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暴跳如雷,一掌拍在案几之上,怒斥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他有参与核心议事的资格!赶快把他抬来!”
“是是是!”庞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大厅。
“白毛是谁?”几位留守的文官向我询问。
“一个西域道士,欸?我没给你们说过吗?”我换了个姿势,解释道,“我在西域攻打龟兹国时,这白毛从天而降,力劝我退兵,代价就是他奉我为主,于是我就退兵了。”
“这可不是主公的性格啊?”程昱皱眉。
“此人有何不凡之处?”杜畿奇道。
“只会算卦占卜,”我想了想,又补充道,“哦,还会飞。”
“飞?”王烈老先生止不住摇头,“这算什么?”
贾诩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这边程昱却直言不讳:“这些都是邪门歪道,主公可不能过分沉迷啊!”
“我知道,”我摆摆手,“不过这道士不是一般江湖上坑蒙拐骗之徒,几位营长都可作证,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主公说的不错,这妖道算得确实挺准!”拓拔野为我作证。
“说起来,能兵不血刃拿下三辅,这白发道人还是首功。”太史慈也附和道。
“哦?”王烈和杜畿同时发出疑问。
太史慈简单回顾了白发出使长安前后皇甫固所表现出了的反差。
我笑着听他说完,这才想起来皇甫固也没过来开会,刚打算让陈到再去通知,想了想又缩回了伸出去的手。下次、下次再说吧。
“一路上,我也听说这位道人算卦奇准,忍不住也偷偷跑去测了一卦。”杨奉也凑趣。
“算的什么?”我问。
“一开始属下也不太相信,于是给了属下的八字,让他看看前半生,”杨奉露出了信服的神情,“他闭眼默算了半刻,侃侃谈来,从父母到妻儿,再到我半生漂泊,竟然八九不离十。”
“哦?”杜畿点了点头,“这确实还有些本事了。”
“对了,”陈到忽然插话,“记得当时……白道长还说,主公是二魂共体,因而异于常人。”
“哦?”王烈、贾诩、程昱都是一惊,几道目光齐刷刷射向了我。
“不知道这是不是天降圣人之兆?”王烈微微笑道。
贾诩却是半个唯物论者:“圣人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不过……我是感觉主公好像真的有老天庇佑,”秦阵嘟嘟囔囔,“要不然在辽东时,怎么早不震晚不震,偏偏我们要攻打句丽时,刚好地牛翻身,就直接把他的城池全都给震翻了?”
“这个属下倒是没听过。”杨奉也转向我。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可是千真万确,不是我编出来笼络人心的。”
王烈微微拢起胡须:“不过这倒提醒了我们,历来开国之君,不论真假,总要有一些异于凡人的事情。或许……我们也应该从这方面做些事情了。”
贾诩点头赞同,程昱则不置可否。
秦阵又道:“贾先生,他还算定你女儿怀的是个男孩。”
贾诩微微一怔,而后呵呵笑了。
程昱看了他一眼,仍然坚持道:“不论如何,卜算还是难登大雅之堂……”
庞淯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朝我拱手秉报:“主公,白道长到了。”
“比想象中快了很多啊。”我下意识抬头去看太阳。
“贫道算到主公肯定有事。”白发道士缓缓走进大厅,朝厅中诸人团团一揖,“贫道白发,见过诸位先生。”
“客气。”王烈等人随手还了一礼。
“自己坐。”我朝太史慈身边一指,“让你算算天灾人祸应该也没问题吧?”
他盘腿坐下,抬头问道:“天灾人祸?”
杜畿替我说道:“不知可否劳烦道长算一算今年粮食能否丰收?”
“洛阳这里?”白发伸出食指,朝地下点了一点。
“呃,”杜畿迟疑了片刻,“最好能包括整个司隶。”
“司隶……”道人挠了挠鬓发,“是……哪一块地方?”
“白道长是西域人,不了解我大汉的地理。”陈到从墙角捡起了教鞭,在地图上划了一圈,“道长,西起三辅,东到河南尹,中部弘农,再有北面的河东与河内,便是司隶全境。”
“哦,”白发颔首表示清楚,“这司隶全境已经尽归主公所有了啊。”
“不错。”杜畿道,“能不能算得到?”
“很简单。”妖道双手交叠,十指捏了个略有奇怪的手诀,闭目冥想起来。
我学着他的手势尝试着感受未知的大自然,却什么也没有体会到。
“今年本应是丰年,”他睁开了双眼,“但是东南、东北都有人祸,恐怕会有所减损。”
“东南……就是河南尹东南,”太史慈沉吟着,“东北,就是河内吧……”
“河内紧邻河北战局,当然有人祸。”程昱冷冷地说道。
“这位先生这么说当然也不错。”白发倒没不满,反而怔怔地盯着他。
“怎么?”程昱被一个外国男人这么看,饶是一把年纪饱经风霜,也有些不太自在,“老夫身上有何不妥?”
