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点头,转而问张郃:“还有没有其他消息?”
“沮授劝阻袁绍不要急于出兵,被勃然大怒的袁绍下狱关押,听闻此事之后田丰从渤海赶到元氏,对袁绍出兵大加劝阻,也被下狱关押……”
我微微叹了口气:历史虽然已经不同,但这两个人的结局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另外,审配查处许攸的亲眷触犯律法,要以律处死,许攸大怒,最后还是袁绍出面阻止,免除了死罪……”
“还有,清河太守淳于琼刚刚被调回袁绍身边,袁绍让许攸接管清河,意欲令其戴罪立功。”
我一拍大腿,哈哈而笑:“戴罪立功?传令东郡,让太史慈不要犹豫,直接把清河给我打下来!”
许攸能守城?我可没听说过!
“张太守手中有多少兵力?”荀攸可没笑。
“八千出头,”张郃的脸色并不轻松,“其中有一千五百骑兵。”
我当初给他留下了四千降军,即使减去骑兵,也已经足够镇守邯郸。
我掏着耳朵问他:“儁乂对此战有何看法?”
“袁绍帐下大将,仅麴义一人,”张郃抬了抬头,“只要能破麴义的神枪营,袁绍不足为惧!”
我哑然笑道:“那么……如何破麴义?”
他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摇头:“属下不知……”
我望了望苍天:“麴义士卒所配武器,无非劲弩、标枪与砍刀,我用快马长弓磨死他不就行了?”
“是,”他连忙点头,“主公擅长的骑射战术,确实能在射程上克制麴义。”
看着他这么快就点出了关键,我似乎有些明白:“你刚刚是装傻?”
“属下不敢。”他挠了挠头,避开了我的目光。
“呵,”我搓了搓下巴,“只要让他的劲弩射不到我,他的标枪和快刀又能发挥什么作用?”
“不过……”贾穆插嘴道,“若是遇上了之前的重盾,我们又如何是好?”
我笑了一声:“重盾只能护住袁绍周围,我就不信他的骑兵和步弓手也能人手一盾!”
“主公英明。”张郃立刻附和。
我摆了摆手:“儁乂你要是能够腾得出手,就带上赵国的骑兵与我一同迎击袁绍。”
张郃当即应道:“遵命!”
我又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是迫不及待跃跃欲试呀。
-
进入赵国之后,张郃方面和贾诩方面的斥候源源不断地将袁绍军的动向报告回来。
“八月二十八,袁绍尽起常山大营六万步骑,以麴义、袁谭、高览为大将,审配、郭图、淳于琼为监军,逢纪、许攸为侧翼,倾尽冀州精锐,兵锋直指赵国。”
我看着这个阵容哈哈大笑:逢纪和许攸的侧翼……你能指望他们对我造成杀伤?!
正如张郃之前所说:所谓的袁绍帐下猛将如云,如今已经只剩下麴义一员名将了!
“同日,中山太守高干率轻骑三千,疾驰南下。”
虽然中山郡距离赵国较远,但袁绍的这个外甥……似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我记得在历史中,在袁家大势已去之后,高干还能生生把李典乐进等人堵在壶关几个月之久。
“九月初一,逢纪自巨鹿起步骑六千。”
“许攸在清河暂无动静。”
在这时,我才想起来算一算自己手上的兵力。
虎豹飞军:我、秦阵、拓拔野、杨奉四个营,一万八千骑兵。
吕玲绮所部,三千骑兵。
赵国张郃所部,一千五百骑兵,六千五百步卒。
合计步骑两万九千,单论骑兵的话,两万两千五百人。
我看着双方的实力对比,翻来覆去想了半天,终于决定给甘宁和褚燕发了一道急信,让他们看情况抽出兵力与我汇合。
不过我并没有下达死命令,而是让他们便宜行事。
信使刚刚离开,张郃就告诉我:“袁绍大军已经进入了赵国地境,行军速度很快。”
我立刻将甘宁和褚燕抛之脑后:“带上你的骑兵,跟我北上!”
我要用两万两千五百骑兵,将袁绍的混合大军打垮打残打废!
