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营帐变成了算卦亭,几乎所有人都向白发询问自己的命运与前途。
白发也一一予以回答。
他的答案大多简单明了,却也有些不近人情的残酷。
比如,被他断定会在十年内死去的旅级干部就超过了五人。
这说明……十年之内,必将会爆发极其惨烈的大战。
我也敏锐地注意到,在与个别人的对话中,白发的回答有些隐晦、含糊其辞。
我猜想,这几个人的命运,恐怕比死亡还让人难以接受吧。
事后,我单独询问起他这么回答的原因,白发并不隐瞒:“他们可能会背叛。”
我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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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发加入我军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军中将士似乎都增加了一些乐趣。
许多人排队去找他算命,他的帐前常常人满为患却又秩序井然。
从祖烈和孙文的口中,我了解到,士兵们的问题可以分为以下三类:
一、婚姻问题;
二、家中父母妻儿情况;
三、何时才能返回中原。
除此之外,还有些偏冷的问题。
比如,军饷是否会继续增长;老婆能生几个儿子;老婆在家是否遵守妇道……
当然,还有些人吃饱了撑的,会用一些已知答案的问题来考较道士。
据说这个妖道几乎没有一次答错。
当我们返回焉耆军营之时,我明显感觉到,白发帐前的队伍已经短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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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在对待龟兹的问题上有所反复,但焉耆国王还是以超规格的礼仪对待我。
离开焉耆城近两个月,不料在焉耆城南五六里处的湖边,焉耆军民已为我军筑起了一座大营!
这座大营绵延近三里地,屋舍以砖木混搭而成,坚固防火,宽敞透亮,每房最多足够容纳五人,而焉耆王班雄报告说,大营中共有近三千间房屋。
收到如此礼遇,让我极其感动,当场表示:只要我马超还在西域一日,就没人能欺负他一根手指!
——当然,我认为自己在西域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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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在宽敞明亮的大屋之中,我立刻便觉得有些烦闷,于是……我决定踢球解闷。
九月十八日,经过三天紧锣密鼓的筹备,虎豹飞军杯足球联赛在焉耆城外进行。
由于我并未打算将此项运动在西域大范围地推广普及,所以,参赛选手也仅限军中将士。
而在组队条件方面,在参考了一些人的意见之后,我推定出了新的规则:
参赛队伍不再是随意组合,而是以排为单位,整体参加比赛。
这样设置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增强士兵之间的默契度与凝聚力。
我军共一万两千人,每五十人为一队的话……那就是两百四十支队伍!
考虑到参赛队伍的数量过于庞大,我不得不再决定,先在各营之中进行初赛,而后按名次进入决赛。
按照各营的兵力,一营的名额是四支队伍,其余四营则是三支,总共是十六支队伍进行淘汰赛。
——这已经相当公平了,要知道,我一营的兵力可是四千人,他们不过两千罢了。
于是,在一营的争夺便显得尤为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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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度过。
十月十五日,我以30-12的比分干净利落地击溃了张贲率领的队伍,确保了参加决赛的资格。
下场之后,我一边擦汗一边接受属下们的祝贺——尽管这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然后我看到有车队从远方缓缓向东驶来。
片刻之后,我得知,这是龟兹国王的诚意。
他送来了一百辆大车,包括了西域的奇珍异宝……以及,一百名精通乐艺的……龟兹少女。
31闲来无事把球踢
“姐夫!”贾穆带球一路狂奔至底线附近,才想起来传给中路。
我早已陷入六名后卫的围堵之中,哪里还能从容接球。
皮球被大脚解围,对方趁此发动了一次快速反击。
由于进攻,我方大半兵力都在对方半场,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然我完全可以凭借个人速度回追,但我并没有这样打算。
因为带球者很快就将皮球传给了他们的前锋大将,秦阵!
秦阵当即启动加速,这匹全军速度最快的快马,根本没人能将他拦下——就算是我也极其困难。
我的目光从他身上脱离,招手向贾穆说道:“你就不能早一些传球?”
贾穆轻微地喘着气:“一不小心就跑到底边了……没注意啊……”
我一掌拍在他的肩上:“你不能埋头就往里冲,要多向内切,并且传球给不同的人,从而丰富战术,让对方无法掌握你的动作,明白了没?”
“明白、明白!”他连连点头。
“明白个球!”我笑骂了一声,用力将他推开。
重新开球后,贾穆果然不再盲目盘带,而是在禁区之前就将皮球传到了中路。
不过没用,他一脚送给了对方的中场……
秦阵一个变向,掉头便朝我方老巢掩杀过去。
我朝贾穆看去,这臭小子却只是耸了耸肩。
“你还是自己带球吧……”我无奈地说道。
在接下来的一球中,他果然毫不客气地盘带着皮球来了个一条龙。
可惜,在面对密集防守之时,他以一脚毫无准星的远射结束了这次进攻。
看得我只能摇头。
中场休息时,我不得不再次对他进行教育:“你小子,太个人主义了!”
