,尽管有许多谋臣帮我谋划,这仍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而且……或许我会因此而身败名裂。”
他再也笑不出来:“凉公……真有此心做出改变?”
“如果没有决心,我大可以重用扶风马家子弟,将天下变成我一家之地,可是……我连县长都没有让他们做。”我扬起了眉梢,“一个能不拘一格重用寒士的天下,至少比之前只有门阀士族把持朝政的汉室……更值得人向往吧?”
荀彧默然许久,喟然长叹:“许久不见,凉公的眼光早已非彧所能及……”
眼见他的心理防线全面打开,我立刻决定趁势出击将其制服。
却听那边典韦的声音传来:“主公要招纳他吗?”
我转头去看这位护卫长:“你想说什么?”
典韦指了指洢水河两岸正挣扎着求生的数百士兵:“他害死了我们这许多兄弟,主公却还要将他招纳回去,供起来做高官?若主公的天下是这么一个天下,典韦这区区护卫长……不做也罢!”
我顿时成了纱布!
14父子重逢的晚宴
这真是个艰难的选择。
不过我的处理方式非常简单。
“文若,你也听见了,”我对荀彧笑了一笑,“我向来从善如流,如果不对你这种穷凶极恶之徒严厉处置,因你而死的弟兄们绝不会饶我,而且……我刚刚给你描述的梦想世界也会成为梦幻泡影。”
荀彧叹了口气:“凉公所言极是。彧既然已经成为凉公之敌,也没想过会全身而退,此次行事已然失败,就任凭凉公处置吧。”
“很好。”我又看了看马腾与马岱,咬牙冷笑,“把这三个主谋者五花大绑,带回洛阳后再行处置。你们这么对我……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其他人呢?”张贲双手紧紧握着佩刀问道。
我不屑地挥了挥手:“让他们滚回去给刘协报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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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并没有立刻返回洛阳,而是一边派人向洛阳报信,一边亲自带人沿着洢水寻找落水失踪的士兵。
据荀彧自己交代,他们事先派人在洢水上游筑了一座小型的土坝,将河水短暂地遏制了一天,然后等我渡河时将土坝摧毁,造成河水瞬间暴涨。
经过两个时辰的搜索与打捞,除了十八名士兵依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之外,其余士兵都有了着落。
我在心里轻轻舒了口气:还不算太多……
直到天色发黑,我才带队返回洛阳。
等我回到洛阳时,几乎已经完全看不见路了。
迎接我的,是洛阳城所有的文武官员。
“天幸凉公,无恙而回!”王烈几乎要哭出声来。
看着这一大群老老少少的属下,我很感动地摆了摆手:“让诸位久等,实在过意不去。”
“只要主公平安归来,多等片刻又算得了什么?”韩暨和卫觊一左一右来牵我的战马,让我毫不客气地轰开了。
“事情已经结束,意图加害于我的凶徒也已被生擒,”我指了指后面的三人,“诸位等了半天,想必都已疲惫,就先回去休息吧。”
“也好,各位都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一早再说。”贾诩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众人朝我拱手一揖,慢慢四散而去。
“寿成将军,好久不见。”贾诩朝马腾拱了拱手。
马腾神色平静地回答:“是文和先生,恕我绳索在身,不能还礼。”
那边荀攸也向荀彧问好:“小叔父,你这次可有些过分了。”
荀彧一脸苦涩:“好不容易狠下心来,结果还是失败了。”
“是么……”荀攸低声说道,“我恐怕不能替你求情了。”
荀彧微微一愣,而后笑了起来:“我有准备。”
我朝留着没走的几个人招呼了一声:“开个会吧?”
贾诩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请主公自己斟酌吧。”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我,但随即一想,他说得没有错——我不可能指望让他们帮我下决心处死马腾和马岱……
“那么……”我看了看这三位俘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我们四个一起吃个饭吧。”
他们扭头看我,同样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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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我父子再次聚餐,竟是这种形势。”在晚饭开始之前,我小小地感慨了一番。
“我也没想到……”马腾低声应道,“我们还能再吃一顿饭。”
无论是他成功得手将我伏杀,还是失败被我反杀,我们本来不会共聚一堂的。
“刘协现在怎么样?”我轻轻举起酒樽,摇晃着樽中的美酒。
“陛下他自迁都以来,日益消瘦……”马腾神情肃穆,好像提到了一位非常神圣伟大的英雄,“为了复兴大汉江山,废寝忘食、夜以继日、日理万机……”
“停停停……”我忍不住打断了他,“刘协所辖不过三郡之地,哪里来的万鸡让他日理?”