“哦,贫道有个建议,希望先生能够听得进去。”白发收回目光,一脸的诚恳。
对方露出如此人畜无害的表情,程昱也只好答应:“请讲。”
“贫道从先生面相判断,先生身体康健,只是肝脏略有亏损,不过发现得早,只要平日注意,饮食上加以调理,即可无碍。”白毛讲得自己是个大夫一样,“如果先生平日少些动怒,效果更佳。”
程昱眉毛一挑,毫无征兆地哈哈大笑起来。
“保持好心情当然更好。”白毛又补充了一句。
“主公,”程昱笑完之后又转向了我,“这位道人很不错,恭喜。”
“你又恭喜我?”我很欣慰,“上次先生恭喜我,是因为我得到了太史子义,看来,白毛你的重要性不低于子义呵。”
“贫道只是个卖弄口舌之徒,岂敢与太史将军相提并论。”妖道倒是出乎意料的谦虚。
“这话也不尽然,”贾诩呵呵笑道,“两位各有所长,岂有高低之分?”
“文和先生此言大善!”我抚掌道,“白毛你可是我用一国换回来的,不必妄自菲薄。”
“是。”他微微低头。
我忽然反应了过来:“各位……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正事了?”
6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跋山涉水返回了山西老家
我开始进入为期一月的家里蹲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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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低笑了一声:“既然粮草能有保障,其他事情都不是问题。”
“怎么讲?”我心下一宽。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凭主公手中的精锐兵马,难道就怕了区区天下群雄?”他的话语掷地有声。
但是……毫无水平。
我干笑了两声:“仲德先生这么说,当然是有些底气了。”
“在这两年,文和老弟可没闲着,”他朝贾诩扫了一眼,“他替主公组建了一支特殊的部队。”
“哦?”我忍不住两眼放光,急急转向了岳父,“特种部队?先带我看看!”
“这支部队人数不多,也不是用来作战的,”贾诩一手抚须,缓缓说道,“诩用一年多的时间训练了一些人,然后让他们潜入了各个州郡充作耳目……”
我又惊又喜:“文和先生……早就有所准备了?”一年半的时间,那就说明至少从我当辽东太守时,他就开始动手准备了啊。
“公子不是甘居人下的人物,尤其是当今的朝廷又是这种情况。”他双目含笑。
我感动万分,甚至略带哽咽:“还是岳父懂我。”
“不过,时间太短,人数太少,短期内肯定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他又给我泼了一瓢冷水降了降温。
“不急不急,慢慢来!”我已经心花怒放了——至少我不用从挑选人手开始从头做起啊!
“不过……即使有这些耳目,但似乎还是没有具体的应对之策啊?”甘宁也来泼水。
“哪有这么具体的对策?”程昱一翻白眼,“这位……”
“甘宁甘兴霸。”我急忙给他介绍。
“哦,甘营长,也太看得起我们几位老头子了,”他笑道,“老夫又不是这位白道长,算不到袁绍、曹操什么时候攻打过来,更算不到他们会不会自己打起来。”
我心头一动:“先生是说……袁绍和曹操之间……”
“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他反问道。
“当然,”所有上过初中的人都知道,曹操与袁绍之间的关系从两小无猜相濡以沫到有你无我不共戴天只用了三五年时间,“这世界,哪有永远的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益。”
“看不出主公年纪轻轻,对世事倒也很透彻嘛。”王烈敛须大笑。
我摆摆手,谦虚地说:“我随口瞎说的,别当真。”我可希望和这几位大叔建立长久的友谊啊。
“说起来,公子手下,似乎仍然全是骑兵?”贾诩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是,”我颔首确认,“有什么问题?”
“这当然有些不妥,”他弹了弹案几,“纵然骑兵机动性强足以攻城略地,但总不能指望骑兵去守城吧?”
“先生的意思我懂,可是如今青壮年吃紧,我只能走精锐骑兵的路线,这样才能发挥现有兵力的最大作用。”我也十分无奈。
“那是你缺乏根基。”贾诩一语道破,“但现在不同了。”
“虽然我们有了凉州与司隶,但凉州原本人口不多,又被你和马腾将军带走太多兵马,再想征调,已经太难。司隶虽然人口众多,但近来连年灾祸,耕田尚有不及,青壮充军,也是难事吧?”对于这两州的情况,我并不算陌生。
他摇了摇头头:“仅以司隶之地,凑出一两万地方守军,还是轻而易举的。”
“那就这么办吧,加强地方守备,也是当务之急。”我不再反对,“先生代我给各郡下令就好。”
“知道了。”他点了点头。
说到扩军,我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伯安,你的陷阵营也该扩充些人手了吧?”
从头到尾没开过口的高顺沉默了半晌,终于点头:“遵命。”
“五百人的规模实在太少,至少要扩充到两千人,否则很难在今后的战场中发挥作用。”
“太多了,恐怕不行。”他摇了摇头,“宁缺毋滥。”
“那就一千五。”我退了一步。
他继续摇头:“一千。”
我真是被他气歪了鼻子,别人向来都是唯恐手下兵力不够,他竟然嫌人太多?!
“属下想要主公闲置不用的铁甲。”他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怔,想起了那些在赵国时便打造好的两千余战甲,这么长的时间里压根没有发挥过任何作用,于是我重重点头:“一千副?”
