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虽然吕布的姑娘已经十七,但吕布本身……也不过三十五六岁,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啊!
“今天一看吕将军,真是英气逼人呵,比起上次室内相见,实如两人。”戏君呵呵笑道。
“惭愧。”吕布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吕太守有伤在身,还请就座。”荀攸则示意吕布在唯一的一把胡凳上就座。
“多谢。”还是两个字。
荀攸分别看了看我和吕玲绮,朗声道:“今日还有要事,两位结义一律从简,这便开始吧!”
在主持人的指引下,我与吕玲绮将结义的简易程序走了一遍。
“义兄在上,请受小妹一拜!”吕玲绮最后朝我深深一揖。
我伸手将她扶起:“玲绮吾妹,今后但有哥哥在,这世上就没人可以欺负你,包括你爹……”我朝老吕看了一眼,“他也不能逼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
老吕无语地歪了歪头,但似乎扯动了肩上的伤口,剑眉猛地一拧,轻声吸了口气。
我笑了笑,朝他走了过去:“吕……吕叔父在上,日后还要多照顾小侄了。”
吕布的一双剑眉顿时拧成了麻花。
46对吕布人品的赌注
“吕某何德何能,岂敢自称凉公的叔父!”老吕的心情还有些别扭。
“玲绮已经和我结义,她的父亲……自然就是我的叔父。”我本来想说“她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但一想……这好像是在骂吕布和马腾一样……
老吕瞪着一对虎眼,这次没再吭声。
我转过身来,面对着近两万士兵,扬声道:“从今日起,吕玲绮便是我的义妹,但凡是我马超麾下的将士,见她如见我!”
“诺!”两万名虎豹飞军齐声大喝。
我又指了指吕布:“吕将军为我长辈,凡我军中兄弟,要比尊敬我更尊敬他!”
全军同样大喝:“诺!”
吕布的屁股似乎有些发痒,左右扭动了两下。
我朝他露出微笑:“军情紧急,我这便率军出征。邺城及后勤的事情,便劳烦吕叔父代为操心了。”
说罢,我不等他回答,便带头跳下了土台,跃身上了战马,率领着两万骑兵呼啸而去。
“主公,吕布这人反复无常,我们就这么相信他?”庞淯很是担心,因为吕布的信誉度在全国范围内都名列倒数。
“其实,我也是在赌一赌罢了。”我哪里有把握靠这么一个如同过家家一般的结拜仪式就叫吕布听命与我?
他忧心忡忡:“我们这次……都没有要求吕布出兵,万一他断了我军的后路,我们着两万精锐岂非腹背受敌?”
对于他提出的这个假设,我不是没想过,但是……吕布他总得要点脸吧?老子真的是真心实意不计报酬地替他打跑了袁绍的进攻啊!
不过我也清楚,现实的残酷,利益的**,都足够让他翻脸不认人。
如果他能将我彻底消灭在魏郡,而后趁势渡河南下,攻取我尚未完全牢牢控制的地区,未必不能打开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
当然,他必将面临着李典、徐晃、太史慈等人的猛烈攻击。
我似乎有些太爱赌了。
六年前,我在长安城一间破破烂烂的民居里,与高顺订下赌约,然后我赢了。
五年前,我赌我们可以攻下洛阳光复旧汉,然后我赢了。
三个月前,我赌李典对我的忠诚,然后我赢了。
现在,我赌吕布这个人还有没有信义,我或许会输?
“兄长!”快马自身后疾驰着而来,声音娇脆却不失水嫩。
我忍不住攥起了拳头:看来我能赢!
“大哥!”吕玲绮换了一个称谓,将马驱着与我并肩而行。
“玲绮?”我侧转过身,故作讶然地看着她,“你还有事情?”
因为催马太急,她的俏脸上沾染了些许的绯红:“你我既然已经结拜兄妹,玲绮想随大哥一起上阵杀敌!”
我已经看到,除了十来名贴身护卫,她竟是再没带兵马:“就你一人?”