他撇了撇嘴:“你平时也是这样吧?还有秦阵。”
我真想一拳将他的下巴打歪:“有自信的前提是……你自己要有实力!”
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反问道:“难道……我没有实力?!”
我有些傻眼,然后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胸口:“你首先要看清楚……这个队中,谁才是进攻的核心!”
“好吧……”他摸着胸口用力咳嗽了两声,“你才是老大!”
“那就给我传球!”我抛下了这句话,转身进入了赛场。
迷途知返的贾穆开始频繁向我靠拢,比赛迅速进入了白热化。
这样的结果就是,我和秦阵争先恐后地完爆各自对手的后防线……
最后,凭借我出色的大局观和战术能力,我队51-48险胜秦阵。
要不是贾穆在上半场浪费了大量的机会,我原本不需要这么辛苦的。
不过无所谓了,我将在决赛里面对淘汰了太史慈的拓拔野。
太史慈的失败,其实是因为他接触足球太晚,与个人能力关系不大。
拓拔野的特点我一清二楚:身体强壮,速度也快,但都稍逊秦阵一筹,但爆发力却更强,我有十足的自信将他所率领的队伍打倒在地。
-
在半决赛的激战之后,最近业务量大减的白发主动来向我汇报。
“中原似乎有些事情。”
我顿时来了兴趣:“说仔细些。”
“北方略有动乱。”他谨慎地组织着语言。
“略有?”对于他的措辞,我不太满意。
他“唔”了一声,解释道:“以贫道的修为,太过遥远的地方所发生的事情……很难精确。”
我表示了理解,然后问道:“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或者具体是哪个地方?”
“不能。”他伸手在颌下捋了一把短须,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我只能翻了个白眼:“好吧,你可以下去了。”
我真不该对他的能力抱以希望!
-
十月进入下旬,温度也开始与日俱降。
西域地区原本就温差极大,冬季的夜晚更是让出身中原的士兵们难以承受。
不过,我早已委托褚燕提前采购冬服及被褥,焉耆王也颇为贴心地送来各种过冬物资。
我对班雄的愧疚感也越发深了——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
而在接下来的决赛中,知错能改甘当绿叶的贾穆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帮助球队62-48力克拓拔野的队伍。
其中,他为我送出了超过二十次的助攻,并且自己也取得了两位数的进球,创造了个人生涯的最佳成绩。
赛后,我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告诫道:“这叫……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啊!”
他扭头看我,一脸的不解:“玫瑰……是个什么东西?我只听过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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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时,彻底清闲下来的白发又来向我汇报。
“中原动乱未止。”
我一拍案几,吐出嘴里的羊骨头:“你敢不敢说清楚一些?!”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大约在东北。”
“东北……”我微一蹙眉,问道,“是幽州还是冀州?袁绍还是卢植?”
妖道一怔,干笑了一声,答道:“主公……贫道是龟兹人,对你汉朝的这些人名和地名……真心不太熟悉……”
“……”我呆呆地看了他半晌,终于鼓气大吼,“**的骗谁呢!当初谁对我说,他能在万里之外知晓天下的局势?!现在你告诉我,你屁都算不出来?!”
他被我的气势所逼,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才尴尬地答道:“贫道确实学艺不精,但……道行再深,修为再高,也不可能算出具体人物的姓名啊……”
刚刚吼完,我就立刻冷静了下来——随着年岁的增长,我的脾气已经不复少年之时——听了他的解释之后,马上用相对平缓的语气说道:“在西域呆得久了,我有些心急……”
“贫道明白。”白发将我的“抱歉”二字堵在了嗓子眼,“主公壮志在胸,沉寂太久,难免会有焦虑。”
“壮志在胸?”我自嘲地摇了摇头,“就算胸怀天地欲吞山河日月,又能有什么用?”
他晃了晃手指:“主公在此,不会超过一年。”
“是么。”虽然直觉告诉我,这妖道只不过是胡说八道,但我仍是略感欣慰地点头。
远处骤然传来一阵马蹄之声。
马速极快,转眼之间已然接近门外。
“主公!”庞淯在屋外喝道,“有信使自中原来报!”
我霍然起身:“速速进来!”
那信使大步入帐,双手平平捧着信桶朝我走来:“小人拜见大都护!”
侍坐在一旁的贾穆从他手中接过信桶,转身递给了我。
我一边伸手接过,一边问道:“你从哪里来?”
信使略一低头:“小人是洛阳令贾诩贾大人属下!”
我从桶中掏出帛纸,平铺在案几之上。
贾诩孤索清傲的字迹跃然而出。
“日前,冀州牧袁绍借乌桓骚乱之事发兵北上,幽州数郡望风归降,刺史卢植收拢兵力于蓟县,未有交兵之象。朝廷已令青、兖、并三州合兵攻冀,又太尉张公亦亲身北上,至早半年之内,或可定乱。
贾诩十月十六日乱笔书于洛阳。”
32迟来的决断
议事大帐之中,只有十余人围坐成一团。
“中原确实乱了。”我看了白发一眼,“你算得不错。”
道士谦逊地一笑。
“中原既然乱了,”拓拔野谨慎地建议道,“主公是否要杀回去?”