决战的战场……我还是选择在檀台附近。
这个必定会让袁绍悲伤和愤怒的地点。
4袁绍最后的机会
临近赵国和中山边境的中丘和柏人几乎是在看到袁绍军队大旗的瞬间就宣布了投降。
我也没有愤怒地拍桌子大骂这两个县的长官是没骨气的东西……因为这两个县城里就的士兵加起来也就千把人,面对袁绍六万大军,就算是我亲自去守城,也不会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不过,柏人令在投降前一刻还派快马给我送来了一封短信。
“凉公如晤:
袁军汹汹而来,柏人势必难挡,为免百姓图遭屠戮,臣不得已不战而降。然臣以为,以公之武略,若全力而战,则绍贼必北亡窜逃。臣之心如此,愿凉公慎察。柏人令臣董昭谨拜,九月初三。”
我看着这封简短的私信,不知道这个董昭董公仁是什么意思……
是向我示好以换来战后的一条出路?还是为袁绍来麻痹我?
不过没什么关系,我将这封信随手塞进了马鞍之下。
这一次,袁绍的儿子都很争气,没有人突然患上疾病,所以袁军的行军极快,当我收到董昭的信件时,他们已经夺取了襄国。
“老祖,老孙,”我把两位老革命召集了起来,极为严肃地向他们交代了一件使命,“把你们的弟兄洒满各个路口,如果敌军有援军的消息,我要立刻知道!”
祖烈和孙文重重点头。
我挥手让他们去安排部署,用五百多人去当斥候提防来自曹操和其他方面的援军……我觉得应该没有太大的漏洞了。
-
九月初三,在袁军距我不到五十里的时候,我指挥着部队渡过了檀台南侧的那条小河,在距离岸边的不远处摆开了之前与荀攸反复讨论的阵势。
这一次,袁绍大军大概吸取了上一次的沉痛教训,并没有采取步骑分离的阵形,而是以整体快速向南推进。
与此同时,逢纪的部队进入赵国的地境,距离檀台也不过三十余里。
两万六千,对阵六万六千。
秦阵、拓拔野、杨奉、吕玲绮、张郃,全部被我布在了两翼,而我带领着一营的六千骑兵与两千五百名赵国步兵,在一座小小的土丘上恭候着袁绍的到来。
祖烈最新的消息,甘宁虽然昼夜疾驰,但距离此地还有百余里。
他可能只能替我们打扫战场了……
我笑着朝北面望去,明黄色的袁军大旗从天边缓缓升起。
“公达先生,”我朝身边的荀攸侧了侧头,“还有什么要提醒我的吗?”
荀攸的眼力远不如我,根本看不到什么大旗,他只是神色郑重地看着我:“主公不要轻敌。”
我咧了咧嘴:“敌众我寡,要轻敌也轮不到我吧?”
他摇了摇头:“但主公却从未考虑过失败的可能性……”
我挥手挡住了他接下来的话:“未虑胜先虑败,是说为将者小心谨慎,但我确定我此战必胜!”
“那攸只能希望主公能稍微谨慎些。”他似乎是不想打击我的信心,主动结束了话题。
“史路,”我向带领着赵国步兵的史路招了招手,“你要拼死保护公达先生的安全。”
“想要动先生一根毫毛,就要从我两千兄弟的尸体上踏过去!”史路用力拍着胸口向我承诺。
“好了,你们守好阵型吧。”我将视线转移到了正前方。
写有“袁“字的大旗逐渐清晰可见。
“冀州牧袁。”他竟然还打出大汉的官职,简直不知所谓。
“庞淯,两翼散开。”
庞淯迅速用旗语传达了军令,排在土丘两侧的两万骑兵有条不紊地与我保持开距离。
这一战,我再没有采取什么埋伏、奇袭或者奇兵战术,而是摆明车马与他来一场阵地战。
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这么试过。
今天我排出的阵型……是最简单的一字长蛇阵。左翼是拥有超强攻击力而且默契十足的秦阵与拓拔野,右翼则是相对要逊色许多而且堪称乌合之众的吕玲绮、张郃与杨奉。
袁绍的六万大军绵延数里,即使以我的眼力也堪称一眼望不到边。
我的目光从阵中数十杆迎风而动的旗帜上掠过,最后落在了正中两侧的巨型战鼓上。
那两面战鼓被固定在两辆双马战车上,距离地面高度超过一丈,敲击起来声大势沉,播振整个战场。
不过我在整个军事生涯中——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都没有怎么用过战鼓,所以我听不懂这东西。
“他们似乎只带了战鼓,没有钲。”庞淯低声说道。
“钲?”我皱了皱眉,“那是啥东西?”