她用力点头。
“你父亲的意思呢?”该不会你想跟我私奔吧妹子?
“他没有反对。”吕玲绮毫不掩饰地回答了我。
我忍不住伸出爪子,在她的肩膀上轻轻一按:“你做得太好了!”
纯真无邪的小马姑娘睁大了眼:“你同意了吗?”
“为什么不同意?!”我哈哈一笑,催马而行。
身后,两万兵马分作四队,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加速行进。
吕布的独女既然在我手上……我还能怕他翻了天?!
吕玲绮……你这是把你老子往我这边推啊!
-
第二天的午后,我率轻骑抵达了邯郸。
张郃大开城门将我迎入城内。
尽管我们行军的速度并不算慢——日均超过一百里地的高速度——但我还是没有看到袁谭的一兵一卒。
“袁谭得知主公亲自来救邯郸,立刻选择了撤退。”带伤守城的张郃领着我去看城前的满地狼藉。
“跑了多久了?”我看着散落一地的尸体,问道。
“今日一早就退了,”他答道,“袁谭撤退得很快,现在大概已经退到檀台附近了吧。”
“那确实很快啊……”我叹道:檀台距离邯郸超过了一百里,袁谭能用半天时间完成?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张郃解释道:“袁谭昨天就已经将部分步卒撤出,今日基本只有两三千的轻骑了……”
我点了点头,沉吟不语。
“主公,”他捂着胸口的伤创,“袁绍此次大败,必然要卷土重来,还请多加防备。”
“那你就是第一前线……”我朝他笑了笑,“你有什么看法不妨说一说?”
“袁绍虽然一战丧失了四万精锐,但他依然有与我军抗衡的实力,甚至可以说……”张郃谨慎地看了看我的脸色,“他手中可以动用的兵力依然远多于我军……”
我脸色如常:“是,我清楚。”之前我曾经算过冀州的部队与我军的对比,袁绍即使死了四万,依然比我要多,何况他还有大半个幽州与乌桓骑兵的支持。
“此战大将颜良被杀,袁绍恐怕会将麴义调过来对付我军。”张郃蹙眉道。
“麴义、嘿,又是麴义!”最近我对这个人名实在有些烦,“他有多厉害?”
“麴义是祖居凉州,弓马娴熟,但袁绍让其治理步兵,他手下的神枪营虽然只有三千锐士,但堪称河北第一军!”
“啥?神枪营?”我悚然一惊,忍不住追问,“不是步兵吗?怎么成了神枪手了?!”他要是敢用枪,那我就不玩了!
“主公有所不知,”张郃解释道,“麴义的三千神枪手每人均配备三件兵器,一副劲弩,一袋标枪,一柄近身砍刀,令行禁止,无所不破,尤其在对付骑兵方面颇有优势。”
“是标枪啊……”虚惊一场的我轻喘了口气,“远程攻击确实是轻骑兵的大敌,但如果只有三千,应该不至于改变局势。”
“主公,请勿轻敌!”张郃少有的严肃起来,“这三千人如果同时攻击,就算主公神勇无敌,也难以靠近……听说袁绍此次出兵,还专门带了近千名神枪手贴身护卫。”
我顿时想起了最后残存下来的千余名袁军:“确实都是精兵。”
但我并没有太多担心:“儁乂对袁绍方面有什么看法?”
“袁绍的优势属下就不多说了,只谈谈他的弱点吧,”张郃为我省了很多字数,“袁军的致命弱点就是人心不齐。袁绍麾下文武阵营壁垒分明,而且矛盾冲突极大,更有三子年岁见长,其部属便分为三阵,勾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
“哦?”我微微颔首,“你之前呢?”
