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起码的欢迎宴是必不可少的。
加上他们无偿赠送的粮食,我估计危须国的官仓已经空掉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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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至焉耆国的国都南河城。
相比较而言,这是个繁华而强盛的国家。
经介绍,这个西域的中等强国坐拥方圆四百里土地,户口超过五千,居民接近四万,可动用的兵力高达八千人!
到底是个强国,朝中有两位大臣都能较为熟练地掌握汉语,而且对于我朝经典书籍的熟悉程度令我十分汗颜。
而到了酒宴之上,焉耆国王本人,甚至也能够磕磕绊绊用中原话与我聊天。
最后,他终于回到了主题上来:“大都护……兵马几何?”
我实话实说:“一万两千,骑兵。”
他露出了惊讶万分的神色,厅中大臣更是震惊莫名。
“大大大都护……前来,”国王的舌头明显不太利索,“欲驻军何处?”
他的问题毫无创新,与车师前部和危须的国王如出一辙。
我耸了耸肩:“龟兹,它乾城。”
你们都担心我吃穷你们,是不是?
“大大都护!”国王并没有长舒一口气,而是急切地说道,“小王……愿大都护留驻南河!”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国王用稍微舒缓的语气重复说道:“愿大都护留驻在南河城中!”
我掏了掏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而后沉声问道:“为何?”
“不敢相瞒……”他解释道,“龟兹国屡次欺辱小王,小王……”
“要我为你出兵?”我呵呵笑着,这个国王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
“小王不敢,”他连忙否认,“只是想借助大都护的威严罢了。只要大都护驻兵南河,龟兹国想要动手,必然会考虑再三……”
我微微一笑,侧身向几位下属询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刘政拍了拍胸口,重重咳嗽了一声:“老夫以为,焉耆国主如此盛情,大都护不妨考虑一二。”
“属下观南河城外土地,可称良田,屯田收成当不太低,又有东南大湖,渔盐无需发愁。”国渊也从种地的角度来附和道。
焉耆国王立即表态:“大都护无需为粮草发愁,焉耆虽小,也要全力为大都护解忧。”
不过我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三万人为一万两千人提供粮草,这个比例有些太高了吧……
邴原却道:“原之前听闻,龟兹乃是西域大国,不知其国内人户军队几何?”
国王早已烂熟于心,当即答道:“龟兹国民户九千余户,近十万人口,军队约两万千人左右。”
邴原侧身向我:“我军与之为敌,恐怕不妥。”
我摇头笑道:“不过两万人而已。”
秦阵、拓拔野立刻表示区区两万人,实在提不起精神。
“主公,”褚燕开口道,“虽然我军不惧怕龟兹的国力,但没有必要轻易树立这么一个敌人吧?”
“当然,”我并不否认,“我不会毫无理由便向一个国家宣战,我会派人去确认一下龟兹国王对大汉的态度……嗯,既然说到这里,你们谁愿意去?”
“属下愿往!”拓拔野干脆利落地应道。
“属下愿往!”太史慈的声音同时响起。
褚燕也拱手道:“属下也听候主公差遣。”
秦阵撇了撇嘴,没有出声——我当然知道他的想法:做使者对他来讲,既损伤脑子,又缺少刺激,实在是毫无乐趣的任务。
我略一沉吟,摆手道:“你们不用争了,我已经有人选了。”
“是谁?”
在座的都是我的核心下属,使者这份工作,用不着派他们这种级别的人去冒险,完全可以找一个无关轻重的小兵去试探龟兹国王的态度嘛!
我露出了一个笑容,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梁聪。”
24五国联军
当我亲自向梁聪下达了这个颇具风险的任务之后,他半晌没有回话。
“你可以拒绝,”我是一个开明的人,“也可以提出问题。”
“就……我一个人?”他指着自己问道。
我看着他:“你想要多少人?”
他微微垂下目光:“大都护奉天命而来,属下既然是代表大都护出使,若是独自一人……或许外人难以信服……”
我点了点头,同意他的理由:“我给你配……一个旅的护卫,如何?”