“一千副。”他目光坚定,却干净而冷澈。
-
当会议结束之后,我来到了阔别一年的后宅,推开了后*宫之门。
“爹爹!”
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马玥的小脸。
一年不见,她已长大了许多,两岁十个月……
在她这个年纪,我已经提前上了幼儿园啊。
“玥儿,”我快步朝她走去,低身张开双臂,“抱?”
她十分欢喜地跳进了我的怀抱:“回来了吗?”
我亲昵地在她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回来了!”
“还走吗?”她软声问道。
我微微迟疑了片刻:“不走了!”
她嘟起小嘴:“骗人!”
“我骗你干嘛?”我笑道。
“你的眼睛告诉了我!”她很认真地直视我的双目。
我顿时觉得这个女儿似乎有些早熟了。
“夫君!”蔡琰微笑着向我走来。
“琰儿,你……”我仔细打量着她的面容,忍不住逗她,“你一点都没瘦。”
蔡琰粉面一寒,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么久没见面,哪有这么气人的?”贾羽站出来替她出头。
“我是怕见面的场景太伤感,所以才逗一逗她的啊。”我将女儿放下,轻轻将蔡琰揽入怀中,“琰儿,这些时候……辛苦你了。”
蔡琰的眼中忽然淌出了两行清泪,贝齿紧咬着下唇,微微摇头。
“哭什么?”我轻轻说着,伸手替她擦拭着脸颊。
“我害怕……”蔡琰的声音微不可闻。
“别怕。”我用力拥抱着她,在她小巧湿润的双唇上深深一吻。
蔡琰娇躯一僵,呼吸顿时略微有些急促。
裤腿忽然一紧,下面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爹爹一回来就惹娘亲生气。”
我觉得最近一年……女儿好像不太喜欢我这个当爹的了?
至少不如一年前那么立场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
我舔了舔嘴唇,拍了拍玥儿的头顶,对着我的妻女们宣布:“我回来了。”
“我将继续作战。”
“战争刚刚开始。”
“战争很快结束。”
“我爱你们。”
7三道战报
“父亲没有留下来。”蔡琰低声对我说。
“哪位父亲?”我不得不问一声。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位?”
“姓马还是姓蔡?”我只能这么提示。
她恍然大悟:“两位都没有留下,都随陛下去了南阳。”
“陛下?”我抿了抿嘴,“你们可以叫他刘协。”
她再次没有反应过来:“刘协?”
“大汉的时代已经结束,”区区皇军,我早已不放在眼中,“这是我们的天下。”
“公子要做皇帝?”貂蝉忍不住问道。
“皇帝?”我哈哈大笑,“需要做就做,不需要就不做。”
她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神情,我没有再解释,只伸手在她光洁滑嫩的脸蛋上轻轻拂过。
“不需要等太久,”我笑着说道,“我们还年轻的很。”
“皇帝……”双儿忽然面露不豫,“会有很多老婆吧?”
我顿时觉得我们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星球上:“先不说当不当皇帝了,”我急忙转移话题,“先谈一谈今晚怎么睡吧?”这才是当务之急啊。
“玥儿……”蔡琰有些犹豫。
她身后的小娥急忙道:“小姐让我来照顾吧。”
她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貂蝉:“蝉儿……我一人恐怕不行。”
看着貂蝉微不可见地点头,我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
在辛勤工作了两天两夜之后,我决定休息一天,从日理万机的状态中抽出一个时辰处理一些正事。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皇军在梁县附近遭遇了山贼的袭击。”贾诩拿着战报向我禀告。
“山贼?刘协没死吧?”我的政治意识忽然爆发,“他在我的地盘出事……这一定会让天下人找到攻击我的口实啊!”
贾诩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倒是很敏锐。所幸皇甫嵩和马腾有所提防,损失几乎可以忽略。”
我想了想,问道:“在他们中间有我们的人?”
“当然,”他毫不避讳,“何况,张辽也在。”
“差点忘了。”我拍了拍脑门,又道,“这不会是刘协或者其他人故意设计的阴谋吧?”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张辽并没提到此事。”
我舔了舔嘴唇,心想这十有八九是皇军们将天下的仇恨都引向我军的险恶招数吧。
-
又过了两天,贾诩再次来向我汇报。
这次他一脸凝重,我也不得不打起精神。
贾诩指着地图:“皇军在博望遭到大股土匪的袭击,随行百官伤亡惨重,皇甫嵩与马腾的兵马十去四五,大量的官员和士兵甚至自行脱离。”
博望?
我听到一个挺熟悉的地名,忍不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个博望距离皇军行军的目的地宛城极近,不超过五十里地。
“先生怎么看?”我抬头问道。
“不愿刘协活在世上的人太多了,无法确定是哪一家所为。”贾诩缓缓摇了摇头,“河北的袁绍、曹操,荆州的刘表,当然还有我们都不希望这个汉室继续存在,甚至山东其他州郡的诸侯,必然都各存心思。”
“最有可能的是哪一家?刘表吗?”
“不,是你。”贾诩断然道,“你刚刚占了洛阳,逼迫得皇帝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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