他一怔:“属下是拥立袁谭的,长子有德才,自然为先。”
我呵呵一笑。
“但我屡次败于吕布之手,反对之声早已甚嚣尘上,袁谭根本保不住我。”他无奈地说道。
“对了,你说袁绍手下阵营分明,那现在哪一派最占优势?”说实话,我对袁绍阵营的派别毫无研究,只能虚心向张郃这位投降派请教。
“当然是沮授为首的一派,他可是总监军,有总督全军之特权,权力只在袁绍一人之下。”张郃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我,但他随即又进行了补充,“不过……此战大败,他必然要承担大部分责任,恐怕权力会有所削弱。”
47阵垒分明袁绍军
沮授这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是仅次于袁绍的三军总司令?
虽然之前曾经看过贾诩提供的花名册,但我现在才对袁绍军中各人的角色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
“在袁营之中,对沮授的权势眼红的人极多,其中以郭图为最甚。”张郃给我讲解袁营几位大臣的恩怨情仇,“郭图这人也算颍川名族,但属下以为此人并无大才,只知功名权势,对于同为谋臣却深受袁绍重用的田丰、沮授、审配等人都有嫉妒之心,对袁绍阿谀谄媚,更暗地中伤同僚,所幸袁绍知道他的为人,一直没有重用。”
“你说所幸?”我挑了挑眉毛。
张郃一怔,脸色忽然变得尴尬难看起来:“属下一时口误!主公千万不要放在……”
“哈哈,开玩笑!”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唯恐将他的旧伤震裂,“你刚来几天,一些习惯没转过来时很正常的,我也没这么小心眼,继续吧。”
“是!”他连忙点头,却有了一点字斟句酌的谨慎,“郭图虽然与属下之前一样,倾向于拥立袁谭,但与我们河北人之间矛盾已久,早已互不相容。不过……袁谭这厮却向来亲近郭图,反而对我们河北士人有些偏见……”
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袁氏是汝南望族,因此最早追随他的人群中,以河南(广义)名士居多,如郭图、荀谌、许攸、郭嘉、逢纪、辛评、辛毗等,但随着袁绍在河北的事业逐渐走上正轨,他不可避免地要重用河北当地的士族,比如田丰、沮授、审配、颜良、文丑、张郃、高览等等,然后……这两个阵营自然就有了冲突与矛盾,也就有了互相倾扎,直到水火不容。
尤其是袁绍年龄渐大(五十了),膝下三个儿子已经成年,而且袁绍本人偏爱老三袁尚,这就必定会在选立继承人的问题上引发各方更大的冲突,事实也证明了,袁绍死后他看似“谋臣如雨、猛将如雨”的集团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我定了定心神,又问道:“其他几位袁氏的重要属下呢?”
“唔,河北最具人望的,无非田丰、沮授、审配三人,”张郃想了想答道,“袁绍最敬重的,自然是田丰田元皓,而且也委托其辅佐自己寄予厚望的三儿子袁尚,不过田丰以刚烈正直闻名,袁绍这个儿子娇生惯养,哪里能忍受那些严苛的管束,自然不会喜欢他。”
我忍不住摇头。
“沮授年岁最高,又是袁氏老臣,素来被袁氏上下所敬重,他的智谋计策,也向来被袁绍所重视,而且被任命为督军之重职,职权一时无两,不过他的毛病也同样严重。”
“哦?”我抬了抬下巴。
“人年纪大了,难免有些迂腐和固执,常常与袁绍发生争执,几次在公开议事时让袁绍下不了台,”张郃叹道,“所以……袁绍也不再征求他的意见了,此次沮授随军督战,却遭遇大败,这罪责肯定是难逃了,他手中的督军大权恐怕也要分给他人了。”
“倔强的老头子……”我也叹了口气。
“田丰和沮授,固然因为德高望重而受到袁绍的尊敬,但他真正的心腹却是审配!”张郃沉声道,“此人也是以忠烈慷慨而闻名河北,在韩馥手下不得重用,在渤海时便被袁绍委任为幕府统领,隐然为众谋臣之首,而后更由于他谋划害死了不服袁绍的魏郡太守栗成,同时一石二鸟地逼走了主公……袁绍便更加重视这个心腹了。”
再一次听到这件往事,即使我觉得这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仍是有一种愤怒的情绪在全身游走。
“审配很得重用?”