“两百……五十人?”他抬起头来,一脸惊讶。
“传陆仁过来。”我向庞淯吩咐道。
庞淯一招手,立刻有士卒传唤陆仁去了。
很快赶到大厅的陆仁当即接下了这项任务:“这只是小事。”他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意见。
我笑着点了点头:“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情,但要彰显汉朝的威严,没有一两百人也镇不住这些蛮夷之民。”
“属下明白。”陆仁挠了挠头,又道,“不过我需要向导。”
焉耆国一名大臣急忙应道:“小国自当派人为将军指引道路。”
“那龟兹国距此多远?”我搓着双手问道。
“不到一千里地。”
我稍稍计算了一下,对陆仁和梁聪说道:“你们收拾一下,明早便出发,我给你们二十天的时间。二十天之后,不论结果如何,我必须听到你们送来的消息。”
“诺!”两人同时躬身应道。
“记住,”我微微收敛笑容,正色对他们嘱咐道,“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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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良心话,焉耆王将我招呼得非常舒坦,包括一万两千虎豹飞军,所享受的待遇也远超之前。
这国王的本族名字十分拗口,音译成汉字也至少有五个字,所幸他仰慕中原文化,给自己取了个汉名:班雄——对于这个名字,他本人的解释是,像班超一样的英雄。
驻留在焉耆的第四天,尉黎国国王亲自前来拜访。
到了第六天,山国国王也不甘居于人后,率领使节团浩浩荡荡地杀进了南河城。
尉黎和山国都是焉耆附近的小国,与焉耆同属龟兹的势力范围,人口都在两万以下,常备军队更是不满千人,对宗主国龟兹的要求大多都逆来顺受。
因而,他们与焉耆国王一样,强烈希望我能够为他们提供庇护。
在收取了两位国王孝敬的礼物之后,我依然表示“事实需要进一步调查,但我必将会给西域诸国一个满意的答复”。
在得到了我模棱两可的表态之后,两位国王却并不满足,继续换着理由煽动我“教训”一下龟兹国,他们也表示,只要我下定决心,他们将从国内征集所有士兵一同讨伐全民公敌,而且会联合龟兹以西的几个小国与我呼应,形成东西夹击之势。
第八天,七月十四日——这是我的生辰——我还没想明白如何拒绝他们,陆仁与梁聪便返回了南河城。
他们回来之快,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并不曾将自己的生日向下属们透露过,因而他们绝不是专程赶来为我祝寿……所以我立刻断定……他们的任务遇到了阻碍。
风尘仆仆的陆仁大踏步地进入大厅,向我抱拳行礼:“主公!”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紧跟在他身后的梁聪更是狼狈不堪,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参见大都护。”
“情况如何?”我屈指敲了敲面前的案几,沉声问道。
“属下被龟兹部队堵在了乌垒城下,再不得前进一步。”陆仁咬牙答道。
“乌垒城?”我从庞淯手中接过了地图,乌垒城处于焉耆国都南河城与龟兹国都延城的正中,距离两地都不到五百里地。
我放下地图,将视线移向厅中的二人:“你们没有与对方交涉?”
“当然有,”梁聪低头答道,“属下按照规矩,报上了主公的名号与官职,但对方却说……西域与大汉相隔万里,还是不要插手各国之间的事务为妙……”
我不由地一笑,转向陆仁:“这是他们的原话?”
陆仁一怔,急忙点头:“是!是翻译转述的!”
“好吧,”我扶着案几长身站起,“那就怪不得我了!”
“大都护?”焉耆国王班雄与其他两国的国王一起跟着站起,很是紧张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攥着拳头向他们三人一挥:“我要给龟兹一点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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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之后,七月二十日,我率领着五国联军浩浩荡荡向龟兹国杀去。
这支联合部队的构成大致如下:
大汉军:以身为西域大都护的我为主帅,一万两千骑兵;
焉耆军:以焉耆王班雄为主帅,一千骑兵,两千步卒;
危须军:以危须王赫庇佑为主帅,八百骑兵;
山国军:以山国王摩基为主帅,五百骑兵;
尉黎军:以尉黎王贝桑思为主帅,五百骑兵,一千步卒。
合计一万七千八百人,其中骑兵一万四千八百,步卒三千。
由于情况紧急,所以我特意令地处东面的危须、山国两国只出动所有骑兵——而其余两国的三千步卒……则是专门的运粮部队。
当然,五国联军以我马首是瞻,自不用讲。
但没想到的是……第一天下来,我的行军计划便遇到了巨大的阻碍。
焉耆、危须、山国、尉黎四国二千八百轻骑兵,严重拖延了大部队的行军进程。
这让我极其困惑:按理说,西域这群人,都是游牧民族出身,为什么骑马走了三五十里地就个个叫苦不迭?
我想起了卢植当初的血腥手段,开始考虑是否要严肃一下军纪。
但经过与下属们的商议,最终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
我亲自与几位国王面谈之后,他们纷纷表示……一日两百的速度他们实在跟不上,就算一百五十里也不行。
我当机立断,将他们全部划拨去了辎重部队,与之做伴的,还有刘政等文弱之士。
于是,第一天的行军,在向西推进了一百二十里之后,便这样草草地结束了。
第二天,抛弃了累赘后的大部队提速到了两百里。
第三天,行进了一百里之后,我命令部队停在了乌垒城东二十里之外。
一万两千骑兵部队,在乌垒城外扎营休整。
我要让弟兄们养足精神,明日一早,便将这区区乌垒城踏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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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四日的清晨,我打着哈欠起床。
似乎做了个好梦,但究竟梦到了什么我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
揭开军帐的门帘,庞淯一脸凝重地站在帐外,而四位营长则一个不少地列成了两排。
“出事了?”我的睡意立刻一丝不剩。
庞淯点了点头:“乌垒城守军……弃城而逃了!”