他解释道:“击鼓而进,鸣金而退,金就是指钲。”
虽然我依然无法脑补这个东西的形状,但我还是露出了明白的意思,微微笑道:“看来袁绍也做好了不胜不归的准备了……让两翼再退开些。”
“是。”庞淯没有丝毫停顿,立刻派人将军令第一时间传递了出去。
两翼的部队同样没有迟疑,迅速向东西两个方向移动。
到现在,两翼到山丘的距离几乎比袁绍到山丘还要远一些了。
我驱使着追命向前走了十来步,提气发声:“袁绍,出来和我聊两句吧。”
由于身后全是自己人,我这次喊话只用了两成力道,但也足够袁绍前面的士兵听清。
对面人群中一阵小小的骚动之后,有个侍卫模样的越众而出,他高声吼道:“我家主公说了,有什么话,就由我代为传达吧!”
我当然不指望五十岁的袁绍能站出来和我隔空喊话——他没有这份体力和嗓子……
“帮我给他捎句话,”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他还做着称王称霸的美梦,那今天就是他最后的机会!”
这话刚刚说完,对面的战鼓便震天动地响彻了整个战场。
难以计数的骑兵从大阵之中如飞蝗一般急冲而出,逆着土丘的坡度疯狂地朝我冲击过来。
横冲直撞而来,虽然是最愚蠢的战术,但如果能在袭击中一举将我击杀,却是最快结束战斗的办法!
袁绍他……有理由为了这个理由而将骑兵赌进去。
我哈哈一笑,从地上将飞星高高举起:“抛射!”
身后六千骑兵与两千五百步兵高擎长弓,八千余支利箭倾泻而出!
飞星又一次举起。
箭雨愈发猛烈。
袁绍的骑兵在冲往山丘的路途中不断倒地,然后再将身后的骑兵逐一绊倒。
山丘上滚满了战马与尸体,但更多的骑兵顶着箭雨逆冲了上来!
我一抖长枪:“右翼与我合拢!”
军旗挥斥之间,右翼的万余骑兵在瞬间形成了数支锋利的箭头,以不输于对手的速度向山丘疾驰而来!
“随我冲杀!”长枪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我大喝着纵马冲下山丘!
追命仰首发出一声长嘶,身后六千战马同时嘶鸣!
虎入羊群!
5决战于土丘之上
袁军的骑兵部队接近一万,其中以来自幽州的乌桓骑兵为主。
乌桓骑兵固然有游牧民族血液里自带的凶猛与强悍,但要比起战略素养和纪律性组织性,恐怕跟我麾下这支百战铁军相差十万八千里。
看,连一轮齐射都射得歪歪斜斜,基本没对俯冲而下的虎豹飞军构成杀伤。
六千一营的战士自山丘之上狂掠而下,在瞬间就将对面的一万轻骑冲成了一盘散沙!
我一兜缰绳,追命心有灵犀般调转方向,重新选择了目标急冲而去。
按照预先的安排,六千人马分成了两柄尖刀,再一次从后方插进了敌军!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一脑袋麻花辫子的乌桓骑兵在马背上惊恐地扭转着身子,然后被一箭射下马背。
而后,飞星大开杀戒!