“确实如此,”张郃点头,“基本上河北方面的大小政事,全都经他之手处理。不过……”他迟疑了片刻,又道,“近来逢纪也越来越得**……隐隐有与审配争锋之势,而听说此二人之间颇有私怨,恐怕袁绍也乐见二人不和。”
我哑然:不就是老大搞平衡的把戏吗?这真是狗血的剧情啊……
“总的来说,袁营之中主要分为五派,其一为总统政令的审配,其二为后来居上的逢纪,此二人都不喜袁谭,倾向于袁尚;其三为郭图兄弟、辛评兄弟,以郭图为首,拥立长子袁谭;其四……则是如许攸、崔琰、陈琳等,在选立继承人问题上并没有明显的倾向,只为自家本族考虑。另外,田丰、沮授,还有淳于琼,这三人算是老一辈,对于权势的争夺并不热衷,袁绍即使不喜欢听到他们的声音,在面子上也要予以重视。”
“你说得很详细了,”我朝他点了点头,“有劳。”
他微一躬身:“郃乃河北旧将,自当对主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又道:“你有伤在身,又守了两天城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也要在邯郸稍住两日。”
“谨遵主公之令。”他缓缓吐了口气。
“辛苦了。”我再一次轻轻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
厚重的甲胄发出了沉闷的轻响。
“不敢当。”张郃弯腰躬身,嘴唇似乎微微动了动,声音几不可闻。
-
在接下来的一天里,我确实在邯郸城内进行休整。
这的确也到了该休整的时候了:六月初一从洛阳北上,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我几乎没有休息超过两天,纵然我的功力已日趋炉火纯青直逼化境,但麾下的数万战士的境界还要差得很远,即使他们能够克服疲惫连续作战,但那些战马可不会跟你讲奉献。
这既是休息,更是为迎接即将到来的袁绍的反扑积蓄力量。
这期间,我还在张贲的指导下,亲自卷起衣袖,为张郃运功疗伤,帮助他尽快恢复伤势。
不过张郃的伤患大部分都属于皮肉伤,我深厚如海的内劲纵然可碎石裂碑,但对于这种外伤好像效果甚微……
但是……这种举措本来就只是为了表达一种态度,有没有实际效果……我和张郃谁会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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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一日的清晨,潜伏在常山国的卧底与我取得了联系。
“袁绍已经退入了常山,大发雷霆之后,已经开始集结兵力,包括幽州的部队。”斥候直接向我汇报,我特意让张郃旁听。
“那就是让麴义来了。”张郃当即说道。
我点了点头:“袁绍骑兵部队几乎被打残,恐怕也要借用乌桓的骑兵。”
斥候继续汇报道:“另外,沮授力劝袁绍暂不动兵,被袁绍当场怒斥,并且将其监军之权一分为三,由郭图、淳于琼与沮授共同执掌。”
“那必然是郭图反对沮授的建议了。”张郃道。
“淳于琼则是作为中间派么?”我摇了摇头,“在这个时候……袁绍还在军队的事情上搞平衡,真是愚蠢。”
“沮授拒绝了袁绍的任命,闭门称病,袁绍再一次大怒。”斥候的汇报足够详细了。
“很好,沮授恐怕是再也得不到重用了。”我抚掌叹道,“对了儁乂,沮授谋略能力到底如何?”
张郃想了又想,谨慎地回答:“应该说……沮授先生的才能在当世也是一流,只是多数时候不被袁绍所用。”
“那真是可惜又可喜啊。”我笑了一声。
可惜的是袁绍,可喜的当然是我自己。
“姐夫!”值班的贾穆在门口敲门,“邺城有使者到了!”
我微一蹙眉:“进来吧。”我暂时想不到邺城方面能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拜见主公!”信使进厅之后,慌忙向我行礼。
“一路辛苦,”我先客气了一句,而后问道,“邺城有什么事情?”总不会是吕布背信弃义,在我背后捅刀子吧?
“没、没没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信使有些结巴,“只、只是荀攸先生令小人向主公汇报,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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