他的把兄弟秦阵立刻拍案响应:“主公不是一直在等机会嘛?现在就是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我确有此意,但为求谨慎起见,还要与各位仔细商议一番。”
“主公一声令下,属下等自当奋先驱驰!”褚燕拍着胸口表态。
“正是!”秦阵叫道,“我的小黑已经多久没开过荤了?!”
相比这些人,陈到却冷静得多,他侧身向贾诩的信使问道:“经过长安时,京兆尹是否仍是皇甫嵩?”
“是。”信使很坚决地点头。
“到请主公三思。”陈到转向我,微微拱手,解释道,“皇甫嵩乃当世名将,有他镇守三辅,我军不宜妄动。”
“当世名将?”秦阵不满地呲了呲牙,“你的意思是……我们打不过他?”
陈到摇头:“到当然知道,以主公及各位之武勇,皇甫嵩纵然手握十万兵马,也挡不住我军,但是……如此一来,兄弟们的伤亡必将十分惨重。”
秦阵却不同意:“皇甫嵩手中能有十万兵马?唔?”
我示意他暂时停下,而后说道:“叔至考虑的没错,皇甫嵩不好对付。而且……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我也不愿和他对阵。”毕竟,作为长辈,皇甫嵩是合格的。
太史慈看着窗外,悠悠地说道:“下雪了……”
众人都是扭头望去,只见半空之中,晶莹的雪花盘旋着纷纷洒洒降下,整个西域的天空,似乎也只有这一种色彩。
“这个时间,这种天气……”我长叹了一声,“的确不适合出兵啊……”
-
十日之内,来自中原各地的快马陆续赶来。
程昱、李典、徐晃、张辽、高顺、杜畿、张机以及王烈的亲笔书函,一个不缺。
所带来的消息大致都是贾诩提到的事情,落款时间也都在十月二十日前后。
我看着满案的书帛,感到十分的欣慰。
将回信一一交给信使之后,我再次捧起孙子兵法,努力充实自己的军事素养起来。
可是我翻遍了十三篇孙子,却连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袁绍、卢植、曹操、孙坚、张温、皇甫嵩……
我的脑海中全是这些名字,闭上眼睛也挥之不去。
-
进入十二月之后,面对毫无停歇之势的暴雪天气,我更是彻底打消了动兵的念头。
我抬头望着天空,喃喃道:“他奶奶的……这场雪下了几天了?”
“已经整整五天了。”坐在火盆边、浑身裹在皮裘中的贾羽搓着双手答道。
“西域太可怕了!”双儿嘟囔着抱怨。
“双儿,你是不是有些后悔跟着我来西域了?”我转身回来,笑着说道。
“哪有后悔?”双儿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嘟着小嘴应道,“只是这里实在太冷啦……”
我拍了拍穿在身上的唯一一件内衫:“所以我让你修习内功啊。”
她更是一脸委屈:“人家学不会啊……”
我只能伸手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蛋:“也就你姐姐,还有些天赋……”
早在朔方之时,我便将九阳神功的第一重心法转教给了身边的几位女眷,可惜除了小昭之外,其余诸女均是毫无进展。一方面可能是天资所限,但更多的……是因为她们根本不感兴趣。
不过,就算是成就最高的小昭,面对西域的寒冬,依然只能在厚重的棉衣中瑟瑟发抖——毕竟,只有区区一重的境界而已。
我伸手抓起火钳,拨弄着盆中的炭火,激起了几点零星的火花。
窗外,大雪依旧肆无忌惮地飘着,狂风卷着雪花将天地染成了同一种颜色。
“看来……短时间内同化西域……是不太可能了吧?”我轻声叹道。
“公子说了什么?”小昭挑眉问道。
我冲她摆了摆手,抛开了火钳。
火钳坠地,发出了一声闷响。
-
这个十二月,实在是我所经历过最冷的十二月。
因为在外出走动时……我竟然不得不披上皮料大衣!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士兵们早已全面停止了日常的操练,只在午后阳光充足的时候在户外活动一下身子。
甚至连活动身子这样的简单运动其实都很难见到——因为基本上每天都在下雪。
大部分士兵都只能龟缩在军营里烤火取暖。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尽管我已经尽可能的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仍然有人在暴雪中丧生。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有一名士卒外出解手,不慎脚下一划,直接跌入了一人多深的积雪里,第二天日上三竿时才被巡逻的哨兵们发现……
此事一出,我立刻点起了兵马,将军营附近三丈之内的积雪全部清除,并禁止所有人擅自离开军营方便。
这道军令下达之后,很快便遭到了以秦阵为代表的顽固分子的强烈反对。
“我要出去打猎!”他举着长弓向我抗议。
我瞪了他一眼,朝地上吐了口吐沫:“随便!”
他先是一怔,又呆呆地问道:“你说啥?”
“我说……你随便!”我冷冷地回应他,“老子的军令对你就没有一点作用吗?”
也许是我的态度让秦阵感到不适,他瞪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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