25我在西域玩水攻
站在大门洞开的乌垒城前,望着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街道,我忍不住发出一声苦笑。
“跑得倒快!”秦阵不屑地嗤笑道。
“乌垒只是一座小城,守军没有死守于此,反而退回国都,未尝不是明智之举。”褚燕叹道。
我深表赞同。
对于我们这一万出头的部队来讲,分散的敌人自然比聚拢起来的敌人更容易对付。
“大都护,”太史慈驱马从远处赶来,“从军营的规格来看,此处守军不超过三千人。”
“三千人……”我缓缓点头,“对于这些国家来说,已经算得上一支不容小视的部队了。”
从同一方向赶来的拓拔野补充道:“战马大约有五六百左右。”
“这倒是可惜了……”我咂了咂嘴巴,十分遗憾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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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天之后,大军逼近延城三十里之外。
沿途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这让我心中总放心不下——因为我自己就是一名埋伏战的名家。
我专门将怀有丰富侦查经验的祖烈和孙文两位旅级干部派出,指挥着数百名轻骑漫山遍野地打探敌军的蛛丝马迹。
可惜,最后的结局仍是徒劳无获。
我不得不怀疑龟兹国王的军事才能。
在延城外,我们几乎没有看到一个成规模的村庄,三三两两的牧民看到一望无际的大军后根本不会给我们接触的机会,我也不指望从他们口中打听出这个国家的弱点。
祖烈和孙文再一次充当了斥候的角色,奉命前去打探周围地形。
我则带领大军在延城东侧二十余里之外的小盆地中驻扎了下来。
经过斥候们整整一天的侦查,我得到了延城的第一手资料。
与这个时代大部分城市一样,延城也是依河而建,虽然河流都称不上气势磅礴,不过却是一纵一横两道小河在延城东侧交叉而过。
至于城池的规模,纵横都不超过四里——这可以理解,以我大汉人口之稠密,帝都洛阳城的长宽也不过八九里左右,区区一个西域小国的王都,又能有多宏伟?
“防卫非常森严。”祖烈形成了最后的判断。
孙文却略显不屑地反驳道:“对于我军来讲,这种小破城根本不在话下!”
我摆了摆手,认真地询问道:“城池坚固程度如何?”
“基层以大石堆垒而成,唔,”祖烈回忆了一下,接着道,“高度约有五六尺高,上面大概都是用熟土砌成的吧。”
所谓熟土砌成,其实是一种在中原地区普遍使用的砌墙方法,将黄土蒸过后再集中堆起,同时压紧空隙,从而使墙体紧密牢固。
“城墙有多高?”拓拔野出声问道。
“大约两丈出头。”祖烈并不太确定,“我也只是估测。”
“不算太高。”拓拔野转头看我。
我点了点头:“也不算太低。”接近五米的高度,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跳上。
“下令攻城吧!”秦阵开始磨刀。
我瞪了他一眼:“强攻损失太大,绝不可为!”
他顿时有些失望:“总是考虑损失,何时能放手一搏?!”
“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我不再理他,“各位对攻城有何良策,尽管说来。”
“水攻!”有个生涩的声音从人群中冒了出来。
我皱着眉头去找寻声源地:“你?”
说话人不是任何一名营长、旅长,却是那名自称要为我出谋划策的梁聪。
他挺腰站起,微微拱了拱手,说道:“延城附近有双河交汇,如今又是水势澎湃之时,引水攻城或可事半功倍!”
“哦?”我挑了挑眉毛,却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你们以为呢?”
“不知河道距离延城多远?”太史慈问道。
“近的一条不过五里地,远的一条也不超过八里。”孙文回答得十分肯定。
太史慈缓缓点头:“不妨一试。”
我却皱起了眉头:“改挖河道……这得花费多少时日啊?”
“主公英明!”秦阵一听我的抱怨,立刻来了精神,“还不如直接攻杀过去,一战而胜!”
“不行!”一想到强行攻城会造成我军大量死伤,我又否决了他的建议,“反正现在天气温暖,那就挖河去吧!以飞鸿为监军,每天两个营轮换着去挖,其余三营护卫。嗯,一个月的时间……能不能初具规模?”
褚燕微一思索,应道:“属下尽力而为!”
于是,八月份的大半个月里,我虎豹飞军一万两千名飞军,化身成为钢铁苦力,在西域的大地上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地表土层的破坏工程。
说起来,这十几天来,老天实在作美,不曾降下一滴雨水,最大限度的保证了我军的施工进度。
而且随着后续而来的四国联军的加入,工程的进度愈发加快。
八月十九日,项目总工程师褚燕兴冲冲地向我汇报:“主公,再有一日,便可完工!”
对此我并不感到吃惊,因为我也隔三差五去工地上亲力亲为。
当然,身为领导,我的工作时间要大幅度缩水——另一方面,我的工作效率却几倍于普通士兵。
在这里,不得不说一句,如果我不去建功立业,单凭这身蛮力,我就算去工地上扛大石,也能够在一年内娶三个媳妇!
水渠的具体情况我并不太清楚,这都归褚燕来管。
我只知道他们从两条河道的交汇处开挖,一直挖到了距离延城墙角半里之处——守军的弓箭很难射到。
实地考察了一番之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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