我将手中的神枪舞成一团,在早已不成阵型的敌军内部进进出出,所到之处方圆一丈之内风雨不进,甚至连贴身护卫长庞淯和小舅子贾穆也只能退开。
右翼的杨奉、吕玲绮、张郃等也扑入了战场,土丘上的战斗完全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五、六、七……每杀一个敌兵,我会在心中默念一个数字。
鲜血将飞星染成了赤红,我的右手几乎已经被粘稠的血液粘在了枪身之上。
三十二、三十三……
对面的战鼓忽然愈发急促,远处爆发出一声剧烈的怒吼。
我看到大队的步兵开始朝土丘移动,各类兵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所以我笑了。
袁绍无法坐视我歼灭他的骑兵部队,所以他不得不将步兵推出来。
但他这一推……就将他的所有部队推入了万丈深渊!
我一踢马腹,追命再一次载着我从敌军后方插进,毫不停滞地冲上了土丘。
乌桓的骑兵已经丧失了再战的意识,看到我手中血淋淋的长枪后立刻退回了半山腰。
我在山丘上居高临下地观察着接近尾声的战局,却看到张郃紧追着敌军的一名头领狂奔不已。
“黄忠!”我朝一侧的神射手指了指那个仍在逃窜的敌将,“把那个穿赤色的敌将射了!”
“遵命!”黄忠当即收刀入鞘,弯弓搭箭,眯眼瞄准。
只听“嗖”的一声细想,那名敌将直接从马背上跌落下去,张郃勒马不急,战马在敌将的尸体上踏出了四个血窟窿。
他似乎有些惋惜,扭头看了看上方,又摇着头收拢部队返回侧翼。
袁军骑兵部队,在此时彻底崩溃!
在我们并不算密集的箭矢攻击之下,没有人在有心思稍作抵抗,每个人都拼命地拍马从山丘上逃离。
然后……他们遇上了全速来驰援他们的步军……
超过五万敌军顿时搅在了一团,这就是我等待的时机!
飞星高高擎起,追命再一次从山丘最高端飞驰而下!
中路的六千,右翼的八千五百骑兵同时向陷入短暂混乱的敌军发动了攻击。
左翼一声狂喜的怒吼,秦阵与拓拔野率领着八千磨刀霍霍的虎狼直插敌军的西侧!
西侧的防线在第一时间溃不成军!
与此同时,作为最前端的箭头,我将自己化为利刃,把溃逃之中的骑兵生生劈斩开来!
不过我并没有在步军的最前端看到袁绍,那个高贵的士族仍然将自己隐藏在重重大盾和弓弩的掩护之下。
不过这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随着飞星愈发红艳,步军的前锋开始显出颓势,大量的士兵开始随着骑兵向后败退,然后引发更大规模的败退。
如果能这么顺利的进行下去,我很快就会再次与袁绍面对面地交谈了……
敌军内部爆发了一阵激烈的厮杀之声,然后,大量溃逃的士兵选择了绕行。
微微减缓了马速,我抬眼向厮杀的最中心看去。
数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此刻依然保持着完整的方针,他们手中的弓弩对准了自己同一个阵营的兄弟,他们的面前是一片同袍的尸体。
“有擅自撤退者,杀无赦!”有人在低声叱喝着退逃的士卒,然后箭矢就毫不留情地倾泻而出!
饶是我身经百战,看到这副情景也忍不住心中一跳。
这是所谓的督战队?
说起来……在很早以前,杜畿曾经担任过这个职务,但除了个别新兵外,不论面对数倍于我的敌人,这支虎豹飞军从来没有出现过逃兵和溃兵,所以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残酷的场面。
但纵然这支督战队手段狠辣毫不留情,却依然无法阻止士兵绕过他们的方枕向两侧加速逃亡,而这些督战的士兵似乎也只能清理出自己面前的区域,无力去阻止整个形势的崩溃。
但是我立刻将这个结论推翻。
因为我看到了对面那一面不太醒目的旗帜:“麴”!
这是麴义的……三千神枪手?!
三千神枪手端起了手中的弩器,朝着我们同时开火!
弩箭在我的视野中飞速地变大,然后擦着我的衣甲射向了后方。
身后中箭的声响和士兵们的低哼此起彼伏,而对面立刻开始装填弓箭!
“随我冲杀!”我狂喝了一声,追命化作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