老马搓了搓胡茬:“陛下为了如何铲除你们这帮逆贼……苦恼得整夜睡不着觉啊。”
这个理由……我可以接受。
“不过大势已经如此……他再苦恼也没有办法。”虽然我与刘协的君臣关系还算和谐,他个人对待我也相当善意,但在此时此刻,对于他的处境,我除了表示出一点怜悯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
守在门外的典韦咳嗽了一声,大概是有人靠近。
“主公,”片刻后有人在外通禀,“程昱、戏君求见。”
我微微一怔:在城外时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他们这时来见,肯定是……
“请进。”我提高了声音,同时向侍立在我身后的梁聪吩咐,“让后厨再上两人份的餐食。”
厅门被轻轻推开,程昱和戏君一前一后地迈进了门槛。
“孤身一人实在没有胃口进饭,”戏君笑嘻嘻说道,“主公若是不嫌碍眼,属下就腆着脸向主公蹭一顿晚饭。”
我笑了笑:“你人都到了,难道我能把你撵出去?”
程昱朝我点了点头,很自觉地在马腾的对面坐下。
“几个月前,老二跑来告诉我,父亲被吕布围困,重伤昏迷不醒,哭着求我救你……”我开始给老马翻旧账,“当时我原本可以长驱直入将兵力空虚的洛阳城连根拔除,将满朝文武诛杀干净……但是,我还是带着我的人马去救你,是不是?”
马腾抬头看天:“是。”
“这一次,小岱一个人跑来告诉我你旧伤复发,想见我一面,我没有丝毫犹豫就来见你,是不是?”
“是。”他放下了下巴,“如果你没有来,那我们连一丝希望都没有。”
“我以为我做得不算绝情,但父亲如何对我?”
他沉默了片刻,疲惫地摆了摆手:“你和我想法完全不一样,现在再说这些,没有意思。”
“呵,”我对他这个观点倒是十分赞同,“那父亲以为……我会怎么对你?”
他又沉默了片刻:“囚禁?”
我顿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惊讶:“我还以为……你会说杀死你。”
“你不会杀我……”他露出苦涩的笑容,“这么多年,我好歹能了解一点,如果你是这么不顾亲情的人……那我恐怕死了十几次了。”
这一刻,我对马腾的认识忽然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是,”我承认了他的观点,“我不会杀你,当然,更不会杀小岱……”我将目光转向这位从弟,“说实话……小岱,你今天的表现……实在伤透了我的心……我一直以为你是我最亲近的亲人。你这么做……比你嫂子集体背叛还要令我绝望!”
马岱几乎抬不起头来,只弱弱地说道:“大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罢了,吃完这一顿,再休息一晚,明天一早……你们就离开洛阳吧。”我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马腾的瞳孔在瞬间缩成了米粒:“你不要逗我!我有伤在身!”
“当然,有件小事需要麻烦一下你。”我笑了笑,“请你转达刘协,大汉已不可再兴,如果他能放弃抵抗,接受我的领导,我可以考虑根据他的身份,让他从六百石的县长做起……他还年轻得狠,可以用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来积蓄力量,或许有一天……他可以像我一样,重新夺回他汉室的江山呢,哈哈哈!”
其实,这并不好笑嘛!
15雄图壮志捧臭脚
“对了,”我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刘协不同意,那么……从今以后,你我之间,便再无父子之情,下次若在战场之上相见,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马腾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更难看了三分,他的喉头发出了一声“咕嘟”的闷响,将想要说出的话生生咽下。
“小岱,当哥哥的……再问你一次,你要跟谁走?”我又去看马岱,“你跟我征战多年,难道却要在这个时候站在我的对面?”
马岱的回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大哥,不要再逼我。”
“很好,”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没有一丝怒气,“你真是个好孩子。”
“孟……孟起,我还有一件事情求你……”马腾却在此时开口。
“你说。”
他巨大的喉头上下滚了滚:“是关于邹氏和你的两个弟妹……”
我举起手来轻抚额头:“我会让他们安全地前往汝南,你不必担心。哦对了,邹氏这两天恐怕也就到洛阳了。”我差点忘了,邹氏之前向我打过申请,而且我也已经批准,现在大概已经在搬迁的路上了。
“哦……”马腾对我的保证很是信任,点头表示自己很是欣慰,“那我就多谢你了。”
“说起这事,我也要麻烦一下你,”我想了想,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帮我把我家岳父送到洛阳来。”蔡邕夫妇年纪已经不小,跟着刘协始终是件危险的事情。
马腾微微一怔:“我尽力而为吧。”
我朝他举起酒樽:“我等你的好消息。”
于是,晚宴在愉快和温馨的氛围下进入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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